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季未然再次被渴醒，他迷迷糊糊地爬起來。

　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檸檬水，季未然拿起來一飲而盡。

　這才緩解不少。

　季未然揉揉眼睛，面露茫然，打量了一下。

　床頭暖黃的燈亮度調到了最暗，不刺眼，卻能剛剛好看清屋子裡的一切。

　他記得自己喝了不少酒，什麽時候回來的？

　又忘了……

　不過頭倒是不太疼，季未然看了看，下床光著腳出了臥室。

　房間裡靜悄悄的，他推開書房的門，依舊沒看到封澈的身影。

　難道是還沒回來？

　所以自己又是怎麽回來的？

　季未然皺了皺眉，想不明白，肚子卻在這個時候咕咕叫了兩聲。

　他走到廚房，發現冰箱裡只剩下一些食材，而他又不會做，之前封澈做的菜都被他一頓吃光了。

　季未然熱了杯牛奶，想了想，嘴饞地給封澈發了條信息。

　——封哥哥，你怎麽還沒回來鴨？[貓貓哭泣.jpg]

　不一會，對面回了。

　——醒了？

　——在忙。

　封澈的信息總是特別簡短，季未然撇撇嘴，一般這種時候對方的意思就是“在忙勿擾”，雖然封澈沒有明說，不過字裡行間都是這個意思。

　季未然剛想打擾打擾他，對面突然又發過來一條信息。

　——開門。

　季未然眼睛一亮，忙小跑著過去開了門。

　“封哥哥——？”季未然看著門外的陌生人，到嘴的話一下子咽了回去。

　青年一身軍裝，英俊帥氣，筆直地站在門口。

　見季未然開門，立刻敬了個禮：“您好，這是少帥為您點的。”

　季未然愣愣地接過來，青年再次敬禮，一句廢話都沒有多說，轉身利落地走了。

　“哎——”

　季未然回過神，剛要說聲謝謝，青年已經進了電梯。

　他隻好關上了門。

　季未然把餐盒拿到廚房，都是他愛吃的菜，看起來剛剛出鍋。

　他咽了咽口水，盛到盤子裡，剛要動筷子，像是想起什麽，拍了一張照片給封澈發了過去。

　——封哥哥我愛你！麽麽噠~

　——[撒嬌求親親.jpg]

　一套固定流程搞完，季未然把電話扔到一邊，擼起袖子痛快地吃了起來。

　另一邊。

　封澈聽著手下匯報工作，一聲提示音響起，他拿起來看了看。

　冷淡的目光忽然動了動，視線落在季未然發來的那個表情上。

　在車裡的那一幕毫無懸念地撞進了腦海中，封澈幾乎是有些慌亂地關掉了屏幕。

　他下意識摸了摸唇角，柔軟的觸感仿佛就在眼前，他指尖一燙，收回了手。

　“少帥？”下屬匯報完，半天沒聽到動靜，有些忐忑地提醒了一聲。

　封澈回過神：“什麽？”

　“遭到攻擊的三處星鏈已經確定，這是北段發來的求助，少帥，我們什麽時候動身？”

　封澈看了一眼，目光倏然冷了幾分，起身大步往外走：“通知所有人集合，五分鍾後出發。”

　“是！”

　·

　今天這場考試結束，寒假正式來了。

　季未然一連幾天都沒聯系到封澈，吃了好幾天的外賣後，他終於受不了了，給徐冬冬打了電話。

　“寶貝想我啦？”徐冬冬在那邊肉麻地道。

　季未然無聊地撕開了一袋零食，悶悶道：“是啊，想你了。”

　“哈哈哈哈沒有我不行吧！來吧，哥哥帶你出去吃好吃噠！”

　季未然眼睛一亮：“等我！”

　到了約定的地方。

　季未然一眼看到了穿著格子裙的徐冬冬。

　他一身乖乖的學生妹打扮，此時正在跟服務生小哥哥嗲聲嗲氣地詢問：“這個好吃嗎？我沒有嘗過，你不要騙我哦。”

　服務生小哥哥是個老實人，聞言漲紅著臉道：“真的好吃，我做這份工作雖然賺不了多少錢，可我從來不會欺騙顧客的。”

　徐冬冬噗嗤一笑：“好啦，看在你這麽帥的份上，一樣點兩份吧。”

　“不行不行，這不符合規定！”小哥哥忙搖頭。

　忽然，徐冬冬余光看到了季未然，一高興脫口而出：“嘿，這兒呢！”

　清朗的少年音和一身甜美的打扮十分不符。

　服務生一愣，呆呆地看著他。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就這幾個，兩份啊，不然我和我姐妹吃不飽。”徐冬冬把菜單遞給他，說出了大實話。

　“哦哦，好。”服務生看著坐到座位上的季未然，聽著徐冬冬口中的姐妹，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走了。

