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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異形明明超猛卻過分賢妻良母》第25章 一直快樂 (1)
時沛坐在飯桌前,上有四菜一湯,時媽媽坐不住,站起來又進了廚房,時沛一邊扒飯一邊道

 “媽,別忙了,吃不完了。”

 時沛每個月會回家一趟和家人吃頓飯,像今天他爸和大哥都沒空回家的時候也有,時媽媽照例弄了一桌子菜。

 時爸爸是東北人,時媽媽做菜習慣了大分量,這使得時沛的爹和大哥都吃得人高馬大。時沛吃起這種分量的飯就像蜉蝣撼高鐵。

 時沛從小被姥姥帶大,和其他兩人不同,像一小團麵團被抻長了一樣,和壯沾不上邊,和時清站在一塊兒跟套娃似的,一個大一個小。

 時媽媽對小套娃道“你吃這麽快幹什麽?你哥馬上就回來了。”

 時沛“我已經在這埋頭苦吃半小時了,您歇會兒吧。”

 時媽媽捏他的胳膊“你要不跟你哥練練去吧,這瘦的,還天天吃垃圾食品。”

 時沛嘟囔“我才沒有天天吃垃圾食品,我吃得可好了。”

 時媽媽“你說啥?”

 時沛連忙道“沒有。”

 時媽媽“不過最近確實看著有精神了,氣色也好……談朋友了?”

 時沛最怕他媽來這出,抽了紙巾擦擦嘴就要逃“我看電視去。”

 時媽媽“少來這套!陳姝最近聯系你了嗎?”

 時沛竄到沙發上,家裡那隻胖橘貓立刻親熱地窩到他肚子上,時沛差點被它壓吐,時沛含含糊糊地應付時媽媽的話,突然感覺手機一震,掏出來看,阿諾德給他發了消息。

 時沛成天窩在家裡不出門,阿諾德到他家之後,一人一異形整日貓在一起,見不到面的時間不超過半天。時沛後來給阿諾德配了個手機,還申請了微信,時不時給他發點紅包在外賣a上買菜送到門口。

 自從阿諾德上熱搜之後時沛就不放心他自己出門買菜了,啥也不懂,萬一被拐了就很麻煩。

 這也導致如果時沛不在家的話,家裡就只剩阿諾德和薩菲洛特。

 所以時沛一出來就心神不寧的。

 阿諾德的微信好友就時沛一個,頭像是他的異形狀態,就上次阿諾德跟著他出門把自己盤成小煤球的模樣,眼睛顯得格外大,時沛覺得好玩,就給他拍下來了。

 阿諾德要拿這張當頭像時沛也沒製止,反正就他一個人看得到。而且這張照片太可愛了,時沛每回瞧見都想笑。

 他知道阿諾德已經學會自己下別的a了,還注冊了微博,不過阿諾德也大大方方給他看,時沛暗搓搓看他的關注,做菜的,健身環超話,種田遊戲超話,還有一個兩性情感超話,最後一個是啥玩意。

 不過時沛都逛了逛,沒什麽不適合阿諾德看的信息,就隨他去了。阿諾德平時也就在朋友圈發發做的飯,不大說話。

 他給時沛發了個表情,是一套小黑貓表情裡面晃著爪子打招呼的一個,配合他的頭像非常和諧。

 怎麽這麽好玩。時沛笑了一下,阿諾德又發來一個視頻,點開是薩菲洛特湊在鏡頭前,用黑色的小鼻頭聞來聞去,然後開始喵喵叫,阿諾德在視頻裡只露出一隻小觸手,摸了摸薩菲洛特的頭。

 時沛地臉上露出笑容,時媽媽狐疑地湊過來“你在和誰聊天呢?”

 時沛嚇了一跳,時媽媽沒看到屏幕,只聽到薩菲洛特的叫聲,嗔怪道“大驚小怪。”

 時沛翻了個身,貓著給阿諾德回消息,想了半天,回了非常無趣的兩個字“幹嘛?”

