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縱和溫華暉在醫院裡住了兩天,在醫生確認了沒問題後,譚景曜幫他們辦了出院。
回去的路上,譚景曜親自開的車,去往療養院時,溫縱突然改變了主意。
“爺爺,您要不要跟我一塊回去住?”溫縱說完,怕對方理解錯,又補充道,“我是指……我媽的房子那邊。”
溫華暉知道溫縱的想法,無非是怕他在療養院又出什麽事情,但他不想打擾小輩的生活:“不了吧,療養院也蠻好的。”
溫縱微微皺了下眉,不是很同意:“還是去我那兒住吧,在療養院裡一周也見不到您幾次,怪擔心的。”
譚景曜難得幫腔:“我可以幫你們搬東西。”
溫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服溫華暉。
最終,溫華暉還是心動了。他在療養院住得太久了,雖然有老友來探望他,孫子也會經常來,吃喝什麽的也都有人照顧,但療養院必然比不上家。
“那好吧。”
得到了溫華暉的首肯,溫縱總算一掃這幾天的陰鬱,掛上了笑容。
譚景曜幫他們一起收拾了東西,又把人一路送到了溫縱現在住的地方。
溫華暉東西不多,除了幾本常看的書和衣物,就數一把寶劍最沉。
這把寶劍是溫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傳家寶,據說是古時祖輩的佩劍,之前有鑒定師來鑒定過,價值連城,也有不少古玩收藏家想找他買,溫華暉都不曾動過出售的心思。
溫縱暫時在二樓收拾出來的溫華暉的房間裡騰了個位置給他放,打算以後把二樓走廊稍微改造一下,再擺到外面來。
因為這兩天譚景曜幫了他們太多,溫縱客客氣氣地把人留了下來,準備請他吃頓飯。
正巧金良策也從外地回來了,風塵仆仆的,一路直奔溫縱這邊。
“聽說從從要下廚?”金良策一進門,就笑眯眯地找溫縱的身影。
溫縱聽到聲音,從廚房裡探了個頭出來,窘迫地說:“嗯,不過可能沒那麽好吃。”
“有吃的就行,哈哈哈。”金良策開心得不行,“溫老頭呢?”
“爺爺在樓上書房裡。”溫縱乖巧地回答。
“那我上去瞧瞧。”金良策說完,拄著拐杖往樓上走。
姚阿姨不放心,一路跟在旁邊,把人帶到樓上才作罷。
而廚房中,溫縱看著滿桌子的食材,有點插不上手。
原本他是準備親自下廚,既慶祝自己和爺爺出院,又感謝一下譚景曜的幫助的,結果對方主動進了廚房。
一開始說幫忙,到現在十分鍾過去,譚景曜已經變成掌杓的那個了。
“景曜哥,還是讓我來吧。”溫縱伸出手,很想重新掌杓。
奈何譚景曜無動於衷:“你剛出院,休息吧,我很快就好了。”
溫縱看他忙忙碌碌的,臉有點紅:“那我……那我幫你切菜。”
好在胡蘿卜和土豆還沒切好,溫縱趕緊給自己找了點事做。
他廚藝不錯,以前都是一個人生活,在不知不覺中就學會了下廚。穿書至今,還沒正兒八經進廚房準備過大餐,此時動作起來略有些生疏,但還是很細致。
表面斑斑點點、凹凸不平的土豆被溫縱削的像個藝術品,切好之後一片片的,厚薄均勻。
譚景曜看到了,問:“土豆切得不錯,平時經常下廚嗎?”
“沒,有好久沒自己做過東西吃了。”溫縱被誇得有點不知所措。
“嗯。”譚景曜應了聲,繼續專注於手中的炒菜。
溫縱擺弄好土豆和胡蘿卜,盯著譚景曜熟練地顛鍋的動作,仿佛商業互吹一般誇讚了回去:“景曜哥,你看起來很會做菜的樣子。”
“幾年前在國外讀書,都是一個人住。”譚景曜解釋,“西餐吃多了會膩。”
“確實。”
兩個人又無聲地忙活了近一個小時,溫縱套著隔熱手套捧著湯碗:“我先端出去。”
“嗯,這邊馬上就好。”譚景曜攪和了一下鍋中燉著的咖喱,過不久就能出鍋了。
“好。”
二樓書房中,溫華暉坐在桌邊,面前攤開著的正是金良策給他的那些材料。
金良策抿了一口熱騰騰的烏龍茶,才道:“現在怎麽說?”
“本來是不想告訴從從的,還是被他看出來了。”溫華暉揉了揉眉心,“正雅這件事,水太深了。”
“更何況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都已經火化了,想要去挖李冬卉用藥的證據根本是不可能的。”金良策長舒一口氣,“但你要知道,你為這件事跑了三年了,才發現了這麽點蛛絲馬跡。我們已經老了,沒有多少個三年可以繼續耗下去了。”
“……這些我都知道。”溫華暉咳了兩聲,“我不放心,當年就是因為我的疏忽,正雅才……現在我不能再讓從從冒這個險了。”
“可你都告訴他了,不還是希望他能挑起大梁嗎?”金良策氣呼呼地站起身,拐杖在鋪著柔軟地毯的地面上發出“咚咚”的聲響。
“他也是個二十歲的人了,不再是那個弱不禁風的小孩了。”
“而且你真的要看著李冬卉繼續這麽猖狂下去嗎?那是個殺人犯!”
