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鳩睜眼清醒,?無神地望著灰白的天花板,低吟一聲後,捂著緋紅的臉懊惱。
厲柏遠昨天說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還親他,?弄得林鳩一晚上都在做夢,?正常人都難抵擋這種撩撥,?何況他懷有身孕,體質相當的敏感,?潮熱濕悶的空氣,?悶得他渾身都發黏。
林鳩扶著肚子慢慢挪下床,?從衣櫃找了身乾淨衣服,?走進衛浴間把身體艱難擦了擦,鏡中的自己面色潮紅,?活脫脫一副春.心蕩.漾的臉,?他接冷水往臉頰拍了拍,?繃緊臉,?告訴自己冷靜點,別飄。
除了剛和厲柏遠戀愛那會兒,林鳩的心好長時間沒飄成這樣。搞得有點誇張了,?又不是沒戀愛過,?正常點,穩重淡定。
這麽一想,?林鳩端詳鏡子裡的人,?臉是繃得挺緊,?嘴角卻克制不住地勾出弧度。
他對厲柏遠,還喜歡……
厲柏遠很早就過來,身後跟了幾個搬家工人,?林鳩打開門,沒馬上讓開:“怎麽回事。”
厲柏遠說:“買了幾件家用電器。”
林鳩眼皮一垂:“你很喜歡做這件事情。”
用小木頭的身份給他換過電器,現在光明正大的換,也沒提前問過他意見。
厲柏遠說:“幾件智能小電器,不佔地用著也方便,你讓他們進去吧?”
厲柏遠在門外把東西都簽收了,除了電器,厲柏遠還夾帶私心的添置了一張折疊床,放客廳就能睡,不佔地,白天還能收起來。
一次性內褲放了,衣服藏在出租房的櫃子底下,折疊床也搬過來,林鳩看著沒有絲毫悔悟心的男人,無言以對。
“你還準備搬什麽過來?”
厲柏遠笑笑:“要不把豆子送到我那屋養著?”
林鳩:“……”
厲柏遠覺得可行:“上邊比較寬敞,足夠兩隻狗子無聊的時候玩得開。”
其實厲柏遠開始是打算把沙皮狗接下來,可兩個男人跟兩隻狗佔據一室一廳,走哪兒都轉不開身,別說林鳩肚子不方便,他又給屋內添置新的電器,地方小歸小了點,起碼弄得有個房子樣了。兩隻狗的體型不小,平時窩字沙發都能佔掉一半的位置,擱屋內養確實擠不開身。
厲柏遠見林鳩深思,繼續說:“豆子喜歡跟狗子玩,我每天再帶它們兩出去溜達會兒,放哪兒不都一樣。”
林鳩搖搖頭:“豆子離不開人。”
狗基本都離不開人,養久了的動物尚且如此,更何況當初他逼著自己離開厲柏遠的時候。
厲柏遠不再堅持這件事,林鳩不願意把狗送上去,他就讓沙皮狗自己在上邊待,下午再牽兩隻狗子出去溜。
林鳩上午忙著視頻的工作,厲柏遠去陽台把晚上的衣服收了,從衛浴間出來時,說:“裡面的衣服我幫你拿去洗了。”
聽完,林鳩停下敲鍵盤的動作,想起來他早上換衣服後沒有馬上洗。
他換了一整套,平時外衣和內褲分開洗,沒忍住問:“都洗完了?”
厲柏遠點頭,補充說:“內褲我幫你手洗的。”
林鳩:“……”
他瞪了厲柏遠:“下次我自己洗。”
厲柏遠:“都是男人,啾啾有的我也會,不用害羞。”
林鳩內心啊啊啊,但嘴巴裡一個字都沒蹦出來,怕衝過去把厲柏遠一口給咬了。
尤其這個夢極大可能是受到厲柏遠影響才做的緣故,十來歲談戀愛的時候,怎麽就沒有這會兒這麽煩呢?
林鳩把精力重新放回視頻剪輯,過了會兒,他說:“明天能不能送我回宣城。”
厲柏遠把筆電一關:“怎麽了?”
