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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愛爾蘭麻襯衫的女人》第六十九章
防禍於先而不至於傷後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這話是孔子說的。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焉可等閑視之?

 焉可等閑……

 君子可真厲害啊。還好我不是。

 我的指尖困在了她的發絲當中。那感覺就像是撫摸著絲線,柔順的質地順著手背徜徉,分不清是我觸摸絲,還是絲綢撥動我。鼻息中有幽香蕩漾,但它很快地就忘記了工作,接著,全身都罷工了。

 我一瞬間僵硬的身體又伴隨失去節律的呼吸變得柔軟,仿佛有極細又溫暖的水流撫過我,撫過時光的紋路,匯入她的溫柔鄉。

 我將她圈在懷中。

 周遭安靜極了,我的感官已將一切摒棄,唯有所觸所感成了全數的真實。潘德小姐已與我無比貼近,我的雙唇描繪著她的,像觸碰一寸天鵝絨。她柔軟,溫熱,與我分享綿密的吻。分明點到即止,未盡之處卻暈染開,水霧氤氳,去到神思方能觸及的地方。

 感覺像到了晴天,而我和她躺在同一片雲裡。

 “我的天……”我克制著與她分開了一點,整理著凌亂的呼吸。

 她輕輕歎氣了聲,手還倚在我的肩膀上,有些失神。好一會兒,潘德小姐眼底湧出些許捉弄的意味,望著我道:“我還以為你是無神論者。”

 “我的想法沒有變過。”說完,我舔了舔嘴唇,睫毛一垂,又靠過去。

 我的天。

 唇間還留有她的甜味,我有些意猶未盡,忍耐著動了動喉嚨,松開禁錮她的雙臂。潘德小姐放松下來,頭倚著我的頸窩,一隻手攬在腰跡,仿佛怕我逃開那般。她的鼻息噴在皮膚上感覺有些癢,但到底沒能平靜,呼吸仍舊或輕或重。

 我張了嘴,好半天,才說:“我們不該繼續了。”

 她抬起頭看我,咬著唇,沒說什麽,又窩回去。

 “你餓嗎?”我摟著她肩膀的那隻手抬了抬,“才三點多,好吧。當我沒說過。”

 “可以先開始作準備。我今天打算做一個比較複雜的湯。”她稍微動了一下,“再過五分鍾?”

 “好。”我吻了吻她的頭髮。

 潘德小姐微微仰起頭。

 ……最後是四點鍾才開始的。

 她家有兩個廚房,都是開放式的。小的那個只能算作吧台,有各式各樣玻璃瓶裝的香料,電子爐的上方掛著個平底鍋,冰箱恰好嵌在牆角。大的那個則在更深的位置,廚具一應俱全,收拾得很乾淨,但一看就知道她常常下廚。

 “前面那個廚房是我平時吃飯的地方。”她背過去讓我給她系圍裙,“但今天我們會吃點兒好的,你可以期待一下。”

 “需要我做什麽嗎?”

 潘德小姐轉過來,雙手抱臂,眨了眨眼:“先告訴我,你都有什麽烹飪經驗?”

 “呃。”我被她難倒了,“我會處理大部分蔬菜,還能切絲。”

 “那就是不會做飯囉。”

 我抿了抿嘴,確實無從反駁。

 她從冰箱保鮮層裡拿出番茄、黃瓜和好幾種辣椒,還有半個保鮮膜纏了一圈又一圈的洋蔥,又從流理台上方的櫥櫃裡拿了砧板和一把陶瓷刀遞給我:“你能把它們切成大約五毫米細的條嗎?黃瓜片可以再扁一點……大約兩毫米?”

 典型的外國人做菜,注重分量精確,恨不得拿量杯和廚房秤比著來。

 然後潘德小姐就真的拿了個廚房秤,稱了一碗約莫二兩重的幾枚玻璃罐裝橄欖遞給我,道:“這個切成兩半就好。”

 我瞥了眼罐身上的字,是卡拉馬塔橄欖。我問:“第一道菜是希臘沙拉?”

 潘德小姐眉梢一揚:“你知道得倒很清楚。能吃羊奶酪嗎?”

 “可以。”

 “好。”說著,她又倒了半碗牛奶,把一小塊菲達奶酪撈出來泡到裡面,“最後切這個,你可以把它切成五毫米左右的丁嗎?”

 “當然。”我今天心情極佳,手上的動作格外麻利。

 潘德小姐在準備她的湯,好像是某種蔬菜湯,但從擇菜開始她就不願假手於人。她那邊的進度比我快多了,湯放上爐灶、定好廚房鬧鍾的時候,我才剛剛切完蔬菜。

 她一邊調配調味用的橄欖油,一邊檢查我的成果:“不壞。你想在這裡吃還是我們去吧台?我家沒有餐廳。”

 “在這兒吃吧。”我沒忘誇誇她,“你真是井井有條。”

 做湯的整個過程她連絲毫的停頓也沒有,換了是我,肯定一會兒忘記鍋在哪兒、一會兒又把全部的調料拿出來備用。潘德小姐是用一樣取一樣,對菜譜和工具都了熟於心,沒耽誤一點兒工夫。

 “我喜歡做飯,也喜歡整齊。”她聳了聳肩,“希望味道你還滿意……讓我們開始嗎?”

