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行警告的睨了他一眼,見他眼中透著委屈和不安,平日裡鐵骨錚錚的硬漢表現出如此脆弱的一面,謝景行心中一軟,眼中的警告退去,變成了無奈和安撫,身體也隨著他的力道往前走,再沒理會那個女生。
沈戰見狀,眼中劃過一道得逞的笑意,他知道愛人最受不了他這個樣子。
晚上,沈戰借由今天的事情表現出吃醋和不安,牟了不少福利,試了好幾個平時讓謝景行羞恥的姿勢。
一番酣戰後,謝景行筋疲力盡的在沈戰懷裡沉沉的睡去,沈戰一臉饜足的摟著謝景行,看著愛人熟睡的臉龐,眼中是讓人溺斃的溫柔。
愛人那般聰明,怎麽會看不出他是故意的,即便如此愛人也願意縱容他,讓他心中又軟又甜。有時候沈戰會生出一種感覺,他前二十多年所經歷的所有苦難都是為了讓他和愛人相遇,若真是如此,他甘之如飴。
謝景行因為成績優異,大三就完成了所有學業,分配到首都軍區醫院實習,當時可供他選擇的醫院不少,但因為沈戰的原因,他最終選擇的軍區醫院。這個時代邊境並不太平,軍人是一個高危職業,他希望每一個像沈戰一樣的軍人在受傷後都能得到妥善的救治。
不到五年,謝景行憑借著高超的醫術成為了主任醫師,在他救治下,沒有一個病人死亡,一手手術刀,一手銀針成為了他的標志。
在這期間,他還研製除了特效的金瘡藥,止血藥,並將配製方法無償的先給了國家,這些要輸送到戰場上,拯救了無數士兵的性命,為了表彰他所作出的貢獻,國家授予了他上校軍銜。
首都軍區醫院。
俊美的青年步履從容的走出手術室,對著迎上來神色擔憂的家屬道:“手術十分成功,胸腔中的子彈碎片已經取出,接下來我會用中醫給他調養身體,一個月後就可以康復出院。”他自信又淡然語氣一下安撫了家屬們心中的不安,對著他不停的感激。
身後的醫生護士看著他的目光也都充滿了崇拜。就在剛才,主任又拯救了一位英雄的生命,子彈碎片留在胸腔,位置緊貼大動脈,是一個危險系數極高的手術,醫院裡所有有經驗的醫生給出的成功率不到一成,但主任卻在僅用不到一個小時就完成了手術並且成功了。手術中的主任就像一台機密的儀器,每一步都有條不紊,乾脆利落。這些人中,有些是早就熟知謝景行的,有些是對他還不剩了解的,但無論是誰,都被他的強大和自信所感染,繼而崇拜誠服。
謝景行告別了家屬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就見沈戰坐在他的位子上,五年的時間,男人變得更加成熟內斂,渾身都散發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這五年來,隨著改革開放,沈戰的生意也做得風生水起,隨著他生意的不斷擴張,他創建了盛遠集團,旗下涉及的行業包括服飾,日化,電器,房地產。幸好沈戰本身十分低調,從不接受任何訪問,不然以他這般有錢有顏,不知得有多少人前赴後繼。
一見到謝景行,沈戰淡漠的眼神瞬間柔和下來,他看著愛人眼中的疲憊,站起身攬過愛人的肩膀,讓他坐在椅子上,手指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按壓,這些動作他做得十分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做。
謝景行舒服的閉上眼睛,道:“這段時間我有假期,打算回紅旗村一趟,給我爹娘掃墓,修葺一下他們的墳,看看賀老和張叔,還有我想出錢給村裡修路,我爹娘死後,我受了村裡不少照顧。”
謝景行前三年忙著學業,後來工作後又實在走不開,而沈戰忙著生意,紅旗村又沒什麽讓他留戀的,於是這五年來,兩人都沒有回過紅旗村。
“好。”對於謝景行的決定,沈戰向來是不會反對的。
紅旗村。
沈戰和謝景行的回來引起了全村的轟動,這些年來,兩人雖然沒有回來,但謝景行每年都會給張叔寄一堆東西,也從張叔口中知道他在首都做了醫生,這在他們看來已經是十分有本事了。
至於沈戰他們倒是沒有聽到過消息,不過如今看他開的車,身上的衣服還有從車裡拿出來的大包小包的東西,應該混得也不錯。之後知道兩人要出資為村裡修路,村民們感激的同時也更加肯定沈戰在外面掙了大錢。
後來沈大牛和王桂花還特意找上門來,仗著父母的身份向沈戰要錢,幾年的時間,沈戰曾經給他們造成的恐懼已經慢慢淡去,金錢的誘惑再次佔了上風。
