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玖在魔海位面抓蝦抓的不亦樂乎， 等著他進貨回去的人望眼欲穿。

　很多人都在等魔魚小店開門，有的為了吃，有的為了錢， 網民們每天都能看見“魔魚小店”和“藺玖”的字眼兒， 知道內情的人習以為常， 不知內情的人四處打聽。

　紀安琛每天都給斯敘打電話， 問他和藺玖什麽關系， 請他幫忙牽線搭橋， 斯敘不答應， 他就天天去煩他， 這天剛進門， 還沒開口， 斯敘就推給他一個小保溫盒。

　紀安琛一愣， “什麽東西？”

　斯敘頭也不抬，“好東西，拿回去給兩位老人吃，可以治療視力。”

　老年人普遍都有視力問題，銀羅魚的骨髓可以明目， 藺玖給斯敘留了10條銀羅魚，銀羅魚骨髓卻不止10份，店裡賣的銀羅魚留下的骨髓， 藺玖都給了斯敘。

　斯敘聽了他的話， 當晚就給爺爺奶奶和外公送去了一些，剩下的留給紀安琛的爺爺奶奶和江舸家裡的老人。

　外公一聽說是銀羅魚骨髓， 不用多問就知道是好東西，一天吃一份，現在看報紙都不需要戴老花鏡了， 爺爺奶奶給的反饋也很好，視力堪比年輕人，還沒有近視煩惱。

　紀安琛將信將疑，“靈丹妙藥嗎，這麽靈驗？”

　斯敘只有一句話，“藺玖給的。”

　紀安琛神色一肅，不再多問，提著小保溫箱離開。

　有黑星珠在前，藺玖手中的必然都是好東西。

　斯敘目光沒有離開文件，伸手去拿邊上的咖啡，手在中途，咖啡杯卻突然撞進他的掌心，滾燙的咖啡濺了斯敘滿手，燙的他一激靈，急忙抽紙擦手，手面被燙紅了。

　桌面上也灑了不少咖啡，斯敘怕弄髒文件，又去擦桌上的咖啡，咖啡杯現在的位置，靠近辦公桌邊緣，斯敘不小心很容易碰翻在地，他不會把咖啡杯放在這個位置。

　斯敘擦桌子的手頓住了，他的記憶力從小就好，生病之後，記憶力更是超群，他把咖啡杯端起來，擺放到原本該在的位置，丈量了一下距離，咖啡杯居然無故移動了將近20公分的距離！

　斯敘肯定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那麽出錯的肯定是咖啡杯。

　他把咖啡杯仔細檢查了一遍，又把辦公桌面檢查了一遍，都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不同，那麽咖啡杯為什麽會離開位置，撞進他的掌心？

　斯敘想不明白，把咖啡杯放回原處，回憶著剛剛的情形，又試著伸手，咖啡杯紋絲不動。

　他在心裡想著，想喝咖啡，咖啡杯依舊不動。

　斯敘一時之間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咖啡杯為什麽會移位，這樣的事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答案沒想出來，他倒是先餓了。

　他從帶來的保溫盒裡，拿出一盒切好的銀羅魚肉，冰鎮魚肉，帶著絲絲涼意，入口即化，非常美味，他沒有克制自己的食欲，想吃多少吃多少，希望藺玖能早點回來。

　斯敘看了眼日歷，已經過去一周了，藺玖還沒回來，一點音訊也沒有。

　斯敘一盒銀羅魚沒吃完，江舸大喇喇走進來，一看盒子裡的魚肉，眼睛立刻亮了，快步走過去，捏了一塊扔進嘴裡，含糊不清的叭叭。

　“藺玖就是偏心，給你留了那麽多銀羅魚，一條也沒給我，一周吃不到美食，我渾身不得勁兒，總覺得精氣神都跟著藺玖離開了。”

　斯敘把剩下的銀羅魚肉推給他，“你在我這裡蹭吃還少？”

　江舸嘿嘿笑，捧著盒子一邊去吃了。

　江舸窩在斯敘辦公室玩手機，等著他忙完一起回去，想跟他回家再蹭一頓銀羅魚。

　兩人乘電梯下到地下停車場，剛出電梯，就聽見了爭吵聲，一男一女，聽起來像是情侶鬧分手，這裡是墨鴻集團的辦公大廈停車場，人應該是公司的員工。

　斯敘和江舸不想管閑事，走向自己的車。

　那兩人吵著吵著，女孩突然尖叫一聲，聲音裡帶著害怕，“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殺人犯法，你殺了我，你自己也活不了！”

　斯敘和江舸同時停下腳步，情侶吵架，怎麽上升到殺人上了？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過去看看，繞過兩個區域，終於看清那邊的情況。

