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靈魂質問一說出口,封澈頓時怔在原地,足足愣了好幾秒鍾。
“快點……”季未然眼神迷離,聲音帶著哭腔,不斷催促。
泛紅的眼尾像含苞待放的花蕊,滾燙的熱度不停地湧上來,連那片白皙的脖頸都染上了一層淡粉色。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封澈回過神,坐進車裡。
季未然得了機會,再次緊緊地把人抱住,柔軟的身體像貓一樣攀附在封澈的身上。
封澈渾身一僵,眼皮跳了跳。
季未然聞著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心裡的不安和躁動暫時被壓製了下來。
正當他想更近一步的時候,封澈一把箍住他的手腕。
“真的不去醫院?”封澈垂眸看著他,眼裡湧動著複雜的情緒。
季未然一聽醫院,馬上又皺起了眉,顫動的聲音像是一把小扇子,輕輕撩動著人的心口:“不要,我討厭那裡……”
“我只要你就夠了。”他小聲囁嚅,貪涼地把頭埋進封澈的鎖骨。
封澈喉嚨一動,聲音陡然變得沙啞,對司機說道:“回家。”
“是!”
司機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從兩人一上車的時候他就自動屏蔽了一切不該聽的聲音,絲毫不敢動彈,此時得了命令,連忙發動車子。
封澈打開開關,把後座的擋板放了下來,車內儼然成了兩個天地,司機終於不用再聽到後面的聲音,長長地松了口氣。
密閉的空間內,少年難耐的輕喘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溫度迅速上升。
封澈把空調打開,又拿出濕巾,為季未然擦著臉頰的汗。
外面的雨忽然大了起來,劈裡啪啦地拍打在車窗上。
季未然再次難耐地扭動著身體,紅潤的嘴唇微微張開,鼻翼翕動,像是透不過氣,衣領早已被他撕扯得爛了。
封澈眼神一暗,別開眼,拿出一瓶水:“喝水嗎?”
“不要,討厭你……”季未然像隻貓咪一樣往他的懷裡鑽了鑽,委屈地啜泣著。
封澈僵硬著身體,像一座雕塑,一動也不敢動。
車子很快到了樓下。
封澈抱著人下車,雨還沒停,他拿出車裡的一件外套蒙在了季未然的頭上,快步往裡面走。
季未然眼前一片黑暗,只能聽到男人略帶凌亂的腳步聲,和耳邊強勁有力的心跳聲,重重地敲打著他的鼓膜。
季未然的心臟也跟著越跳越快。
終於,他再也忍受不住,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拉下封澈的衣領,眼睛發紅的看著那片冷白的肌膚,然後
一口咬了上去。
封澈瞳孔一顫,太陽穴突突直跳,抱著季未然的手臂緊了緊,加快腳下的步伐。
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很好聞,心裡那頭肆意亂撞的小獸似乎終於找到了衝出去的出口,一下子收不住。
季未然憑借著本能,用牙齒磨了磨那片光滑的脖頸,渾身的躁動立刻被安撫下來不少,他忍不住又輕輕伸出舌尖。
“別亂動。”封澈差點腳步不穩,一把按住他不老實的腦袋。
“唔……”季未然急得心癢,哼哼唧唧地眼圈又紅了。
終於進了房間,封澈哐的一聲踹上了門。
三下五除二剝了季未然身上的衣服。
少年渾身泛著淡淡的紅色,像一隻熟透的櫻桃,清甜可口,眉眼間水波流轉,明明沒人欺負他,卻委屈地哭了。
胸口有一枚蝴蝶型的胎記,絢麗得刺目。
光滑潔白的皮膚像綢緞一樣,沒有一絲瑕疵,此時猶如一隻待宰的羔羊,乖乖地任憑封澈擺布。
可是封澈卻遲遲沒有動作。
季未然難受地在沙發上扭了扭,腳趾蜷縮在一起,月光下,細細的腳踝泛著晶瑩的光。
他怎麽不繼續了?
