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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郎逃婚了》第22章
程越霖的過敏,一連吃了三天的藥才算好全。可他寧願每天穿著高領的針織衫去公司,也沒落下上班,阮芷音都被他的勤勉感動了。

 現在的他和幾年前相比,著實是有變化。

 高中時的程越霖總是踩在她好脾氣的臨界點上,可現在,阮芷音能夠感受到程越霖也在試著和她好好相處。

 之前剩下的螃蟹,阮芷音拿來做了醬爆蟹和蔥油蟹黃面,只是這回全進了她自己的肚子。程越霖每天吃著寡淡的面條,倒也沒多挑剔。

 ——

 公司裡,北城項目一直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根據雙方最終簽訂的合同,霖恆出資65%,但其余開發工作由阮氏全部負責,後續盈利的利潤將五五分成。

 合同的條件太好,反倒讓阮芷音有些發虛,甚至還揣測過程越霖的用意。畢竟,除了配合他塑造身份和形象,自己似乎也沒做什麽其他的事。

 到現在為止,在這場婚姻中,反而是她受益更多。

 林成那邊自從秦玦受傷住院後就沒了動靜,之前進展不錯的醫療合作案也被擱置下來。

 盡管阮芷音不想承認,但確實是秦玦最近撇清關系的舉動讓林成不得不收斂了動作。即便不願看到北城項目如此順利的推進,但也謹慎地沒有在這種情形下動手腳。

 只是這愈發讓阮芷音對秦玦多了些厭惡,她實在不需要被動接受他這所謂的‘幫助’。

 會議室中,阮芷音正和霖恆的負責人就合同問題做最後的敲定。

 “阮副總,您還有沒有其他想要補充商定的條款?”

 霖恆派來和阮氏對接的人叫仲沂,是開發部的總監。

 本以為作為投資的一方,這位仲總監可能會在工作的推進上拿喬,可事實證明她想錯了,對方格外的好溝通,對她更是多了分尊敬。

 聯想到當初自己是從這位仲總監的團隊手中拿下了北城項目,阮芷音倒還有些不好意思。

 粗略瀏覽完合同,阮芷音抬眸看向對方:“需要補充的細節項彬之前就加好了,等會檢查確認完,明天我會親自過去簽合同。”

 “好的。”仲沂微笑應下,遲疑了一會,又試探問道,“那開工剪彩的事情,您是否要親自和程總提?”

 阮芷音聞言愣了愣,這還是頭一回有人言語直白地表達出她和程越霖的私人關系。

 這段日子,程越霖雖在秦玦等人面前秀過幾次‘恩愛’,但阮芷音也明白,他們不會真的相信自己和程越霖是感情正常的夫妻。

 可仲沂的這個問題,卻讓她清晰認識到:在不少人眼中,她和程越霖確實已經是夫妻,擁有最親密的聯系。

 這樣的感覺,確實有些微妙。

 在國外念書時,她也有過合租的室友,可程越霖不一樣。

 他們雖同住一個屋簷下,越來越自然地相處著,卻不是普通的室友。

 阮芷音壓下那點異樣,瞥見仲沂的眼神,不動聲色地笑了下,點點頭:“嗯,我會和他提的。”

 政府的規劃許可證已經下來,策劃部細化的規劃設計也已完成,緊接著就要開始動工。

 即便前面的工作都是下面人對接的,可開工剪彩的事,確實需要程越霖出席。

 ——

 “老板,林哲和太太的糾葛……大概就是這些。”

 總裁辦公室裡,白博剛剛匯報完程越霖之前交代調查的事,然後在心裡默默為林哲捏了把汗。

 眼見著程越霖眉峰緊蹙,面色愈顯凝重,白博微頓,又道:“雖然林家人心思不純,但是太太好像給過林哲教訓,後面林哲一直躲著太太。”

 林家人真是把心養大了不知所謂,人家正兒八經的小姐回家,居然還打起讓林哲接近阮芷音,把人娶回家的算盤。

 這不就撞老板槍口上了麽?