　男人頭髮凌亂，衣服皺皺巴巴，手中舉著水果刀，女孩被困在男人和車之間，如果男人真要刺她一刀，她連躲的地方也沒有。

　女孩見他拿刀的手不停發抖，膽量回來了一點兒，“我們真的不合適，分了吧。”

　男人困獸一般衝女孩咆哮，“不是不合適，是老子破產了，你要跑路了！你他媽看上的只有錢！你就是個女表子！誰有錢跟誰！你以為甩了我，你就能安安穩穩去找別人了嗎？少他媽做夢了！老子下地獄，也一定拖著你一起！”

　男人向前虛晃一刀，嚇唬女孩。

　女孩嚇得尖叫，連連躲避，余光瞥見有人過來，立刻大聲呼救，“救命！救命啊！殺人了！”

　悄悄靠近的斯敘和江舸：“……”

　這到底是哪裡來的煞筆，這種時候呼救，除了激怒男人，還有其他作用嗎？

　果然，男人回頭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兩人，驚慌的撲向女孩，胳膊去勒女孩的脖子。

　江舸“操”了一聲，衝出去。

　斯敘隻覺“呼”一陣風經過，江舸已經撲到男人背後，一手勒住男人的脖子，一手抓著他拿刀的手，兩人角力，女孩趁機跑走，江舸扭住男人的胳膊，將人按在車上，奪下他手裡的刀扔開。

　斯敘：“……”

　斯敘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再看看江舸現在的位置，將近30米的距離，他是怎麽瞬間趕上的？

　斯敘覺得，今天過的有點玄幻。

　斯敘撥了通電話，保安很快趕到，製住男人，把人帶走。

　女孩哭得滿臉是淚，不停向江舸道謝，江舸一言難盡的擺擺手，女孩也被保安帶走了。

　江舸走回來，“操啊，差點釀成慘劇。”

　江舸揉著肚子往前走，“肚子好餓啊，阿敘我想吃銀羅魚……”

　偏頭髮現斯敘沒跟上，回頭見他還站在原地，“站這兒幹嘛呢？”

　斯敘若有所思，“你是怎麽從這個位置，瞬間衝到那個位置？”

　江舸看看斯敘，又看看女孩那輛車的位置，然後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我操操操操，我什麽時候變成閃電俠蝙蝠俠豬豬俠了？！這不是人能達到的速度吧？難道說我不是人？那我是什麽？”

　江舸陷入了自我物種的懷疑中。

　斯敘：“……”

　斯敘抬頭看向牆角的監控，江舸救人的畫面，肯定被拍下來了，他爬到車頂，手動砸了那個監控。

　“等我一下，我去趟保安室。”

　斯敘親自動手，把江舸救人的監控視頻拷貝下來，原視頻刪除，臨走時告訴保安，第九區的監控壞了，找人維修一下。

　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未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扼殺在源頭比較保險。

　斯敘回來後，見江舸搖搖晃晃蹲在地上，兩手捂著肚子。

　“怎麽了？”斯敘以為他受傷了。

　“阿敘，我快餓死了。”江舸有氣無力，氣若遊絲。

　斯敘伸手拉他，“知道你差一口銀羅魚，回去就給你吃。”

　江舸“啪嘰”摔在地上，腿軟的站不起來，“不行了，我是真的快餓死了，不是誇張，是真的。”

　短短時間，江舸唇上的血色褪盡，唇色和臉色一樣蒼白，滿頭滿臉都是冷汗，斯敘意識到情況不對，架起江舸往車的方向走，江舸幾乎是被斯敘拖過去，他沒有力氣走路。

　把人放進車裡，斯敘跑去自助機裡買了一堆巧克力，讓他先吃著。

　江舸吃了一路巧克力，還是覺得餓，只是沒有那種快要餓死的感覺了，好不容易到家，江舸一分鍾也等不了，拉開冰箱，找到一盒銀羅魚，銀羅魚肉是一整塊，還沒切，江舸抓起來往嘴裡塞，跟餓了八百年一樣。

　狼吞虎咽啃掉一塊銀羅魚肉，江舸長長呼了口氣，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還在人間，真好。

　斯敘站在旁邊看著，一臉沉思。

　江舸離開之後，斯敘立刻打開電腦，查看那段監控視頻。

　按照正常時間來看，江舸幾乎是瞬間從一個點出現在另一個點，可要放慢倍速就能看清，江舸不是瞬移，而是真的跑過去，他兩腳落地的頻率很快，以正常人的思維，很難想象那是怎麽做到的。

　可斯敘不是正常人，他家從政，父親和爺爺都是體制內的人，從小耳濡目染，知道的事情遠比其他人多，他清楚記得，在他13歲時，父親帶著兩個陌生叔叔去接他放學，把他帶去一個看守很嚴的辦公樓，給他一些視頻，讓他在視頻中找到出現頻率最高的人。

