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譚景曜和李冬卉見面的地點定在CBD中心的一家咖啡館。
李冬卉幾乎是帶著忐忑無比又滿是憧憬的心情來的,結果剛剛坐下,就被譚景曜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李女士,我和溫縱是關系很好的朋友。”譚景曜慢條斯理地用攪拌棒攪拌著面前的美式咖啡。
佟泉很有眼力見,預訂位置時,特地跟店裡的人強調了,只需要給譚景曜端上咖啡,另一位對咖啡過敏,而且脾氣很差,最好什麽也不要給。
店老板心領神會,連杯清水都沒給李冬卉端。
李冬卉面前空空如也不說,在聽了譚景曜的話之後,原本滿是期待的神色已經被尷尬取代,稍微動動腦子都知道譚景曜這約是專門為溫縱討不平來的。
“當然,縱縱經常跟我們夫妻兩提到譚先生您。”李冬卉迅速把臉上的尷尬與驚慌壓下去,換上一副笑臉。
聽到“縱縱”這個稱呼,譚景曜的臉色愈加冰冷。
就算要套近乎,起碼也得知道溫縱的小名,哪怕變臉的本事一等一,卻處處透露著廉價的不合格。
“李女士,你我都是聰明人,不該有的心思不要隨便動,不該碰的人也不要隨便碰。”譚景曜雙眸間盡是冷漠。
從未在商場上混跡過的李冬卉耍起心機來,可能在一群富豪太太中數一數上,但對上譚景曜這樣的人,只有被碾壓的份。
而且譚景曜和溫縱不同,他對於討厭的人或事是刻在骨子裡的厭惡,不會留一點面子,甚至處理的越不體面越好。
李冬卉與譚景曜對上視線的一瞬間,額頭的冷汗就下來了。
許久,她才尷尬地賠笑道:“是,譚先生說的我都明白。”
“溫家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也不容易,這兩天溫家的股價跌了不少吧?”
“……譚先生怎麽知道?”李冬卉昨天的確聽溫駿琛說過股市的事情,但她不懂這些,隻覺得反正只是短暫的小波動,不會礙事。現在聽來,恐怕不是那麽簡單了。
“如果讓溫駿琛先生知道我因為有些事情不愉快了,到時候溫家的事業受到影響可能不會太好看。”譚景曜把自己十足十威脅地態度擺了出來。
有溫縱在,他暫時不會下死手,讓溫家的股價出現短暫地異常波動,足夠達到警告的效果了。
而且他的資本注定了沒人去懷疑他的手段。
李冬卉臉色蒼白,雙手交握:“是……我、我知道。”
“知道就好。”譚景曜放下攪拌棒,美式還冒著熱氣,但他沒有與李冬卉繼續共桌的閑情逸致,“那麽我先走了,您慢用。”
黑色的賓利停在馬路對面,佟泉對手機上不斷彈出的騷擾短信視而不見,而是在譚景曜坐進車裡後,為了多賺點錢鉚足了勁吹噓他。
“董事長,您今天可真是把‘我有本事弄死你’幾個字大大方方寫在了臉上。”
譚景曜冷峻的面容沒有一絲波動:“是嗎?”
“如果我是李冬卉,此刻肯定屁滾尿流地跑了。”佟泉繼續用沒什麽技術含量的話吹噓。
“她沒走。”譚景曜淡淡地看了一眼咖啡館的方向,李冬卉依舊坐在原位沒動,臉上的表情因為玻璃反光,看不真切。
“……那我們走?”佟泉努力為自己挽尊。
“走吧。”譚景曜放松下來,靠在椅背上,“有空去查查她。”
佟泉接收到了譚景曜的意思:“明白。”
譚景曜知道,自己今天這一番威脅,至少能讓李冬卉安靜好一段時間。但對方能憑一己之力在三年前把溫華暉擠出溫家,讓溫駿琛心甘情願地娶了她,她的過去不會單純到哪裡去,這其中恐怕還有什麽蹊蹺。
溫縱在身體恢復之後,調整了幾天狀態,重新投入到小說寫作中。
《靡》的進展剛剛經過第一個劇情小高潮,讀者的反饋比溫縱想象的要好很多,在被瑪麗蘇文學充斥的綠江小說網上,《靡》取得了難得一見的一席之地。
再加上已經簽約,溫縱根據編輯阿花發給他的文件,了解到作者是可以自行在作者後台申請榜單的,學著操作後,《靡》迎來了屬於它的第一個榜單。
溫縱對榜單的規則並沒有做到熟爛於心,但也知道頻道內和頻道外是有著很大區別的,頻道外的榜單意味著更高的曝光率。
《靡》又是懸疑分類中近幾年來稱得上是成績最好的,所以第一個榜單就是頻道外的。
曝光率高,意味著讀者變多、評論變多,但並不代表這肯定是好事。一千個讀者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評論中開始經常出現不同甚至反對、厭惡的聲音。
溫縱偶爾看評論時就會看到諸如“為什麽這樣的文會在我們網站”、“我想看八百平米大床,不想看這種”之類的,最離譜也最好笑的是,他曾經見過有個人留評論質問“你是不是買了推薦位,為什麽怎麽也不能把你從我首頁的收藏夾裡刪掉”。
看到各種各樣的杠精評論時,溫縱並不覺得生氣,而是當成一成不變的寫文生活中的調劑品。
直到突然間,溫縱連著好幾天點開《靡》的主頁時,發現優先顯示的評論裡完全沒有了杠精出沒。
一開始他還納悶是不是最近寫的特別好,讓讀者們都團結一致起來,再仔細研究了一番,就發現是“首富”人為控制的。
[從從]: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幫我壓評論?