　“等久了吧？”季未然喝了口水。

　他的臉被凍得紅撲撲的，雪片融化，眼睫上掛著幾顆小小的水珠，襯得那雙氤氳的桃花眼更加水靈了。

　徐冬冬忍不住上手，揉了揉季未然的臉蛋，過了一把手癮。

　“唉，然然，你跟我過吧，別要你老攻了。”

　季未然笑著把他的手打掉，點點頭：“好啊。”

　他真的有設想過，劇情結束以後和徐冬冬兩個人租一個房子，不然自己有時候太無聊了。

　不一會，菜上來了。

　“嗐，可惜情敵太強勁，我怕我打不過他。”徐冬冬夾了一口，含糊地道，“然然，你得幫我。”

　“放心吧，最愛你。”季未然嘗了一口，驚喜道，“好吃。”

　一大桌子的菜吃完，兩個人癱在椅子上，一動都不想動。

　徐冬冬忍不住八卦起來：“然然，你和少……封，你們兩個是怎麽開始愛情故事的呀？說出來讓我嫉妒嫉妒唄。”

　季未然睫毛顫了顫，輕咳一聲，絞盡腦汁：“就……自然而然吧。”

　“那你倆怎麽認識的啊？感覺像咱們這樣的學生好難認識那種大人物啊。”徐冬冬不解地問。

　“一見鍾情！”季未然突然想到，滿臉真誠地道：“對，就是一見鍾情。”

　不需要任何理由，一見鍾情就完事了。

　徐冬冬啊了一聲，咬著餐巾羨慕得哭唧唧的：“太浪漫了吧！簡直比偶像劇還偶像劇！”

　季未然呵呵一笑：“還行吧。”

　他隻想快點把這個話題略過去，說：“冬冬，一會我們去——”

　“可是寶貝你也有點可憐，唉。”徐冬冬突然說。

　“？”季未然一愣。

　“該拒絕也要拒絕知道嗎？你看你最近都有黑眼圈了，還瘦了。”

　？？？

　季未然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什麽？”

　外賣不合他口味，一天有時候就吃一頓，瘦了正常，至於黑眼圈，大概是他最近熬夜打遊戲的緣故。

　可是拒絕……拒絕什麽？

　徐冬冬擺擺手：“不用害羞啦，都是過來人，我看人很準的。”

　說著，他一臉神秘兮兮地靠了過去，小聲說：“你要是實在吃不消就說你有痔瘡，這招肯定管用。”

　……

　！

　季未然終於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了。

　“哪、哪有啊！你想什麽呢，我們根本就沒、沒……”季未然漲紅了臉，一下子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口了。

　徐冬冬看著他的反應，也是一愣：“沒？沒痔瘡還是沒那個？”

　季未然咬牙，紅著臉小聲道：“沒那個。”

　這回輪到徐冬冬震驚了。

　“啊？你倆都同居多久了竟然沒那個？他不行還是你不行啊？”

　鑽石一樣的年紀，竟然都能忍住沒那個？

　“……”季未然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徐冬冬喃喃自語：“看你老攻不像不行的樣子啊，一看就是那啥起來很疼的樣子——”

　“我有痔瘡！”季未然硬著頭皮說，“我有痔瘡行了吧？”

　啊啊啊啊！

　到底為什麽要在公共場合談論封澈行不行的問題？！

　季未然想暴走。

　徐冬冬一臉狐疑地看著他：“少來，我怎麽不知道？好歹我們也住了一個學期了。”

　“說真的，情侶能不能走遠，X生活和諧是特別重要的一點。”徐冬冬傳授經驗。

　季未然心死了，隻想讓徐冬冬快點忘了這回事，以後也再別提。

　他想了想，說：“好吧，其實我們不是情侶。”

　“……？”

　季未然一臉嚴肅地道：“其實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我們只是合作的關系，具體的我不能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怕徐冬冬不信，季未然繼續道：“我養的小烏龜你知道吧？”

　徐冬冬一臉懵逼地點了點頭。

　“當初為什麽養它你知道嗎？就是因為它特別像我之前養過的一隻小烏龜，可是那隻小烏龜陪了我幾年就去世了，當我第一眼見到現在這隻小烏龜的時候——”

　“拿它當替身？”

　“對。”

　徐冬冬恍然大悟：“所以！”

　季未然沉重地點點頭。

　其他的解釋起來太複雜，尤其是系統和任務什麽的，徐冬冬一定不相信，這樣來一個替身梗，比較符合都市小說的套路。

　“所以他在你心裡和一隻小王八的分量一樣？！”徐冬冬詫異地看著他。

　“噗——”季未然一口水噴了出去。

　“嘖嘖嘖，沒想到啊寶貝，你還是個小渣男。”

　季未然忍不住小聲為自己辯解：“哪有，我們兩個是互為替身。”