 半晌,阿諾德回了個帶問號的小黃豆。

 他想說啥?時沛有些摸不著頭腦,拿著手機沉思。

 他突然一拍腦袋這家夥是不是還不會打字啊?

 難怪一直發表情,時沛劃拉了一下,給他錄了個屏,教他怎麽打“阿諾德”三個字,然後把錄屏發了過去。

 阿諾德很快學會了,發來了“阿諾德”三個字,時沛心想這還是音譯的,算了,管他的。

 阿諾德學會了打字很興奮,把自己的名字發了三次給時沛,然後又安靜了一會兒,大概是在琢磨什麽。

 半分鍾後,阿諾德發來了“時沛”兩個字,完全正確。

 時沛有種為人父聽到寶寶第一次叫爸爸的感覺,一顆心滿足得亂跳。

 阿諾德學得飛快,時沛看到他一直在輸入狀態中,又發來了一句

 “你吃飽飯了嗎?”

 時沛吃飽了。

 阿諾德好吃嗎?

 時沛心想,連標點符號都會用了,好聰明。

 時沛好吃。

 阿諾德我做晚飯。

 阿諾德你要吃哦。

 時沛好

 阿諾德靜了一會兒,時沛以為對話結束了,他剛下手機,阿諾德又發過來一條。

 阿諾德想念你。

 後面跟著一個小黑貓閉眼睡覺的表情。

 時沛看完,閉上眼把手機蓋在眼睛上,長長地籲了口氣。突然感覺胸口一沉,他媽養的胖橘膀大腰圓地趴在他胸口上,時沛的心正怦怦跳,這胖貓好像在鎮壓什麽妖怪一樣臥在上頭,巋然不動,一臉威嚴。

 時沛隻好摸摸貓頭,心裡重複默念“沒有那種世俗的沒有那種世俗的”。

 貓突然起身慢悠悠跑了,因為太胖跳下地整隻duangduang的,肥肉亂顫,時沛起身,貓已經蹲坐在門口了。

 它“喵”了一聲,門響,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進門來。

 時清一進門就看到半癱在沙發上的弟弟,時沛喊了聲哥,時清朝他點點頭,橘貓總算等到它最喜歡的人,蹭著他的西裝褲繞來繞去,搔首弄姿,叫得千嬌百媚。

 時清沒有被貓媚到,以為貓餓了,瞥了一眼食盆,還剩一些貓糧,遂沒理貓,一身西裝,手裡搭著大衣進來。

 貓見時清還是那麽冷酷,叫得更加充滿愛意。

 時清,時沛的哥,身高一米八七,穿上西裝氣場直達兩米,是父親的翻版,冷酷,嚴肅,不苟言笑。

 他上大學的時候當過兩年兵,體格健壯,提溜兩個時沛不成問題。畢業後繼承了父親的公司當總裁去了。

 時清的觀念很傳統,家族企業就要家族經營,一直希望弟弟畢業之後也進公司。兄弟倆沒有小說那種狗血橋段,時沛被接回家後,時清對他非常好,在時沛年紀尚小的時候簡直是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自己的零花全貢獻給弟弟買貴死人的原版小說和成套漫畫。

 除了對時沛畢業後選擇當個全職小說家頗有微詞以外,時清基本上是個非常優秀的哥哥。

 他走到沙發後,把大衣放在沙發靠背上,看到弟弟葛優躺在沙發上不知道和誰聊微信聊得開心。橘貓跳上沙發衝他喵喵叫,時清沒聽懂它邀寵的信號,直接去餐桌吃飯了。

 時清吃飯的時候不聊天,有軍人的速度,時沛本來看會兒電視想走了,時清回來索性等他吃完。他這個大哥平時很忙,每回見到他都要過問幾句的,於是時沛邊用微信和阿諾德聊天邊等。