 程越霖白皙細長的指節輕敲在桌面,語調冷凝:“去把林哲那點破事拋出去,別忘了給他加上身份。”

 言語間,眸底透著寒徹。

 白博瞬間領悟,程越霖雖然不想影響太太,卻要讓對方身敗名裂。

 也怪林哲自己爛帳多,不僅學歷造假,還在重要考試上組織作弊,這都是林成費工夫才給他抹平的。

 對方是林菁菲的堂兄,只要有人保,營銷號想必很願意接下這個流量,暗中操作下,就能把人送進監獄好好關上幾年。

 除了林哲,林菁菲那本就一落千丈的名聲,恐怕也要再次受到牽連。

 畢竟,林哲的事是林成擺平的,林菁菲很可能也是知情者。

 老板這是一口氣整倆人,夠絕!

 白博點頭應下,正要起身出去,程越霖像是又想起了什麽,突然叫住了他,漫不經心開口:“你知不知道,員工們最近在議論什麽?”

 他凝眉看向白博,問的是錢梵中午時那番眼神古怪的提醒——

 “霖哥,畢竟是上班,有些事還是要稍微注意一點,別給員工們看了笑話”。

 程越霖當時便不明就裡,這會兒才忍不住詢問白博。

 而白博對上他的視線,面色很是糾結,遲疑了許久,才委婉開口:“老板……要不你明天還是別穿高領的衣服了。”

 程越霖凝眉片晌,像是終於想到了什麽,眉梢微挑,薄唇淡淡抿起,沉頓片刻:“唔,知道了。”

 他倒是沒料到,不過是因為過敏換了高領的衣服,竟然還會在公司裡產生這種……引人遐想的誤會。

 白博見老板心情仿佛還算不錯,如釋重負,總算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他走後,程越霖揉了揉眉心,輕笑一聲,好一會兒才將那點不太自在的紊亂思緒清空。

 正要去看仲沂送來的合同文件,桌上的手機響起——

 又伸手接通了電話。

 葉警官的聲音帶著抹不去的喜悅:“程總,你父親當年的助理,回嵐橋自首了。”

 ——

 程越霖在葉警官後接到阮老爺子的電話,隻身來到老宅時,碰到了剛探望完阮老爺子,準備離去的季奕鈞。

 兩人對視間,季奕鈞含笑同他打了招呼:“程總,好久不見。”

 “季先生。”程越霖微微頷首,卻沒有像上次一般稱呼一句‘小叔’。

 季奕鈞倒也不在意,點頭輕應一聲,回到:“阮叔一直在等你,我先走了。”

 言畢,朝著門口而去。

 行至門前,他又沉默著轉頭瞧了一眼,正好看到程越霖消失在樓梯間的半道身影。

 季奕鈞想起八年前第一次見程越霖時,他還是個半大的少年,直接地將楊雪等人的資料遞給他,便徑直離去。

 兜兜轉轉,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

 阮芷音回到別墅時,偌大的客廳漆黑沒有光亮。

 打開燈的一瞬間,她皺了皺眉,也聞到了空氣中飄散著的苦淡煙味。

 視線落在客廳裡的男人身上,阮芷音頓了頓,開口道:“程越霖,你怎麽不開燈?”

 對方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眼神淡淡,茶幾上的煙灰缸裡丟著幾根煙頭。

 程越霖沒有說話,她卻敏感地察覺到他情緒低沉。

 阮芷音起身走到他跟前,開口問到:“你怎麽了?”

 程越霖回過神來,緩緩對上她的視線,而後清聲一笑,懶洋洋地搖了搖頭:“哦,沒事,抽了幾根煙。”

 出門時,阮芷音說下班要和顧琳琅去逛街買些東西,他沒想到她會回來得這麽早。

 阮芷音對上他那副無所謂的模樣,歎口氣道:“抽煙傷身體,以後還是少抽點。”

 這還是她頭一回見程越霖抽煙。

 程越霖揚了下眉,眼神戲謔,哂笑道:“阮芷音,你最近怎麽這麽關心我的事?還管起我抽煙來了?”