林鳩目不斜視:“我想回去祭拜我爸媽。”
也有兩年沒過去了,林鳩當初連兩塊好的墓地都給不了他們,現在手裡的債暫時松緩,手頭有點錢,就想著給他們遷塊更好的墓地。
林鳩神色平靜,目光裡的落寞和失神沒有逃脫過厲柏遠的眼睛。
“好,早上十點過去,”厲柏遠握住林鳩的手,“如果天氣狀況不好,可能得耽擱到晚點才能回到這邊。”
林鳩搖搖頭,沒把他的手抽走,而是說:“明天回不來的。”
沒和厲柏遠說明具體的情況,翌日清晨厲柏遠下來接林鳩,按照林鳩給他的地址進行定位後,才發現一天之內確實有可能回不來。
當初林鳩債務壓身,林爸去後林媽的身體一直不好,看病都省著,能用藥就盡量用藥,一毛錢掰成兩份花都不誇張,所以他連給家人選快好的地都選不上。
墓地又講究風水,盡管林鳩不怎麽信這些,可用在父母身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連郊區周圍的墓地風水好的他買都買不上,最後選了個宣城周邊的小山城,從宣城出發往返也需要三個多小時左右的車程,那邊物價低,又靠近宣城,方便以後有錢了把家人的墓遷回老家。
林鳩手頭還剩的錢合計著能給父母遷個地,耽擱了幾年,現在覺得時候到了,再耽擱他心裡也不好受。
厲柏遠找了個手提行李箱給林鳩收拾了一套換洗的衣服,藥品帶得比較多,車開回宣城後再從城裡出發,遠離市區的繁華,漸漸進入另外一個山水銜接的小鎮。
沿著山路都能看到錯落建立的白色小樓房,沒有城市裡居民住宅區的整齊規劃,這邊的房屋區前邊一塊,後邊一塊,聳立的山嶺因為氣候影響環罩著低低的白色雲霧,路邊偶爾有人牽著水牛走過,很少能看到有車輛過往。
厲柏遠開這樣一輛車帶林鳩過來,途中的人紛紛好奇地看著他們。
厲柏遠駕車開出小山城,又過了二十分鍾車程,到達墓園所在的地址。
中途開始下雨,厲柏遠撐了傘遮在林鳩頭頂,陪他一起下車。
守園人是個大叔,見到林鳩,用著口音話和他們友好地打了招呼,林鳩做好登記,就帶厲柏遠進去,
地方雖然偏僻,整座墓園的規模卻並不小,雨水落在周圍的樹葉草叢裡,瞬間讓人的內心安靜下來。
林鳩走到林爸林媽的墓前,厲柏遠把祭拜用的東西放下,本來林鳩想自己燒些東西,他彎不下腰,隻好由他撐傘,其他的步驟交給厲柏遠代勞。
林鳩說不出什麽話,該說的以前都說完了,隻告訴他們要把墓地遷回去的事。
厲柏遠看著林媽林爸的照片:“以後我會照顧好啾啾。”
林鳩懶得和他反駁,還沒回去那會兒,雨就開始下得很大了,水珠砸得雨傘劈裡啪啦作響,山間起了挺大的霧,這會兒的路況根本不適合開車回去。
傍晚五點過,厲柏遠一合計:“在周圍找個地方住一晚。”
招待所都沒有的地方,厲柏遠隻好找了戶當地居民,花一百塊弄了間房住。
小山城沒有適合旅遊的景點,這麽多年來往的只有外出務工的農民,大家都不興整剩余的客房這一套,有空閑的房間,但設施簡陋,除了張床,一套桌椅,照明的電燈以外,連熱水壺都是臨時拿過來的。
厲柏遠和住戶要了個熱水壺,被子多出來的只有一套,山裡的氣溫入夜後本來就偏低,遇到暴雨時季,很冷。
沒敢讓林鳩洗澡,厲柏遠燒了熱水給林鳩泡腳,擦過身就讓他進床裡,林鳩把厲柏遠帶的衣服都穿上了,在被窩裡躺了會兒,還是覺得冷。
厲柏遠燒水自己衝了個熱水澡出來,見林鳩沒睡,伸手摸進被窩,沒怎麽暖。
他掀開被子自己坐進去,和林鳩說:“我衝過熱水澡,捂捂就能熱。”
林鳩不自在地撇過眼睛,洗完澡的厲柏遠身上全是暖暖的氣息,夾著沐浴乳的味道,熱氣直往他臉上熏。
把被窩暖得差不多,這邊沒有什麽娛樂設施,厲柏遠叫林鳩早點睡覺,自己去把頭髮擦了,差不多乾後才在床的另外一邊躺下。
雙人床睡兩個人沒問題,問題是這個時候太冷。
厲柏遠摸到林鳩腳還是涼的,乾脆把他的腿夾在自己腿上,驚得林鳩差點沒叫出聲。
“你幹什麽——”
厲柏遠看著他:“給你暖暖。”
林鳩轉過臉:“不需要。”
厲柏遠:“不需要?”這次直接伸手,摸到林鳩的手也是冰的,乾脆兩隻都抓起來握在掌心,沒等林鳩使勁掙扎,低聲說:“安靜一點啊,山裡冷我也沒有其他辦法,等你身體暖和了我就松開。”
厲柏遠說話時噴出來的熱息灑在林鳩耳根,他的左耳一下子熱騰騰的,不知道有沒有變紅。
還好厲柏遠把燈關了,誰都看不到。
視線一片黑,嗅覺就靈敏了不少。林鳩快把自己憋窒息了,想讓厲柏遠離自己遠點兒,剛掙扎,就聽到厲柏遠低低的聲音在耳旁傳來。
“啾啾別動。”
此刻林鳩整個人被厲柏遠從身後抱著,腳碰著腳,手也包著手,姿勢說不出的怪異和越界。
厲柏遠幾乎是貼在林鳩耳邊說話的,就在他掙扎了那一下之後,立刻觸發了厲柏遠身上的某個開關。
他整個人都在發燙,噴在耳邊的呼吸熱滾滾的,呼吸的氣音壓得很低。
“噓,”厲柏遠說,“啾啾熱起來了。”
林鳩低聲呵斥:“快放開我。”
厲柏遠貼在他臉頰輕輕蹭了會兒:“啾啾真的有那麽想嗎?”
幾秒後,厲柏遠的吻貼在林鳩耳垂後:“我很想你。”
抱著林鳩沒有其他動作,也沒出聲。
大概有十幾分鍾那麽久,或許也沒到,林鳩熱得不行,黑漆漆的環境抱自己的人又不吭聲,只有變亂了的呼吸起伏讓他的心跳也逐漸加速。
作者有話要說: 林鳩:睜眼看大眼仔,大眼仔仔仔記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