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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第89章
翌日一早,孟釗被手機的鬧鍾震動聲吵醒。

 在床上閉眼眯了一會兒後,他覺得有點不對勁,轉過臉睜眼一看,旁邊的位置是空的,陸時琛不在。

 ……這麽早去哪兒了?要不是正待在陸時琛的房子裡,孟釗簡直要懷疑這是一起渣男騙炮後連夜跑路的典型案例。

 他一隻手撐著床坐起來,腰酸背痛,渾身上下哪哪兒都不對勁,比上次在岩城跟三個殺手惡鬥一場還要累。再看一眼身下一塌糊塗的床單,他一口氣沒喘勻,這簡直……沒眼看!

 孟釗穿上衣服下了床,剛一站起身,身下詭異的感覺立刻讓他攥緊了拳頭,簡直想把陸時琛揪過來狠狠揍一頓。

 “陸時琛!”孟釗吼道。

 房間裡沒動靜,孟釗走到客廳看了看,陸小刀也不在。遛狗去了麽?昨晚折騰到半夜,今天又一大清早起來遛狗,媽的,果然受罪的只有自己!

 昨晚怎麽就一時心軟?孟釗追悔莫及地往浴室走。

 剛一進浴室,孟釗便聽見外面的門開了,一人一狗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陸時琛遛狗回來了。

 孟釗反手鎖了門,打開花灑洗澡。

 幾秒鍾後,浴室的門被敲響了,陸時琛站在門外:“要不要我幫忙?”

 孟釗正氣不打一處來:“不用!”

 “孟釗,開門。”

 “滾!”

 又過了兩分鍾,鑰匙插入鎖眼轉動了兩圈,浴室的門被推開,又隨即被關上了。

 屋內隨之傳來一連串暴躁的罵聲:“我操陸時琛,你給我出去!別動我,你再敢伸爪子……你他媽別碰我!”

 陸小刀站在門口,徘徊不定,再次不安地來回走動。

 十幾分鍾後,孟釗從浴室走出來,一張臉黑得堪比鍋底。餐桌上放著疑似陸時琛剛剛順路買的早餐,但他腳步沒停,徑直走向臥室換衣服。

 陸時琛從浴室出來,一邊系著身前的扣子,一邊也走到臥室門口,看著孟釗躬下身,迅速將長褲套到那兩條長且筆直的腿上,陸時琛說:“我買了早飯,吃完再去吧。”

 “來不及了,”孟釗直起身,拿過一件黑色的T恤套上頭,手指抓住T恤下緣往下一拉,遮住了緊窄的腰腹,他沒好氣道,“看看幾點了!”

 穿好衣服,孟釗快步往門口走。陸時琛也整理好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走出去,伸手拿了掛在一旁的外套:“我送你過去。”

 “幾步路啊還要你送?”孟釗推門走出去,見陸時琛似乎真要送自己上班,他語氣緩了緩,“行了,別送了,你不是今天還要跟你爸去複查麽?”

 “那晚上我去接你。”陸時琛看著他。

 “隨便你。”孟釗說完,握著門把手將門合上。

 出門有點晚了,一下電梯,孟釗便加快了腳步。不過,住在禦湖灣就這好處,沒走幾步路就到了市局大門。

 他快步走進市局大樓,一步兩個台階地上了樓,一推門,刑偵辦公室裡幾個人齊刷刷站起來,大聲道:“孟隊好!”

 孟釗腳步一頓,被這聲猝不及防的問好釘在了原地,繼而笑了一聲:“這麽隆重啊。”

 他走進辦公室,開玩笑道:“都坐都坐,別搞得我跟登基似的,我離開這幾天還沒一段完整的年假長吧?”

 周其陽笑道:“哥,妹夫這廂有禮了。”

 很快有人接話:“你哪門子的妹夫?別跟我搶!”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孟大英雄。”

 “我們可想死你了。”

 “孟隊,這幾天沒被你罵覺得渾身難受!”