季未然急得嗚咽一聲,叫他:“封哥哥,快點……”
聲音柔得像是能掐出水來。
季未然羞恥得閉了閉眼,可是他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隻想這股難受的感覺能快點消下去。
黑暗中,封澈的表情諱莫如深,目光緊緊盯著他看了兩秒,嘶啞的聲音像是在壓抑著什麽。
“忍著點。”
封澈說完,一把抱起季未然,肌膚相貼的一瞬間,季未然舒服地喟歎一聲。
然而下一秒
他被封澈放到了浴缸裡。
季未然一愣神,還沒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冷水兜頭澆下。
季未然冷得打顫,一下子忘了掙扎,呆呆地像是失去了知覺。
封澈拿著淋浴頭,不敢放太久的冷水,很快把水溫調到了和體溫差不多的溫度。
季未然的身體太弱,恐怕不能長時間淋冷水。
“怎麽樣?”封澈盯著他問道。
季未然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動作遲鈍地抬起頭,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事情……好像和他想得不太一樣。
或許真的是冷水起到了作用,體內那股燥熱的感覺竟然被生生地壓下去了不少。
“我聯系蘇諾了,他一會就到,放心,你不會有事的。”封澈說。
季未然茫然地點點頭。
“怎麽樣?”封澈有些不確定地看著他。
季未然感覺自己暈乎乎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從上到下掃了一眼面前高大的男人,一臉懵懂地問:“你是不是不行啊?”
“……?”封澈眉心狠狠一皺,那張從始至終都禁欲克制的冰山臉終於出現一絲裂縫。
季未然說完這句話,終於失去所有力氣,身體發虛地躺進了浴缸裡。
好累。
不想說話。
封澈把淋浴頭關上,蹲下來問:“好些了嗎?”
季未然似乎在他的語氣裡聽到了一絲小心翼翼,可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說話,委屈地把臉側向了一旁。
想到剛剛自己的那副樣子,他就羞恥得想失憶。
可是封澈卻不依不饒地繼續問他,甚至還拿手碰他的額頭,自言自語道:“溫度降下來了。”
說完似乎還松了一口氣。
一定是聽錯了。
季未然腦袋暈暈的想。
然而冰涼的觸感剛一碰到,身體又情不自禁的軟了下來,燒毀了他的理智。
季未然緊緊咬著下唇,不想發出動靜,體內的躁動再次席卷而來,胸口熱得像是能噴出火。
此時他泡在水裡,渾身都濕透了,可還是有虛汗不停地流下來。
封澈剛要把手拿開,季未然立刻拉住他,聲音帶著乞求:“不要走。”
“……好,我不走。”封澈身上的衣服也濕透了,他挽了挽袖口,默許了季未然的動作。
季未然把他的大手貼在臉上,終於緩解了那絲難堪的感覺。
腦袋昏昏沉沉的,困意不自覺襲來,他剛想睡過去,忽然,余光一瞥,幾道傷疤映入眼簾。
季未然喃喃道:“受傷了……”
封澈神色一緊:“哪裡受傷了?”
“這……”季未然怔愣地看著那些傷疤,手指輕輕地碰了碰,又像是不敢,手縮了回來。
封澈的手很好看,骨節修長,可是從手腕開始,一道道猙獰的傷疤延伸至手臂,暴露在浴室暖色的燈光下。
盡管褪去了幾分可怖的樣貌,可看起來還是很疼。
“疼嗎?”他輕聲問。
封澈眸光暗了暗,腦海中忽然回憶起過去半年多的事,那些日子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好的記憶,他從沒有回憶過去的習慣。
封澈目光動了動。
說:“不疼了。”
季未然強撐著眼皮,看著那些道傷疤,輕輕吹了吹:“嗯,吹吹就不疼了,吹……”
他的話還沒說完,像是再也撐不住,一下子睡了過去,臉蛋埋進封澈的手裡。
柔軟的唇瓣輕輕貼著封澈的掌心,封澈下意識就要抽回手。
季未然不安地動了動。
封澈看著面前軟軟的發頂,最終放棄了掙扎,安靜地守在他身邊。
不多時,蘇諾到了。
封澈把季未然從浴缸裡抱了出來,用浴巾圍上,抱著他回了主臥。
他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蘇諾一進來就看到了他這幅樣子,不禁皺了皺眉。
“怎麽了?這麽晚是出什麽事了嗎?”
