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時沛愣在阿諾德的大腿上。
提出了這樣的請求後,阿諾德看著時沛的閃亮眼睛裡帶著憧憬和稀奇,就像看到主人有一點點要出門的跡象,於是立馬嗷嗚一聲去咬自己的牽引繩,甩著大尾巴湊上來。
怎麽會有這麽像金毛的異形啊?時沛心想。
就在時沛為一點毫不相乾的事情愣神的時候,阿諾德的期待馬上就變成了惶恐——他還沒意識到人類的反應速度比他慢了許多,而他們那活躍思維時時刻刻都可能被別的東西吸引走。
不像阿諾德,跟在時沛身邊,望著是他,想的也是他。
他是不是提出了過分的要求,讓他的主人為難了?
阿諾德,你真不乖。他想象著時沛陰沉著臉,冷酷地拒絕了他的請求。也許他那一點點肮髒的,貪婪的私欲已經被發現了。
在他內心的某個角落,他並不真正希望時沛去見那位女士,特別是時沛和他解釋“老婆”這個概念——那可能是一位會與他共處一生的女士。
到那個時候,那位女士又如何接受他呢?他這樣一個來歷不明,樣貌醜陋的異形,只有時先生才能不計較一切地留下他。
沒有第二個人能像時先生一樣包容他了,時先生是個好人,他卻無法替他分擔憂愁,也無法加入時先生的家庭……
阿諾德在毫秒間就已經光速腦補完了時沛相親熱戀成家38集大型連續劇,表情立馬又哀哀切切,委屈了起來。
阿諾德消化不了時沛的人生齟齬,時沛顯然也跟不上他的情緒變化。
他無言地看著這個情緒如風的美男子這……川、川劇變臉……
時沛開口道“行啊,不過你要怎麽跟我出去?人形可不行。”
阿諾德的人形實在太顯眼了,最近還上了本地新聞,說不定就被認出來了。
而且帶著他去相親很容易顯得時沛像個巨嬰……
時沛答應了阿諾德的請求,阿諾德又肉眼可見地快活起來,他立馬站起來,時沛被掀飛回沙發上,等他爬起來,阿諾德已經變回異形了。
時沛內心大怒我大腿!我的大腿呢!!!我還沒躺夠啊!!
阿諾德不知道在搗鼓什麽,靜立了一會兒,隨後,開始一點一點地縮小。
他先把自己的邊緣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小角,然後以這個角為中心,非常細致地把自己卷起來,然後壓平一點點,再卷起來……如此反覆,
如果你知道千層酥的做法,你也能夠理解阿諾德縮小的原理。
這讓時沛又開了眼——從某些方面來說,阿諾德的存在完全不符合地球上的任何常理,已經接近於魔法了;從另一方面來說,他有時候實在過於原始,比如從天花板摔下來的時候,也比如現在。
阿諾德把自己盤成一個小小的球,蹦蹦跳跳地上了沙發,停在時沛的胸口上。
他的眼睛隨著滾動前進露了出來,然而因為實在盤得太圓,沒刹住車,眼睛又滾到後面去了,時沛一把抓住他,神色複雜道
“你……你真的什麽形狀都能變?”
阿諾德快樂答道“對啊!這樣可以嗎?”
他也是第一次在地球試著這樣做,沒想到一次就成了。
時沛和他一樣新奇“那你變個顏色看看。”
阿諾德表現心切,於是開始變色,他快速切了好幾種顏色,時沛有被震撼到。
於是阿諾德愈發興奮,開始炫技,鐳射熒光一通變來變去,活生生變成一顆迪廳的閃耀燈球。時沛差點被他閃瞎,連忙把他捂住
“好了好了。”
於是阿諾德又乖乖變成黑色,殷殷切切道“這樣可以嗎?”
