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善, 而且聲音很熟悉,那女子抬頭之後,張文理認出了她。
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見江紅, 不過情況危急,江紅已經攻了過來, 已經沒有時間留給張文理思考了。
眼看著江紅離馬車越來越近, 張文理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持劍阻擋住江紅的攻勢。
兩人僵持之時,張文理看著江紅的臉上滿是恨意,像是要將他碎屍萬段的樣子, 不由得有些疑惑,不知道哪裡惹了這小盜賊。
忍不住開口詢問:“江小姐, 這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我到底是哪裡招惹你了?”
江紅的武功其實不算好,就是輕功非常不錯,而張文理是武將之子, 是習武長大的,因此江紅對付他很是吃力。
看著近在咫尺的仇人, 且這仇人還不打算認帳,江紅對張文理的恨意更深了一層。
江紅進攻之時已將手中的傘丟棄, 大雨淋在身上很涼, 可這無法熄滅江紅心中的怒火。
她並不回答張文理的話,只是用力將他壓在自己刀上的劍頂開,繼續發起進攻。
張文理覺得很有意思,不知道自己哪個地方惹了她,難道她還在為那趙青梓賣命?若是這樣說的話,自己所做的事可能被趙青梓那小丫頭髮現了。
雨聲夾雜著兵器碰擊的聲音, 麗娘聽著外面的響動終於睜開了眼睛,她此刻戴著面紗,眼中情緒交雜,最後歸於平靜。
她又閉上了眼睛,看來是不打算出去。
馬車外,江紅被張文理一腳踹翻,她倒在地上而後吐了一口血,緊接著又支撐著自己站起來看著張文理,臉上的表情十分凶狠。
張文理其實能很輕易地殺了她,可他知道車裡的那位不願意。
大雨將張文理也淋成了落湯雞,所以他的心情並不美好,語氣也變得差了起來:“這次就饒你一命,你走吧。”
似乎是不甘心,江紅握緊了拳頭。
張文理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他轉過身想回到馬車上,但是他突然覺得背後傳來涼意,反手用劍一擋。
一擊失手,江紅迅速拉開自己和張文理的距離。
張文理這下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但是他提醒自己冷靜,而後揚起平日裡一直帶著的假笑,“要不,我們先冷靜下來,這莫名其妙的被人刺殺,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
江紅知道自己殺不了他,想著換一種方式,先同他說話放松他的警惕:“你殺了麗娘。”
這可就冤枉了,張文理是真的覺得自己很無辜,且不說麗娘根本沒死,那下毒的人也是麗娘她自己啊。
張文理臉上的假笑都快要維持不住:“你說我殺了麗娘?你從哪裡得出的這個結論?”
其實江紅根本沒有離開京城,她暗中調查著殺害麗娘的凶手,只是一直都沒有什麽收獲,而唯一一條線索指向的是張伯遇。
麗娘本以為是張伯遇做的這事,正想找機會報復回去,可臨行前又發現趙青梓的手下在盯著張文理。
想著趙青梓也是投毒事件的受害者,她的能力比自己強上很多,於是江紅又開始觀察張文理。
發現他總喜歡去醉紅樓,而且常去的那間房是麗娘以前的住所。
而這些年張文理不常在京城居住,喜歡到處遊歷,這次他是從煜朝邊境處趕回來的,而麗娘中的那種毒正是來自於煜朝。
雖然麗娘中毒的那天張文理不在京城,但是他的隨從提前回了京城且也有出入麗娘買藥的那家醫館,所以江紅認定是張文理害了麗娘。
江紅恨聲說道:“除了你誰能做得到!據我所知,你在麗娘生前常去聽她撫琴,定是你因愛生恨謀害了麗娘!”
其實江紅想岔了,那次下毒明顯是針對著趙青梓去的,所以她一開始的方向就弄錯了。
張文理被這番說辭給氣樂了,他當場反駁:“江小姐的想象力挺豐富的,但我和妻子恩愛和睦,不可能對你所說的麗娘因愛生恨。”
江紅當然不信,她已經認定了張文理就是殺害麗娘的凶手,就想趁著他放松警惕的那一刹那取他狗命。
江紅的小動作當然逃不過張文理的眼睛,他有些不耐煩地對車裡的麗娘說:“你不說點什麽嗎?我可是替你背了黑鍋。”
車內無人應答,張文理覺得這人真是別扭,現在弄得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張文理急著趕路,而江紅又賴在路中間不走。
乾脆將江紅打一頓扔到路邊算了,張文理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既不會要人性命,又省了一路上的麻煩。
畢竟看她這個樣子,就算現在甩掉了,之後也一定會跟上來。
心中盤算了一番,張文理眼神驟然凌厲了起來,他突然出招攻向江紅。
江紅一直在觀察張文理,所以她很輕松地躲過了張文理的攻擊,兩人又纏鬥起來。
當然這種情況持續得不是很久,江紅自然是打不過張文理的,身上逐漸掛了彩。
又一次被踢翻在地後,江紅覺得自己的視野模糊了起來,已經看不清張文理的身影了,有的只是模糊的重影。
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看她這個樣子,張文理有些不安,他感覺自己好像下手過重了些,該不會將這小賊給打死了吧?
