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怎麽樣?”余恆問。
“正在檢查,應該沒有什麽大毛病。”孫晨回答。
“余少,您口渴嗎,需不需要給您拿瓶水?”
孫晨的車上有水,只是剛才急急忙忙的,把這事給忘了。
“不用了。”余恆搖頭。
“是。”
孫晨半退後一步,他偷偷抬眸看了一眼余恆,他這是第一次見到余氏集團的少爺,也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人物,不免有些緊張。
余少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應該是在擔心他的那個同學。
孫晨心裡暗想,他倒底要不要開口安慰安慰余少。
還沒等他想明白,余恆驀然往前走去。
蘇柏已經止血包扎好了,只是臉色白如紙一般。
“再去打兩瓶消炎針,就可以了。”醫生交待到了後面,便去忙著下一個傷患。
蘇柏的胳膊雖然已經包扎完成,但依舊疼的厲害,他只能吊著手臂,不敢動彈。
一片陰影壓過,少年抬眸看到余恆正站在他的面前,臉上溢滿著擔心。
“沒事的。”蘇柏扯了扯嘴唇,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怎麽會沒事。”余恆半蹲下,與蘇柏對視。
少年明明臉色蒼白,但淺淺的眸子依然是看著他笑,笑的余恆心中不忍加自責。
“她們怎麽樣了?”蘇柏問道。
余恆知道蘇柏問的是馬媛媛母女。
“還在檢查。”余恆答。
他邊說邊陪著蘇柏去輸液室。
“嗯。”
蘇柏越走越慢,他覺得左手臂就像被火燒過一般,火辣辣的疼,只能咬牙忍著。
他不想讓余恆看出他的難受。
兩瓶點滴很快就打完了一瓶,等換另一瓶的時候,馬媛媛竟然找了過來。
女生身材瘦弱,一看就像營養不良的樣子。
她站在余恆和蘇柏的面前,一直低垂著頭。
過了很久,馬媛媛抬起了頭,她的臉哭得通紅,眼睛也是紅腫的。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馬媛媛先看了一眼余恆,然後又看到蘇柏被包扎過的手臂,她的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整個臉都如同哭腫了一般。
歎了口氣,余恆知道,這也是個可憐人。
“我……我藏了一些媽媽平時做工的錢。”馬媛媛吸了吸鼻子,“那是媽媽攢了很久的,如果,如果不藏起來,就都會被他拿走,那媽媽連病都沒法看了。”
馬媛媛哽咽著,她的淚水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掉,她媽媽最近腰疼的很嚴重,有時候甚至起不來床,馬媛媛一直想帶她媽去醫院看看,可是謝胡說那是浪費錢,不讓去看,所以馬媛媛隻好偷偷的把錢給藏了起來。
可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是被謝胡發現了,他一直威脅她交出來,一直威脅著……
“給你。”孫晨遞給馬媛媛一張紙巾,讓她擦擦眼淚和鼻涕。
“謝,謝謝。”馬媛媛用紙巾捂住自己的臉,她的肩膀抽動,情緒激動到無法自拔。
“對不起,還連累了你們!”馬媛媛蹲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麽辦,她沒有錢,什麽都沒有。
那個房子是謝胡的,而謝胡現在估計恨死她們了,見面非得打死她們不可。
馬媛媛大腦一片空白,她之前就想著,只要自己忍著,忍到上大學,到時候她就能養著自己媽媽,至少……至少不用再過成這個樣子!
“你今後打算怎麽辦?”余恆問。
馬媛媛抬頭,她捂住自己半張臉,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女生哽咽了幾下,然後崩潰一樣的抓著頭髮:“大不了我不上學了,我出去打工,我去養著我媽!”
馬媛媛閉上眼睛,她覺得一片窒息,周圍都是黑暗,連五指都看不見,而她只能爬著,用盡全力的爬著,如果不爬,就會掉進無盡的深淵裡。
有時候馬媛媛真的覺得很累,可是她不能倒,她要是倒下了,她的媽媽又要怎麽辦。
“我,我會還你錢的。”馬媛媛看著余恆,眼睛裡全是血絲。
她知道,今天的檢查都是余恆幫忙繳的費,這肯定不少錢。
“你要拿什麽還,出去打工嗎?”余恆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馬媛媛,看向她深淵一樣虛無的眼神。
馬媛媛慘淡一笑:“他得逞了,謝胡得逞了!”
謝胡一直都不想讓她上學,想讓她趕緊出去掙錢。
可是馬媛媛卻知道知識改變命運,她想抓住這個機會往上,哪怕這個機會伴隨著謝胡的怒罵和踢打。
可是,她現在連這個機會也沒有了。
徹底的沒有了……
她不可能再回到那個家了,而媽媽的身體不好,也沒辦法乾重活,她必須要振作起來,和媽媽一起活下去!
“謝胡從一開始就騙了我們,他娶我媽,就是為了婚前的那一點錢!”馬媛媛咬緊牙關,只是她媽媽老實又心軟,被謝胡給整成了這樣!
“我媽想離婚,謝胡不讓,整天的踢打,一旦我媽說出離婚兩個字,謝胡就衝腦門來打我們母女,他威脅我們,他說如果我們敢去報警,那等他出來的時候,就是我們倆的死期。”
馬媛媛的眼睛腫得和桃殼一樣,其實她媽媽從未想過要報警,媽媽不知道從哪裡聽說的,說家裡要是有人去過監獄裡,那對孩子影響就很不好,所以媽媽為了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報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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