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哥哥每次看他,眼神都特別特別溫柔。
從醫院到潤園,可以坐地鐵,但潤園有鬧中取靜的意思,距離最近的地鐵站還有一段距離。
演戲的事談成了,祝余有點財大氣粗。
就打了車。
等到了潤園,竟生出些近鄉情怯的感覺,剛住進來就撂挑子兩天,心虛。
進門,房子裡安安靜靜。
他從客廳晃悠到廚房,又從廚房晃悠到陽台小花園,最後在書房找到大佬。
書房重地,祝余自覺避諱,倒不會直接推門。
但門是半開的,一眼就看瞅到坐在辦公桌後,好像正工作的大佬。
祝余站在門口,探腦袋:“周叔叔?”
他沒進去,走兩步就是多寶閣,多寶閣上放著戒尺,有陰影。
周嘉榮抬眸,冷肅一如既往:“回來了?”
祝余扒著門框:“嗯。”
又朝外瞅一眼走廊和客廳,距離不很近,但也不遠,門還開著,不至於聽不到:“周叔叔,我剛剛叫你,你怎麽不答應?”
文件翻到一半的手指動了一下,周嘉榮:“站沒站相。”
其實小孩兒這麽探個腦袋,眼睛又大又亮,像小動物,朝氣蓬勃的,剛才在家裡鑽來鑽去的找他,每一聲“周叔叔”都不在一個調上,空氣叫活泛了。
就想多聽聽。
家裡有孩子就是不一樣。
他記得昨晚晉川一臉頭大的擺手說吵死個人,心裡想,一點都不吵。
祝余站直了:“哦。”
周嘉榮招手:“過來,玩的好嗎?”
祝余想起拖拉機、老鼠、還有那句“嘴硬心軟”,勉勉強強道:“還行。”
心情不壞,就是覺得很怪,有點煩。
周嘉榮:那就是不好了。
感覺不好還不回家,或者,還是沒有將這裡當家。
不安,所以待不住。
回憶昨晚從晉川那裡了解到的內容,對祝余來說,最重要的不是管教,已經夠乖了,那就是需要歸屬感和安全感。
周嘉榮問:“晚上在家吃飯?”
祝余點頭,陪吃陪.睡麽,他很有職業操守的。
周嘉榮站起來,拎了拎少年不知在哪骨碌過,還帶著泥點子的衣服:“去洗澡、換衣服,米飯和菜可以嗎?”
祝余看周嘉榮挽袖子:“周叔叔會做飯?”
周嘉榮:“會一點。”
他知道祝余喜歡吃甜辣,還喜歡吃海鮮,心裡已經大致勾勒出了菜譜。
還行,基本上會做。
祝余被攆去換衣服,走到門邊,又聽大佬道:“剛才,沒聽到。”
祝余:“什麽?”
震驚在大佬會做飯,並且還要親自下廚的事件中,他已經忘記最開始問過什麽。
周嘉榮垂眸,合上電腦。
再自然不過的解釋:“下次找我,可以大點聲喊。”
祝余:“……哦。”
剛才不夠大聲?
也許是房間隔音效果太好了吧。
祝余並沒有洗澡之後就摸魚,換了乾淨衣服,跑到廚房幫忙。
嗯,觀摩大佬做飯。
廚房並沒有多少食材,最能飽腹的是一箱子方便麵。
祝余下樓的時候,食材剛送上門。
魚、蝦都是處理過的,菜上還有水珠,在料理台上擠的滿滿當當。
他左看右看,又問周嘉榮:“我能做什麽?”
周嘉榮拎著才找出來的,全新的圍裙,想說出去等吃就好。
可看祝余問完了戳魚肚子,又拿大蝦和手掌比比劃劃,將圍裙圍在腰間:“過來,幫我系一下……”
再然後就是一些零星的小活,比如把蝦裝起來遞到鍋邊,比如嘗嘗鹹淡。
半個小時後,五菜一湯做好。
香辣蝦、糖醋魚、魚香肉絲、兩個青菜,一個蘿卜排骨湯,都很家常,味道比祝余想象的還要好很多。
祝余盛米飯,然後迫不及待的坐到餐桌盤。
原來曾經的那些劇本和小說,也並不都是誇張,霸總們出能在商場上鎮八方,入能在廚房指揮油鹽醬醋才是真。
把廚房燒掉之類,大可不必。
這兩天在外面跑,祝余基本沒吃過安生飯。
這一頓太好吃,一不小心就吃撐了,忍不住摸肚皮,舒服的直歎氣。
一抬眼,接受到大佬的目光。
手還搭著肚皮,祝余神神秘秘:“周叔叔,我懷孕了。”
正準備收拾殘局的周嘉榮:“……”
他知道自己沒聽錯,可懷孕,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祝余是雙.性人,心提著,又怕嚇到人,幾乎用盡了前二十幾年所有的鎮定和涵養:“誰的?”
祝余沒察覺不對,下巴隔空點點一桌子菜:“它們的,怪你手藝太好。”
再然後,他腦袋被揉了一把。
力道有些重。
周嘉榮:“胡說八道!”
他端著盤子去廚房,還聽到身後少年不滿的嘀咕:“這都不笑?”
太皮了!
唇角微扯了扯,那是個很小的,生疏的弧度,但玻璃倒映過來,卻的確是個笑容,稍縱即逝。
祝余知道房子有人定時打掃,但一般都是在大佬上班後。
而大佬,有潔癖,不喜歡髒亂。
他也跟著收盤子,這次卻直接被攆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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