時沛覺得他這樣還怪可愛的,新奇地盤了他好一會兒,阿諾德還能伸出兩隻小手抱住他的拇指,時沛有些愛不釋手,道
“你到時候藏在我兜裡就好了。”
其實阿諾德跟著他出去並不能起什麽作用,該面對的還是得時沛去面對。然而時沛的心態會有所不同——兜裡放著一個異形,想想就好玩。
既然這麽定下來了,時沛的心情明顯放松了許多。
他洗漱完看了一眼微博,那天發的異形系列竟然被轉了許多。
起初是一位互關的作者哈哈哈哈地轉發了,那作者粉絲還挺多,隨後又被幾個營銷號轉了,一個幾百字的段子,現下也有幾千轉了。
時沛因為不怎麽打理微博,粉絲數量不是很多,這個轉發量對他來說很高了。
他有點高興,並不是因為這個數據,而是他的想法方向對了,大家會喜歡這樣的題材。
與此同時,編輯的消息也發了過來,他很看好新的大綱。
時沛在床上滾了一圈,薩菲洛特用爪子推了推阿諾德小球,阿諾德在地板上滾來滾去。
周六。
時沛和那女孩定的下午,基本上就是先看個電影再吃個飯。
陳阿姨的女兒叫陳姝,時沛只在微信上和她簡單溝通了時間,也沒再主動多說什麽。
若非被逼,他也不可能出來相親……世上也只有李女士可以讓他陷入這等魔幻境地,只能見個面回來找個借口說不合適就算了,時沛是個有底線的人,好男孩不能禍害,好女孩更是不能。
他穿了件衛衣,把阿諾德揣進兜裡,出門前又再三囑咐不許出聲不許亂動,阿諾德抱著他的拇指蹭蹭以示聽話。
等到了地方,時沛還早了幾分鍾,等了不到一會兒對方就到了。
陳姝確實長得很美,人很高挑,至少有1米7,第一眼有種冰山美人的氣質。她看見時沛,朝他招了招手,時沛點頭,兩個走到一起。
時沛其實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但陳姝挺落落大方的,兩個人已清楚今天的行程,也沒廢話,徑直進了電影院買票,最近一場是個文藝愛情片,還有半個小時開場,兩個人就隨便找了個咖啡店坐下。
這也是時沛第一次相親,他畢業後李麗珍就各種張羅,好像時沛馬上就要臨期打折了一樣,時沛知道她閑得發慌,雖然不樂意但也沒強烈反抗過,都是三言兩語敷衍過去。
陳姝是個很利落的人,兩個人坐定後,時沛還沒開口,她便道
“時先生。”
時沛“叫我時沛就好。”
陳姝點點頭“時沛,我可能要先挑明,我目前沒有任何談對象的想法,這次來相親也是遵循我母親的意願。”
時沛心想這再好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應答,阿諾德已經在他兜裡滾了幾圈。
時沛有點黑線,不是答應好不動的嗎……他開口道“沒事,我的情況和你差不多。”
陳姝這才微笑起來“那我們就不要有太大負擔,合作愉快。”
時沛笑了起來,雙方的氣氛變得輕松起來,陳姝接了咖啡,道“其實我挺驚訝的,你長得這麽帥,還需要相親?”
時沛“你也很好看,你比我更不需要相親吧。”
陳姝的表情帶了一點意味深長,她又開口道“我聽我媽媽說你是很厲害的大作家,大概在交際上會比較簡單一些,如果廣交朋友,你肯定不需要來這裡。”
時·渣男殺手·沛拿著咖啡的手微微顫抖。
如何在精神層面上擊潰一個作者,很簡單,當著他的面叫他大作家就好了。
陳姝是個很敏銳的人,她看出時沛的尷尬,道“抱歉,也許是我刻板印象了。”
時沛連忙擺擺手,道“不,我只是不愛出門而已。”
此時電影臨近開場,兩個人去檢了票,阿諾德格外興奮,時沛在兜裡按住躁動的他。
電影演了20分鍾時沛就開始困了,他很少看文藝片,相對於這種更偏向緊張刺激的作品。陳姝顯然也不喜歡,坐在旁邊無所事事地撐著頭,開始狂打哈欠。
時沛的作息被阿諾德治得服服帖帖,天天早睡早起,不至於打哈欠,就是覺得無聊,隨著劇情推向,電影中的戀人開始生離死別,與此同時,兩個人都在極近的地方聽到一陣小小的啜泣聲。
陳姝有些意外地朝時沛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們倆鄰座都是女生,文藝片光線太暗,又看不清時沛的臉,但哭的確實是時沛沒跑了。
陳姝默默從包裡摸出一包紙巾遞給時沛,時沛無言地接過去,在黑暗中,他捏著紙巾的手暴起青筋。
冗長的電影結束後,燈光亮起,散場。出來後,陳姝看時沛的眼神帶了點友好的戲謔,她開口道
“這電影不錯。”
“哭”了大半場的時沛“……確實。”
他借口上洗手間,進了廁所後立刻把阿諾德掏出來,阿諾德已經哭到變形,要不是剛才在電影院裡他把紙巾塞到兜裡,估計衣服都要被這家夥哭濕了。
時沛咬牙切齒道“不是答應好不出聲嗎?”
阿諾德抽抽搭搭“對……對不起,但是他們實在太慘了……嗚……”
剛才時沛已經檢查了一遍廁所沒人,但保不齊有人會進來,他只能壓低了聲音道“好了好了,別哭了,都是假的。”
阿諾德“他們沒死吧?”
時沛“沒死沒死,別哭了,聽話。”
阿諾德才勉強止住了眼淚,時沛哄他的時候有些不耐煩,又有些那他無可奈何的寵溺,讓阿諾德非常受用,他抱著他的大拇指又蹭了蹭。
時沛安撫完阿諾德,又有些嫌棄地用紙巾給他擦擦眼淚,對他做了個嘴拉拉鏈的動作,修正完畢,從廁所走了出來。
外面洗手台有人在洗手,時沛過去打開水龍頭洗手,旁邊的人洗完了手卻沒有離開,一直站著。
時沛沒注意,擦了擦手準備走,那邊卻傳來了一聲
“小沛。”
這個熟悉的聲音一下讓時沛站定了腳步,他轉過頭去,看到那張他永遠也忘不了的臉。
紀柏輝朝他走過來,他比時沛高了一些,在很久很久以前,每次碰上時沛,都會首先摸摸他的頭。
時沛有些恍惚,他怎麽也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這個真正把他變成顏狗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什麽男媽媽,不要男媽媽不要男媽媽感謝在2020122410:52:18~2020122617:54: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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