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榮光之城有些奇怪。
在城市廣場的中央擺了好些桌子和凳子,一個個小孩子正抓耳撓腮的坐在那裡,不知道在幹什麽。
這一幕早就引起了集市中的人注意,甚至還有不少人跑過來圍觀。
“這是在幹什麽?”
“不知道啊。”
倒是北荒十族的人得了些消息,小聲道,“考試,就像我們部落的小孩子打架一樣,每一段時間會檢查一下他們鍛煉得如何了,只是這次檢查的是……先祖文字,檢查他們學得怎麽樣了。”
聲音一落,引得一群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們是看到這些小孩趴在桌子上,用一種叫筆的東西在紙上面寫著什麽。
他們雖然沒有學習先祖文字,但對這事兒一直保持著高度的關注,用來書寫的紙筆他們確是知道的,而且集市上都有紙筆賣了,他們不會用,但總得給他們在學習的孩子買吧,所以多少有一點了解。
聽說在測試先祖文字學習得如何了,眼睛刷地就瞟向了他們自己部落的孩子。
只是這一看怎麽感覺有些不對啊,抓耳撓腮,一看怕是沒學好。
特別是再看看其他學生,比如邪瞳古族的那些孩子,一個個奮筆疾書,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其實羅罹教的時候可沒有個別對待,只是他事情實在多了一些,沒有從頭教,而是讓先前的學生給後面的學生補課。
這樣一來,因為進度的不一樣,成績實在有些參差不齊。
羅罹出的題都是同一套,也沒有想著後面的學生能得一樣的分數。
所以就出現了現在的場面。
圍觀的各部落的家長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特別是,一個小個子學生已經站了起來,然後將試卷交了上去,不是鮭魚是誰。
鮭魚交完試卷就站在了羅罹旁邊,縮著小脖子,但臉上都笑得跟一朵菊花一樣了,所有的題目他都會。
羅罹出的題其實也就語文和數學題,大概在小學生的水平。
陸陸續續地又有些學生來交試卷了。
羅罹是現場批改試卷,因為題目簡單,閉著眼睛都能快速批完。
一邊批試卷一邊看看時間,等差不多了這才道,“考試結束,將試卷都交上來吧。”
估計再給他們時間,不會的還是不會。
周圍觀看的人越來越多,羅罹也沒怎麽在意,繼續批改,他也就了解一下學生的學習情況而已。
批改剩下的試卷,又用了一些時間,然後開始發卷。
“總分一共一百分,得分60分以下的以後要認真學習了。”
嘀咕了一句,“怎麽不及格的這麽多。”
然後叫著名字開始發卷,想了想並沒有公布分數,公開處刑的感受應該不好,他得照顧著一點這些小孩子的心靈。
只是羅罹不公布具體成績,但這些學生似乎對他們的**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一個勁將自己的卷子拿給別人看。
“哈哈,儺臉古族的瀆面才考了20分,笑死我啦。”
有一個臉被畫成花臉的小孩,臉都變成了苦瓜臉,聞言,回頭就懟道,“你別以為我沒看到你考了多少分,也就21分,比我多一分而已。”
“多一分怎麽了,多一分也是多,哼。”
瀆面小苦瓜氣呼呼的,“別人最少都四十多分,就我兩二十多,有什麽驕傲的。”
剛開始說話的那個人熊古族的熊撾不說話了,半響才問出一句話,“都是一起學的,為啥就我們兩才二十幾分?”
旁邊有個好心的學生道,“你們是不是整天都想著去摘草莓了?你們是不是晚上一回到寢室就倒頭睡覺了?”
兩娃懵逼得很,“你們不也一樣?”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們,我們晚上都偷了通靈古族的螢蟲帶回宿舍晚上偷偷學習?”
兩娃眼睛直眨巴:“……”
不對啊,他們還問過其他同學晚上怎麽過,不都回答的倒頭就睡?
這些學生該不會都是些心機鬼,在他們面前表現得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關起門來學習得賣力得很?
羅罹統計完成績,城市廣場又發生了一些變化。
一群學生正像一個個小犯人一樣站在他們部落家長面前。
“這個叉叉是什麽意思?”
“這個是沒答對。”媽呀,怎麽回事?連回答個問題心裡都哆嗦,以前他們可都是族裡的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
儺臉古族的瀆面和人熊古族的熊撾已經哭得汪汪的,“他們心太髒了,他們自己偷偷學習,都不告訴我們,我們才考了倒數。”
委屈得不得了。
羅罹嘴角一抽,看來是挨揍了。
他就說不公布成績吧,非得一個勁將自己的試卷拿給其他人看,特別是那個人熊古族的熊撾,就比倒數第一多了一分還得瑟到不行,挨打了吧。
但有些話羅罹還是得說,“以後努力學習,下一次考試考好一點。”
刷,連哭聲都給止住了。
啥?
還有下一次考試?
