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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郎逃婚了》第24章
阮芷音回頭,果然看到了站在她幾步之外,含笑揚眉,姿態閑散的程越霖。

 沒料到他會聽到剛剛自己的話。

 想到方才為了向王曦薇表明遠近親疏而叫出的那聲老公,一時間,阮芷音還有些不自在。

 但她很快壓下,抬眸問到:“你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早。”

 雖說也已經快到下班的時間,但程越霖卻比平常早來了快半個小時。

 程越霖踱步到她身邊,語氣不鹹不淡:“在附近人談事,直接過來了。”

 說完,瞥了眼一旁的王曦薇,又挑了挑眉:“走麽?”

 阮芷音明白,這會兒不走,等會兒下班,王曦薇說不定還會在這堵著她。

 於是很快和康雨作別,又朝他點了點頭:“嗯,走吧。”

 程越霖斂眸,順勢牽過了她的手。

 王曦薇像是才反應過來,焦急著上前道:“程總,等一等,我父親他想要見你一面,你……”

 話說一半,她又頓住。

 父親讓她拿林成的事來和阮芷音談籌碼,可對上程越霖,她卻不知該怎麽措辭。

 最後,王曦薇只能咬唇道:“您能不能給我父親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程越霖掀了掀眼皮,嗤笑道:“王邵有四處找人的功夫,不如想想怎麽棄車保帥。一昧地貪心,只會失去更多。”

 言下之意,是王邵分明有別的選擇,卻不肯走那條退路。鋃鐺入獄和家財散盡的選擇,確實不太好選。

 話落,兩人沒再理會王曦薇,坐上了停在不遠處的賓利。

 車子一路開出停車場。

 程越霖這才松開她的手,停了會兒,啟聲道:“放心,王家人不會再有功夫來找你了。”

 他剛葉警官見過面,現在也是逼王邵交出手裡的證據。今天過後,王邵想必該想明白這點了。

 “嗯。”阮芷音點了點頭。

 撇了下眉,又問到:“劉叔說,你昨天去看了爺爺?”

 程越霖輕嗯一聲,沒有開口。

 他父親當年入獄,是因為行事太過冒進,想要獨攬羅灣的項目,激起了太多人的不滿,而後被人下了套。

 雖然設局陷害的是方家王家,但背後落井下石的人卻多了去了,甚至還有阮家的影子。

 當然,他知道彼時摻了一腳的是林成,但阮老爺子仍親自喊了他過去。

 對方是怕他遷怪阮芷音。

 當然,也說了些其他的話。

 不過這些,都沒必要告訴她。

 於是他轉了話題:“阮嚶嚶。”

 “嗯?”

 “你這聲老公,叫的倒是不錯。”

 聲音雲淡風輕,又帶著些許讚賞。

 阮芷音回想到剛才恰巧被他聽去的話,複又哽住,臉頰難得有了些不太自然的紅暈,卻是因為一瞬的窘迫。

 頓了頓,她解釋道:“那是因為不想王曦薇繼續糾纏。”

 程越霖靠在座位上,側過頭看她,聲音懶洋洋的:“可我倒是忘了,在外人面前,得讓你改掉稱呼。”

 “沒想到……你這麽自覺。”

 男人意有所指,阮芷音卻無言以對。

 程越霖托著下巴,欣賞完她啞然的表情,笑了笑:“既然如此,以後在外人面前,請記得保持,程太太。”

 他說完,遂帶上了耳機,閉目養神。

 可阮芷音卻因為他這聲程太太,想起了仲總監之前的話。

 這段時間的相處,比她搬進別墅前想象得好了太多。

 如果能夠他好好相處下去,當著這個程太太,似乎也……並不難以接受。

 ——

 周末,阮芷音和程越霖一道出席嚴老太太的六十壽宴。

 畢竟是正經場合,女人打扮起來又頗費時間。阮芷音從房間出來時,程越霖已經站在客廳等她。

 聽到細碎的腳步聲響,他轉過身,漆黑的眸子亦迎了上來。

 男人一席筆挺的深色西裝,搭配款式簡約的白色襯衣,領帶挺括,渾身的氣質矜貴而散漫。

 西裝革履的精神打扮,連頭髮絲兒都平添了幾分帥氣。

 阮芷音忍不住多瞧了一眼,而後勾了勾嘴角。心想,自己這婚結的不算虧。只要程越霖不說話,的確是賞心悅目。

 男人的視線此刻也停留在她身上,眸中閃過抹不易察覺的驚豔。

 他知道阮芷音是美的。

 嵐中雖然是嵐橋最好的高中,卻沒有那麽多條條框框,也不限制學生的裝扮,女生們不少都會化點淡妝。

 唯獨阮芷音,總是簡單扎個馬尾,永遠的素面朝天。

 可即便這樣,仍有不少男生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後來聽著女生們偶爾的議論,她又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鏡。

