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希要去簽合同。

　下午有一節課，他去找輔導員批假條。

　輔導員二話沒說就準了，甚至在批假理由上寫了：為“知名校友”頭銜努力。

　喬希：“……”

　輔導員把請假條給他，“什麽時候再出歌？”

　喬希乾笑：“這個，看公司安排。”

　輔導員：“好，下次有投票可以告訴我，召集全校一起投。”

　喬希；“謝謝，老師你就是我堅實的後盾。”

　彼此交換了一個堅定的眼神，喬希拿著請假條回了宿舍，隨便敲開旁邊宿舍門，讓同學幫忙把請假條交給老師，然後就帶著梁嘉言坐上了公交。

　刷卡的時候，喬希財大氣粗地說：“我來。”

　梁嘉言沒拒絕，瞄了眼顯示屏，“豁”了一聲，“兩百多？你衝那麽多錢幹什麽？”

　喬希：“感受一下有錢人的快樂，我從來沒在公交卡裡衝那麽多錢，這就是有錢帶來的好處。”

　梁嘉言真誠道：“牛逼，我卡裡還剩二十五，你居然比我多個零。”

　喬希得意：“你大哥還是你大哥。”

　乘客們：“……”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往裡面衝了兩百萬。

　坐在他們後排的一個男生，偷偷拍下了這一幕，發了微博。

　鬧心市民乙：這年頭真的什麽人都有，衝了兩百塊的公交卡就覺得自己是大款[笑哭]@迷惑行為大賞。

　[視頻]

　迷惑性為大賞的博主恰好在翻@，見彈出來這條消息，隨意掃了眼，就直接轉發了。

　喬希對此一無所知。

　他把梁嘉言帶上，是因為等下去踩點看看餐飲店，昨天給他推薦了很多，大多都在市中心。

　喬希對比了學校和市中心，本來想選學校。

　梁嘉言看不過去，說：“你想請人家幫忙，還請人家吃學校旁邊？”

　喬希一想，有道理。

　他讓顧意跟許瑋把時間空出來，然後一個個給那另外七個人發了消息。

　周雲生不在，他就沒有發。

　這七人之中有三個已經把喬希刪了，但喬希毫不尷尬地又把他們加了回來。

　尷尬的反而成了刪掉他的人。

　喬：相識一場，有始有終。

　喬：晚餐，歡迎您的到來。[可愛]

　三人：……

　之前顧意發這個表情沒什麽。

　但換個人來發，真的有一種前途未卜的感覺。

　梁嘉言在音笆旁邊的咖啡店等他。

　喬希一個人去了何志的辦公室。

　他一上樓，就發現何志旁邊的一間辦公室，貼上了“副總辦公室”的標簽。

　門是玻璃門，喬希下意識去看了一眼。

　陳設非常新，像是剛剛才準備好的。

　門鎖著，人不在。

　走廊裡很靜，何志早就聽見了腳步聲，再聯系喬希說要過來的事，他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的時候就抬起了頭。

　很快，喬希的身影映入他眼簾。

　何志剛抬起手想跟他打招呼，就見他目不斜視地路過了他的辦公室，“？？？”

　何志愣了兩秒，才突然想起來，隔壁是傅崢給傅熙和留的辦公室。

　他一陣無語。

　傅熙和是不可能在的，這間辦公室他來都沒來過。

　但辦公室的存在也讓員工們私底下偷偷討論，這位新來的副總是何許人也。

　從來沒來上班不說，何志最討厭關系戶的也完全沒意見。

　人不在，喬希當然很快就返回了，一進門就看見何志一臉意味深長。

　喬希下意識低頭看看自己的打扮，“怎麽了？”

　何志：“沒見到傅總，失望嗎？”

　喬希：“不失望啊，早上還聊過天。”

　聊天這個詞放在傅熙和身上就十分奇幻。

　何志恍惚了一瞬，看他的眼神都變了，“你們能聊得下去？”

　喬希想了想：“雖然他話挺少的……”

　何志：“嗯嗯。”

　喬希：“但是我話多啊。”

　何志：“……”

　為什麽要用那麽自豪的語氣說？

　喬希奇怪道；“你對他怎麽這麽好奇？”

　何志擺擺手：“哪有的事，我跟他聊不到幾句話，所以問問。好了，你先坐吧，合同已經擬好了，你看看要是沒問題就簽吧。”

　喬希一聽到合同，便把其他事先放一邊。

　他拉開何志桌子對面的椅子坐下，翻開準備好的合同。

　合同沒有什麽問題，音笆拿出了很大的誠意，沒有設陷阱。

　簽約年限是十年，喬希查過這是普遍的一個時間，中途要解約就得看情況支付違約金。

　喬希捏著筆，問了個問題：“私活的話，公司要抽提成嗎？”