封澈把季未然的情況交代給他,蘇諾看了看床上的人,又檢查了一番,確定沒問題後,給他打了一針營養劑和鎮定劑。
“應該是沒什麽事了。”蘇諾有些奇怪地說。
封澈松了一口氣。
“不過……”蘇諾欲言又止。
“不過什麽?”封澈問。
蘇諾想了想,搖搖頭:“沒什麽,應該是劑量不太大,所以藥勁過了也就好了。”
“不過下次遇到這種情況還是要送醫院,你這辦法也太簡單粗暴了。”蘇諾好笑地搖了搖頭。
“不會有下次了。”封澈靜靜地看著床上的人,不自覺攥了攥拳。
蘇諾在這觀察了一會,確定季未然已經睡熟了,不會再發生其他的狀況,這才安心離開。
封澈換下弄濕的衣服,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
季未然面色紅潤,看起來睡得很熟,眉心舒展,沒有了難受的樣子。
確定季未然不會再有事,封澈終於起身,進了浴室衝了個冷水澡。
一小時後,他終於從浴室出來,一邊查看著顧遇洲發給他的學校監控,一邊守在季未然的床前。
一直坐到天亮。
·
季未然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大亮,陽光穿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
他揉了揉眼睛。
忽然,季未然看著身上陌生的睡衣,眼睛疑惑地眨了眨。
昨晚……
記憶如潮水般呼嘯而來,季未然怔愣在原地,忘了動彈,紅暈爬上臉頰,緊接著耳朵也紅了,直到最後,他像一隻熟透的小龍蝦,砰的一聲撲到了床上,死死地埋進被子裡不肯出來。
關於昨晚的最後一抹記憶,是他問封澈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啊啊啊啊啊!
季未然崩潰地埋在被子裡,恨不得就這麽睡死過去才好。
他瘋了嗎?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後來呢?
後來封澈怎麽把他帶回來的?他還說沒說什麽更過分的?
季未然連忙坐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沒發現什麽奇奇怪怪的痕跡,身上也沒有異樣的感覺,這才放下了心。
差點就要酒後亂那個啥了。
好丟人!
等等,不對。
季未然眉心一鎖,好看的眉緊緊皺在一起。
他昨晚並沒有喝酒,隻吃了點甜點,難道是……
季未然想了半天,然而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根本捋不出頭緒。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敲響了。
季未然一愣,連忙爬上了床,把自己裹進被子裡。
太羞恥了,他現在完全沒做好準備怎麽面對封澈。
外面又敲了敲,季未然連忙把眼睛閉上,還假裝睡熟的打起了小呼嚕。
封澈推開門,腳步輕得幾乎聽不見動靜。
季未然有些奇怪,悄悄露了點眼縫,結果正好和封澈的視線對上。
“醒了?”封澈問。
季未然:“……”
季未然隻好睜開眼,佯裝剛剛睡醒,像往常一樣打招呼:“……封哥哥早啊。”
“昨晚——”
封澈剛要開口,季未然連忙打斷:“昨晚我喝多了,什麽都不記得!”
封澈靜靜看他一瞬,說:“昨晚你同學找你,現在醒了給他回一個電話吧。”
“啊?哦哦,好!”
“嗯。”封澈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默契地沒有提昨晚的事情。
季未然壓下臉上的熱意,看了看通話記錄,原來是徐冬冬,他撥了回去。
“怎麽了?”