 時清吃完飯,已經脫了西裝,襯衫解了幾顆扣子,袖子挽起來,露出精壯的手臂,來到沙發坐下。

 他不像時沛,坐在自家沙發上也是腰背挺直,時媽媽說大哥長得就是爸年輕時候的翻版,帥,但沒有表情的時候顯凶。

 時沛和大哥親近,半點不怕他。他眯著眼,開始調戲時清

 “大哥,你最近胸又練大了。”

 時清開始燒水泡茶,抬眼掃了弟弟一眼,躺在沙發上瘦瘦的一條,和兩隻圓得近似球的橘貓擺一塊像兩個幾何體,對比強烈。

 “每天晚上8點跟我去健身房。”

 時沛大難臨頭“不了不了。”

 時清從鼻子哼了一聲,以示對弟弟懶惰的不滿,他正襟危坐地泡茶給弟弟喝,例行過問時沛最近的生活和工作,以判斷他的錢夠不夠花。

 他比較了解時沛,看起來像條鹹魚,其實自尊心很強,真沒錢花也不會管家裡要,時媽媽希望兄弟倆早點成家買房,要不先買房也行。時沛不願接受家裡的資助,但他那點存款要全款買個廁所都夠嗆。

 “跟不跟我去公司?”

 “去幹啥?當清潔工嗎?”

 “大哥會教你。”

 “不要。”

 兄弟倆又說了一通廢話,時沛直挺挺地趴在沙發上,把頭埋進一堆靠枕,生動演繹鴕鳥。

 時清拿他沒辦法,時沛陪大哥喝了幾輪茶,起身準備要溜,時清叫住了他,從兜裡掏出車鑰匙遞給他

 “下去順便把我的車開走。”

 時沛捧著車鑰匙“我不開車,坐個地鐵就回去了。”

 時清“考了駕照,不開手生,聽話。”

 時沛撓了撓頭,道“給你剮了別賴我啊。”

 時清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弟弟“剮了就自己給我修好,要學會負責任。”

 時沛做了個鬼臉,小聲道“是你非讓我開的。”

 時清給他比劃了個拳頭,示意他快滾,時沛拿著車鑰匙飛快跑了。

 下了樓手機震了一下,時清給他發了個紅包,上面寫著“順便洗一下車”。

 時沛一點開,大哥給他發了個比洗車費還多許多的紅包,時沛回了個“謝謝老板”的表情,時清沒回。

 時沛下了樓在車位上找到了時清的車,上車開出了小區。

 他高考完就考了駕照,考完之後確實不怎麽開車,第一是不怎麽出門,第二是地鐵方便,實在不成打個車。時清就是比較傳統的思想,用不用得著另說,但是你得會。

 時沛就是這麽被押著去考了駕照,考完了還得大哥時不時督促他開會兒車,但時沛打從心裡覺得自己用不著。

 天氣越來越冷了,外面開始下起小雪,車內與車外有溫差,玻璃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霧,時沛啟動了車,平穩地向家駛去。

 “這是什麽?”

 時沛一進家門,阿諾德就湊上來。時沛一邊脫外套一邊回答阿諾德的問題

 “車鑰匙。”

 阿諾德是異形狀態,時沛心裡懷疑他在異形狀態比較自在一點,維持人形還是要費點力氣的,但阿諾德最近可以一直維持人形了,不知道為什麽固執地保持著人形,這讓時沛很是痛苦。

 他頂著時沛最無法拒絕的那張臉,總是毫無分寸感地親近時沛,絲毫沒有成年男性的自覺。

 但阿諾德根本就不是成年男性……他就是一隻活力過剩,熱情洋溢的大金毛。

 這使時沛陷入了奇怪的漩渦,一方面他並不太招架得住阿諾德這樣小豬拱槽一樣拱他,另一方面阿諾德確實沒有做錯什麽。而在他沒有做錯什麽而去製止他做喜歡做的事情,阿諾德就會很傷心。

 人生至此,我為什麽被這種事牽絆得寸步難行。時沛不禁開始思考人生。

 阿諾德舉著車鑰匙好奇地看來看去,又嗅了嗅,道

 “時先生,你會開車嗎?”