　何志眼皮子一跳，“私活，什麽私活？”

　喬希：“比如我在其他平台，設置的付費課程。”

　何志詫異道：“你現在就要設課程了？！”

　喬希沒直說他披馬甲的事，“舉個例子，不要緊張。”

　何志沉吟片刻：“製作方完全是你自己的話，那就不抽了。”

　他看好喬希，這種事對他來說無關緊要，讓步也沒什麽，並不是要完全控制住這個人。

　他給了段陽旭很大的自由，段陽旭也回饋了他。

　喬希得到準確的回復，悄悄松口氣：“謝謝何老師，還有哪些不算在提成裡的一並告訴我吧。”

　何志：“……你還想不想簽？”

　喬希把合同一推，“那你把剛剛那條寫上，我做兼職不算提成。”

　何志警告地看著他：“你想玩什麽花樣？”

　喬希：“玩很多花樣，但是不犯法，放心。”

　何志：“……”

　被他這一說，能放心才怪。

　何志把合同收回去，重新修改完了之後，喬希才簽了字。

　他附帶了一個要求，如果有損公司形象，就會問喬希索要違約金。

　“一式三份，這份給你。你整一整社交帳號，都交給我，我找人幫你運營，你自己也能用，但是特殊情況，我們會接管。”何志看著喬希說。

　喬希立馬道：“合同沒寫。”

　何志：“……”

　喬希搶在何志前面說：“我覺得你們的運營都差點意思，可能要耽誤我。”

　這是實話，聽著很氣人，但何志一時都無法反駁。

　喬希現有的人氣，都是靠他自己。

　就算是傅熙和幫忙，那也是喬希的本事。

　何志還沒見過能夠勉強傅熙和的人。

　何志：“帳號密碼給我，我暫時不用。”

　這已經是退了一步，喬希沒再拒絕。

　除卻joy相關的，喬希把其他帳號寫給了他。

　等把帳號交接之後，喬希才後知後覺問：“我的經紀人是誰？”

　何志轉了轉筆，矜持之中又帶著一絲絲高傲：“我。”

　喬希很意外：“啊……”

　何志頓時怒了，“你對我有什麽不滿意嗎？我都好久不帶新人了，這兩年就你一個，你還不滿意？”

　喬希立馬端起桌上的水杯遞過去，“不是不滿意，就是太受寵若驚了。”

　何志冷哼一聲，“要是不滿意，我隨時把你交給別人。”

　喬希：“行啊。”

　何志一口水頓時喝不下去：“……”

　喬希憋著笑說：“我是說，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何志糟心地看了他一眼，心裡開始懷疑自己做這個決定到底正不正確。

　“說正事。”何志決定不跟他計較，“快到年底了，好的綜藝大多在上半年播完了，下半年綜藝不多，但是要塞進去給你刷個臉還是可以的，就看你想不想去。這段時間頒獎晚會較多，你發歌之後，我會把你那兩首歌拿去申報新人獎。”

　喬希脫口而出：“分豬肉我也有份？”

　何志：“……”

　喬希：“？”

　何志忍了又忍，咬牙道：“分個屁的豬肉，正規的獎項。”

　喬希：“……”

　對了，這個世界是有一些含金量高的正規獎項的，不全是分豬肉。

　何志一言難盡地看著他，“你為什麽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有正經的獎項。”

　喬希：“……誒嘿。”

　他在查資料的時候看見過，但確實以為是分豬肉，也就隨便瞥了一眼。

　何志捏了捏鼻梁，“還來得及。這個是年度新人獎，包含最佳新人歌手、演員、詞曲等等，由業內的老師們投票，不用懷疑公正性，十二月底會公布結果，十一月中旬之前申報就行，這個我會處理好。”

　喬希真心實意道了謝。

　何志：“其他的呢，你有什麽想法？”

　喬希說：“綜藝就算了，讓我繼續猥瑣發育。”

　何志：“……行。”

　現在上綜藝沒幾個鏡頭，飛行嘉賓也沒什麽錢。

　何志想了一下也覺得算了，不急在這一時，不如讓他去沉澱作品。

　事情交代完，何志揮手讓他走了。

　喬希推門出去之前，沒忍住問：“許哥平時，經常在外跑嗎？”

　何志心裡忍不住“哎呦喂”，表面上波瀾不驚：“對，他也帶人，需要跟著跑。”

　喬希“哦”了一聲。

　何志以為他還想追問，心裡打好了腹稿，給莫須有的藝人編好了身份，但喬希沒問，直接走了。

　何志：“……”