“然然,你沒事吧?昨天舞會結束我怎麽找都沒找到你,我都擔心死了。”
季未然這才想起來,按了按太陽穴:“讓你擔心了,我沒事,就是喝——”
徐冬冬八卦的聲音突然傳來過了:“怎麽樣怎麽樣?活好嗎?”
“……?”季未然一臉不明所以。
“我發現他聲音好好聽啊,聽得我耳朵都快懷孕了,肯定也是個大帥哥吧?”
什麽鬼?!
季未然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解釋:“不是你想得那樣,我和他——”
“哎呀好啦好啦,我知道,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他都說你在睡著呢,行了知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休息好了再回來,拜拜!”
徐冬冬自顧自的說了一大串後,直接掛了電話。
季未然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一臉生無可戀。
洗完澡,季未然站在鏡子前。
鏡子裡的人眼睛還有些發紅,眼尾微微上挑,帶著一種似醉非醉的眼神,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
白嫩的臉蛋上掛著水珠,他本就長得顯小,此時這幅模樣,簡直就像一個未成年。
季未然煩躁地擦了擦頭髮,臉上的紅暈遲遲沒有退下去的意思。
不許想了!
不就是口嗨了一下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季未然看著鏡子,給自己打了打氣。
餐桌上,幾樣不同的早餐擺放在餐盤中,季未然的肚子十分應景地叫了起來。
不過封澈從來不吃早餐,難道是阿姨來了?
季未然有些奇怪。
封澈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裡端著一杯熱牛奶。
他撩起眼皮,掃了一眼季未然,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吃飯吧。”
“……哦。”
一頓飯吃得寂靜無聲,季未然也不敢問昨晚後面發生了什麽,只能硬著頭皮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
接下來的幾天封澈似乎很忙,季未然自己回了宿舍。
寢室還是只有他一個人,季未然看了看,決定添點綠植,不然看起來太沒有生氣。
季未然跟著光腦給出的路線,很快來到附近最大的花鳥魚市。
“這個可是好東西,您懂行,知道這個價肯定我不能賣呀,您再給加點。”一名攤主忽然說道。
這是一個賣小烏龜的攤鋪,攤主是一名三十多歲的青年,個子不高,眼睛眯眯笑著。
“老板,做生意要講究誠信,這隻一看就是生病的,恐怕活不長。”一名老者顯然在旁邊看了有一會,見顧客要買,出聲提醒道。
“這……”女顧客一下子猶豫了。
“嘿你這老頭,我這龜都這麽活蹦亂跳的,你不買別在這搗亂行嗎?趕緊走。”
老者搖搖頭,沒說什麽,轉身繼續悠閑地逛著。
季未然回過神,收回了視線。
他之前養過一隻小烏龜,本來是朋友養的,後來朋友不要,他就順手要了過來。
其實這種小東西不會叫也不會陪主人玩,實在算不上是受歡迎的寵物,可是季未然養了兩年還真給養出感情來了。
平時不吵不鬧,還被季未然訓練得知道去哪裡吃飯,去哪裡上廁所,每天就像個巡視自己疆土的國王一樣出來溜達一圈,然後再爬回陽台曬著太陽。
可是有一天,它再也沒出來。
季未然原來不覺得對它感情有多深,然而眼前忽然沒了這個每天出來晃悠的小東西,還是讓他難過了很久。
季未然想了想,決定過去看看。
他走了好幾個攤位,終於眼睛一亮。
花紋和個頭都和他之前養的那只差不多,季未然心裡一軟,忽然就明白了這個世界為什麽會有替身的存在了。
“就它吧。”
“小夥子好眼光。”老者轉了一圈又回來了,忍不住讚了一聲,又不無遺憾地歎了口氣。
“現在喜歡這些的年輕人可不多。”
季未然笑了笑:“謝謝,我也很喜歡它。”
老者興致勃勃地講了很多關於飼養小烏龜的事情,季未然一一記了下來,有不懂的地方又向他請教了半天,老者十分耐心地講解。
講完像是還有點意猶未盡。
“沒想到你還真的對這個挺感興趣,願意聽我這個老家夥說這麽久,不像我那個孫子,天天都不著家。”老者說著說著就歎起了氣,“唉,算了算了不提了。”
季未然剛想安慰的話只能咽回口中。
“這樣,小同學,我出雙倍的價錢,你把它賣給我怎麽樣?”老者突然話鋒一轉。
“?”