 程越霖那會兒總是在她不注意時搶她的眼鏡,惹得她不厭其煩。

 可他確實不喜歡她戴上眼鏡,縮起殼的模樣,她不該被一副眼鏡掩去神采。

 盛裝打扮的阮芷音自然是美的,這身深藍的修身禮裙,襯得她膚白賽雪。柔順的發絲挽起在腦後,露出修長脖頸,鎖骨精致而迷人。

 程越霖一時移不開眼,微頓片晌,朝她點頭道:“很不錯。”

 阮芷音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程越霖這是在誇她今天的裝扮。

 真是沒想到,他居然也開始學會誇人了。不過,她樂於收下這句讚美。

 於是朝他莞爾一笑:“謝謝,走吧。”

 ——

 嚴家在嵐橋算是頗有底蘊的豪門,秦家旗鼓相當。

 如今嚴家當家的是嚴老太太的大兒子嚴修德,今晚雖名為壽宴,但前來參宴的人,圖的還是生意場上的交際。

 下車時,阮芷音挽上程越霖的臂彎,兩人親密的身影出現在宴會的那一刻,廳裡此起彼伏的交談聲登時散去幾分。

 不少賓客的視線停留在兩人身上,暗中投去打量。

 這樣的狀況,阮芷音並不意外。

 她和秦玦的婚約慘淡收場,又轉身嫁給程越霖。這番出現,外人自然想要探究他們的夫妻關系究竟如何。

 嚴明鋒放下手中的酒杯,迎了上來:“程總來了。”

 嚴家人丁興旺,只可惜小輩裡邊並沒有特別成器的。

 嚴明鋒雖然是嚴修德的兒子,卻行事紈絝,生意上天賦不顯,整日都和不同的女明星傳緋聞,沒有一個能超過一個月。

 不過他對程越霖倒是頗為客氣。

 其實應該說,生意場上,沒有人真的敢對程越霖不客氣。畢竟過去幾年得罪過他的人,往往都惹上了更大的麻煩。

 阮芷音剛回國時,就聽不少人提起過程越霖這些年的手段。眼光精準長遠,行事卻果決凌厲。霖恆發展得這麽快,是因為程越霖幾乎不給自己留後路。

 也不難想通,當初羅灣項目爛尾,承接商紛紛拿著合同找上程越霖討債,彼時所面臨的境遇可想而知。

 他一步步走到今天,本就沒有退路。

 嚴家霖恆多有合作,嚴明鋒雖是嚴修德獨子,卻另有兩個虎視眈眈的堂弟,遂一直有意和程越霖攀關系。

 為討嚴老太太歡心,嚴家這場宴會請來的人不少,又逐漸有不少人打著生意場的寒暄,上前程越霖交談。

 阮芷音不便一直在旁,看了眼遊刃有余的男人,開口道:“阿霖,我去找一下琳琅。”

 這聲‘阿霖’是阮芷音最後的妥協。

 ‘老公’這種稱呼,她實在還無法自然地對著他叫出。

 兩人在餐桌上掰扯了一通,程越霖執意覺得‘老公’更顯恩愛,但最後也勉勉強強地同意了她的叫法。

 聽到她的話,程越霖看她一眼,點了點頭,又清聲交代到:“別亂跑,等到結束了,過來找我。”

 這才松開攬在她腰間的手。

 四周的人瞧見這一幕,心裡都不禁多了幾分思索。

 程越霖以往出席這種場合,帶的都是助理白博。眼下不僅帶了他新婚的太太過來,言語間還頗為溫柔體貼。

 雖然那場婚禮有些荒唐,但阮芷音成了程越霖的太太,也是不爭的事實。

 原以為兩人的關系會冷冷淡淡,現在看來,卻是多了幾分親密。

 嚴明鋒默默將這一幕收入眼中,在阮芷音離去後,向男人投去打趣的眼神:“沒想到,程總也開始憐香惜玉了。”

 程越霖眉峰微凝,垂眸道:“當然,我們是夫妻。”

 嚴明鋒讀出他眼中的警告,忙放下那點怠慢,恭維一句:“是是是,程總新婚燕爾,真是體貼太太。”

 ——

 嚴老太太畢竟是上了年紀,待得久了,不免有些疲倦。等兒子嚴修德說完了幾句好聽的場面話,便回了房間休息。

 阮芷音回國這幾月參加宴會,都是跟著秦母一道。

 今天方蔚蘭沒有過來,不知是嚴家沒有邀請,還是秦母自己婉拒。

 阮芷音覺得應該是後者,畢竟她在方才的禮單上看到了秦家的賀禮。

 方蔚蘭最是顧及體面,風波還未散去。這樣的場合,她應當不會選擇過來。

 以往總跟著方蔚蘭應付這些太太小姐的阿諛逢迎,阮芷音如今樂得輕松,也不想費心在掛著面具的交際中,隻跟顧琳琅一道在僻靜的二樓露天小花園說著話。

 “程越霖倒是挺給你面子。”

 顧琳琅指的是剛才那一幕。

 阮芷音笑了下,隨意點頭:“大概也算是吧,反正各取所需,就是平常的脾氣臭了點。”

 顧琳琅知道她和程越霖相處得還算不錯,搖頭道:“你們倆也算對冤家了,我倒是覺得,你現在放開了不少。”

 自從阮芷音回了阮家,她就很少再見到對方如此輕松的神態。

 阮芷音愣了愣:“是嗎?”