　還有點小失落。

　喬希出了音笆大門，去找梁嘉言。

　梁嘉言正在問一個男人要簽名，喬希站在旁邊等了會兒。

　男人給他簽完，微笑了一下，察覺到有人，警惕地看了過來。

　梁嘉言一愣，跟著望過去。

　“喬希，你忙完了？”

　“忙完了。”

　喬希看了眼男人，不認識。

　男人饒有興味地看著他，“你就是喬希？”

　喬希：“您是？”

　男人臉色微僵，“你不認識我？”

　喬希歉然道：“我眼睛近視一千度，有點看不清人。”

　男人臉色好看了點，但此時已有更多的人在看他們，“行吧，那我就先不告訴你，下次見面如果不認識我，我就要生氣咯。”

　直到離開咖啡廳，喬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位。

　梁嘉言捧著對方的簽名照，開心得要命。

　喬希撞了他一下，“他是誰啊？”

　梁嘉言震驚道：“我以為你說的不認識是扯淡，你不是吧，李藍莓你都不認識？”

　喬希：“我草，是他啊。”

　李藍莓，書中第一個炮灰的小反派。

　他愛慕傅熙和已久，但苦於攀不上對方，對邵藍又嫉妒又恨，走在冷嘲熱諷和陷害他的第一線。

　李藍莓是一個一線歌手，走搖滾風，人氣很高，但有些粉絲的脾氣很爆。

　李藍莓在粉絲群裡內涵過邵藍，有幾個激進的粉絲想給他出氣，就把邵藍給打了。

　喬希：“你喜歡他？”

　梁嘉言美滋滋地說：“不是，上次論壇有人高價求他的簽名照，我們今天要來音笆我就帶上了，沒想到真的碰到了，啊哈哈。”

　喬希：“……”

　喬希一摟他的脖子，“好啦，走，我們去踩點。”

　音笆附近沒有喬希想找的飯店，又坐了幾趟公交，但喬希不是很滿意。

　梁嘉言被他拉著東奔西走，累得半死：“剛剛那家烤肉店哪裡不好？”

　喬希：“位置太小了，幾個大男人得抱一塊兒才能坐下。”

　梁嘉言：“那上一家粵菜？”

　喬希歎氣：“分量真的太少了，盤子也小。”

　梁嘉言：“你剛拿了這麽多錢……”

　喬希淚流滿面：“沒有了，還債了啊。”

　梁嘉言：“……”

　最後一家是個烤魚店。

　據說量大味美還便宜，有包間，但是公交不到，得打車過去。

　出租車司機放了一路的歌——他自己唱的。

　魔音灌耳。

　梁嘉言十分想跳車。

　這還不算，喬希扒著副駕駛的座位還湊上去，“師傅，唱得不錯啊。”

　梁嘉言：“……”

　司機樂呵呵道：“你一起唱不？”

　喬希：“我不會。”

　司機：“沒事，我教你！泥比花朵更~椒鹽~”

　喬希：“泥比花朵更~椒鹽~”

　司機：“誒，好！像那紅薯和西瓜！”

　喬希：“……”

　椒鹽還能聽出嬌豔，紅薯和西瓜是啥？

　司機不記得歌詞，瞎唱一通。

　喬希也樂呵呵地跟著他唱，末了還把自己在T音上傳的廣場舞曲的劣質live推薦給了他。

　司機驚為天人，下車的時候硬拉著他合了張影。

　梁嘉言下車的時候，感覺自己已經廢了。

　耳邊是喬希繼續哼哼：“紅薯西瓜和蛋撻。”

　梁嘉言：“……你閉嘴，還自己發揮上了？”

　喬希笑了笑，正想說什麽，忽然瞥見彩票店裡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

　有點眼熟。

　傅熙和又拿出一百塊，“再買十張。”

　他面前已經堆滿了一些廢票。

　彩票店店長眼皮子都沒掀一下，數了數票，遞了過去。

　傅熙和沉著臉，繼續刮。

　他開始懷疑助理是不是框他。

　他這也叫運氣好？

　店長抖了抖手中的報紙，“我這還有其他面額的。”

　傅熙和：“不用。”

　十塊中五百的話已經放出去了。

　他不信中不到這個錢。

　傅熙和刮了一半，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傅總，您投的廢物回收廠已經開始盈利啦！”

　廢物回收廠？

　什麽玩意？

　傅熙和完全沒印象了。

　電話那頭的人開心得不行：“傅總您真是眼光獨到，商業奇才，誰能像您這樣投必中呢？您就是錦鯉轉世！”

　傅熙和臉色更黑，直接把電話掛了。

　“許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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