季未然連忙搖搖頭,一副捂著寶貝的樣子抱緊懷裡的小盒子。
老者嘖了一聲,循循善誘:“你看,我們聊得這麽投緣,我還教給你這麽多別人不知道的呢。”
“嗯,”季未然乖巧地喊了一句:“謝謝爺爺。”
然後抱得更緊了。
熱情的女攤主迅速道:“大爺,我們這還有別的品種,你看看,包您滿意。”
老者搖搖頭,顯然就相中了季未然買下的那一隻,其他的連看都不看一眼。
“這樣吧小夥子,你出個價錢,多少錢我都買。”老者一邊說一邊掏錢包。
“小夥子,那你就賣給這位爺爺吧,阿姨這還有,你再挑挑?”女店主笑著道。
季未然連忙就想跑。
就在這時,老者突然奇怪地道:“我明明記得把錢包帶出來了。”
店主笑了笑:“您老人家還用錢包呢?這都快成古董了吧。”
季未然聞言看過去,忽然看到老者身後一個鬼鬼祟祟的人,手中拿著的正是一個棕色錢包。
“有小偷!”季未然說。
老者一回頭,果然看到了小偷,急道:“你給我站住,別跑!”
小偷回頭看了一眼,撒腿就跑,在人群中不停亂撞:“讓開!快讓開!”
“我去追。”季未然面色一沉,起身追了上去。
“小心啊!”老者在後面擔憂地喊道。
“老爺子您別急,快坐在這等等吧。”店主連忙報了警。
小偷一路跑得飛快,還專挑犄角旮旯,這附近的建築有些密集,像迷宮一樣。
季未然一路緊緊跟著。
“別、別追了!”小偷氣喘籲籲地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季未然始終保持著勻速的狀態,沒有用力衝刺,一方面為了給自己保持著體力,一方面他也怕嚇到小烏龜。
一直跑了快二十分鍾。
“……我、我要死了……”小偷臉色發白,腿像灌了鉛一樣,徹底跑不動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給、給你……”小偷用最後一絲力氣把錢包扔在地上,然後四仰八叉地躺在路上,一動也不動。
季未然跑到他身邊,終於停下來,深深地呼了口氣。
熱得額頭全是汗。
季未然擦了擦額頭的汗,撿起來看了看:“沒少東西吧?”
小偷累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多時,警察來了。
季未然把錢包交給警察,看了看盒子裡的小烏龜,確定沒什麽事,放下了心,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另一邊。
老者拿回了錢包,本想當面感謝季未然,沒想到連個人影也沒看到,他一直等到市場關門,還是沒等到人,隻好滿懷遺憾的走了。
馬路對面。
司機連忙打開車門:“老爺子,您去哪了?怎麽這麽久。”
“怎麽了?”
“少爺來電話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臉瞬間一黑,哼了一聲:“不接。”
·
封澈站在窗台邊,接起電話:“怎麽樣?”
顧遇洲:“老大,都問清楚了,這人果然是拿了錢替別人辦事的,你猜指使他的是誰?”
“誰?”
顧遇洲說了一個名字。
封澈眸光一寒,聲音冰冷:“知道了。”
門口傳來響動,封澈掛了電話,轉頭看過去。
“爺爺,您怎麽不接電話,去哪了?”
