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榮正在開會,一抬手,幾十人的會議室瞬間鴉雀無聲:“休息十分鍾。”
人一走,會議室的高層們不禁舒了口氣,大老板算是他們中最年輕的,可積威深重,最近氣壓又有變成幾個月前的趨向,讓人呼吸都不敢大聲。
會議室旁邊的小隔間。
周嘉榮:“怎麽樣?”
范銳是他從明盛特意調過來的,看上去不起眼,但其實心機手段樣樣不缺,而且還是退.伍.兵,已婚,既能當助理又能當保鏢。
私心裡,他不希望小崽子在離開自己的時候,身邊有太多親近的人。
可是劇組情況複雜,如果范銳一個人不夠使,他就再派一個。
范銳不知道說什麽,因為只是見過一個小時,但對那位小少爺,已然十分服氣。
服氣到不知道怎麽形容,反正暫時挑不出缺點。
若非得吹毛求疵,便只有一點,祝余好像對娛樂圈不是很上心,不是玩票的那種不上心,具體是什麽,他也說不出來。
最後簡潔的道:“省心。”
周嘉榮:“……什麽意思?”
是說小崽子省心?
幾分鍾後,聽完范銳描述的那個自己整理行李,自己看熟劇本,甚至做了相關人物小傳的祝余,他不禁沉默了。
心裡很不是滋味,在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獨立自強的那一面,原來從來都在。
還是很沒有安全感吧,所以總能在第一時間準備好一切。
電話那頭沒動靜,范銳心裡沒底,禁不住道:“周總?”
這位他就前幾天見過一次,還是公司頂頭大老板親自帶來的,隻那雙眼淡淡瞥過來,都讓人肌肉都繃直了。
直覺這是個狠角色。
匯報工作的時候,難免提著心。
少頃,那頭傳來男人冷淡的聲音:“照顧好他,辦好了,原定的薪酬翻倍。”
范銳:“謝謝周總,我知道了。”
周嘉榮:“不用高興太早,辦砸了,你不會想知道後果。”
范銳:“……”
祝余出發的日子,正好是周六。
他穿戴整齊,站在門邊上瞅大佬:“周叔叔,菜單我交給於生了,工作不要忙太晚,我就去一周,很快回來。”
周嘉榮穿的家居服,深海藍,愈發襯的膚色冷白。
一打眼就是那種很不近人情的感覺。
揉了揉少年柔軟的發絲,卻帶著縱容:“知道了,好好玩你的,不喜歡了就回來。”
頓了頓,加了一句:“我很忙,沒時間去看你,回來的話,我去接你。”
即使今天並沒有什麽非他不可的事,周嘉榮還是不打算送祝余去機場。
看過太多人離開的背影,留不住,何必一近再近。
拉著行李箱的范銳:“……”
不知道該先驚訝男人溫柔的態度,還是該驚訝那一句“不喜歡就回來”。
福三江的劇組,多少人擠破頭,怎麽說的跟要去踏青一樣。
豪門的樂趣,他果然不懂。
祝余有點兒委屈,為大佬沒送他的事。
明明上學的時候還早送晚接的。
不過這事兒他沒有提,提了覺得自己矯情,上輩子天南海北的飛,除了粉絲,不也沒人接沒人送。
多大個事兒。
好吧,心理安慰不管用,他就是難受了。
也許是被慣的吧。
很用力很用力的抱了周嘉榮一下:“周叔叔再見。”
周嘉榮沒說話。
只是抬手,像拎小動物一樣,掌心罩上祝余的脖頸,攏了攏:“走吧。”
靜默的想,他得適應一些東西。
反正,遲早也不是自己的。
祝余和范銳離開後,周嘉榮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很嘈雜。
少頃,接電話的人好像到了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周總?”
周嘉榮:“福導,祝余中午會到劇組……對,就是你以為的那個的祝余,我家的孩子,沒出過遠門,脾氣又過分好,你多照看幾分。”
福三江:“……好的周總,我記住了。”
等福三江掛了電話,拎喇叭站門口的副導演問:“導演,誰的電話?是哪個大投資商又琢磨塞人?”
他從沒見過導演這種和煦態度,就差給人鞠個躬了,那邊的人來頭很大吧。
福三江:“沒什麽——對了,下午有個小演員進組,就那個演小皇帝的,你派人去接,騰個好點的房間。”
心裡還琢磨那位大佬的話。
坐摩托跑深山裡試鏡,叫沒出過遠門能讓明盛烈火一樣的小少爺亦步亦趨,那叫脾氣好?
家長濾鏡也太厚了。
不過這事兒福三江還真很上心,誰讓那位說一不二,脾氣好的時候投資金大把的撒,而且還從來不干涉他選角,脾氣上來的時候,誰的面子都不好使。
真是愛之欲起生,恨之欲其死。
得罪不得,得罪不得啊。
再說,那個叫祝余的少年,演技是真的出彩,他惜才還來不及,怎麽會放任人欺負他。
祝余到劇組的時候是下午。
這次不用去深山老林,就在海城影視城,有人來接,住的地方小但乾淨整潔,對他這樣的素人來說,相當不錯了。
進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大佬發信息報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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