 時沛在外面凍得要死,打開暖風捂著杯熱水坐下,道“會啊,我們人類可是要考駕駛證的。”

 阿諾德把車鑰匙掛在自己的觸手上,把它舉得高高的,一臉渴求道“我可以開車嗎?”

 時沛沉吟“你要學會完全沒問題,但是現在上路要有證,你也沒法報駕校。最近抓得可嚴了,無證駕駛被抓住了,一瞧還是個沒身份證的黑戶,那怎麽辦?”

 阿諾德歪了歪頭道“黑戶是什麽?”

 時沛“就是沒有戶口的人。”

 隨後他又想是不是得和阿諾德解釋一下什麽是“戶口”,阿諾德卻絞著自己的觸手,道

 “那怎麽樣才有戶口呢?”

 時沛“……你問到我了,大部分出生後都會入家庭戶口吧。”

 “那沒戶口的人呢?”

 時沛陷入沉思,當然也有因為各種各樣原因沒上戶口的人。他的眼睛飄向阿諾德,阿諾德看上去有些扭捏,又一副滿懷期盼的樣子。

 時沛“…………你想上戶口嗎?”

 阿諾德騰地變粉了一點“我、我只是問問。”

 那天他在情感超話看到結婚要帶著戶口本過去,阿諾德是個滿懷少女心事的大幻想家,但他也知道這件事遙遠而夢幻,所以只能旁敲側擊,迂回盤旋。

 時沛心裡想到卻是阿諾德為了上戶口去拍證件照——還是異形狀態的證件照,照出來目光炯炯,黑溜溜圓乎乎的一團,他被自己的腦補逗笑,一邊笑一邊道“那……那我有空去打聽一下。”

 他看見阿諾德還在興致勃勃地玩那把車鑰匙,見他真心喜歡,於是道

 “開不成車,坐車還是可以的,正好明天要出去一趟,到時候捎上你吧。”

 阿諾德雙眼放光“真、真的嗎?我太高興了,時先生。”

 他那光滑水潤的形體快活地扭動著,抱著車鑰匙像迪士尼公主手裡停著小鳥一樣飄然而去,把神聖的鑰匙放在玄關的櫃子上,順便把路過玄關的薩菲洛特舉起來抱著轉了一圈。

 薩菲洛特一臉問號。

 下午時沛繼續寫稿,他的新書開了一陣子,是有史以來成績最好的一次,在微博上的連載也沒斷過,這為他吸引了一批固定的讀者,算得上是時沛全職以來最順利的一次,不出意外的話,手上這篇連載完結後會讓他的數據更上一層樓。

 寫到一半編輯的消息發過來,有一個遊戲開發商看中了他上一本書,有意詳談買下遊戲版權,不出意外下個星期要出差去趟h市。

 吃晚飯的時候時沛把這件事告訴了阿諾德,阿諾德立馬定住。

 時沛一看他的表情,為難道“你沒身份證,買不了機票……”

 阿諾德一想到時沛要去那麽遠的地方,心中不舍滿溢,但他還意識到一個問題

 “可是時先生,我好像沒辦法離開你。”

 時沛以為他又在撒嬌“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到時候想我就打個視頻……”

 阿諾德被他的直男回應傷到,絞著觸手,道“時先生,你還記得我當時怎麽來到你家嗎?”

 時沛“躲在水箱裡進來的?”

