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吳憂小姐明日就要回京了。”
靜容的話讓趙青梓眼睛亮了,說實話,這麽長時間沒有見到吳憂, 她心中很是想念。
拾柒和江紅的恩怨結束後趙青梓便一直在想,思來想去之後便只剩下慶幸, 慶幸她和吳憂之間並沒有那麽多隔閡。
而且現在看來夢都是不可信的, 吳憂在戰場上拚搏這麽久,沒有受過什麽重傷。
趙青梓有些懊惱,她覺得一定是自己過於關心的緣故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靜容在一旁看著小姐思考並未打擾,她雖臉色不顯,但心裡還是非常高興的, 畢竟小姐這十多年的人生過得並不順暢。
直到近年, 吳憂的出現,小姐才逐漸有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開心是開心,趙青梓也沒有忘記正事, 她接著問:“張文琪還在錦州?”
“是的, 張元帥還在錦州尋找張文理。”
趙青梓把玩著手中的棋子, 其實皇帝是讓張文琪和吳憂一起回來,可張文琪單槍匹馬回來不是任皇帝搓圓捏扁。
這樣的事情趙青梓怎麽會允許她發生, 不過她早就考慮到了。
在大戰結束之前就在信中交代了吳憂,讓她想辦法控制住張文理, 然後再用張文理控制住張文琪。
張文琪和常安侯不相同,兩人雖都是愚忠,但張文琪並不知道皇帝的真面目,而常安侯是知道也願意幫助皇帝。
換句話來說就是張文琪有些死腦筋,她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情,凡事非常講究對錯。
因此在當初張文理被皇帝設計之時她並沒有相信張文理的解釋, 但她對張文理還是有親情存在的,所以也會想盡辦法保住他的性命。
又思索了一番,趙青梓吩咐道:“讓雲姑小心安排,朝堂上是個什麽反應?”
“已經有大臣上奏,說張文琪拒不回京是有謀反之心,皇帝隻說日後再議。”
趙青梓冷笑一聲:“假仁假義,不過是張文琪如今不好動罷了,此戰一結束武將的地位必然會上升,有些人便按耐不住了,這朝堂上下各懷心思,真是無聊至極。”
如果不是他們這群無聊的人為了權利勾心鬥角,趙青梓覺得自己和吳憂哪裡需要這麽拚命。
想起吳憂在戰場上累死累活,原來吳憂手上破一個口子趙青梓都要心疼死,如今在戰場上雖然重傷沒有,但是受傷總是免不了的。
吳憂當然不會將這些事情告訴趙青梓,但是她身邊還跟了一個雲姑,所以吳憂每次受傷趙青梓都是知道的。
內心的憤怒無法發泄,趙青梓便把他們一股腦按在了當朝皇帝的頭上。
發覺自己又跑偏了,趙青梓趕緊將心思收了回來,“我估計再過不久,皇帝就要出兵討伐張文琪了。”
其實靜容有些不解,“大戰剛一結束就殺功臣,這不會引起非議嗎?”
趙青梓看著庭院中的桂花樹,現如今桂花已經開了,香味非常濃鬱,恍惚之中又是一年。
她放下手中的棋子耐心解釋:“當年張文理也是被人作為英雄看待的,但是如今他的風評如何你也知道。”
似乎是覺得有些可笑,趙青梓搖了搖頭:“大欣有那麽多人,真正了解張文琪的人卻很少,大多數人都是人雲亦雲。”
“大家都說張文琪是英雄,她便是英雄,有朝一日大家都說她居功自傲,想要自立為王,那她就是叛賊了。”
“雖然這兩者之間的轉變過於大,但是大家也只是會感歎一聲,‘原來張元帥是這樣的人啊,我一直以為她是英雄呢’,你說呢?”