封老瞥他一眼,又往裡面望了望,確定除了封澈再沒別人,重重哼了一聲:“不是叫你帶人回來嗎?怎麽自己回來的?”
封澈抿了抿唇,沒說話。
“回來什麽事?”封老坐到沙發上,喝了口茶。
“過幾天就是您的生日了。”封澈說。
封老擺擺手:“不用辦,我嫌鬧騰,你自己回來就行了。”
封澈點點頭:“好,知道了。”
“那爺爺我先走了,您早點休息。”
“趕緊走,少回來氣我!”封老一臉嫌棄地趕人,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封澈垂著眸,轉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偌大的別墅再次安靜下來,封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可是怎麽喝怎麽不是滋味。
“臭小子,又這麽快走了。”
·
季未然按照那位老爺爺的話安頓好了小烏龜,幾天過去,他發現小烏龜好像真的長大了一點。
還挺活潑的。
小烏龜慢吞吞地從盒子上跳下來,啪嘰一下,翻了過去,圓圓的龜殼朝下,伸著四隻爪爪求救般地晃了晃。
季未然好笑著把它翻了過來。
寢室又是只有他一個人,現在還沒有正式開始上課,只是會經常有一些講座,所以季未然每天都會來,而其他幾個室友總是看不到人影。
還有另一個叫周珩的同學也一直都沒來報到。
季未然掃了一眼他桌子上的那份文件,有些好奇地走過去,就在這時,電話突然響了。
他接起來。
“下來了嗎?”
季未然看了眼時間:“馬上!”
他噠噠噠跑下樓,一路小跑到校門口。
那天他提了一嘴想要封澈每天接送他,本來他就是隨口作一作,沒想到封澈竟然真的答應了。
車裡。
封澈關了光腦,看著季未然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了封哥哥?”
封澈抿了抿唇,轉過頭,完美的五官線條倒映在車窗上。
“沒事。”他說。
“?”季未然撇撇嘴。
封澈不說,他自然也不會再多問。
季未然現在已經充分掌握了和封澈對話的技巧,大概主角攻都是這個樣子的?
永遠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多說一個字都好像能要他的命一樣。
季未然看著窗外的景色,有些疑惑:“封哥哥,我們不是回家嗎?”
封澈眸光一閃,耳邊響起封老說的話。
“封哥哥?”
封澈回過神,說道:“今天爺爺生日,他讓我回去。”
“啊,那……我在前面下吧,我自己打車回去也行。”季未然善解人意地說。
“……”封澈。
“這裡不好打車。”
季未然疑惑地眨眨眼:“可我剛剛還看見——”
“馬上到了。”封澈語調淡淡地說。
季未然:“……”
他試探問道:“封哥哥,我……也要去嗎?”
季未然有點奇怪,看來封澈是一開始就計劃帶他去的,可是沒道理啊。
難道是哪裡能用得上他嗎?
按理說封澈這種身份的人,他爺爺過生日的話,一定會排場很大,估計到時候全都是那種地位很高的人,像這種生日宴會,基本就是一個交換人脈的重要場合,難道……
“到了。”清冷的語調忽然傳來。
封澈率先下了車。
“哦哦。”季未然還沒等想明白,就稀裡糊塗的跟著下了車。
·
寧玨放下禮物,笑著說:“封爺爺,您的身體還是這麽好。”
余浩跟在後面打招呼:“封爺爺生日快樂!”
“好好好,快坐下。”封老笑了笑,看到後面的余浩,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這個二世祖的行事作風他一向都看不慣,以前寧玨來的時候也從來沒帶他過來。
封老撩起眼皮打量了一番。
想來是給他賀壽的,那他也不好拂了小輩的臉面。
幾人寒暄了一會,余浩最會活躍氣氛,清冷許久的別墅一下子充滿了歡聲笑語。
就在這時,寧玨輕輕歎了口氣。
封老皺了皺眉:“怎麽了?”
