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兒......你很怕龍嗎?”
女人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 仿佛只是很平常的一句問話,薑洛沒發覺她有什麽不對,極自然地點了點頭:“當然啦, 誰不怕龍呢?”
是啊,誰不怕龍呢?晉春遲的喉嚨裡溢出一聲歎息。
聊著聊著, 薑洛的手指便深陷進晉春遲的黑發裡,無意識地將那冰涼發絲纏繞在了細白指尖,因著她這親昵的舉動, 龍小姐的眼睫輕輕地顫了顫。
薑洛直到這一刻,還不能忘記那條龍帶給她的震撼, 她有些止不住自己的戰栗,情不自禁地跟晉春遲形容道:“那可是龍欸,它實在是太大太凶了, 還那麽長,盤在空中簡直跟魔神一樣,我在它面前太渺小了, 它只需要一個爪子就能把我捏死,那種感覺......我形容不上來。反正我當時渾身都僵硬了, 尖叫堵在喉嚨裡,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我想跑,可是我飄在半空, 逃也逃不掉,而且......”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衝晉春遲笑了下:“而且我當時要是站在地上, 我也是跑不了的,我根本無法動彈,那條龍......它給我的壓迫感太強了。雖然只是個夢, 但是做夢的我也是會恐懼的,傳說生物太可怕了。呐,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就好像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生物吧?那樣的身軀、那樣的力量......所以它才是傳說生物吧?”
晉春遲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如紙,她不敢睜開眼,因她眼中都是洶湧的情緒,她沉默許久,啞聲道:“可你也是傳說生物啊,你們招財貓......”
薑洛呐呐道:“那不一樣的嘛,我們招財貓頂多隻算半個傳說生物,而且我們都是小小的一隻,也沒有什麽攻擊力,在這些真正的傳說生物面前實在是太弱小啦。”
可是,縱然那條龍比你強大許多,它也不會傷害你的,你所擔心的一切,其實都不會發生的。
晉春遲傷懷地想著,可她解釋不了,便愈發地沉默了。
薑洛這時終於發現晉春遲的情緒不對,她琢磨了一下,忽地有些懊惱。蛇族跟龍族身形仿佛,只是沒有猙獰的龍爪,而且也小上很多,她在晉小姐面前說龍又大又長所以可怕,是不是讓晉小姐多少聯想到自身了?而且......因為傳說中有蛇族修成過蛟龍、然後化成真龍的,所以蛇族是世上少有的對龍並無惡感的種族,實際上,蛇族對龍族非但沒有惡感,反而還有些崇拜的。
她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女人說的那句“我是龍”,心中咯噔一下,所以晉小姐也是崇拜龍的嗎?晉小姐還喜歡看龍的電影......那......
薑洛偷偷觀察了一下晉春遲的神色,發現她冷若冰霜,頓時更加後悔,她連忙補救:“其實、其實我也不是那麽怕龍的。真的,就是......就是龍太大了,其實它很漂亮的,如果龍沒有那麽大,像蛇一樣細細長長的,我肯定就不會那麽怕了。”
她低下頭,飛快地在晉春遲額頭上親了一口,努力補救道:“我很喜歡晉小姐的。”
晉春遲怔住了,她伸手摸了摸薑洛親過的地方,忽地偏頭,把臉蛋埋在了薑洛的膝蓋上,仿佛如果這樣,鼻頭就不會發酸了。
“小一點嗎?”
晉春遲喃喃地說了一句。
薑洛忙道:“嗯嗯。”
反正龍也不會變小,只有蛇才是小號的“又細又長”,只要能讓晉小姐意識到,晉小姐在她心裡跟龍是不一樣的,是招人喜歡的就好了。
“噫?”薑洛忽地覺得腰間多了點重量,她低頭一看,一條細細長長的蛇尾不知何時已悄悄地纏繞上了她的腰肢,將她的腰纏繞了一圈,仿佛圈著她一般。
“晉小姐?”薑洛有一陣子沒見這個壞家夥了,見狀,伸手摸了摸,雖然被冰冷的蛇尾圈住了,但她確然是不怕的,反而十分親昵。
晉春遲臉上的冰霜消退了些許。
“像這樣嗎?小小的。”
“嗯,這樣就剛剛好合適。”
薑洛很高興晉小姐能明白這一點,她小指勾住晉小姐的尾巴尖兒,與那青藍的尖兒嬉戲,毫不設防的樣子,令晉春遲心中又酸又脹。
她也可以變小的,洛兒想要多小,她就能變成多小,她可以將幼崽形態的洛兒揣進兜裡,她也可以變成拇指般的小龍藏進洛兒兜裡,如果洛兒能因為她的變小而不那麽怕龍就好了。
可是她不敢去驗證這個“如果”,因為,說到底,洛兒怕的不是龍,而是世俗加諸在龍族身上的“惡”。
洛兒現在能這般自然地跟她討論龍族,是因為洛兒不知道眼前的“晉小姐”便是一條真正的龍,正如多年前發生在西湖的那一場人蛇戀,有著身為蛇族的妻子的許仙不知妻子是蛇前,對妻子百般愛護,可是當他發現枕邊人的真身時,卻被直接嚇死,而後來,雖然白蛇想法救活了他,許仙也早已不是那個許仙了。
晉春遲不敢去賭那個“如果”,哪怕,她心中隱約知道,薑洛跟那許仙是不一樣的,許仙何其虛偽,可是洛兒,卻那般純白良善。
算了,之後再慢慢糾正洛兒對龍的惡感吧。
晉春遲很快調整好心態,她見薑洛揪著她的尾巴不放,不由又將薑洛纏得更緊,薑洛腰間的癢癢肉被冰冰涼涼的蛇尾硌了咯,扭了扭柔軟的腰肢,抗議地道:“別收那麽緊呀,哈哈......好癢。”
她報復式地捏了那小尖尖一下,晉春遲便是一滯,未等薑洛做出更過分的事情,她翻身而起,扣住了薑洛的手腕,將她按在了床上:“就這麽喜歡玩我的尾巴?”
