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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第25章
翌日上午,技偵的張潮給孟釗打了個電話:“做完修複了,不過這網吧的清空系統還是挺徹底的,我這渾身解數都使上了,也沒能全部恢復數據,”張潮在電話裡說,“你先來看看吧。”

 掛了電話,孟釗去了一趟技偵辦公室,走到張潮的工位旁邊。

 那台從網吧扛回來的主機已經連接了顯示屏,張潮見他進來,說:“別報太大希望啊,就修複了兩秒鍾的視頻。”

 他點擊播放,屏幕上顯示出畫面,幾乎是一閃而過就結束了。如那個黃毛所說,這視頻畫面的確既遠又模糊,只能看清楚那棟樓的樓頂上站著幾個穿校服的少年,整個畫面的色調灰撲撲的,於是站在天台邊緣的穿著紅裙子的趙桐便成了這個畫面上最顯眼的一抹亮色。

 “聲音修複了沒?”孟釗盯著那幀畫面問。

 “修複了,也按照你說的,跟周衍直播時的聲音做了對比。”張潮遞給孟釗一副耳機。

 孟釗把耳機戴到頭上,裡面傳來年輕男生的聲音:“真惡心,你怎麽不去死啊?”

 孟釗查案時看了周衍的一些直播,此刻輕而易舉地分辨出,那聲音的確屬於周衍。

 他又點擊播放了幾遍,然後摘了耳機掛到脖子上,問張潮:“對比結果怎麽樣?”

 “相似度99.99%。”

 “這聲音會是合成模擬的麽?”

 “難說,”張潮側過身子,從另一台顯示器上調出對比的聲波圖,“視頻文件應該本來就被壓縮過,現在數據又損壞了,是不是合成的還真不好說。”

 “應該是合成的,”孟釗看著屏幕上那如出一轍的聲波對比圖,“十七歲和二十七歲的聲音不可能是完全一樣的。”他說到這裡,腦中湧現的例子居然是陸時琛,當時在訊問室裡,他就覺得陸時琛的聲音相比高中時更沉了一些。

 “確實,”張潮點頭表示讚同,又說,“對了,還有一個東西應該會對你有用。”

 “什麽?”

 張潮從桌面上點開一張圖片,放大給孟釗看。

 孟釗頓時一怔,那是趙桐自殺後的畫面,畫面上穿著紅裙子的趙桐躺在化工樓前,腦後溢出了大量的鮮血,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少年周衍。那時的周衍尚且面容稚嫩,正抬頭看向樓上。

 相比剛剛修複的視頻畫面,這張照片要清晰得多,難怪趙雲華說她親眼看到周衍就是凶手。

 這張照片應該不是監控錄下的內容,更像是用相機拍下來的,孟釗陷入沉思,這張照片被拍下的瞬間,現場應該是怎樣的情境?

 他想象著自己就是周衍,樓頂響起聲音:“哎!”

 周衍聞聲抬頭朝樓頂看過去,那個人拿著攝像機,“哢嚓”一聲,拍下了他和死去的趙桐,留下了這張合照。

 ——拍攝這張照片的人,極有可能就是當年逼死趙桐的真凶,也極有可能就是誘導趙雲華殺死周衍的人……

 必須要去查清當年的校園暴力事件了,孟釗拿定主意。

 從技偵辦公室走出來,孟釗開始思考這件校園暴力事件的著手點,校方對當年的事情三緘其口,法院又恰巧弄丟了當年的案卷,這會是巧合麽……哪個小偷會去法院專門偷一份案卷?

 只能再去一趟法院了,當年的法官、雙方的律師、庭審的工作人員,總會有人記得相關的細節。

 下午,孟釗帶著程韻又去了一趟法院。

 “當時負責的余法官已經調到省裡了。”還是上次那個工作人員接待了孟釗,“至於庭審的工作人員,我幫你問問吧……”對方看上去也有些為難,“這都十年了,真是不好查。聽說這案子當時因為被告全都是未成年人,根本沒公開審理過,到場的工作人員也盡量壓縮到了最低人數,”她把手機上的聊天界面給孟釗看,“喏,我在大群問了,還沒人回我。”

 “那當時雙方的律師你還記得麽?”

 “雙方的律師……”對方有些費力地回憶著。

 “是陸成澤。”旁邊有人說。

 “陸成澤?”孟釗抬頭看向那人,“確定麽?”

 “確定,”那人點頭道,“我記得陸成澤很帥的,一點也不像四十歲的人,當時有不少人想去圍觀他出庭,但就像剛剛林姐說的,未成年的案子不允許無關人士到場,好多人還很失望來著。”

 “是你很失望吧?”旁邊的林姐揶揄一句。

 “我記得你那時候也很失望。”對面也打趣回去。

 出了法院,孟釗打算去一趟浩澤律所,因為不確定陸成澤在不在律所,他在微信上給陸時琛發了消息:“你爸的聯系方式給我一個。”

 陸時琛回復:“找他做什麽?”