寧玨馬上笑了笑:“沒什麽。”只是笑容有些勉強。
“說。”封老沉下了臉,“是不是那臭小子欺負你了?你放心,爺爺給你做主。”
自從寧玨知道季未然被人救了以後,這些天來一直心神不寧,他不確定那天救下季未然的是不是封澈。
如果真的是……那說明了什麽?
寧玨不敢細想。
他現在唯一能抓住的機會就是封老這裡了。
封澈心中最敬重最在意的就是封老,只要封老不松口,封家就一定會有他的位置。
寧玨定了定心神,開口道:“爺爺,我覺得您還是不要逼他了。”
“什麽意思?”封老不解。
寧玨垂著眼,表情有些落寞地說:“我決定退出,封澈他……不喜歡我,本來我想只要我一直陪著他也好,可是現在他身邊有了別人,我再這樣,會讓他為難的。”
余浩立刻不服氣地道:“表哥,你就這麽放過那個賤人了?我不同意!”
“別說了!”寧玨低聲呵斥。
封老擰了擰眉,放下手中的茶杯,面容嚴肅了起來:“到底怎麽回事?”
余浩添油加醋地事情說了出來。
封老聽得臉色越來越沉,砰的一聲一拳砸在茶幾上,面色鐵青:“簡直是胡鬧!”
余浩勾了勾唇角,不動聲色地給寧玨使了個眼神。
繼續煽風點火:“您說他為了錢賴在封哥身邊不走也就算了,竟然還威脅人家小姑娘和他在一起,我是真看不下去了,這才出手管,結果呢,就把我打成這樣。”
“臭小子眼睛瞎了嗎?!”封老額頭青筋暴漲。
“嗐,也不能全怪封哥。”余浩說,“都是那個季未然太能裝了,真的,您不知道,簡直就是個綠茶婊。”
“好了小浩,別再說了。”寧玨一臉受傷地道。
封老重重歎了口氣,問:“你的傷沒事吧?”
余浩立刻“哎呦”了一聲,蹙著眉道:“剛剛太激動,腿又有點閃著了,這小子下手是真狠!”
封老聞言,淡淡掃了余浩一眼,眼裡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思索片刻後,道:“小玨,你放心,爺爺一定會為你做主。”
他沒老糊塗,不會聽不出余浩話裡幾分真幾分假,不過那些都不重要。
寧玨是他相中的人,既然這孩子受了委屈,還花這麽大力氣來這向他討公道,他自然要向著他。
而且臭小子如果真的給他找回來一個不省心的,在他這就過不了關。
想到余浩說的關於那個人的事,封老眉頭皺了皺。
聽起來就不討他喜歡。
“謝謝爺爺。”寧玨感激地說。
就在這時,大門打開,封澈走了進來。
“爺爺,我回來了。”
季未然跟在封澈的身後,疑惑地眨眨眼。
原來竟然沒舉辦宴會嗎?這老爺子還真是低調啊……
寧玨聽到聲音,連忙抬頭,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高興,視線就越過封澈,看到了跟在後面的季未然。
他眼神一暗,妒火中燒,緊緊攥住了拳。
封澈竟然真的帶他回來了。
不過他轉瞬一想,又釋然了。
寧玨輕輕勾起唇角,視線淡淡地落在季未然身上。
還好他今天來得及時,從今往後,就算季未然再有手段,封老那一關也過不去了。
寧玨轉過頭,輕聲提醒:“爺爺,就是他。”
果然,封老聽他說完,緊緊鎖著眉毛,周身的氣壓變得極低,瀕臨暴怒的邊緣。
寧玨不再多說,等著看好戲。
然而等了好一會,都不見動靜,寧玨有些奇怪地看過去。
只見封老先是疑惑地皺了皺眉,緊接著睜大了眼,眼神竟然從不敢置信變成了巨大的驚喜。
“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了嗚嗚嗚,明天多更點!
評論掉落小紅包吼,我去弄弄抽獎!
感謝大家的地雷和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