 阿諾德同時搖了搖4根觸手,比劃道“不對,是第二次,當你從海邊回來的時候,我們之間的距離只要超過界限,我就會‘咻’一下被拉到你身邊。”阿諾德用觸手做了一個流星劃過的動作,以此模擬自己回到時沛身邊的過程。

 “我們是綁定關系。”阿諾德說完這句話,似乎領會到其中的親密意味,觸手末端又不可抑製地變得粉嘟嘟的了。

 “啊……原來如此。”時沛終於反應過來。

 當時他從海邊回來,車程也要兩個小時,這期間已經超過他們綁定距離的最大值了,只要超過這個界限,阿諾德就會彈回他身邊。而如果時沛只是近距離活動,比如在城裡轉悠,回趟家吃個飯,這個距離還是可行的。

 時沛永遠無法理解阿諾德是個什麽物種,而這種綁定關系和距離限制又是基於何種原理,這已經超出了地球的范疇。

 他完全忘了第一次見識這個事情時,他是什麽反應。他像隻噴火龍,隻想盡快這個超出他理解的外星生物趕走,回到自己平靜的生活。

 現在他一臉認真思考的表情,道

 “不知道你能不能過機場的安檢……要是把你留在家裡,一上飛機就彈上去不就亂套了……”

 第二天時沛開車的時候還在想這個問題。

 時沛提前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下午5點把時清的車開出去洗。阿諾德化了人形坐在副駕駛上,興奮得看來看去,出小區後不遠遇上一個紅燈,時沛停了車,阿諾德認真地看著紅燈讀秒,行人踏上斑馬線,交匯著橫穿馬路。

 時沛今天要把大哥的車開去洗,外面下了小雨,不大,沒到省掉洗車的地步,只是冬天下雨確實陰冷,寒氣不住往領子裡鑽。

 昨天氣溫就驟降了,寒潮光顧了s市。時沛睡到半夜被凍醒,阿諾德暖呼呼的觸手勾住他,時沛困倦地握著他的觸手,幾乎沒醒多久,又睡過去了。

 他想起這件事,心裡一熱。人形的阿諾德坐在副駕駛座上,以前的冬天時沛一個人開車的時候總覺得冷,現在有阿諾德填在副駕駛上,時沛幾乎感受不到那股寒意了。

 阿諾德正好奇地盯著駕駛座前方的儲物箱,時沛看他實在盯太久了,於是道

 “你想打開可以打開。”

 一邊心想大哥該不會在裡面裝奇怪的東西吧。

 阿諾德拉開了把手,自從他從海鮮箱裡出來以後,似乎對打開各種各樣的箱子很有興趣。時清果然沒讓時沛失望,儲物箱裡只有兩包抽紙,一個打火機,阿諾德拿了個噴霧看來看去,道“這是什麽?”

 紅燈切綠燈,時沛啟動了車,他瞄了一眼,道“防霧劑,噴車窗上的。”此時因為車內外溫差,車窗已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時沛道

 “噴上就不起霧了,下雨的時候也可以用。”又碰上了個紅燈,時沛踩了刹車。

 “不過要是下雨我就不出來了。”連續兩個紅燈讓時沛有些困倦,他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地說道。

 阿諾德用長手指就著車窗上的霧畫了個煤球,問道“時先生不喜歡下雨天嗎?”

 時沛“可能是吧,小時候下雨就不能出去游泳了。下雨也堵車,到處是積水……”冗長的紅燈讓前面的路有點堵,時沛越說越覺得下雨天沒意思。阿諾德若有所思地聽著,把手裡的防霧噴劑噴在手指上,沾著噴劑開始在玻璃上畫畫。

 時沛“你還挺會玩兒的。”

 阿諾德一臉震驚“不是這樣用的?”

 時沛笑了出來,阿諾德以為防霧噴劑是為了在玻璃上畫畫?這種思路真是太奇妙了,大概只有五六歲的小孩才會有這樣的奇思妙想。

 他手裡握著方向盤,道“從現在開始就是這樣用了。”

