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洛後來發現, 小青蛇其實不是什麽都不吃的。
有一次她吃水果,不經意間一扭頭,看到小蛇不知何時抬起了頭, 正靜靜看著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她便鬼使神差地喂了顆紫葡萄過去, 那蛇居然銜住吃掉了。
薑洛說不上來當時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隻覺得心情莫名變好了些,她又喂了幾顆過去, 那家夥仍然沒有像以前那樣躲開,而是吃掉了她所有的葡萄。
後來薑洛就漸漸摸索出一個規律,如果直接喂給小青蛇東西,小青蛇是理都不理的, 她是一條高冷的蛇, 但是如果薑洛自己在吃東西, 順手勻一點給小青蛇的話, 她是會吃的, 而且無論是蔬果還是肉干魚乾,她都不拒絕, 甚至有一次,薑洛在吃小餅乾,原本沒想過要給她吃的, 但是就在她吃的“嘎嘣嘎嘣”的時候, 小家夥卻忽地探過頭,準確地從小盒子裡叼走了一塊小餅乾。
薑洛當時嚇了一跳,很擔心把脆弱的小動物吃壞了,後來才漸漸發現, 小家夥的消化功能挺好的,事實上,薑洛吃的她都能吃。
就是吃的不多,基本上無論什麽東西,都是幾口就停,不過考慮到她的體型,薑洛也不覺得奇怪,畢竟才只是那麽小的一條蛇。
因著小家夥開始吃東西的關系,薑洛不再擔心把她餓死,便放心地把她養了起來,並且像所有養小動物的人一樣,開始琢磨給小青蛇起名字的事情了。
起個什麽樣的名字好呢?薑洛兩手支在光潔的書桌上,下巴磕在手背,垂眸看著已然將桌角的一小塊區域當成了自己的窩的小青蛇。
“要不,叫你‘吃吃’吧,你覺得好不好呢?”
小家夥一直不怎麽喜歡吃東西,吃的太少了,人們總愛用“小鳥胃”來形容人吃的少,可是薑洛覺得,這條小青蛇的喂比小鳥都小一些的樣子。薑洛覺得,起個這樣的名字,說不準“吃吃”“吃吃”的多念念,小青蛇就吃的多一些了。
嘴上問著“好不好”,但薑洛可不是在跟小家夥商量,她知道這家夥聽不懂她的話,所以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是自言自語了。
然而巨龍變作的“小青蛇”又怎麽可能真的聽不懂小貓的話?她一聽這個名字便生出一股嫌棄,而後更是偏開了頭,顯示出抗拒來。
薑洛伸手戳一戳她的小尾巴:“‘吃吃’多好聽呀。”
難聽。
晉春遲默默縮回了尾巴,無聲地抗議著。
薑洛卻接收不到她的抗拒,畢竟薑洛也沒少戳她的尾巴,每次都是只能碰到一下就被躲開了,久而久之,薑洛便也就習慣了,也反省過,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總是玩小蛇的尾巴,但是每次都忍不了多久,她又會去摸小蛇。
小蛇尾巴冰冰涼涼,夏天摸起來很舒服的,每次摸了她,薑洛都會更加想念晉小姐,她跟晉小姐是在春天相處的嘛,其實都還沒來得及享受那條大尾巴在夏天能給她帶來的涼爽,就跟女人分開了,超遺憾的。
“吃吃、吃吃?”
薑洛試著叫了幾聲,然而剛剛被她起了個名字的小青蛇只是冷冷淡淡地偏著頭,並不願意理會她。
薑洛其實也適應了小家夥的高冷,見狀也不失落,只是又自得其樂地喊了幾聲。
直喊得龍小姐腦袋脹疼。
這是什麽奇怪的名字?她絕不會應下的,即使是洛兒取的也不行。
然而——
“晉春遲。”
薑洛忽地喊了她名字一下,這一聲令龍小姐心中警鈴大作,立時扭過頭看向薑洛,心中生出一股“難道被發現了”的感覺。
但她很快發現,薑洛喊的“晉春遲”雖然是喊她,然而,卻不是對“小青蛇”喊的。
她只是在自言自語。
“晉春遲、遲遲、吃吃。”女孩子自言自語道,似乎從這幾個詞的聯系中,得到了一些隱秘的快樂。她低語了幾聲,見剛剛擁有自己的名字的小青蛇吃吃轉過頭看她了,不由伸出手,碰了碰她的小腦袋,觸手仍是冰冷,蛇這種變溫動物就是這樣,無論何時都是冷冰冰的。
只有晉小姐是個異類,在略微寒涼的春日裡,晉小姐一直很溫暖。
“吃吃,你知道嗎,你的花色,跟晉小姐很像呢。”薑洛眉眼彎彎地看著這條給了她一些慰藉的小青蛇,愉快地跟她“聊天”。
只是眼神漸漸地就飄遠了,那樣子,不像是在看小青蛇,而像是透過小青蛇,在看其他的什麽。
吃吃這條小蛇跟晉小姐那條大蟒蛇的花色挺像的,而晉小姐叫做“晉春遲”,薑洛喊她“吃吃”,其實也有諧音“遲遲”的意思。
算是薑洛的一點小心思。
龍小姐也發現了她的這點小心思,原本很排斥“吃吃”這個既不正經又不好聽的名字的,然而當女孩子“吃吃”“遲遲”地念著時,龍小姐那一顆冷硬的心,卻忽地又被消融了一塊。
她在喊——“遲遲”。
這是龍小姐第一次從薑洛口中聽到有關於她的、比“晉小姐”更要親密一些的稱呼。雖然她早已習慣了女孩子喊她“晉小姐”,而且也很喜歡女孩子軟乎乎地咬出“晉小姐”三個字,然而,偶爾,被薑洛這樣喊喊也不錯。
然後......“吃吃”?
算了。
“吃吃”就“吃吃”吧。
巨龍盤起了身體,埋起了腦袋,無奈地、自覺地、十分自然地,把那一聲聲“吃吃”翻譯成了“遲遲”。
作者有話要說: 加班搞到九點半才回家,飯都沒給吃一口。
雖然短小,還是更了,這大概就是一個日更作者最後的倔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