 阮芷音微哽,拿過茶幾上的煙盒,凝眉回到:“我是怕自己被迫吸了你的二手煙,危害身體。”

 而後,她指著煙盒上的字道:“吸煙有害身體健康,你要是沒有什麽煙癮,還是少抽點。”

 這段時間並未見過程越霖抽煙,想來就算他有煙癮,也不會很大。

 他們這段時間相處得不錯,她也不想眼睜睜看他墜入煙途。

 程越霖隨意應了聲:“嗯。”

 話落,瞥見她的眼神,又搖了搖頭:“知道了,以後不會抽了。”

 他煙癮不大,平時很少抽煙,頂多應酬時抽兩根,剛才也是心情不太暢快才多抽了幾根。

 現在被她拿抽煙的事一說,那點情緒都散了不少。

 可他剛想完,就有聽到阮芷音垂眸問他:“所以,你剛才為什麽在這抽煙?”

 程越霖抬眸望她,眼底藏著淡淡的審視。

 片刻後,他輕笑一聲,視線望著窗外,聲音有些縹緲:“大概是,解決了一些事情,卻發現沒有想象中令人解脫。”

 當年的案子,最關鍵的證人就是程父身邊的助理徐信,那筆資金是對方經手過的,可徐信卻在程父入獄後消失。

 葉警官打電話過來時,因父親喪亡回嵐橋自首的徐信,已經將他知道的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

 雖然還需要點其他證據,但程越霖已經差不多拚湊出事情的原委。

 思及此,程越霖散漫地倚靠在沙發,唇角輕勾,回首與阮芷音對視:“阮嚶嚶,其實你當初說我傲慢又張揚,說得還不錯。”

 就像他父親,當年生意做得太過激進,無形中搶了太多人的蛋糕,才會一環又一環地落得那個下場。

 程越霖心裡很清楚,商場間利益至上。若是換成他,難道就不會不動聲色地摻和一腳嗎?

 想到這個問題時,瞬間覺得執念有些空洞。

 阮芷音沒想到程越霖居然還有自省的時候,愈發覺得他受了什麽刺激,緩聲安慰道:“你不要這麽想,其實你的優點很多。”

 “哦?”程越霖挑眉望向她,似是在靜待下文。

 阮芷音抿下唇:“我是說真的,而且現在的你比以前好了更多。”

 程越霖淡淡道:“例如呢?”

 阮芷音念在他心情不好,隻好搜刮著腦海應付他的執著——

 “例如……你每次都主動承擔家務去刷碗,很多男人做不到。

 “你每天都接我上下班,也沒說過煩。”

 “你最近幫我不少忙,卻沒提過分的要求。”至少到目前為止。

 言罷,她又望著男人笑了笑:“雖然你高中那會兒性子傲氣了些,但也潔身自好,不像其他紈絝子弟一樣欺負同學、沉迷早戀和換女朋友。”

 這就證明他本性不壞。

 不然,她當初也不可能選擇在婚禮上給程越霖打電話。

 可他話音剛落,男人卻淡笑一聲:“這個倒是說錯了。”

 阮芷音茫然看他。

 說錯了?哪裡說錯了?她明明在誇他,他怎麽反倒不認了?

 程越霖對上阮芷音清澈的眸子,就知道她沒半點意識,於是收回心思,拖腔帶調地開口:“我不是——欺負過你嗎?”

 阮芷音聞言微哽,又頓時恍然,搖頭淺笑道:“我說的不是那種欺負,而且我也都還回去了,不跟你計較了。”

 他頂多折磨她講講題,做做作業,或是在她想去找人請教題目時優哉遊哉地尋些芝麻蒜皮的小事搗亂。

 她當下確實會被他搞得不虞,可默默害他罰回站,看他當著全校師生吊兒郎當地讀個悔過稿,也就散了氣性了。

 程越霖端視著她的神情,緊接著便轉了話題:“這周末有空嗎?”