　斯敘記憶力超群，只有家裡人知道，父親和爺爺都不希望這件事傳出去，一直把他保護的很好，那是第一次，父親需要他的記憶力幫助。

　斯敘知道輕重，他們不解釋，他也不問，他們怎麽要求他怎麽做。

　那些視頻不是在旅遊景區，就是在熱鬧的大街上，或者在某個活動現場，到處都是人，四處走動，來來往往，想要在這些人當中找到出現頻率最高的人，難如登天。

　斯敘花了三個小時才把那些視頻看完，出現在視頻上的所有人臉都記在他的腦子裡，他的大腦像高速運轉的智能機器，尋找、匹配，挑選出現頻率最高的人，踢掉一個又一個沒有目標人物的視頻，最後在僅剩的幾個視頻中尋找。

　其實斯敘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他只是想要確保萬無一失，於是又看了一遍視頻，幾次暫停，退回重看。他當時看到的就像今天這樣，一個人上一秒在這個位置，下一秒就到了其他位置，如果不是幾個視頻對照著看，再有時間參照，很難想象是同個時間發生的事，因為一個人的移動速度不可能這麽快，加上特意換裝，就更難發現了。

　當時斯敘一臉迷惑，問了一個問題，“一個人的行動速度能有這麽快嗎？”

　沒有人回答，房間裡的幾個人臉色都很難看，那個神出鬼沒的男人頭像被圈起來，是個長相非常普通的男人，扔在人群中很難被人注意到。

　後來斯敘被父親送回家，那件事後續如何，他不知道。

　父親的工作保密級別很高，哪怕再疑惑，斯敘也只能壓在心底，發生在自己和江舸身上的事，讓他不自覺又想起這件事。

　或許父親那裡會有答案。

　斯敘到家已經很晚了，家裡阿姨見他這麽晚回來，有點驚訝。

　“我爸回來了嗎？”

　父親工作很忙，只要呆在a市，再忙都會回家，母親需要他。

　“怎麽這個時候回來？”斯歧年已經換上睡衣，手中端著一個空了的牛奶杯。

　母親身體不好，為了不打擾母親，父親讓斯敘晚上最好別回來，要回就早點回，別吵母親休息。

　斯敘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外面，工作忙的時候，日夜顛倒，時間不定，不好回來打擾母親。

　斯敘知道，母親應該睡下了，她每晚睡前都要喝一杯牛奶，不然會睡不著，做惡夢，現在有了黑星珠手環，倒是不擔心失眠多夢，但喝牛奶的習慣已經養成了。

　“有個東西您看看。”

　斯敘突然回來，必然有事。

　斯歧年把牛奶杯交給阿姨，帶著斯敘去了書房。

　斯敘把監控視頻放給他看，斯歧年原本沒什麽反應，看到江舸瞬間出現在男人背後時，他坐直了身子，點了暫停，進度後拉，又看了一遍，這次著重看時間，沒有截頻沒有合成，時間很正常。

　斯歧年一連看了好幾遍，找不到絲毫破綻，終於確定，這是真的。

　“他這樣多久了？”斯歧年面上看不出表情。

　“應該是第一次。”斯敘猜測。

　“他的身體有什麽反應？”斯歧年的語氣，像是料定江舸會有反應。

　斯敘注意著父親的反應，“他很餓，面色蒼白，無法行走，非常虛弱。”

　斯歧年點頭，“視頻處理乾淨了嗎？”

　“已經處理好了。”

　斯敘頓了頓，才道：“我想知道原因。”

　斯歧年相信斯敘的辦事能力，“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

　“那阿舸應該知道嗎？阿舸這個速度，讓我想起十幾年前的那個人……”

　斯歧年打斷他的話，“這些不是你該探知的事情，江舸是否應該知道，還需觀察。”

　斯敘沉默片刻，“我可能和阿舸一樣。”

　斯敘把咖啡杯的事和斯歧年說了一遍。

　斯歧年看不出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詫異，“你確定自己沒有忘記位置？”

　“我也希望忘記，但我的記憶力您應該最清楚。”

　而且他當時也感到了饑餓。

　所有疑點都指向銀羅魚肉，吃能量這麽高的巧克力也不行，只有銀羅魚才能緩解那種瀕死的饑餓感，斯敘不明原因，但卻更加意識到銀羅魚的特殊和重要。

　斯歧年盯著斯敘，眉頭緊鎖，“這件事事關重大，我沒有親眼見到，你是我的兒子，我相信你，但只有相信還不行，除非你能現在用出能力給我看，不然我只能走程序，先安排你們體檢。”

　斯敘如果能用出能力，現在已經用了，也不會浪費口舌。

　他接受父親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