沈戰直接拿出當初簽下的斷絕親子關系協議書,直言他不會給他們一分錢,若是他們不滿意可以去告他,有這份協議書在,還有村民們作證,他完全不懼。
他態度強硬,沈大牛和王桂花根本拿他沒有辦法,最後隻好灰溜溜的走了,至於他們是否後悔當初那般對待沈戰,就不得而知。
因為見到這兩人,謝景行這才想起男女主,於是向村民們打聽了一番。
當初夏安安勸說未果,沈建國最終還是去上大學,沒有沈建國護著,王桂花哪裡還會慣著她,下地家務她統統要做。夏安安一段時間後就受不了了,於是跑去城裡找沈建國。
沈建國是真喜歡她,舍不得她回去受苦,於是將她留了下來,但兩人沒有工作,沈建國學校的補貼省吃儉用只能勉強夠兩人的花銷。
夏安安卻不滿意,一想到前世趙燕跟著沈建國享盡榮華富貴,而她如今跟著沈建國卻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她心裡就極度不平衡,連帶著對沈建國也有了怨言,這樣的態度不自主的就帶了出來。
沈建國本身就不是一個腦瓜子聰明的人,這個時代的人讀書又特別拚命,為了保持自己的成績,他每天在學習上要耗費不少心力,壓力不可謂不大。回到家後,夏安安不是抱怨這就是抱怨那,他一開始還會包容,但時間一長,他心中也產生的厭煩。不知不覺中,兩人的生活已經充滿了爭吵冷戰,在不複從前的甜蜜。
夏安安不是沒想過自己去做生意,她前世帶著女兒討生活也賣過一些吃食。她一開始嘗試著做吃食生意,但她一個長得漂亮的女人,又沒有人脈,在一次差點被一群小混混□□後,她徹底不敢再獨自一人出去做生意。
她也曾過找人合作,但她能拿得出手的都是沒有太多技術含量的東西,很快就被同行模仿出來,完全沒有競爭力。幾次下來,夏安安重生的優越感被打擊的絲毫不剩,也完全放棄了自己做生意,更是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到了沈建國身上。
沈建國大學畢業後分配到一家國營企業工作,對於農村出來的他來說確實是一分不錯的工作,他從小被王桂花寵著長大,骨子裡其實並不是一個有冒險精神的人,所以面對夏安安勸說讓他辭掉工作下海做生意,他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兩人因為這事再次大吵了一架,沈建國也再不像幾年前那般包容夏安安,夫妻關系降到冰點。
夏安安不止一次產生過離婚的念頭,但她舍不得,她怕像前世一樣,等她放棄了沈建國,沈建國最後又發達了,那她不是要悔得腸子都青了。就這樣,夏安安抱著微末的期待一直和沈建國生活在一起,剛重生時,沈建國是他的執念,如今卻成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謝景行和沈戰的感情卻日久彌新,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當國外通過同性戀婚姻法時,沈戰第一時間帶著謝景行去登基結婚。
在人來人往的異國街頭,已經六十歲的沈戰緊緊的抱著謝景行,像孩子得到了糖果般笑得異常滿足。謝景行緊緊的回抱著他,臉上的表情同沈戰如出一轍。
幾十年後,即便有謝景行調理身體,沈戰的身體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他顫巍巍的伸出滿是皺紋的手,吃力的想要撫上謝景行的臉龐。
謝景行握著他的手貼在自己同樣滿是皺紋的臉上,如往常一般撒嬌似的蹭了蹭,嘴角上翹,眼中卻滿是哀傷。
沈戰如他的承諾般,寵了他一輩子,兩人在一起六十多年,感情非但沒有隨著時間變淡,反而如陳釀般越來越香醇濃厚,如今這個深愛他他深愛的人要走了,謝景行傷心不已,卻不敢表現出來,就怕他走得不安心。
兩人相處了一輩子,沈戰如何不了解他,他動了動嘴唇,聲音細若蚊吟:“寶貝兒,別難過,來世我定會來找你,等我。”
謝景行感覺到緊貼著他臉的手掌漸漸脫力下滑,看著愛人眼中的不舍,俯身用唇貼上愛人的唇瓣,聲音哽咽:“好,我等你。”
沈戰走後,謝景行似乎整個精氣神都沒了,他預感自己應該活不久了,果然在辦完了沈戰後事當天,他睡下後就再也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