 阮芷音看他一眼,思慮幾瞬後,點了點頭:“你有事?”

 “嗯,陪我去參加個晚宴。”

 程越霖沒有明說,可阮芷音已經從對方的神態中領悟過來,她屆時是要配合他去公眾場合‘秀恩愛’的。

 不過這本就是在結婚協議裡面商定好的,於是阮芷音也不拒絕,隨意地應聲:“可以,我會把時間空出來。”

 男人眼神微轉,而後站起身來,從茶幾的抽屜裡取出一串鑰匙,遞了過來。

 阮芷音猶豫著接過,又道:“這是什麽?”

 “書房左邊的第二層櫃子,有不少首飾,你去選一選。”程越霖悠然看她,見她似是要拒絕,又繼續道,“是嚴老太太的壽宴,正好幫我挑挑看,有沒有適合當賀禮的。”

 他都這麽說了,阮芷音還真不好拒絕,點了點頭,拿著鑰匙去了二樓書房。

 書房的裝修是如出一轍的簡約,架子上整整齊齊地擺滿了書,中間的書桌寬大而整潔。

 她雖然不常過來,但也知道程越霖說的左邊第二層櫃子指的是哪個。

 用鑰匙打開那扇厚重的保險櫃門,看到裡面琳琅滿目積堆在一起的家當,就連阮芷音也忍不住驚訝。

 幸虧別墅區的安保夠好,不然小偷還真能指著他這滿保險櫃的珠寶發財。

 思慮一會兒,她從這些珠寶中選了條款式大方,閃著耀眼光澤的紅寶石項鏈。

 阮芷音曾和嚴夫人打過幾次交道,對方年紀五六十歲,最偏愛的珠寶就是紅血石。這條項鏈上的紅寶石克數不算太重,但貴在通透,已經相當難得。

 正準備關上保險櫃時,她突然瞥到角落裡的一條手鏈。

 那是T家早年出的熱銷款,阮芷音大二時也曾買過一條。

 只是她比較倒霉,還沒來得及戴過,就在回學校的路上遇到了扒手,約等於沒有擁有過它。

 那段時間,阮芷音總是在思考和爺爺商量解除婚約和出國讀書的事,兀自出神,根本沒注意到周圍的人。

 這條手鏈是當年T家銷量最好的一款,價格也不貴。

 阮芷音會注意到它,其實是因為它在眾多珠寶的襯托中,實在太過遜色了一些。

 其他珠寶一看就是從拍賣會上拍來的,這條卻明顯不是。

 那麽,程越霖為什麽會把這樣一條手鏈也放在保險櫃裡?

 念頭不過剛起,身後就傳來了聲音——

 “選好了嗎?”

 程越霖單手插兜側靠在門邊,視線落在阮芷音手上的那條鏈子,揚了揚眉,淡淡道:“阮嚶嚶,不會想選這條吧?”

 “那,你可不能選。”

 男人尾音輕揚,語調悠哉。

 “為什麽?”還未多想,聲音已經先於想法出口。

 回神後,正要解釋她沒有想要選這條手鏈,可程越霖已經環著臂,慢條斯理地走了過來。

 他身量高,居高臨下地與她對視,眸底深邃:“你說呢?”

 阮芷音眉頭稍動,隨著他的話抿唇道:“是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不然他也不會把這麽普通的一條手鏈擺在這堆珠寶裡,還特意空出位置。

 程越霖散漫勾唇,輕笑一聲,深沉的眼眸凝視著她,漫不經心地開口:“你剛剛說我高中沒有早戀,其實也說錯了——”

 他視線猶疑片刻,又憶及今天和阮爺爺的那場談話。

 挑了挑眉,低沉的嗓音不鹹不淡:“這條手鏈,就是我初戀留給我的,可不能就這麽給你呢。”

 作者有話要說: 程崽:好家夥,當年我可是追著小偷足足跑了兩條街。

 聲明下,程崽一旦表白就不會在兩人間留任何誤會給別人一丁點挖牆腳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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