 他把車開到洗車行,兩人下車,時沛把車鑰匙交給工作人員,洗完車還要一段時間,時沛決定帶著阿諾德到附近逛逛。

 時沛住的地方在老城區,離市中心還有一段距離,但是比較安靜。他平時也不怎麽逛街,頂多寫不出來了去公園透透氣,非常典型的自閉,幹什麽都是一個人。

 所以阿諾德來了之後大部分時間也和他一樣窩在家裡,時沛是工作需要,而阿諾德明顯和他有不一樣的性格。

 前兩次他跟著時沛都相當新奇,雖然時沛沒帶他玩什麽,當然碰到的也都不是什麽好事,但這顯然沒有打擊到阿諾德出門的熱情。

 s市的市中心十分繁華,經常長得好看穿得也好看的人在這裡街拍,攝影師和自媒體也遍地都是。阿諾德留著一頭燦爛的金發,出門還在家裡找到時沛以前用過的發繩,非要給自己也扎上。

 想法是十分少女的,只是阿諾德的人形和少女一點也不沾邊,扎起頭髮隻讓他立體的五官更加分明,臉側垂下一縷微卷的劉海,光看臉簡直可以直接上雜志了。

 但阿諾德絲毫沒有冰山美人的自覺,他興奮得不停地和時沛說話,又因為來來往往有許多陌生人,有點怕生地不住往比他纖細許多的時沛旁邊湊,當別人看他的時候,就開始緊張,如果不是因為個子太大,可能會當街埋進時沛懷裡。

 時沛“……”

 他拍拍阿諾德的背,示意他放松,所幸阿諾德沒有要變回異形的征兆,除了有些怕生,一切都好。時沛看著他亮晶晶的藍眼睛,心想

 阿諾德會變成人嗎?

 他完全不了解阿諾德是什麽生物,阿諾德的信息也讓他一知半解,一個可以任意變化的異形,如果能夠維持人形,那他是不是和人類無異。

 也許他能夠如此,一直快樂。

 兩個人路過一個店面,外面有一塊巨大的落地玻璃,阿諾德一直在東張西望,看到玻璃裡自己和時沛的倒影,停下了腳步。

 家裡沒有這麽大的落地鏡,阿諾德沒有見過自己這樣和時沛站在一起過。

 反正也是逛街,兩個人沒有目的地,時沛停下來等他,見阿諾德慢慢地走到鏡子前,開始端詳自己。一個異形在地球端詳著自己的人形,時沛不免想到了哲學的誕生,當人類第一次開始思考自身。

 阿諾德是否遇到了他的哲學。

 他舉起手,摸了摸鏡子裡的自己,又看向了時沛,他又看看身後那些川流不息的情侶,他們十指緊扣著,連接在一起飄了過去。

 於是阿諾德張了張自己的手,又看向時沛的手。他把手遞給時沛,鏡中的人向時沛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時沛“……”

 阿諾德學到了一種新的交流方法,他滿臉新奇,興致勃勃,道“我們也牽手。”

 雖然以前不是沒有牽過,但阿諾德沒想到大家是一直牽著,像兩顆相連的小球,大概是為了防止失散。

 他不禁感歎人類的結構實在是過於精巧,十指相扣這個動作簡直太適合這長著十根手指的肢體。當他還在自己家鄉當一隻圓滾滾的精神體時,誰也沒想過要變成這樣,讓彼此相連。

 難怪他的上一任,前來地球的航海家,會如此癡迷地球的文化。

 時沛看著阿諾德伸過來的手,骨節修長,指甲乾淨粉嫩,他毫無羞赧,於是時沛知道阿諾德再次誤會了親密動作的意味。

 現在大街上人很多。

 但是手牽手的男的也不少。

 阿諾德不明白,你也不明白嗎?

 但阿諾德在看他。

 如果他下一次要接吻呢?

 我不會讓阿諾德學到這種東西。

 時沛伸出了手,阿諾德笑著把修長的手指穿過他的指間,兩人掌心貼合,時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和阿諾德牽在一起。

 不管怎麽說,我完蛋了。時沛心道,他的心再一次突突地跳起來,就像上次他看到“想念你”那三個字。

 “時先生,你的心跳得好快。”阿諾德道。

 如果時沛不了解阿諾德,大概會覺得這個金發藍眼的英俊男人在和他,但時沛知道他是阿諾德,他什麽也沒想,只是闡述了一個他能感知到的事實。

 “是因為牽手嗎?時先生是不是也喜歡牽手?”

