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別墅佔地廣,當初蘇淮買了三棟直接打通後,連在一塊。
蘇綰綰喜歡種花,三棟打通之後,噴泉的地方全都打掉,做了個很大的平台,分割成兩塊。
一塊露天,一塊則搭了玻璃花房,養一些嬌貴的花朵。
陸笙沒怎麽來過蘇家,上回來還是兩年前的大年夜,溫時哥哥來找蘇潮哥哥玩兒,她跟著溫時一道過來。
也是第一次見到蘇臨的雙胞胎哥哥蘇再。
那夜很冷,也下了雪,雪很大,足夠沒入膝蓋的那種。
到了蘇家,溫時哥哥就給她丟到一邊,自個兒開溜。
蘇家有個超大的花園,她很小的時候來過,末了,蘇臨的媽媽蘇綰綰還送了她好幾個可可愛愛的小盆栽。
跟蘇家的叔叔嬸嬸打了招呼拜了年,她就去了花園找蘇臨。
別墅裡前後都是花花草草。
前院比較開闊,綠草如茵,覆蓋了皚皚白雪,像個天然滑雪場。
後院就設計得有點像蘇州園林那種風格,亭台樓閣,小橋流水。
因為天氣太冷,池水結了冰。
她在前院沒找到蘇臨,就往後院去。
剛到地方,遠遠看見一個少年蹲在小池塘邊喂小奶貓。
一隻小狸花貓,小小的一團,毛茸茸的,身上髒兮兮的,應該是一隻下了雪無處可躲慌不擇路跑出來覓食的小野貓。
她挺詫異,記憶裡,蘇妖精好像不怎麽喜歡擺弄小動物,小貓就更不喜歡了。
他這人超沒動物緣,小時候去她家玩兒,就被她養的幾隻布偶撓得鮮血淋淋,慘不忍睹。
眾所周知,布偶貓是最溫順的貓咪之一,貓咪界的小仙女。
她養的貓咪性格更是萬裡挑一的好脾氣。
可能是他身上冷戾的氣質,讓貓咪有種天然的不安與威脅,總之他被抓撓的特別淒慘。
而這會兒,小狸花貓竟然在乖巧地窩在他掌心裡呼嚕嚕,姿勢好不愜意。
他手裡拿了巧克力。
小狸花貓不停地伸出舌頭噸噸噸地舔舐著。
在喂貓咪吃巧克力麽?
她納悶的同時,有點不悅。
她遲疑地喊他一聲。
少年回眸,下雪天,他也就穿了件乳白色半高領毛衣,淺色牛仔褲,紅色板鞋,黑發打理得柔順,軟趴趴地搭在前額。
“貓咪不可以吃巧克力。”她上前幾步,表情嚴肅地教育他。
“你說這個?”他晃了晃手裡的巧克力,一臉無辜,“抱歉。”
她跟他說了一堆禁忌,他只是帶著探索的盯著她。
良久,他隨意地將巧克力丟在雪地上,掌心裡的小狸花貓也跟著去尋巧克力。
他沒攔,睨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小貓。
隨後,視線便落在她身上。
一雙眼睛色澤深邃,衝她彎了彎眼睛,一個特別溫柔的笑意應然而來。
像是確認什麽,少年開口,跟冷漠的小哥哥冷清的語調完全不同,他的聲音很輕,羽毛一樣,“陸笙?”
她當時特迷惑,沒搭腔。
少年又衝她笑了笑。
完全沒有冷漠的氣質,就挺怎麽說呢。
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跟貴氣,真正的貴公子范兒。
她徹底懵了,不太確定地重複,“小哥哥?”
不對。
他不是小哥哥。
小哥哥才不會這麽跟人笑。
笑得這麽的……疏離。
人的直覺有時候很奇怪,看似冷漠的東西,內心也許很柔軟,看似無害的東西,可能會給人帶來致命的傷害。
她眨眨眼,啊了聲,十分篤定地回他,“你不是小哥哥。你誰呀?”
少年偏頭看著她,半晌,才微笑道:“你分得出來?”
她:“…………”
她又不是眼瞎。
沒等再問,身後就傳來了蘇綰綰的聲音,“小阿再,你在這兒麽?”
“我在。”
她往後瞧了一眼,蘇綰綰眉眼彎彎衝他們招手,“我做了超好吃的蛋撻哦,是你最喜歡的葡式蛋撻,還加了蔓越莓乾。”
看到她,蘇綰綰很開心的樣子,“小笙笙也在,真好。”
蘇綰綰踩著厚厚的雪,她總是不看路的,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少年眼疾手快地扶著她,蘇綰綰衝她笑笑,“呀,原來你們已經是好朋友了麽?”
他沒正面回答,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戚風麵包也做了麽?”