“要知道她不單單是存了害死小姚的心啊!從從可是小姚的孩子!”
“還有,溫華暉你這老頭子什麽時候這麽磨磨唧唧了?當年上戰場也沒見你這麽膽戰心驚的,偏要等一個女的掀了你們溫家不成?”金良策一發起脾氣,就會說個不停。
溫華暉往往在這種時候,都是處於下風的。
“就憑你我兩家的交情,大不了讓我家那臭小子幫幫從從。我家那臭小子雖然天天板著個臉,但腦瓜子是一等一的好,沒人能玩得過他那些小心思。”
金良策想來想去,又說:“也不用告訴那臭小子太多,借點人力物力都是分分鍾的事,我可不想等我一腳都踩進棺材了,李冬卉那女人還沒被抓起來!”
溫華暉貼在身側的手慢慢攥成拳,良久,他嗓音沙啞地說:“雖然當年……給小姚牽線,是我贏了,但這麽多年,我還是輸了。”
輸了一條人命,輸了一個兒子,還輸了這麽多年溫家岌岌可危的親情。
金良策擺擺手:“你這老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要是真想給小姚跟臭小子他爸牽線,哪還輪得到你?”
話音落下,兩個老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
“不過,說真的,溫駿琛這家夥……不是腦瓜子不正常,就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了李冬卉手裡,不然好端端放著兒子不管。”金良策動了動嘴,“反正你已經把他趕出溫家了,我就當他是腦瓜子不正常了!”
溫華暉抿著唇,良久才道:“他的事情,我會再去核實,但不管結果是什麽,他都已經踩了無數個錯坑,無法挽回了。”
餐桌邊,溫縱看著滿滿一桌子菜,心血來潮下俯拍了一張照片,下意識給“首富”發了過去。
正在廚房裡盛咖喱的譚景曜感受到手機的震動,把湯杓換到左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從從]:[圖片]
[從從]:今天家裡來客人了!大餐!
譚景曜放下杓子,心情頗好地回了消息。
[yao]:很豐盛。
[yao]:[讚]
[從從]:最近家裡事情多,吃點好的慶祝一下。
[從從]:你中午吃什麽呀?
[yao]:也吃大餐。
[從從]:哇,你不會是在外面應酬吧?
[yao]:在朋友家做客。
[從從]:好巧!我今天是請朋友吃飯![哈哈]
[yao]:嗯,很巧。
[從從]:時間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咖喱煮好沒。
[從從]:本來是請人家來做客的,結果都讓人家掌廚了,怪不好意思的。
[yao]:去吧。
譚景曜發完,趕緊把手機收了起來,繼續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溫縱果不其然在片刻後推門進來了:“景曜哥,要幫忙嗎?”
“不用,已經好了。”譚景曜把最後一杓咖喱盛好,“你去叫一下外公和溫老先生吧。”
“好。”溫縱很聽話,轉頭跑去叫人。
幾分鍾後,兩家人圍著餐桌熱熱鬧鬧地坐下了,在溫縱的堅持下,還給姚阿姨添了碗筷。
不過姚阿姨還是覺得主從有別,早早吃完了後收了碗筷,去廚房準備起下午的點心。
因為還在吃飯,溫華暉和金良策縱使心裡裝著事,也沒有說出來,怕影響食欲。直到吃完了,溫華暉把溫縱單獨叫到了書房裡。
“今天我和你金爺爺聊過之後,想來跟你確認一下你的想法。”溫華暉不打算拐彎抹角,正如金良策所說,溫縱已經長大了。
溫縱知道溫華暉指的是什麽,直面問題:“我想去調查清楚我母親的事情,還有李冬卉,如果她真的是凶手,我會讓她伏誅。”
“有什麽計劃嗎?”
“查清楚背景,還有她和我母親之前的瓜葛。”溫縱知道自己這麽說很沒有說服力,“雖然這樣聽起來像空話,但爺爺,我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也不會失去冷靜。”
“我是寫犯罪小說的人,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身邊,過去到現在我是創作者,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單純地做個創作者,我還想做個破局者,真相總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溫華暉被溫縱的一番話說得有些眼熱,良久,他哽咽道:“即使這可能要讓你的父親一同入獄嗎?”
“爺爺,您都已經做出了取舍,我也可以。”溫縱對原身的父親本就沒有任何情感,更遑論對方還是個隱藏的犯罪者。
“好。”溫華暉很是欣慰,“你們進來吧。”
溫縱怔住,轉過身就看到金良策和譚景曜一同推門走了進來。
“從從,金爺爺不是要故意偷聽的,不過這件事情……我早早就同溫老頭調查了些,也算是個入局者。我與溫老頭本就是至交,這樣的事情,還請允許我們出一份力。”金良策很誠懇,“你爺爺知道你的性子,也怕你吃虧,所以……”
“我幫你。”譚景曜不想多問什麽,但他想幫忙。
溫縱張了張口,似是松了口氣般淡淡笑了下。
這原本不是他生存的世界,原本也不該由他來背負,但就像金爺爺說的,自己也是個入局者,必須要承擔和背負起這份責任。
當有人願意出來與他分擔這份不得不由他這個意外入局者承擔的壓力時,他並不覺得冒犯,反而有了種自己不會是孤身一人的如釋重負感。
真的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譚景曜:要和從從雙雙擊敗罪犯!
溫縱(偷笑):你好傻。
譚景曜:腦瓜子一等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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