雖然在公司裡沒怎麽碰面,蔣琪琪還是能聽經紀人助理等人八卦,知道白衍之後陸續寫了幾首曲子,心裡十分欽佩。
沒想到現在竟然又有創作的靈感了。
之後蔣琪琪的資源一路走好,現在也算小有名氣,日常安排排得很滿。但聽到白衍需要,她還是立刻請假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白衍要找什麽靈感,蔣琪琪依然很感激白衍能夠去探望她的母親。
兩個人很快到了醫院,找到了蔣琪琪母親所在的病房。
因為治療的緣故,蔣琪琪的母親剃光了頭髮,頭上戴著頭套,正靠在床上看書。
雖然臉了色了略顯蒼白衰老,但蔣母周身卻縈繞著沉靜溫和的氣質,似乎周圍不是醫院而是圖書館的休息室。
看到蔣琪琪,蔣母神了色了有些意外:“琪琪,你怎麽來了?”
蔣琪琪上前先應了一聲,一邊替蔣母查看輸了液了和被子熱水,一邊笑著道:“你之前不是想和白衍道謝麽,白衍來看你了。”
蔣母目光落在後面的白衍身上,很快認出了白衍那張極具有辨識度的臉,驚喜地道:“白先生,您好。”
“您好。”白衍禮貌地走過來,“叫我白衍就好。”
“真是太謝謝你了。”蔣母神了色了顯然有些激動,握著白衍的手,苦笑了一聲,“琪琪這孩子腦筋直,有時候拐不過彎來,要不是你,我們母女兩個都活不下去了。”
蔣琪琪站在一旁,眼睛稍微紅了紅。
白衍安撫了蔣母幾句,坐下來和蔣母聊了起來。
久不見生人,蔣母顯然很高興,很快就把她們母女的過往經歷都倒了一遍。
蔣琪琪家庭原本不錯,父母都是教師,雖然算不得大富大貴,但家庭氛圍極好。可惜蔣琪琪十歲那年,父母任職的學校發生火災事故,蔣琪琪的父親為了救學生不幸燒傷去世,治療費榨幹了全家的存款。
母女倆相依為命生活本也過得去,蔣琪琪早熟,一邊勤工儉學一邊努力上課,後來考上了不錯的南心戲劇學院,畢業後去了煌星。
然而蔣母在蔣琪琪和煌星簽訂合同之後確診癌症,所幸尚還在初期,治療成功的希望很大。
然而醫療費卻更為龐大。
醫了藥了費報銷了一部分、家裡人湊了一部分,也只是杯水車薪。
蔣琪琪在公司裡因此壓力越來越大,才撐不住把煌星對手公司的匿名電話當做了救命稻草,想用自己的命換媽媽的醫了藥了費。
“琪琪要是真的死了,我哪裡活得下去。”蔣母撫著自己的胸口,眼角隱隱有淚。
蔣琪琪擦了擦眼睛,愧疚地道:“對不起,媽。”
“你也別想太多。”蔣母拍著蔣琪琪的手,柔弱的眼眸裡卻帶著異常堅定的光,“媽不會覺得是你的累贅,咱們娘倆這麽多年都過來了,還要繼續過下去,你有壓力了就來找媽哭,只要你不放棄,媽也不會放棄。”
蔣琪琪趴在蔣母的懷裡,哽咽了一聲:“媽。”
白衍坐在一旁,靜靜看著眼前這對母女。
他感覺自己和他想要的東西只差了一層霧。
白衍答應為江湛的母親寫一首歌。
但他從未感受到過正常的母子之情。
在他所在的世界,人工妊娠技術發展已經很高,生理有缺憾的父母只需要提供生殖細胞,就可以在人工培養箱中培養成完整的胚胎、嬰兒,只是花費十分昂貴,只有豪門才用得起。
而白衍的omega母親選擇用人工妊娠培養白衍的原因是防止身體走形,讓她在貴夫人們面前落了下乘。
一同培養的也不是只有白衍一個,有四五個兄弟姐妹。
白衍從小便以為,正常的父母就是那個樣子,哪怕面對孩子也維持著矜持而優雅的高貴姿態,將家族利益和面子看得比什麽還重。
直到他上了星網,才發現正常人家的父母會和自己的孩子親昵、生氣了也會打罵、打罵完也會後悔而愧疚。
並非所有的父母都是稱職的父母,但白衍可以確定他的父母並不能叫做父母,僅僅只是他的上司,僅僅將他看作穩定家族利益的聯姻工具。
所以白衍從未感受過父母之愛。
之前網上有人批評他的音樂全都是炫技,白衍心裡清楚——他早就習慣了隱藏自己的情緒,也習慣了沒有人來愛他、沒有人需要他愛的孤狼生活。
所以白衍隻學會了愛自己。
所以他的音樂中,只有為自己而寫的生日祝賀曲才摻雜了濃烈的感情。
但白衍也清楚這不是正確的路。正常人的世界裡充滿了各種各樣讓人高興、痛苦、幸福的愛。
白衍這些日子聽了很多這個世界的音樂。
他決定在娛樂圈發展,那就要做到最好。
音樂要表達自己的感情,可白衍感受到的正面的、純粹的、溫暖的感情太少了。
所以白衍才趁著這個機會來見證一下蔣琪琪和蔣母之間的母女之情。
母親與孩子之前的牽絆真是神奇。
能讓蔣琪琪甘心舍棄自己的生命;
能讓蔣母在病床上也綻放強烈的光輝;
能讓江湛的母親忍受被背叛的屈辱與痛苦。
白衍靜靜地坐在那裡,不由自主想起了江湛。
聽方秘書說,江湛每年母親忌日都會一個人在墓園待一整天,只有這一天才能卸下所有的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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