忍不住回頭看向馬車,這麽大的動靜那人還是沒有反應。
向前走了兩步,張文理走到了江紅倒下的地方蹲下身來,伸手想探一探江紅的鼻息。
就在這時變故陡生,江紅睜開了眼睛,握緊藏在袖中的匕首給張文理劃了一刀。
張文理吃痛,迅速站起向後退了兩步,松開捂住傷口的手,只見傷口附近泛著詭異的紫紅色,還有劇烈的灼燒之感。
匕首上有毒,張文理被徹底激怒,“解藥呢!”
江紅她沒有回答,只是拚命的大笑著,只是這樣就牽動了傷口,江紅咳嗽了起來,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
她又輕聲地笑:“常安侯的小兒子給我陪葬,這買賣劃算。”
張文理知道她這是存了死志,解藥定是不在身上的,心中生了殺意,張文理持劍向江紅刺去。
江紅閉上了眼睛等著死亡的到來,突然聽見叮的一聲,預想中的痛苦並沒有到來。
江紅睜開開眼睛,只見一個黑衣女子擋在了自己身前,只是江紅傷得太重,眼中是一片模糊,剛想再認真看看,可傷勢太重撐不住昏了過去。
“胡玉你讓開!”
這還是張文理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可想他心中的殺意是多麽重。
麗娘沒理他,轉頭看了看地上的江紅,淡淡地說:“先回京城吧,你的性命要緊。”
聽這語氣,這江紅今日他張文理是殺不了,雖然十分不甘心,但是麗娘她執意要護的話張文理並沒有辦法。
且不說他如今還中了毒,便更是沒轍了。
權衡利弊以後,張文理收回了臉上猙獰的表情,他重新換上了笑容,看起來十分溫和無害:“那就先回京城吧,要不帶上她。”
張文理用劍指著地上昏迷的江紅。
麗娘沉默了一會兒:“不用。”
張文理依舊笑著答應,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笑意未達眼底。
張文理率先回了馬車,麗娘登上馬車之前往江紅倒下的地方看了一眼,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
永定侯府內,吳憂正在和趙青梓商量拯救公主的問題。
趙青梓已經和皇后聯系上了,時間約好在三天后,她會想辦法把公主送出宮,出宮後的其他事情就交給趙青梓等人了。
吳憂用看望師父的借口去了常安侯府,她偷偷地聯系上了張伯遇將計劃全部告訴了他。
事情進展的非常順利,就等三天之後了,皇后說公主逃脫的後果她一力承擔。
兩人正在商量著,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緊接著傳來了靜容的聲音:“小姐,江紅在城外重傷,我們把她帶回來了。”
沒想到再次見到江紅,她會是這個樣子,吳憂檢查著她的傷勢,越看越覺得心驚,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一會兒,周大夫來了,吳憂趕緊將位置讓給她。
趙青梓坐在床邊看著沒有說話,她沒想到江紅會跑去和張文理拚命。
不過從屬下上報的情況來看,張文理這次怕是去不成錦州了,他中的毒就夠他焦頭爛額一陣子。
趙青梓轉頭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她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像是做了什麽美夢一樣。
張文理先去了醫館,老大夫給他處理了傷勢,只是這毒還得一步一步來,需要的時日有些多。
張文理沒有這麽多要求,知道性命無憂後他才真正輕松起來,禮貌地向老大夫道了聲謝,張文理轉身離開。
撐著傘走在雨中,因為中毒時心情過於慌亂,這傘被張文理弄破了,只能遮住一部分而已,但張文理不在意,他撐著這把破傘繼續走著。
眼見著那常安侯府的大門越來越近,逐漸由模糊變得清晰,張文理停下了腳步。
駐足遠望,心中閃過很多思緒,最後化為一聲輕笑。
他抬步繼續往前走,突然從大門內走出一人,定睛一看是張文琪。
張文琪走到張文理的身邊為他撐起了傘,“快回去,都是有妻兒的人了,還這樣不愛惜自己。”
張文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笑著說:“知道了。”
兩人進門後,張文琪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張文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又回想起了從前。
只是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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