 “那起校園暴力案他是律師之一,想找他了解點情況,”孟釗捏著手機發過語音,“你爸那麽大的大忙人,也不一定在不在律所,我提前問了別白跑一趟。”

 陸時琛這次沒再多問什麽,發過來了一串號碼。

 孟釗給陸成澤撥過電話,那邊過了一會兒才接起來,陸成澤不僅長相不顯老,聲音也聽不太出年紀:“你好。”

 “陸叔,我是市局的孟釗,”孟釗先是自報家門,又說,“有個案子想找您了解點情況,您現在要是方便的話,我就去律所跑一趟。”

 “哦,小孟啊,”陸成澤在電話裡說,“我今天在律所,你過來吧。”

 浩澤律所的大樓在十年間經歷了翻新重建,看上去更加氣派,孟釗開車過去,從車裡下來,抬頭看了一眼眼前這座辦公大樓。

 因為孟祥宇的案子,再次踏進這裡,他的心境很難不發生波動。

 十二年前當他邁著沉重的雙腿踏進這所大樓時,他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以刑警孟釗的身份出現在這裡。

 跟十二年前一樣,陸成澤的辦公室設在六樓,秘書把孟釗引到辦公室門口,先是敲門進去報告孟釗過來了,等到秘書出來,孟釗才推門進去。

 陸成澤的辦公室通透而敞亮,一進去,孟釗第一眼看見了坐在實木桌後的皮椅上,正在辦公的陸成澤。

 隨後他又注意到了旁邊單人沙發上坐著的陸時琛。

 在孟釗進來之前,父子二人似乎正在交談什麽。

 見孟釗進來,陸成澤停了手中的筆,站起來,繞過桌子,簡單地跟孟釗握了手:“過來了?坐下說吧。”

 陸時琛則仍舊坐在沙發上沒動身。

 “時琛,孟警官過來了,你起碼也要起身打個招呼,”陸成澤言語中透著些責怪,“怎麽這麽沒禮貌?”

 陸時琛看樣子並沒有聽進去,只是朝孟釗抬了抬下頜:“來了?”

 “你怎麽也在?”孟釗有看著他問。

 “我來旁聽,這案子畢竟跟我有關。”陸時琛看上去理所當然。

 “嗯?你知道小孟這趟過來的目的?”陸成澤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陸時琛,他很快推測道,“難不成還是上次那個案子?來小孟,你們坐下說。”

 三人坐到沙發上,秘書端過茶水,孟釗簡單地向陸成澤介紹了一下程韻,很快切入正題道:“陸叔,不瞞您說,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上次那個把陸時琛牽扯進去的案子。”

 “還是那個案子?”一聽又是那樁跟陸時琛有關的案子,陸成澤果然皺了一下眉,“我早上在車裡聽到了廣播新聞,不是說那個凶手已經跳樓自殺了麽?”

 “是,”孟釗無奈地笑了一下,“但也就因為她自殺了,很多案件細節都無從追究了,如果真相不能查明,案子就不能算結束,陸時琛也沒辦法完全跟這案子割離。”

 陸成澤點頭,又問:“時琛坐在這裡合不合規?不合規的話你就直說。”

 雖然陸成澤這樣說了,但孟釗總不能開口把陸時琛趕出去,他看了一眼對面的陸時琛,陸時琛似正低頭翻閱一本法律雜志,孟釗對陸成澤說:“沒事陸叔,那我們就開始吧。”

 孟釗挑著能透露的細節,把這案子後來的發展給陸成澤大致講了講,陸成澤不發一言,眉頭緊蹙,看上去聽得很認真。

 在聽到當年那起校園暴力案件時,陸成澤開口打斷了孟釗:“趙桐?這名字很耳熟,當年我好像接過一起發生在文昭高中的校園暴力案子,那個自殺的男孩……”

 “對,就是那個趙桐。”孟釗接過他的話,“您還記得那起案子?太好了,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這案子。”

 “真是那個趙桐?”陸成澤臉上露出了些許意外的神色。

 “對,就是您當年參與過的那個校園暴力案。”

 “所以你們打算從當年那起校園暴力案件入手?”陸成澤沉吟片刻,“雖然追溯的時間是比較長,但的確該查得徹底些,你在電話裡說要找我了解情況,具體是了解什麽情況?”

 “當年您是被告一方的律師對吧?”