“做了哦。”
“我不喜歡太甜的東西。”
“我沒加糖。”蘇綰綰說,“但小阿臨喜歡甜甜的東西,怎麽辦呢?”
蘇綰綰陷入苦惱。
少年低笑,像是順著蘇綰綰的話,又像是意有所指,“是吧,該怎麽辦呢?”
蘇妖精的媽媽身體不好她一直知道,與其說身體不好,倒不如說在心智上跟旁人不同。
她一開始還不習慣,來了幾次後,發現她跟蘇綰綰的腦回路在某方面意外的相似,能稱為好朋友的那種。
雖然年紀差了好多,不過偶爾她會覺得,蘇綰綰很多時候的想法比她還要天真。
蘇綰綰就像是綻放在溫室裡的一朵嬌嫩鮮豔的花,需要所有人精心的呵護與打理。
就是思維有時候太過跳躍,令人應接不暇。
方才還在討論戚風蛋糕,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少女媽媽瞬間就丟下兒子,匆匆地往前院趕。
就只剩下他們倆的時候。
空氣突然凝固了。
爾後。
他從雪地上抱起小奶貓,忽而俯身靠近她,指了指意猶未盡舔舐著爪子上沾染的巧克力醬,很輕地說了句,“身體不好的小東西在生存與生活之間,我想,它應該更願意選擇生存。”
“哈?”
“是你。”他抱著小奶貓,突然問她,“你怎麽選?”
“……”
我可能覺得你有病。
莫名其妙就想到這茬事兒,就還挺有趣的。
後來,她質問過蘇臨,他依舊是那副冷清不解釋的模樣。
倒是蘇潮哥哥驚了,一臉懵逼,“小丫頭你不知道這小鬼頭有個雙胞胎哥哥啊?”看看蘇臨,轉而問溫時,“你沒告訴她?”
溫時:“……我以為你說了。你家的事兒我說幹什麽?”
“我家的事兒——”蘇潮被氣笑了,“行吧。我就知道我們是塑料兄弟情。”
“…………”
這群人不以為意,她幼小的心靈備受打擊。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事兒,只有她這個跟蘇妖精“最親”的人被蒙在鼓裡。
她好氣。
為此,本來跟蘇臨約好一起去滑雪,她氣得整個寒假都沒搭理他。
跟蘇再的交集也就僅此一次。
後來就沒再見過他。
她對蘇再沒什麽太多印象,也就沒在意這人是出國念書了還是其他什麽。
但她莫名不太喜歡他。
他自己不喜歡甜的東西,連帶著蘇妖精也隔絕甜食。
人家都說雙生子心意相通,很多行為習慣都極為相似,所以就連口味都趨於一致了麽?
啊。
不對。
說起來以前蘇妖精還是喜歡甜甜的東西的。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再也不碰甜的東西了呢?
陸笙眯起明媚的眼睛,仔細回想。
兩年前還是更早時間?
她想得出神,沒留意腳下,台階鋪了地毯,結冰後依舊打滑。
腳底冷不丁懸空,陸笙啊一聲,整個人向前栽倒,蘇臨反應迅速,手腕一勾,給她直接扣在懷裡。
他蹙了蹙眉,按在她腦後,語氣漫不經心,“想什麽?”
“想你哥——”下意識回他,察覺到他手腕猛地收緊,細腰被他勒得生疼,可能是戳中了什麽不開心的點,絲毫沒注意力度。
陸笙嬌氣慣了,平時一點點小疼小痛就受不了,當下就叫出聲。
“放手,好疼——”
小姑娘聲甜,被弄疼了,聲音裡透著委屈。
蘇臨恍然回神,漆黑的眼深沉一片,旋即又散了去。
他松了手,甚至沒扶她,率先進了客廳。
被留在外頭風中凌亂的陸笙:“…………”
明明被弄疼的是她,她還沒生氣,他生哪門子氣??
陸笙茫然眨眨眼,她沒動,客廳的門關了又開,他背對著她,隻留了個背影給她,聲音透著些許無以名狀的喑啞,“進不進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著他有一瞬間就挺落寞。
“進進進。”
約莫是提前跟家裡說了,飯菜熱乎,做的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
“小笙笙不走了吧?”
蘇綰綰向來喜歡陸笙,她沒什麽朋友,她的狀態也不允許她出去交朋友。
平日裡怕她孤單無聊,蘇淮出差都會帶上她,他工作,她就乖乖地在酒店裡等他,自娛自樂。
這兩年蘇再身體不好,蘇綰綰雖然沒什麽同理心,但內心總覺得離開是不好的,是以偶爾也會留在家裡。
將自己的椅子挪到陸笙身邊,蘇綰綰眼巴巴望著她,“不走了好不好?我想堆個雪人,小阿臨不許,小笙笙的話,小阿臨就會同意了哦。”
“堆個雪人好不好?”