 他們走在人流量最大的街上,觸眼所及全是漂亮的情侶和朋友,在年輕的人潮中,男的和女的,男的和男的,女的和女的,全都毫毫無顧忌地展現親密。這其中有且僅有一對,人類和異形,也牽著手,融入了他們。

 時沛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和紀柏輝在一起也沒有,和那些長相符合他的胃口,也為他的皮相的情人們在一起也沒有。但是阿諾德牽著他的手時,當別人的目光也落到他身上時,他第一次可以直面別人的注視。

 就好像他已經是個感情健全的人,牽他的手的人也與他兩情相悅。

 阿諾德實在顯眼,有拿著相機的人來和他搭話,他們是一個團隊,看到和阿諾德在一起的時沛,目光友好地點了點頭。

 阿諾德像看家長一樣看向時沛,那些人立刻明白是誰在拿主意,轉向時沛,道

 “請問這位先生是不是上過熱搜的那位……”

 時沛如夢初醒,沒想到過了這麽久,還有人記得阿諾德!

 那人看到時沛臉上難堪的表情,連忙道“冒昧打擾,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們兩位的外形條件非常非常好,不知道有沒有興趣接拍呢?”

 拿著相機的男人年紀很輕,戴著眼鏡,有種書卷氣。雖然阿諾德的那則本地新聞采訪鬧上了熱搜,當下再看時沛和阿諾德在一起,大家都在揣測他們之間的關系,但這個年輕人說話的口氣並沒有揶揄,這讓時沛的難堪減輕了些。

 “抱歉……我們沒有興趣。”時沛擺擺手想拒絕他們。

 “先生,我們不是做直播或者短視頻的,而是做模特拍攝……您可以先看看我們的作品。”

 時沛是個對鏡頭很陌生的人,對拍攝工作沒有半分興趣,但阿諾德興趣勃勃,對方的動作又快,很快就就把照片調出來,是一組外國男模的棚拍,攝影師指了指站在遠處的男模,道“這是我們上午剛拍的,現在出來街拍。”

 時沛看了圖片,確實挺有質感,攝影師又解釋道“我們和一些品牌也有合作,也拍雜志內頁和模特圖,還希望你們考慮一下,要不要加個微信聊一聊?我可以發一些雜志圖給你們看。”

 阿諾德突然問道“我可以嗎?”

 時沛不知道阿諾德為什麽突然興致這麽高,大概確實在家裡悶壞了。時沛看了這個攝影師的作品,知道他想找的就是阿諾德,因為他的臉和身材實在太出挑了。

 讓阿諾德接這個工作?

 時沛突然發現自己無法為阿諾德做決定,如果他想去呢?難道時沛要阻止他嗎?阿諾德難道沒有自己的決定權。

 那個攝影師聽到阿諾德問,立刻道“當然可以,如果您都不行的話,那應該沒有人能行了。”

 他抓住了時沛的猶豫,道“能否先加個微信,我可以把我們工作室的主頁和微博給兩位先生看看。”

 阿諾德已經掏出了手機,但還是轉頭詢問時沛,時沛隻好點點頭,讓阿諾德加上了攝影師。

 在那瞬間他又想起了阿諾德的頭像,想開口提醒阿諾德,攝影師卻已經掃上了碼,看到阿諾德的頭像也沒什麽意外的表情。

 時沛把話咽了回去,他驀地明白那張照片雖然確實是異形的阿諾德,但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說,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小煤球,可能是一個動畫人物,沒什麽稀奇的。

 然而時沛看著阿諾德的微信加上了別人,還是有種微妙的感覺,之前阿諾德的微信只有他一個人。

 然而阿諾德如果找到了想做的事,時沛沒有任何理由阻止他,他是個實力強大,也十分聰明的異形,完全可以保護自己,碰上阿諾德,需要保護的是別人。

 阿諾德加上了那個攝影師的微信,和他們笑著告別,非常有禮。他轉過頭又牽住了時沛的手,一臉掩不住的高興,道

 “如果真的能去拍就好了。”

 時沛“你很想去嗎?”