 辦公室內一片說笑,七嘴八舌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孟釗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隔間,程韻湊過來給他遞了一杯咖啡:“釗哥,吃早飯沒?”不等孟釗說話,她便又遞上了一盒粥,“肯定沒吃,我順手給你買了一份。”

 “這麽上道,”孟釗接過來,“行,那明早我請。”

 將桌上大概整理了一下,透過百葉窗,孟釗看到任彬走進了辦公室,他徑直走向任彬的工位:“彬哥,案子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

 “案子……”任彬剛坐下,冷不防被身後走來的孟釗嚇了一跳,慌亂中,他一邊收拾那亂糟糟的桌面,一邊回答道,“沒什麽進展啊……”

 “我這也走一周多了,案子進展就停滯了?”孟釗皺眉道。

 “市裡最近還出了幾起其他案子,專案組的一些人手也被調走去處理緊急案件了,再加上之前小周程韻他們都被調離走了,所以……”

 孟釗歎出一口氣,想到之前任彬因為能力不足,耽誤了重要案子而被撤下副支隊長的位置,他也沒再多說什麽。

 忽然,程韻走近了,拍了拍孟釗的手臂:“釗哥,我有話跟你說!”

 兩人到了孟釗的辦公室,程韻開了口:“其實案子也不是一點進展也沒有,我查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

 “嗯?”孟釗看向她,“你不是被徐局調離專案組,而且還被警告了麽?”

 “我當時心裡氣不過,就想著哪怕開了我,我也得做點事,大不了就不幹了唄。我可是很小心的,你看徐局都沒發現。”程韻有點得意地回答。

 “哦?”孟釗半倚著桌沿,來了興致,“具體說說。”

 見孟釗不坐,程韻便也不好意思坐下,只能繼續站著說道:“你記不記得我們之前去醫院,邵琪看到電視上報道的暗籠事件,忽然反應很劇烈?我後來按照你之前的交待,去找邵琪確認了一下她的恐懼源,果然讓她害怕的不是吳韋函,而是吳嘉義!”

 “那這樣看來,吳嘉義很有可能直接性侵過邵琪。”孟釗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而且,不僅僅是邵琪,其他女孩也有被吳嘉義性侵的可能。”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在那之後,我又拿著照片去找了其他幾個暗籠裡的女孩,問她們有沒有遭受過吳嘉義的性侵,但她們都反映那些客戶戴著面罩或面具,根本就認不出那些人到底是誰。”

 “只有邵琪對吳嘉義的面部有反應?”沉思片刻,孟釗分析道,“那這樣看來,邵琪被關進療養院注射藥物,可能不僅僅是因為逃跑,更重要的是她在某次被性侵的過程中看到了吳嘉義的樣子。”他繼續問道,“只有這些?”

 “還有呢,”程韻繼續講,“在收集線索的過程中,我發現了一件事,包括邵琪在內,幾乎所有被暗籠囚禁的女孩,家境都不太好,要麽是單親家庭,要麽是父母都在外打工,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她們,對錢的渴望異於常人,很容易被誘惑。我就想,到底吳韋函是怎樣掌握她們的信息,然後精確地找到她們的?

 “後來我挨個調查了一下她們的過往,發現她們有很多人都直接或間接地接受過資助,而資助她們的這家慈善組織,就是吳氏集團的定點捐助單位。再然後,我去跟那個基金會要了這些年所有的資助名單,結果發現,加上療養院地下室一共41位受害者,其中有33個女孩都在名單上!”

 “基金會在對受益人進行資格審核時,會對所有人的背景資料調查得非常全面和清楚,而且還會經常跟進她們的近況,所以我懷疑,這個由吳氏集團控制的基金會,一方面的確是在資助這些困難群體幫自己塑造正面形象,另一方面它也是一個龐大的信息庫,可以幫助吳嘉義和吳韋函充分篩選進入暗籠的人選。”

 聽完程韻說的話,孟釗的表情愈發凝重:“很有可能。”

 “不過,”程韻繼而有些發愁,“這個基金會資助過的人足足有一萬多,雖然現在可以確定它有問題,但目前還找不出直接證據來證明吳嘉義的參與……”

 “沒事,”孟釗道,“就算找不出直接性證據,僅憑這些關聯線索,警方已經可以認定吳嘉義有重大作案嫌疑了,一會跟我找徐局匯報。”

 程韻立刻一陣猛搖頭:“別啊釗哥……這樣去找徐局匯報,不是當眾宣布我違反徐局命令嘛,徐局不得劈了我。”

 “算了吧,就你那點能耐,還真以為徐局不知道?”孟釗看她一眼,“那是他故意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啊?真的?”程韻睜大眼睛,“你是說我已經暴露了?”

 “行了,要有處分我給你擔著,保證讓你毫發無傷地著陸。”孟釗笑道,“這次你做得不錯,能找到這麽重要的線索,值得表揚。”

 “都是釗哥你教得好,”程韻得了誇獎,笑嘻嘻道,又說“粥都涼了,你趕緊喝啊。”

 “行,你把基金會的資料拿來我看一眼。”孟釗說著,坐到了椅子上。

 一坐下,他頓時下意識“嘶”了一聲。剛要轉身去拿資料的程韻聽到,立刻問:“怎麽了?”