　徐冬冬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少來，我又不是沒見過，那護得都快把你含嘴裡了。就說那次在學校，那麽大陣仗就為了給你澄清一下嫌疑。”

　“還有那晚在酒吧，直接把那猥瑣男給踢飛了，經理要不是看他面子上也不可能給我們免單。”

　季未然疑惑：“什麽踢飛了？”

　“他沒告訴你？”

　徐冬冬一想起來還有些激動，繪聲繪色地把那晚發生的事說了，末了，肯定道：“看吧，他都沒告訴你，這要是拿你當替身，管你？管完也得告訴你，好為自己贏得更多籌碼，讓你為他所用啊。”

　“反正我是不知道，但是你想想他為你做過的事，真的是拿你當替身嗎？”

　季未然抿了抿唇。

　腦海中回憶著封澈為他做過的一幕幕。

　除了之前的密室和芯片事件，後來封澈做的每一件事……好像都沒有什麽目的。

　幾次救他，似乎也真的只是單純的救他。

　為什麽？

　“他就是喜歡你啊然然，這還用想這麽久嗎？”徐冬冬忍不住道。

　兩次遇到封澈，男人眼裡的關心和在意做不了假，那種兩人之間誰也插不進去的氣場徐冬冬可太懂了。

　狗糧都被迫吃了好幾噸。

　所以他不明白，這麽明顯的事情為什麽季未然會不懂。

　·

　一直到了別墅，季未然還是沒有想明白，而且心裡像是有一團亂糟糟的麻繩，越想越心煩意亂。

　他和徐冬冬分開後，回去抱來了小烏龜，打算到封老這裡解解悶。

　然而剛進大門，臉上突然傳來一陣涼意。

　“站住，不許動！”

　一名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少年站在門口，拿著水槍呲了季未然一臉。

　見他果然站在那裡沒動，少年挑挑眉：“真聽話，你也是我堂哥的手下嗎？拿的什麽東西？給我看看。”

　說著就要去搶。

　季未然反應過來，後退一步。

　少年撲了個空，皺眉道：“你敢不聽我的？”

　季未然抬起眼皮，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是誰？我為什麽聽你的？”

　他今天心情不好，這小破孩最好別惹他。

　少年像是從來沒被這麽對待過，震驚地看著季未然：“你不知道我是誰？竟然還敢這麽和我說話？！”

　季未然擦了擦臉上冰冷的水漬，不想和他糾纏：“讓一下。”

　“你——？”少年徹底怒了，拿起水槍就要繼續掃射。

　“哎呦小少爺，別鬧，這是自家人！”管家聽到動靜連忙跑了下來，看著對峙的兩個人連忙上前拉架。

　把少年拉開後，管家帶著歉意看著季未然：“您沒事吧？他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您別跟他一般計較——”

　“爺爺在樓上？”

　“啊……是的。”

　季未然點點頭，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然而封老正在睡午覺，季未然隻好把小烏龜放到陽台，下了樓。

　沒想到少年竟然還堵在樓梯口。

　季未然歎了口氣：“有事嗎？”

　“你惹到老子了！”少年趾高氣昂地抬著下巴。

　季未然沒想到他能這麽無理取鬧，笑了笑，一臉乖巧：“不是你先惹我的嗎？”

　“你還敢頂嘴？！今天這場子我必須得找回來！”少年中二氣十足地宣布，拿著水槍又是一頓亂噴。

　噴完哈哈大笑，對季未然做著鬼臉。

　季未然擦了擦臉上的水，深呼一口氣，道：“好吧，那你跟我來。”

　“來就來，誰怕你啊！”少年無所畏懼地跟著季未然走出別墅。

　來到小花園。

　最近的氣溫有所回升，此時太陽高高的掛在天空上，地上的積雪化了一大片，路面上到處都是深深淺淺的水坑。

　本來季未然想著，在雪地裡就算打一架，摔了應該也不疼，但是此時看到這幅場景，他捏了捏眉心。

　失算了。

　“怎麽，想打架啊？”少年把水槍往地上一扔。

　季未然看了看，找了個最大的水坑。

　走過去，指著問：“知道這是什麽嗎？”

　少年跟著過來，皺眉道：“這有什麽，不就是水坑嗎？”

　季未然輕輕一笑：“你再看看。”

　少年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不信邪地蹲了下來，好奇地張望：“還有什麽？”

　季未然啪嘰一腳踩進水坑裡，雪水混著泥水濺了少年一臉。

　“還你的。”

　季未然輕舒一口氣，終於痛快了，轉身回了別墅。

　“……？”少年愣愣地呆在原地，懷疑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今天早了嘿嘿嘿，誇我（叉腰）

　用了一下批量發紅包的那個功能，不知道JJ多久能發出去……這幾天好卡啊，給跪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