 細細想來,這段時間和程越霖的相處,她確實在無形中放下了不少包袱。

 對方總在小事上吹毛求疵,端著傲慢的姿態與她掰扯兩句,最後讓她維持不住心態,哭笑不得。

 “你這麽久沒回國,大概還不知道程越霖在外人眼中的姿態。四年前我第一次見他時,他冷漠得沒有一點人氣。你妍初說的鬥雞模樣,我還真沒見到過。”

 阮芷音微怔凝眉,似乎想象不到琳琅描述中,那個過分冷漠的程越霖,默然沉吟了幾秒。

 兩人沒聊幾句,房緯銳突然走進了這處僻靜的露天陽台。

 對上阮芷音的視線後,他打了聲招呼:“芷音,好久不見。”

 “嗯。”阮芷音點點頭,又見房緯銳望過來的眼神微頓,她含笑看向顧琳琅,“我去趟洗手間。”

 言罷,起身離開這邊,重新走回了宴會廳。

 而房緯銳望著對方的背影,想到剛剛發的消息,不免多了幾分愧意,但天平還是掙扎著傾向了另一邊。

 ——

 阮芷音不知道房緯銳這會兒的心情,她只是覺得對方是秦玦的好友,不想留下多談,以免惹得顧琳琅對方起爭執。

 可讓阮芷音沒有想到,當她從洗手間出來時,竟然遇見了最不想見到的人。

 一段時間不見,男人愈加消瘦,原本剪裁合體的西裝也顯得肥垮了幾分,凝望而來的雙眸黑的發沉,情緒疊湧。

 思索間,她已經明白過來。

 是房緯銳故意給秦玦放了消息,才讓原本沒有打算出席嚴家宴會的秦玦,臨時趕了過來。

 對上阮芷音冷淡的目光,匆匆而來的秦玦像是有些錯然。

 下一刻,薄唇微微抿直。

 他前天才剛出院,原本並未打算來參加嚴家的宴會。

 這段時間,對阮芷音的思念發芽生根,愈發濃烈。剛剛收到房緯銳的消息後,他終於忍不住心底蔓延的思念,獨自驅車趕了過來。

 她不想給兩人見面的機會,而秦玦卻迫切需要一個和阮芷音解釋的機會。

 想到這,他伸出手,攔住她的去路:“芷音,我們好好談一談。”

 阮芷音不悅地皺眉,抬眸看向他,聲音冷凝:“是房緯銳告訴你,我來了嚴家的宴會?”

 秦玦微頓:“你別怪他,我只是找不到機會你解釋。”

 他最近的狀態實在太差,房緯銳當然知道他是為了誰,才會出此下策。

 秦玦心有感激,但到底不想連累好友顧琳琅吵架。

 “呵,你想解釋什麽?”

 阮芷音忍不住笑了,她從來都不覺得,選擇和秦玦的結束是因為什麽所謂的誤會。

 “我……”秦玦欲言又止。

 片晌,他對上阮芷音的目光,終於將話說出:“我菁菲沒有其他關系,現在沒有,從前也沒有。當初我們並沒有交往,那只是因為……我家裡的爭執。”

 言畢,他苦澀一笑,嗓音低啞:“芷音,我一直都愛你,可你太冷靜了。”

 這些年,他總覺得阮芷音和自己之間其實還隔了些什麽。

 雖然談了快三年的戀愛,但這期間兩人學業忙碌,創業期間他更是忙得幾乎睡不足一個好覺,整日飛來飛去。

 他們都是目標堅定,不會因為沉溺感情停下其余腳步的人。

 對於秦玦來說,阮芷音不止是戀人,也是最好的合作夥伴。

 他們日常的交流多是工作,但每次慶功後,他也會製造些溫柔的浪漫。

 阮芷音默默陪著他,讓他覺得總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等兩人空下來後,再好好解決其他的事情。

 她總有對放下所有包袱的一天。

 秦玦認為兩人的問題只是那些完全可以解決的爭執,然而,現在她卻轉身決絕地離開了自己。

 現在的她,在意的是什麽呢?

 這個問題,秦玦想了許久,似乎有了答案。

 阮芷音從不提他林菁菲的過去,他也不願承認年少時可笑的心態,卻不想這會成為他們之間始終存在的隔閡。

 至少,在秦玦單方面看來。

 終於把話說出,秦玦的目光緊鎖在她姣好的容顏,望著她的神情。

 可秦玦沒有想到,當他說出這些話時,阮芷音只是面無表情的抬眸,語氣依舊的平淡:“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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