 “沒事,”孟釗迅速收起了臉上那一絲痛苦的神情,手背向外揮了揮,“快去拿資料。”

 “噢。”程韻應道。

 快速將資料翻看完之後,孟釗召集來其他專案組成員:“從之前邵琪的反應來看,吳嘉義很有可能對她進行過性侵,如果事情屬實,那這種情況也許不是個例。但因為面具的緣故,其他女孩可能並不知道性侵者是吳嘉義。所以之後,我會讓張潮對照片進行處理,以局部遮擋或PS面具的方法,盡可能幫助受害者進行回憶。周其陽你分配一下任務,然後大家就開始一一走訪、確認。”

 “是。”面前幾個人齊聲應道。

 “程韻,你配合我去審基金會負責人。還有,記得抽時間再去醫院一趟,隨時跟進邵琪和其他女孩的情況,看她們是否能提供口供信息。”

 “嗯!”程韻應著。

 見程韻對著自己一直樂,孟釗卷起資料拍了一下她的頭:“傻樂什麽呢,乾活去!”

 “釗哥,你一回來,感覺專案組立刻活過來了。”程韻小聲道,又問,“陸顧問呢?”

 “他去醫院複查了,今天上午應該不過來了。”

 “噢……”程韻點了點頭。

 “對了,彬哥呢?”孟釗問,“剛剛開會怎麽沒來。”

 “不知道啊……”程韻看向辦公室,“早上不是還在嗎?”

 這時,任彬從屋外走了進來,對孟釗說:“孟隊,徐局讓你上午趕緊做好工作交接和任務安排,下午三點準時去見吳嘉義。”

 見任彬似乎心情不佳,極有可能是又挨了徐局一頓批,孟釗便沒多說什麽,應了聲“好”。

 下午,徐局打電話叫孟釗過去。

 孟釗放下手裡的工作,朝任彬走過去:“彬哥,走,去會會吳嘉義。”

 “孟隊,我就不去了。”任彬苦笑了一下,“小案子我都查不好,這麽重要的事,我去光添亂了,一會兒我女兒該放學了,我還得去接她。”

 猜到任彬可能因為早上挨批的事情,暫時不想面對徐局,孟釗便也沒硬拉著他過去。他本來也料到任彬不會跟著一起去,但面上的工作還是要做到位。資歷這麽老,還得屈居人下,戰戰兢兢,再加上自己一回來,任彬不但被停了專案組代理負責人的身份,還挨了徐局一頓批,心裡肯定不會好受。

 孟釗歎了一口氣, 搖了搖頭道:“都不容易。”

 下了樓,孟釗拉開後排車門,坐到了徐局旁邊。

 車子駛向吳嘉義的私宅,徐局開口道:“我早上又跟上級部門通過了電話,上面和我的意思一致,那就是順應民意,暗籠專案組的負責人仍然由你繼續擔任。但之前的事情是暫且擱置,而不是既往不咎,等這案子成功偵破,你犯下的錯、立下的功到時再一並清算,聽明白了嗎?”

 “明白。”孟釗應道。

 “你帶出的徒弟小程還算不錯。”徐局又說。

 “這小姑娘有能力,也肯吃苦,是個好苗子,沒準能成為我媽那樣的優秀女警。”

 “小姑娘,”徐局嗤笑一聲,“你自己才多大?不過這次,也多虧了小程的發現,才能及時找到監禁吳嘉義的由頭。任彬啊,還不如一個見習警察,其實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之前辦案的重大失誤對他的打擊確實有點大,沒想到從此一蹶不振了。本來想你停職後讓他扛起專案組的擔子,沒想到不僅沒進展,就連專案組的人心都散了,這幾天你好好整整士氣,盡快取得案子突破。”

 “嗯。”孟釗說。

 車廂後排空間狹窄,孟釗抬手抓住車窗上方的扶手,欠了欠身,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昨晚回去之後沒休息好?”徐局轉過頭看著他,“還是身體不舒服?”

 “沒事,”孟釗將拉著扶手的那隻手又收了回來,佯作自然,“昨晚睡得晚了點。”

 “還是要多注意身體,年紀輕輕,還沒成家,不要早早透支自己。”徐局語重心長。

 孟釗應了一聲,心裡又把陸時琛拉出來罵了一百遍。車廂內響起了一連串幾不可聞的指關節被掰動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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