趙青梓笑著看向靜容,靜容無法反駁。
看著沉默的靜容,趙青梓拍了拍手依舊笑得開心:“好了,你先下去吧,記得密切關注常安侯府和朝堂的動靜,還有保護好吳將軍。”
靜容領命下去了,這小院之中頓時只剩下趙青梓一個人,她歎息一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有誰會費盡心思去了解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站起身來走到桂花樹下,樹上已經點綴上了不少黃色,趙青梓想起和吳憂的開始也是在桂花飄香的日子裡。
雖然被她給刺了一劍,當時心裡很生氣,想著一定要將她捅成篩子。
只是沒想到那家夥會突然向自己告白,向自己這個京城笑柄、殘疾廢物告白,真是讓人一點準備也沒有。
當時候覺得很驚訝,後來她一把抱起自己去找大夫,趙青梓看著她的表情,知道她是真的在關心自己。
於是趙青梓就想多了,她開始懷疑自己以前的理解是不是出了問題,吳憂幾次三番的挑釁自己其實目標並不是張伯遇而是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
現在想想,以前的吳憂就算自己不在也是黏著張伯遇不放的,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誤會。
忍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趙青梓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傻:“當初怎麽就這麽輕易的相信她愛我呢?如今看來她只是為了保命而已。”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不管是以什麽方式開始,如今結局不錯已經是最好了。
伸手摘下幾朵甜香,趙青梓暫且放下了心中的謀算,“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不出趙青梓所料,吳憂回來後的第三天,張文琪依舊沒有回來,朝堂上要求討伐張文琪的上奏越來越多。
吳詹了解張文琪的為人,他在朝堂之上和那些人爭吵,皇帝說他大病初愈經受不了刺激,讓他不必上朝在家休養。
這一舉動間接表明了皇帝的態度,於是那些人便更加肆無忌憚了。
張文琪治軍嚴格,不寐權利,因此得罪了很多人,況且她權勢越大,大欣重文輕武的局面會有一定的改變。
一些文臣倨傲慣了,當初低了一階的人突然站了起來要和他們平起平坐,心中自然是不痛快的。
同時京城內也開始湧起風言風語,大家都說張文琪不回來是為了造反,又有許多人聯想起了當年的張文理還有前些日子和公主私奔的張伯遇。
一時間常安侯府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大家都說天不憐見老侯爺,有這麽些不肖子孫。
這些消息當然傳進了老侯爺的耳中,他一個人待在正堂中沉默著,如今這府中還剩下的就只是他的大兒子了。
可大兒忙碌,並不常在府中,明明子嗣眾多卻過得像一個孤家寡人。
老侯爺身體愈加不好,如今連走路都是一件費勁的事情,他咳嗽兩聲有些無奈:“皇上這是想要收權了,琪兒那丫頭怎麽還不回來。”
思慮良久,老侯爺還是決定自己去錦州看一看。
當初小兒子被革職之後,老侯爺便讓張文琪在軍中打拚,張文琪和張文理不同,她方便控制一些。
想著想著老侯爺又咳嗽了起來,緩下來以後他便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地出了門,然後吩咐下人準備馬車前往錦州。
下人提醒他身體重要,可他充耳不聞。
老侯爺前往錦州的消息又在京城中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吳憂此刻正在永定侯府中陪著趙青梓,聽到這個消息她忍不住感慨:“阿梓,你也太神了,果然和你說的一樣。”
趙青梓也並未客氣,“那當然了,吳伯父如今怎麽樣了。”
吳憂看上去有些愁,“那狗皇帝說是讓他休息,其實就是軟禁,我今日還是偷溜出來的,不過我家裡怎麽會有通向永定侯府的密道?阿梓你挖的?”
“啊?你不在的日子太無聊了,我就吩咐人挖了一條。”
不知怎麽地吳憂又想起了趙青梓當初審問秋畫的那個密室,看來老婆她還挺愛打洞的。
趙青梓看吳憂沉思著不知道在想什麽,她忍不住詢問:“在想什麽?”
吳憂趴在石桌之上,換了一個讓自己比較舒服的姿勢:“在想這一切結束之後咱倆的婚禮要辦得大點。”
趙青一面覺得她定是在騙人,一面又忍不住紅了臉,不過都相處這麽久了,趙青梓也不會像剛開始那樣手足無措。
“你又在調戲我,什麽時候能有個正經樣子。”
吳憂理直氣壯地反駁:“調戲老婆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況且我正經的時候可多了,不信的話等雲姑回來你問她,戰場之上的我可威風了!”
不得不說得意洋洋的吳憂也很可愛,不過老婆是什麽意思,是另外世界的詞語嗎?
趙青梓帶著一些好奇問:“老婆是娘子的意思嗎?”
吳憂這才發現她一激動給說漏嘴了,不過她並不在意,“嗯,就是娘子的意思。”
趙青梓笑著說:“真是奇怪的詞。”
“哪裡奇怪了,不覺得很好嗎?就算你變成了老婆婆我也還是愛你……啊!阿梓你敲我的頭做什麽?”
趙青梓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手癢,沒控制住。”
趙青梓那點力道對吳憂根本造不成什麽傷害,她思考了一番趙青梓生氣的理由,想著是不是剛才的話讓她不開心了。
此刻趙青梓背對她,吳憂將趙青梓的身子轉過來:“阿梓變老婆婆的時候我也是老婆婆了,到時候阿梓你可不能嫌棄我人老珠黃。”
看著吳憂一臉笑意的望著她,而她的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深情,趙青梓紅了臉,她解釋道:“對不起,我只是突然覺得這一輩子太短,而我太貪了,突然覺得不夠。”
原來是這樣,吳憂突然明白了,她忍不住刮了一下趙青梓的鼻子:“你果然是個小傻瓜,你相信嗎?我是跨越時空找到你的,不管在什麽時候我都會找到你。”
“下輩子的事情下輩子再說,這輩子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待在一起。”
“所以你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要經常笑,這樣我們就能在這世上賴個百八十年!嘿!”
趙青梓看著她耍寶的模樣笑了起來:“聽你的,你也一樣,從軍這件事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吳憂將趙青梓攬入懷中,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輕輕開口:“怎麽會呢,我舍不得你。”
時光靜好,無人打擾,只剩下這兩人相互依偎。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這章算不算甜,阿憂阿梓向前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