 “好。”我洗了手,為她摘掉圍裙。

 沒忍住親了一下,也說不清是誰主動的。

 我們並排而坐,面對著流理台,像兩個剛結束後廚工作的人。當然,她比較像主廚,我可能是馬上就要被辭退的見習墩子之類的。

 “你的手表很漂亮。是古董表嗎?”潘德小姐問。

 我點點頭:“我外婆留給我的。”

 “噢。”她看上去有點兒抱歉,“是什麽時候的事?”

 “好幾年了。她過世時九十二歲,據說走得很安詳。”我垂著眼,“我過了兩三天才得到的消息。”

 “我很遺憾。”她的手伸過來。

 我回握她,不在意地笑了笑:“謝謝你。”

 潘德小姐的語氣有些猶豫:“你好像很少提到家庭。”

 “還記得我說過,我來自一個很獨立的家庭嗎?”我看了看她,說,“所以也沒有太多的故事可以分享。我外婆是位很可愛的女士,退休以後還一直保持著充沛的精力,她喜歡做點心。我是她最小的孫女,幾乎是被用糖喂大的。”

 她笑盈盈的:“這就是為什麽你這麽甜嗎?”

 我認真想了想:“很有可能。我比較像外婆。”

 “那我想要了解了解你的外婆。”潘德小姐望著我,“可以嗎?我問一些能夠用數字回答的問題,相對應的,你也可以問我。”

 “當然。”我吃了杓沙拉。

 “你有過幾個女朋友?”

 我差點沒嗆到。

 咳了咳,我問:“你不是要了解我的外婆嗎?”

 “可是你說你和她很相像。”她眨了眨眼。

 我無奈地望著她,笑而不答。

 “好吧……”她的手指在臉上點了兩下,“你有過幾個男朋友?”

 “零個。”

 潘德小姐挑了挑眉,似乎又想回到最開始的問題。但她興許沒把握讓我答出來,最後轉而問:“既然你說是為了科學研究……我想知道那時候你成功要到了多少女孩兒的電話號碼?我是指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

 我說:“所以你也有好奇心活躍的時候。”

 她不依不饒:“你只能回答數字。”

 “差不多一半吧,一百個?”我記不太清了,“但我記得那兩天總共詢問了兩百一十七個陌生的女士,你不包括在內。”

 “為什麽不算我?”

 我故意看著她,似笑非笑:“你隻讓我回答數字。”

 潘德小姐眯了眯眼睛,讓我感覺有些危險。她隨即道:“那篇論文得出了什麽結論嗎?”

 這個實驗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了,因此沒什麽真正有意義的結論。但我如果不回答,她可能會惱。我說:“嗯——大約一半的先鋒谷大學生喜歡女孩兒?”

 她微微皺眉:“那些拒絕的人呢?”

 “她們一般說自己是直女,或者有男朋友了。”我摸著脖子,時間真的太久遠了,我無從回憶細節。

 “這就是你的理解嗎?”她微微笑著看我,“有一半的人喜歡女孩兒?”

 “是那樣?”我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現在你已經回答了好幾個內容不屬於數字的答案。”潘德小姐靠過來,“懲罰問題:為什麽我不算在內?”

 湯有一點兒糊了,但味道還是很好。

 潘德小姐說這是她母親家的秘密配方,不過我也吃過一兩次中歐菜系,沒感覺和店裡的炸南瓜湯有太大分別。沙拉的分量太足了,我們喝完湯就已經十成飽,她放在冷藏室中解凍的M6菲力未能大顯身手。

 牛排的冰已經全化掉了,潘德小姐不太高興。我再三發誓,保證在今夜十二點之前吃完它們,她的臉色才終於緩和了那麽一點。

 我們說了很多話,從讓我心動的第一個女孩兒,到在A社工作時遇見的最有挑戰性的交付物,她的好奇心似乎看不到滿足的盡頭。我也空前地輕松,感覺能同時問和答她一千個問題,而且意猶未盡,像開啟了什麽寶藏。

 我既不戴甲,也不佩劍,將她擁入懷中,彼此低聲絮語,仿佛短暫地擁有了全世界。潘德小姐像一杯紅酒那樣與我交互、親近,我們如兩個錦衣夜行的知己。

 “你眼睛裡有星星在跳舞。”我說。

 她的額頭抵著我,聽了話,雙眼彎彎的,此刻流淌著的是星河。

 當晚,我沒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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