不知道為何,喉嚨忍不住咕嚕了一聲。
這個考試也太可怕了。
羅罹心道,還沒讓你們將試卷拿回去給家長簽名按手印,不然那場面恐怕會有點血腥。
現場都變成了教育孩子的場面。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考了滿分的鮭魚,小腦袋都是朝天的。
還故意將自己的試卷拿給其他部落的人看。
至於結果,那些原本覺得好考得不錯的學生,也跟小犯人一樣在那裡罰站了。
羅罹也沒有理會他們,有時候學習有一點動力也是好的。
羅罹的這次考試僅僅是為了自己掌握學生的進度,他不公布成績自然有自己的考慮,學生都還小,但他們也是有自尊的,經常讓他們互相比較,長大了之後就會形成在任何方面都要和人攀比的習慣,不僅累了自己也累了他人。
畢竟不是正統的九年義務教育,羅罹還是希望自己的教學是歡快的。
不過這些學生也聰明,剛被他們部落的大人罵,就開始據理力爭了。
“我們學到了好多東西,比如我們部落還在用繩子計數,太落後了,你們看榮光之城的人他們都用表格統計了……”
愣是將一群大人給說懵逼了。
其實他們雖然有些氣憤,但是看著他們的孩子在試卷上寫得滿滿的文字,心裡的震驚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他們部落的孩子居然真的在使用先祖文字了,聽說也開始學著榮光之城的孩子一樣,開始寫信了。
這裡不得不說的是,隨著城裡面寫信的人越來越多,羅罹在各族的小鎮都設置了郵箱,銅雀古族巡邏的人只需要順路將信放到郵箱就行,不然一個個送太麻煩了。
而寫信似乎也成了榮光之城的一種時尚,信封和信紙也走上了集市的攤位。
榮光之城慢慢地在完善它該有的功能。
羅罹沒有管城市廣場的小插曲,他又開始去研究他的地鐵去了。
地下隧道也越挖越通暢。
隧道旁的月台也開始修建了起來。
地鐵每到一個月台都會停留一段時間,供人上下車。
月台對應的就是連接所有耳室的走廊了,耳室裡面是化石,不對,是先祖的榮光。
也就是說,地鐵貫穿了整個地下城和博物館。羅罹已經在開始製作車廂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城裡綠化帶的果樹長得愈發的高了,說不得明年就能掛上一些果子。
稻田裡面的稻谷也開始發黃了。
羅罹準備著讓樹桃開始安排人收割稻谷了。
那大片大片的金黃的稻田看得實在是太喜人了,有智者學著羅罹的樣子用手搓些麥穗,將裡面飽滿的種子放進嘴巴裡面一咬,明明沒什麽味道,但臉上卻喜慶到不行。
估計只有外族人看到每天歡天喜地的榮光之城的居民有些莫名其妙吧。
當然這份喜慶之中又帶著幾分擔憂。
因為稻谷黃了,外面大草原碧綠的青草也開始發黃了。
榮光之城和東域定下的暫時停戰的協議到期了。
羅罹也憂心,不過該來的避不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打造的弓箭的數量已經初步達到了要求。
還有就是,經過三個月的努力,經過山地矮人們沒日沒夜的挖掘,經過各族協助建設,地下城的概貌也算完成了。
羅罹的先祖遺跡的博物館也勉強能投入使用。
其實還有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但時間來不及了。
這一天,羅罹,負屭,十大古族的大地英雄聚在了一起。
羅罹說道,“準備了這麽久,也是時候看看我們努力的結果了。”
眾人不由得點了點頭,他們日夜不休的偷偷鍛造弓箭不說,這本是提升他們自身實力,他們還將先祖廢墟都共享了出去……
這一戰可以說,他們也準備好了所有,拚盡了所有。
負屭說道,“時間不多了,明天就開始吧。”
於是第二天。
進來趕集的外族人突然發現,整座城池似乎又發生了變化。
城牆上,站滿了一排又一排的戰士。
他們心裡也是一震,他們自然也是知道榮光之城和東域的約定。
“戰爭要開始了啊。”
一時間原本已經熱鬧無比的集市居然變得沉悶了起來。
三個月,他們已經習慣了有這樣一個集市存在,這三個月他們不僅買東西,他們也賣東西,這樣一個沒有爭端互通有無的集市的好處他們自然是看在眼裡的。
但戰爭一開始,這個集市恐怕就不得不關閉了吧。
沒有北荒十族的信用保證,哪怕他們知道集市是如何運作的也不可能複製得出來,因為單一甚至幾個聯合的古族沒有人能保證能弄出這樣一片絕對公平和安全的區域。也就是說,或許明天,他們就將與這三個月來熱鬧和平的生活說再見了。
心情自然是沉悶的。
但這種沉悶很快被一個驚天的消息給轟悶了。
“榮光之城決定從今天起對外開放先祖廢墟,只需要一張紙幣就能去買一張進去參觀的票。”
什……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的人何異於一道驚雷在腦中炸開。
那可是先祖的廢墟啊,無數古族冒著滅族的風險都在爭奪的東西,榮光之城居然對外開放了?只需要一張紙幣?豈不就是一塊恐龍肉而已?
不可能!
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去看看,榮光之城馬上就要和東域打起來了,要是……要是這裡被東域搶了去,這就是我們唯一的一次靠近先祖廢墟的機會了。”
一時間,滿城風雲。
暴雨欲來。
羅罹的手也是捏得死死的,瘋狂吧,只有更加的瘋狂才能在這一次艱難的戰爭中尋找到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