 阿諾德晃了晃他們牽在一起的手“他們說我能當模特……我好高興呀。”

 時沛看著他掛著滿足微笑的臉,那確實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哪個人被這樣誇不高興?異形也不例外。時沛隻好道

 “如果合適的話,去試試也可以。”

 阿諾德雙眼放光“時先生也覺得我可以嗎?”

 時沛頓了一下,道“你長得很好看。”

 原來他沒有誇過阿諾德,時沛心想。

 若不是因為身高,阿諾德簡直像隻快樂的小鳥,他突然伸出雙臂抱了一下時沛,道

 “時先生也長得好看。”

 他停了一下,像為了強調而補充道“時先生長得最好看。”

 時沛有些招架不住,道“好了好了。”

 臨近聖誕節,不少店鋪已經上了裝飾,兩個人路過甜品店,站在櫥窗外看蛋糕。阿諾德盯著一個草莓蛋糕放射出喜愛的光波,時沛早就發現阿諾德非常喜歡可愛的東西,偏好和性格十分相符。

 只是和外表差得有點多。

 時沛早就習慣了異形穿粉色花邊圍裙,看下廚節目這種事情。人形站在蛋糕店裡對著草莓蛋糕冒愛心泡泡也不奇怪,人長得也夢幻,倒是半點不違和。

 時金主發話了“喜歡就買吧。”

 阿諾德本來還在為草莓上的糖霜著迷,看了一眼價格,神情猶豫起來,道“還是不要了。”

 時沛一臉詫異“怎麽了?你可以吃啊。”

 阿諾德雖然不需要吃飯,但是還是能嘗出味兒的。

 阿諾德小聲道“太貴了。”

 這句話猶如閃電一般劈中了阿諾德,阿諾德什麽時候有花他錢的概念了?他從來沒短過阿諾德的錢,而阿諾德從來沒給自己買過什麽。

 他大受打擊,顫顫巍巍道“阿諾德……你怎麽會這麽想?”

 阿諾德隻想起昨天看的兩性情感超話,專家又發話了在金錢上,不宜給對方過多的壓力,尤其是在自己沒有收入的情況下。男人很有自己的自尊,即使花銷超出了他的能力,一般也不會說出來。允諾一生,善待愛你的人,回報信你的人,珍惜陪你的人,感恩等你的人……

 時沛“不行!一定要買!”

 阿諾德大驚“時先生,使不得!”

 時沛像被刺激到了一樣,買了全店最貴的蛋糕,隨後拉著阿諾德暴走周圍的店,凡是他覺得阿諾德會喜歡的東西統統掃去結帳。

 “時先生,別買了……嗚……我錯了。”

 阿諾德坐在街邊的長椅上,他的脖子上掛著新買的圍巾,頭上還戴著一對熊耳朵,抱著兩大袋毛絨公仔,側邊的頭髮還別著一個hellokitty的發卡——只因為他在主題店門口盯了那個等身hellokitty兩秒,失去理智的時沛進去之後,發現滿場都是小女孩,但是阿諾德喜歡,他一定買得起!他雙眼噴火,被阿諾德攬住走人的時候隻來得及買一個發卡。

 阿諾德為了安撫他,隻好主動戴上。

 時沛一氣買了個遍,體力也快不行了,和阿諾德並肩坐在椅子上。

 他們仰著頭,看向天空,夜色降臨,在深藍的夜幕中,竟然開始飄起了雪花。

 那起先是很小很小的雪花,過了一陣後便開始密起來,輕飄飄的,被風吹得在空中飛舞,經過閃耀著的,溫暖的路燈,猶如細碎的星星。

 浩大的,縹緲的,溫柔的,鋪滿了整個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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