女人紅眸明亮,眼尾也殷紅著,好似一滴朱砂點在那裡,於是愈發顯得昳麗,薑洛不知那抹殷紅是女人先前強忍淚意而生出的,隻覺得晉小姐忽地變得很強勢,薑洛被這股熟悉的“強”激得一陣激靈,原本就弱的氣勢在女人面前愈發顯得不堪一擊,她怯弱地躺在晉春遲身下,咽了咽口水:“我、我就摸摸。”
晉春遲深深看了她一眼,犀利地指出:“只是摸摸而已嗎?”
薑洛忽地有些心虛,好嘛,她不止是摸了,她還捏了,誰讓晉小姐的尾巴那麽壞的,勾住她不說,還撓她癢癢。
她撲閃著眼睛看著晉春遲,滿眼都是無辜,企圖以此蒙混過關,然而晉春遲又哪是這般好糊弄的人?她將薑洛的手腕按在床上,沒有過多的廢話,低頭咬住了女孩子的唇瓣,強勢地侵佔了她的呼吸。
薑洛第一次受到這般“粗暴”的對待,以往晉小姐親她都是很溫柔的,哪有一上來就咬的?
她“嗚嗚”地掙扎著,沒多久便氣喘籲籲,而女人不客氣地輕咬她的唇瓣,又伸舌來舔,疼痛與舒服交織在一起,薑洛屈起膝蓋,而後又繃緊,不知道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了。
大約還是喜歡的吧?
這種感覺就像是每次進行到後邊,無論晉小姐多麽溫柔,她的唇瓣也因無數次的親吻而微微發起腫來,那時,無論是多麽輕柔的吻與舔舐,都能激起一些疼痛,但是疼中又帶麻,麻後又是癢,嗚......反正也不能說不喜歡吧。
薑洛害羞了,她閉起了眼睛,因著手腕仍被扣著,她抬腿蹭了蹭女人的長腿,晉春遲因著這一下軟塌了腰肢,倒在了她身上,親密的接觸才只有一瞬,怕壓著她,晉春遲又撐起了身子,薑洛吃吃地笑起來,乾脆勾住了晉春遲的腰肢,女人心疼她,她卻一點也不心疼女人一般,將腿的重量全壓在了晉春遲柔軟的腰肢上。
“晉小姐,你是不是想了呀?”
薑洛似天真似誘惑地說出這一句,便放松了身子,躺在那裡等著晉小姐“吃”她。因為知道自己可能不小心戳傷了晉小姐那身為蛇族的一顆心的關系,她急切地想要“安慰”一下晉小姐,正好,這不是送上來的機會嗎?
晉春遲的紅眸亮了亮,看著這忽然膽大起來的小貓,揶揄道:“現在不說是白天了?”
她伸指在薑洛的臉頰上點了點,女孩子的臉蛋上,還有陽光在嬉戲。
薑洛咬了咬唇,嗔怪地說了一句:“你什麽時候又在乎過是白天還是黑夜了。”
晉春遲眼中笑意漸深,薑洛被她盯著,紅了雙頰,小小聲地道:“壞女人。”
“壞女人”忽地笑了下,看著這又慫又要挑釁她的小貓,忽地壓下去,薑洛心臟狂跳,隻覺自己仿佛淹沒在了女人強橫的氣息裡,她很快被堵住了嘴巴,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剩細小的喘息。
而那尾巴,先前還順服地由她把玩的尾巴,也變成了一個壞東西,薑洛抓也抓不住,又氣又急,幾乎哭出聲來。
陷入昏睡之前,薑洛聽到女人貼著她的耳朵輕輕吐出了一句:“承蒙誇獎。”
嗚嗚。
壞。
作者有話要說: 龍小姐現在的狀態,就是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