陸笙想了想,點頭答應,“好啊。”
冷清的聲音幾乎在同時響起,“不好。”
心理上的少女綰跟生理心理上的少女笙不約而同看向他。
空氣靜默一秒。
兩位腦回路清奇的少女選擇直接無視他,興致勃勃地開始討論——
“你喜歡什麽樣的?”
“兔子兔子。”
“兔子是很可愛,但貓咪也可愛。”
“小黃鴨也可愛,小阿臨買了好多小黃鴨玩偶——”
聽蘇綰綰提到小黃鴨玩偶,蘇臨拿著刀叉的手僵了下。
好在蘇綰綰的注意力很快轉移,這會兒正陷入選擇的苦惱中,“那我們堆什麽比較好?”
“小孩子才做選擇。”陸笙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們當然全都要啦。”
蘇綰綰眼睛一亮,“真的嗎?”
“我才不像硯硯一樣。”陸笙揚揚下巴,“我從不騙人。”
蘇臨:“…………”
蘇綰綰不在乎自己兒子是不是被CUE,全副心神都在堆雪人上,當下就開始計劃:“那我要兔子,貓咪,小黃鴨。”
“嗯啊。”
“我還想要一個超大雪人。”
陸笙歪歪頭,“超大雪人?大白嗎?”
“可以嗎?”
“嗯啊。”
“那你會堆麽?我堆的很醜。”
陸笙鄭重其事點點頭,衝蘇綰綰比個心,“放心吧,我最會堆雪人了。”
蘇臨:“…………”
討論結束後,兩人才想起蘇臨這個“□□者”,陸笙在蘇綰綰面前誇下海口,但堆雪人這種事兒她怎麽可能做得了。
別說大白,就連小白她也無能無力。
看著蘇綰綰開開心心地去換衣服,陸笙拽著自己的椅子往蘇臨跟前湊了湊,完全沒了剛才的豪氣,小小聲喊了他一聲,“蘇妖精。”
蘇臨神色冷清,面無表情地切著牛排。
陸笙往他身邊湊了湊,“小哥哥。”
蘇臨不理她,牛排被切成一厘米見方的小方丁,他手指修長好看,切牛排的樣子也十分賞心悅目,好看極了。
陸笙稍稍欣賞了美色,想起自己的使命,見他不理會,她伸出小指去勾他的手指,聲音帶了刻意的清甜,“硯硯。”
他依舊不理。
陸笙惱了,索性按住他正切牛排的手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蘇臨懶洋洋看向她,小姑娘瞪著晶潤的眼睛望著他,不滿地指控,“你把我騙你家,你就這麽對我?”
蘇臨微微一怔,覺著好笑,漆黑深邃的眼瞳直視著她,開口間慢條斯理的,“我怎麽對你?”
“你對我不好。”
他嘴角微勾,反問,“你確定?”
小姑娘無理取鬧的話劈裡啪啦甩過來,“那你看,我都沒把你關起來欺負你,那你不幫我堆雪人就是對我不好。”
“你讓我生氣那麽多次,我都沒跟你計較。”
“你瞞著我有很多……嗯……小秘密。”小姑娘提到這茬,心情明顯低落了幾分,“我也沒強迫你。”
陸笙絞盡腦汁回想著他對不起自個兒的地方,想來想去,能說的都說了,又不太想敗下陣來,索性瞎編,“還有就是你還……唔……”
話音未落,嘴巴裡多了一小塊切好的牛排,牛排汁多鮮美,陸笙嚼了幾下,口齒不清地跟他撒嬌,“那你……到底要不要幫……我……唔……”
又被喂了一塊牛排,這回,連單音節都發不出來了。
嘴巴裡塞滿了牛排,她不滿地瞪他。
他把玩著刀叉,一雙黑瞳星光沉沉,聲音一如既往冷清,眼底卻泛起淡淡的水澤,隱隱含著笑意。
“吃飯。”
陸笙吚吚嗚嗚,下一刻,就見他將切好的牛排連著盤子推給她,隨意抽了張抽紙,不緊不慢地擦拭著修長的手指。
隨後,狀似不經意地回她。
“全都吃光我就幫你。”
飯後,雪越下越大,夜晚起了風,卷著雪花鋪天蓋地的,結果堆雪人隻好作罷。
陸笙進了屋,因為風雪大,危險性高,隻好帶著司機在蘇家住了下來。
保姆幫她拿了新的睡衣,又準備了洗漱用品。
蘇家臥室多,光隻衛生間都有九個,地下室還設置了汗蒸房。
陸笙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乾淨柔軟的睡裙。
客房跟蘇臨的臥室離得遠,斜著腳,得繞過長長的走廊才能到達。
她認床,驟然睡在陌生的地方,又離蘇臨那麽遠,燈也不敢關,躺在床上像隻小僵蟲一樣。
閉上眼睛努力入睡。
依舊睡不著。
陸笙隻好從床上坐起,客房的落地窗連著露台,窗沒關好,外頭風大,卷動著垂下的幔簾飄飄搖搖。
陸笙小時候沒少看奇奇怪怪的漫畫,白天還好,在這樣深沉的夜色下,這麽陌生的環境裡,漫畫裡一個個刻畫鮮明的妖魔神出鬼沒地從腦海裡具化,張牙舞爪地跳了出來。
不怕的。
她不怕。
沒什麽好怕的。
她往被子裡縮了縮。
為什麽總覺得玻璃窗在響?
