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負屭就讓邪瞳一族的人上山取水了。
邪瞳一族的人拿著泥罐接水,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可比昨天負屭還要誇張。
簡直跟看到奇跡了一般。
一排排的人,下巴都掉地上了。
接了水還不肯離開,圍著蒸汽機眼睛都不眨地看著。
今天之前,他們為了取水,經歷了多少艱辛啊,結果,他們眼前,那個管道的水不停地流。
沒有任何危險,源源不斷的水源。
“這水是怎麽來的?”
“不知道啊,也太神奇了。”
眼睛簡直不夠用了一樣。
議論紛紛。
臉上全都是疑惑和不可思議,最後都化成了欣喜,他們邪瞳一族不缺水了,最近缺水的日子他們可是過怕了。
羅罹和鮭魚正在燒鍋爐,看著這些驚訝得下巴都快掉地上的邪瞳族人,兩人笑得特別得瑟。
鮭魚說道,“我們部落以前都沒有這麽熱鬧。”
羅罹點點頭,他們部落很小的,負屭帶來的人估計只是邪瞳部落的很小一部分,但也比他們原來的部落人多。
所以一瞬間,他們這個安靜的小部落就變得從來沒有過的熱鬧。
再加上山下還有通靈一族的營地,一夜之間他們的部落變化可真大。
等邪瞳一族的人接完水,羅罹也沒有將蒸汽機停下來,正好給他的耕地蓄水。
不斷流淌的水花看得邪瞳族人一陣心疼。
羅罹被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要不我先停一停?”
結果所有人直接否決了。
要是停下來就再也不出水了怎麽辦?他們還不得哭死。
羅罹也不解釋,正好繼續給耕地蓄水。
邪瞳族人一邊心疼一邊看著水流開心,直到羅罹和鮭魚將水管裡面的水嘩嘩地往身上衝。
看得一群人簡直想上手揍這兩熊孩子。
這些人昨天還在經歷缺水的問題,看到這一幕簡直是咬牙切齒,但馬上又一想,他們好像不缺水了啊。
想法一時之間竟然沒辦法立馬轉變。
旁邊,負屭也是嘴角不斷地抽,他現在也想收拾這兩個玩水玩得肆無忌憚的家夥,知不知道今天之前他們是怎麽用水的?
估計羅罹和鮭魚在他們眼中的形象,就是那種囂張到極點的暴發戶。
負屭想了想,道,“我看你們族地還有一些空的山洞,我會讓邪瞳族人住下來,一是保護你們的安全,二是保護水源……”
水源不容有失,無論如何也得保護好。
羅罹點點頭。
現在外面變化那麽大,他也缺乏安全感,有邪瞳部落的保護,他也放心一些。
現在,他們部落也是奇怪,外族人比本族人還多。
於是,邪瞳一族的營地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廢墟那,一部分就在羅罹他們族地了。
在這的族人以老人,女人和小孩居多,應該屬於後勤隊伍。
像邪瞳部落這樣的大部落,每次外出,分工都是十分明確的,後勤是後勤,外出任務又是另外一批,這樣能讓辦事的效率更高。
每天,這些新來的邪瞳族人都習慣圍在蒸汽抽水機那,怎麽也看不夠似的,明明什麽也沒有看明白。
羅罹原本還想著,他的耕地是他們部落的秘密,現在看來想隱藏也隱藏不了,這麽大一塊耕地,本就不是那麽好隱藏的。
不過,這些人應該看不懂自己在幹什麽,似乎也沒什麽好隱藏的,估計到了谷子收獲的時候,這些外族人應該都離開了吧。
其實羅罹對有些事情是有些疑惑的,哪怕是邪瞳部落這樣的大部落,外出需要後勤,但也不用帶上老人和小孩吧?
小孩還說得過去,帶著跟著學習如何生存。
這個世界十分野蠻和殘酷,所以部落的孩子必須從很小就開始學習如何適應如何生存。
但,邪瞳部落帶著的這些老人又是怎麽回事?
