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鄙夷,劉媽語氣又重新冷硬起來:“祝家不是什麽隨便的人家,你最好守規矩些,否則夫人那裡不好交代。”
她知道祝余怕什麽,最怕先生不高興,也怕夫人覺得他沒教養。
出乎意料,祝余竟然笑了。
這是什麽態度,劉媽更惱了:“你笑什麽?”
祝余淡淡道:“祝家的規矩,該姓祝的來定,你說呢?”
劉媽臉一下子就紅了。
祝余看的有趣,手肘撐在扶手上,乍一眼瞧著懶洋洋,但又有一種難以描摹的銳利的東西藏在其中:“劉淑芬,你在祝家有十幾年了吧?”
劉媽不明白祝余的意思,但某種直覺還是讓她戒備的後退一步。
祝余笑眯眯,眉梢微抬挺禮貌的頷首:“提前祝你一路順風。”
劉媽:“什……什麽?”
祝余卻不再理她,慢悠悠的上了樓。
雖然他也要離開了,但總得留下點什麽,對繼母和祝韶然,在身份上天然就是沒有立場的一方,但對劉媽……原主受的那些委屈,有太多是劉媽添油加醋過來,也該償還一二了。
祝余回到臥室,反鎖門,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監控。
結果不出所料。
再然後又花半小時剪輯整合……
那天之後,祝余依舊我行我素。
回祝家還是不想回的,依舊在外面吃,還是那個包廂,上菜的人也沒有變。
長腿少年將一盤酸辣魚放好,禁不住道:“貓變的?”
每次都點兩個菜,其中一個必定是魚,而且看上去懶洋洋……真的好像貓。
祝余一手撐著下頜,仰面看他:“沒準兒。”
頓了頓,又道:“小時候魚是金貴東西,吃不著,稀罕的毛病改不了了。”
這話對兩個陌生人來說,其實有點過了。
長腿少年修長漆黑的眉一揚,有點不自然:“怎麽對我說這個?”
心裡想,白白淨淨的有錢人家小少爺,還有吃不起魚的時候,驢他呢吧,不過挺有意思,總在外面吃飯,家裡……該不該問一問安慰安慰……
祝余眨巴眼:“大概是一見如故。”
不是字面意義的一見如故,而是似乎見到了過去的那個自己,說不出來的親切著。
長腿少年噗嗤笑了,鋒利的眉眼,笑起來也柔和不起來,但帥是真帥。
一手撐桌:“那……認識一下,衛斂秋。”
祝余:“祝余。”
新認識了朋友,祝余心情挺好。
本來還想再聊聊,但外面來了客,衛斂秋忙去了。
吃完了下樓,還是那個小姑娘守櫃台。
祝余結了帳,又從兜裡摸出一塊巧克力:“送給小仙女。”巧克力是前桌的女同學給的,說是感謝他講解那道大題。
小姑娘白嫩嫩的包子臉鼓起來:“謝謝小余哥。”
祝余頷首,掀開塑料門簾出去。
出去了,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笑來著吧,心情的確不錯。
他覺得自己該是不喜歡小孩子的,太麻煩,但碰到了,總是忍不住逗一逗,說幾句話。
一時又想,人啊,真是複雜。
前世那麽多小孩子圍著他嘰嘰喳喳,心理壓力海了去,現在耳邊清靜了,倒又很懷念。
不過懷念歸懷念,倒不是很擔心。
他那些年的努力,夠那幾個一輩子富足安穩的生活下去了。
周五,放學後。
樊守端看著旁若無人翻書的祝余,心裡驚訝又佩服,這進步也太快了。
等人看上去是忙完了,神神秘秘湊過去:“祝余,別忘了啊。”
他家境不好,生日的事也沒怎麽大張旗鼓,說起來總是壓低了聲音。
祝余抻懶腰,一邊道:“忘不了。”
下一瞬,手腕被握住。
看過去,是周銘,對方眉頭輕皺,眸光隱有薄責。
祝余:“……?”
再一看,哎呦,他的錯,抻懶腰差點打著人家。
自從那次叫家長之後,他再未和主角團有過交集,也是學校生活太有的忙叨,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錯就要認。
收回手,挺不好意思:“對不起啊,沒看到。”
他仰著臉,斜陽傾過來綿軟光線鋪了滿臉,面部線條柔軟美好到不可意思的地步,兼帶著笑意,當真眉目如畫。
誰能對這樣的一張臉冷言冷語?
周銘別過眼,語氣比平常更冷:“沒關系。”
走了。
祝余看那朵高嶺之花離開,展了展眉。
無解了這是。
明明他都擺明了不糾纏的態度,怎麽還避他如避虎。
哎……少男心真是很難揣摩。
教室外,祝韶然急匆匆從洗手間出來,手還濕淋淋也顧不得:“銘哥,我們快一點,池哥已經打了兩場,就等你過去,八中那些人……”
周銘從書包側包拿出紙巾遞給祝韶然,回頭看了看教室門口。
祝韶然也看過去:“銘哥,有東西忘拿了?”
淺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冷淡,周銘:“沒什麽。”
祝余這裡,正往停車場走,來了電話。
陌生號。
接起來,男生清朗但繃著的聲音傳過來:“喂,來打球嗎?”
祝余:“……衛斂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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