啊啊啊啊啊!
窗簾為什麽又飄了過來?
嗚。
不行。
她好怕!!
猝不及防的“咚咚”聲成為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來不及分辨聲音來自哪裡,聽到不間斷的“咚咚”聲,小姑娘嗷嗚一聲,從床上跳下來,鞋子都沒穿,拉開房門,逃命似地往蘇臨的臥室跑去。
蘇臨剛安頓好蘇綰綰,簡單衝了澡,連衣服都沒來得及套。
冷不丁地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小姑娘顫抖含著哭腔的聲音,蘇臨怔了一秒,敲門聲越發急促。
他來不及穿衣服,隨手拿了浴巾,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黑發便去開門。
門一開。
小姑娘像一隻炸毛的貓咪“嗖”地一下撲到他身上。
蘇臨:“…………”
小姑娘穿得單薄,睡裙薄薄一層,皓白的手腕牢牢環在他脖頸處,像是怕摔倒,筆直纖細的小腿借著力把他當貓爬架地攀爬。
小臉更是悶在他鎖骨處,哼哼唧唧地巴拉一堆。
可能是嚇壞了,巴拉半天蘇臨也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麽。
驀地。
小姑娘裸露在外的小腿隔著浴巾,不經意蹭過他緊實的腹肌。
蘇臨全身僵直,扣在她腰間的手不由縮緊,他悶哼一聲,漆黑的眼深邃一片,嗓音也沙啞得變了調,“下來。”
他想抱她下去。
她反而得寸進尺地又往上蹭了蹭,殷紅的唇貼在他鎖骨上,顫抖著一口拒絕,“我不。”
“陸笙。”
小姑娘任性的很,“我不聽不聽。”
她覺得委屈極了,見他執意要將自己拉開,她一急,張口就咬。
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的蘇臨:“…………”
小姑娘咬得沒多重,反而一股酥酥麻麻的電流順著被咬的地方竄入脊背,蘇臨一頭冷汗冒了出來,被她動不動就咬人的性子氣笑了,“又咬人?”
“我……”陸笙自己也懵了,傻乎乎地低頭一瞧,就見蘇臨的鎖骨處多了一圈牙印,鮮豔亮麗,童叟無欺。
一抹豔色從咬到的地方滲出,趁著他冷白的膚色,格外顯眼。
“我沒想咬……”她手忙腳亂地伸手按在他出血的地方,“我沒想咬…是你……”
小姑娘小臉蒼白,一雙烏黑水潤的眼睛紅彤彤的,像是哭過。
開口間也語無倫次的。
“你竟然凶我!”
完全拿她沒轍的蘇臨:“…………”
好在她心思不在這上頭,也沒過多糾結。
蘇臨心底暗歎,手腕翻轉,摟緊她,防止她從自己身上掉下來,轉身抬腳踢上了房門,另一隻手扣著她的後腦杓邊朝臥室裡頭走邊輕輕安撫她,“為什麽不睡覺?”
“我——”
想說我怕,又覺得挺丟人。
一直以為她都以保護者自居,讓他知道自己膽兒這麽小,以後她的面子往哪兒擱。
思及此。
陸笙吸了吸鼻尖,吞掉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逞強道:“我擔心你啊。”
蘇臨眉頭一挑,“擔心我?”
她煞有其事地點頭,“你膽子那麽小,萬一你做了噩夢嚇哭了怎麽辦?”
蘇臨:“…………”
“那你——”她勾著他的脖頸,明媚的眼直勾勾地望著他,一副熱心人士的樣子,“那你要不要我哄你睡覺?”
蘇臨一臉好笑:“哄我睡覺?”
像是怕被拒絕,陸笙趴在他耳邊,一本正經誘惑他,“你不用擔心,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你膽小怕妖怪這件事。”
蘇臨皺眉,“我怕什——”
“不騙你。”陸笙不給他發言的機會,舉起兩根手指,她賭誓一般,“騙你我就——”
一時間想不起來發什麽毒誓顯得比較真誠,一著急,她脫口而出,“我就把你親服。”
蘇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