很快,羅罹就得到了答案。
這些老人居然是邪瞳部落的智者,身份地位可不低,每天都抱著從廢墟得來的化石研究,那畫面看得羅罹膽顫心驚的。
因為大白天的,就有七老八十的老人,對著那些石頭又哭又笑,又跪又拜,一臉的神聖。
一開始羅罹差點嚇尿了,第一時間跑去告訴負屭他看到的異常。
“不好了,你們部落的老人都瘋了。”
負屭臉都黑了,“胡說什麽!他們只是面對先祖的榮光一時無法自製而已。”
羅罹:“……”
也太不自製了,臉上的皮膚都跟枯木一樣了,還神經兮兮的,按理這些老人經歷過太多的故事,已經很難在心起波瀾才對。
但似乎這樣的定律並不適用於這些智者,真的,羅罹都被這些精神亢奮的老人嚇得一驚一乍的。
負屭繼續道,“那些石頭上記載著先祖的痕跡,只要能從中勘破哪怕一點,學習到哪怕一點先祖的智慧,就是無上的榮光,是榮耀……”
“東域的古族一向看不起我們北荒還有其他地域的部落,其根本原因就是數百年前,他們發現了一處先祖遺跡,他們從遺跡中模糊的痕跡中學到了先祖的知識,從此他們高高在上,視其他地域為野蠻的象征……”
這也是大地上所有部落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東域那座在先祖遺跡上建立起來的城池也一向是所有人向往之地,據說只有那裡才是人類希望之地,那裡是最接近先祖榮光的地方,被稱為希望之城,被大地上所有部落傳唱,羨慕,向往。
所以,什麽他們部落的老人都瘋了?這小家夥明不明白這些智者在做著怎樣偉大的事業。
羅罹:“……”
羅罹看著負屭臉上越來越神聖的表情,他覺得這麽發展下去,負屭也能成為和那些老人一樣的神棍。
打了一個哆嗦,也太誇張了。
什麽先祖的智慧啊?
抓了抓腦袋,不就是一些模糊到不行的化石。
從負屭那得了個解釋,羅罹這才安心的離開,只要不是集體瘋了就行。
羅罹將怎麽使用蒸汽抽水機的方法教給了留在族地的邪瞳一族的後勤人員,因為他不可能天天守在那裡燒鍋爐。
經過幾天的灌溉,耕地已經蓄滿了水,羅罹今天就準備開始育種了。
忙碌了這麽久,終於開始了,心情可想而知。
提前一晚上將谷子用水泡好,等下午的時候來到耕地。
果然依舊是這裡最熱鬧,邪瞳部落的老人小孩最喜歡呆在這裡,族地現在可不像以前那麽冷清,多了人的氣息。
羅罹也不管他們,開始撒種子。
現在的溫度是十分適合育種的,天氣雖然炎熱,但這塊耕地在山的背陰面,正好能遮擋太陽直射。
鮭魚也在幫忙,鮭魚也清楚,邪瞳部的人是外族人,最終他們部落還是得靠自己,而這些谷子就是他們部落的希望,他可是喝過羅罹煮的粥的。
谷子的育種並不算太難,羅罹偷偷查過了資料,如果溫度不夠,需要蓋薄膜保溫,但他們這裡是火山,連晚上溫度都是足夠的。
這種氣溫十分適合耕種。
耕地上有一塊專門開墾出來育種的地方,水剛好漫過平坦的泥土,將泡好的谷子均勻地撒在上面。
谷子撒在泥上,又剛好能泡著一點水,這樣是最容易發芽的。
邪瞳族人一開始還好奇地跑過來看了看,看得有些無聊,因為實在不知道在幹什麽。
等撒種結束,已經是傍晚了,羅罹恨不得將每一棵谷子都擺放好,所以花的時間長了一些。
羅罹和鮭魚笑得特別賊,只有他們知道,他們現在在幹什麽。
在這個普遍缺少食物的世界,他們在乾著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兩人上了岸,鮭魚正拿著水管衝水玩,笑得跟隻小松鼠一樣,周圍圍了一群額頭上畫著眼睛圖騰的羨慕的小孩子。
邪瞳部落的大人以前天天給他們說水多珍貴,以前浪費了一點都得挨抽,所以他們可不敢玩水。
鮭魚眨巴著眼睛,有些拘束地道,“要不一起玩?特別涼快。”
他沒有小朋友,因為以前部落的小朋友不和他玩,嫌棄他的凶獸是一隻青蛙,他以前都是獨自生活,所以突然多了這麽多新鮮的同齡人,鮭魚也是緊張的。
羅罹沒有管正在嘗試交朋友的鮭魚,趁休息時間走到一旁,那裡正好有幾個老人正愁眉苦臉地圍著一塊化石。
羅罹走了過去,那幾個老人稍微皺了一下眉,最終也沒說什麽,羅罹為他們供水解決了迫在眉睫的困難他們也是知道的,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羅罹和負屭達成的條件中,會分一份廢墟的成果給羅罹他們也清楚。
在他們心中,羅罹看了也白看,先祖的遺跡神秘莫測,哪有那麽容易看懂。
“這畫上到底是什麽意思?”其中一個老人愁得臉皮都皺了,說道。
這老人名叫蛞老,羅罹聽那群小孩子恭恭敬敬地叫過,地位很高。
“這塊石板是最清晰的,要是我們都弄不懂,其他的就更……”
唉聲歎氣。
無數古族一代又一代追求的東西就在眼前啊,可就是看不懂,能不急。
羅罹探著腦袋好奇地看了一眼,這就是負屭口中說的那個什麽神聖得不得了的先祖智慧?
他倒要看看這麽多智者圍在一起研究的到底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只是這一看,羅罹整個人都傻眼了。
就……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