坐在辦公室中,正趁著工作的空閑準備給《靡》送五十個“紅燒排骨”的譚景曜手一抖,把原本想要分成五次,每次十個的“紅燒排骨”一口氣送了出去。
他乾脆一不做上不休,連著送了四次五十個“紅燒排骨”,然後才不動聲色地回復溫縱的消息。
[yao]:壓評論?
[從從]:文章首頁只能顯示最新的五條評論,你是不是一看到有不好的評論,就幫我壓下去了?
[從從]:啊!果然,你又送了!
溫縱剛剛解釋完,一刷新《靡》的主頁,就發現最新的五條評論被一模一樣的“首富:我對你的愛猶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紅燒排骨]×50”霸佔了。如果有意識地去點開“更多評論”,就會看到被壓到第六條的是一條杠精評論——“無語:作者是有什麽大病?怎麽能沒有女主?而且為什麽男主沒錢?!”
溫縱覺得,這就叫當場逮了個正著。
然而,他低估了“首富”曲解事實的本事。
[yao]:沒有啊,我就是單純的喜歡。
[yao]:現在也可以繼續送。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在刻意曲解事實,譚景曜操縱鼠標,又送了一百個“紅燒排骨”出去。
[從從]:別別別!
[從從]:別送了_(:з”∠)_
[從從]:你這樣小心我不寫了,卷錢跑了[超凶]
[yao]:真要卷錢跑路,這一點點還不夠。
[yao]:我會再努努力,讓你更加有勇氣。
[從從]:[跪了]我錯了。
[從從]:首富先生,請您原諒我的大言不慚!
譚景曜看到“先生”兩個字,眉心一跳,試圖阻止對方重蹈“譚景曜先生”覆轍。
[yao]:叫首富就可以。
[從從]:好的,首富。
[從從]:我一定不會卷錢跑路的,首富。
[從從]:我一定勤勤懇懇碼字,回報您的喜愛,首富。
[從從]:讓您滿意,是我身為一個作者最後的倔強,首富。
對方一連串的話讓譚景曜一下子沒繃住,咧開了笑容。
[yao]:嗯,好好加油[乖]
[Yao]:多掙點跑路錢,才能買大房子和跑車。
[從從]:_(:з”∠)_
兩個人無厘頭地聊了半天,最後還是拐回了正常的劇情討論。
溫縱向“首富”請教了不少法律上面的專業知識,發現自己當初的碩士在讀與對方的碩士畢業之間隔著一條鴻溝。
他寧願把這歸結於對方實在是太厲害了,就是傳說中的天才。
[從從]:你太厲害了,我真的自愧不如。
[從從]:怎麽沒考慮繼續讀個博?
[從從]:我還蠻懷念大學生活的,畢竟是人生不可或缺的經歷。
[yao]:在讀博,不過不是法律方面的。
[從從]:???
[從從]:你不是已經工作了嗎?
[yao]:嗯,不影響。
不影響!
這是什麽學霸發言!
[從從]:原來你除了法律,還學了其他專業嗎?
[yao]:主專業是經管。
[Yao]:最近在準備論文,還有一個專業欄目的文章和一個實踐項目的匯報。
[Yao]:過幾天要出國一趟,所以可能不會準時看更新。
[從從]:那我一定多寫一點,讓你一口氣看個爽!
[yao]:好。
[yao]:你有什麽很喜歡的書嗎?
譚景曜琢磨著出國給溫縱帶點禮物。
溫縱看到這個問題,下意識要把穿書前看的一些書的書名發過去,突然意識到這是不一樣的世界,又把打在聊天框中的字刪了。
[從從]:沒看過的都挺感興趣的,好久之前在朋友的推薦下,看了一本ATU法學系教授主講密室案的書,很少看到這樣又專業又有趣的書籍。
[從從]:後來我自己去網上查了一下,發現這位教授只出版過這一本書,其他的都是當作隨筆寫給學生看的。
[從從]:好羨慕_(:з”∠)_
溫縱一邊跟對方聊天,一邊回想穿書前在大學的快樂生活,雖然充斥著各種類型的打工,但跟隨導師學習的過程總是有趣又新鮮的。
一時間有些唏噓,現在他頂著原身的身份,只是高中畢業,大學休學的狀態。要是能繼續學業,他也想搏一搏去好老師的手下見識一番,哪怕被批評都是快樂的。
[從從]:不過你在法律方面這麽精通,肯定知道IngramDalton教授吧?
[從從]:估計書你也看過。
[yao]:嗯,看過。
不止看過,還給你推薦過,我也是IngramDalton教授的學生。
譚景曜貼在鍵盤上的手指微動,半晌又回復他。
[Yao]:Dalton教授隨筆也不是絕版,如果你真心想要學習的話,說不定哪天就看到了。
[從從]:真的嗎!
[從從]:那就借你吉言啦!
作者有話要說:譚景曜:為了從從,翻箱倒櫃中……
溫縱:嗯嗯嗯?
九點三更,麽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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