 “是。”

 “我來就是想要一下當時被告的名單,說來也是荒謬,法院那邊居然把庭審記錄弄丟了,只能來問律師了,也多虧遇見了您,不然這點小事也是夠頭疼的。”

 “被告名單?沒問題,”陸成澤立刻答應下來,“我這就讓秘書查一下當年的案件存底。”說完,他就給秘書撥去了電話。

 幾分鍾後,秘書把電話打過來,陸成澤按了免提,跟孟釗一起聽電話。

 “陸律師,檔案櫃和系統都查過了,沒找到當年的案件存檔。”

 “怎麽可能?”陸成澤皺起了眉,“你查一下同期的案件存檔工作是誰做的,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陸成澤的秘書應下來。

 掛斷電話,陸成澤站起來,在屋內來回踱了幾步,似乎意識到了這件事情不太簡單:“這法院的庭審記錄丟了,我這裡的案件存檔怎麽也會丟?”他沉吟片刻,“小孟,你那有沒有周衍高中班裡的名單?如果真的找不到,我試試能不能回憶起來。”

 “名單我這裡有,”見陸成澤面露慍色,孟釗寬慰道,“您也別急,就算案件存檔丟了,肯定也有別的辦法能查到。”

 “這要是別的案子也就罷了,主要是這案子牽涉到……”陸成澤沒把話說完,但孟釗知道他要說的是陸時琛。看來,盡管這父子倆看上去都有些拒人千裡的氣質,但涉及自己的兒子,陸成澤還是會流露出為人父母的擔憂。

 幾分鍾後,秘書又來了電話:“陸律師,當年存檔的小孫已經在五年前辭職了,我剛剛試著聯系她,但是那個號碼已經換成別人在用了……”

 “怎麽會出這種事兒?“陸成澤臉上的怒意更深,”一會兒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掛了電話,面對著孟釗,陸成澤克制著臉上的怒意:“小孟,周衍班級的名單你給我看看吧,我試著回憶一下。”

 孟釗把之前在文昭高中拍的花名冊照片拿給陸成澤看,陸成澤拿起桌上的銀邊眼鏡戴上,對著名單仔細地回憶,然後從旁邊抽了一張白紙,將回憶起的名字記錄到白紙上。

 幾分鍾後,他將名單遞給孟釗:“事情過去太久了,我也不能確定這些就一定是當年的被告名單,只能說八九不離十吧。”

 “這就夠了,”孟釗看著陸成澤在白紙上寫就的一長串名單,粗略一掃得有十幾個,“這麽多人?”

 “對,我記得原告當時並不能確定到底是誰逼死了她兒子,所以她把能找到證據跟她兒子有過接觸的同學都寫了上來,對方律師也不太有經驗,開庭當天原告那邊找的證人甚至都沒出庭,被告這邊就相當於不戰而勝了。”

 陸成澤話裡話外並沒有偏袒自己當時負責辯護的被告,孟釗剛想開口接話,卻發現旁邊的程韻一直沒開腔,這時反而有些欲言又止。

 他轉過臉,用眼神詢問程韻想說什麽。

 程韻有些遲疑,但陸成澤這時也意識到程韻有話要說,主動問道:“想說什麽?有話直說就好。”

 程韻這才放開了膽子:“陸律師,按理說我不該多嘴,但我確實想不明白,這案子您當時怎麽會負責被告那方?難道您覺得趙桐不是因為校園暴力被逼自殺的?”

 “那倒不是。”程韻提到這茬,陸成澤先是沉默片刻你,然後歎了口氣,“我當時接下這案子是我自己的私人原因。當年浩澤遇到了一些財務問題,差點發不起下面人的工資,所以我就決定開始接手一些公司的法務外包工作,林江藥業你們知道吧?那是浩澤的第一個大客戶,給的價格足夠讓浩澤解除財務危機,當時正好是簽合同的時候,林江的老總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幫他朋友接手這個案子,說是只需要我掛個名,開庭那天到場就好,別的都不用管。”

 原來是這樣,孟釗心道,這倒也能理解,以陸成澤當年那個民工討薪案建立的形象,足以扭轉兩方的輿論局勢,難怪被告一方會找上陸成澤。

 “你們當時還小,可能都沒留意這個案子,因為涉及到校園暴力和未成年自殺事件,這案子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不過,現在媒體的消息可能都被撤得差不多了。”

 “對,”孟釗點頭道,“現在網上幾乎查不到相關新聞了。”

 “浩澤當時的財務情況,用危在旦夕來形容也不為過。開一家律所是我和小琛的媽媽在大學時的夢想,‘浩澤’這個名字就是她取的,本來不需要這麽久才開起來,就因為我臨時改變計劃,辭掉了工作接手那個討薪案,這個想法才推遲了這麽久實現,我實在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律所慘淡收場。”

 陸成澤說到這裡,大概是想到亡妻,頓了頓,平複了一下情緒,然後才繼續說:“為了保下這個律所,我就同意了這個條件。”他陷入回憶,神色變得有些嚴肅,“沒想到接手這個案子之後,對方真的沒讓我太多參與進去,很多證據證人都是他們自己找的,一直到開庭當天,我才看見了被告那幾個學生。”

 孟釗點了點頭,陸成澤的名氣維持至今,不僅因為當年的那起民工討薪案,還因為在那之後,他又無償接手了很多棘手的案件,例如女童被性侵案、聾啞兒童遭受家暴案等等,這些案子報酬低微,耗時極長,難怪浩澤當年會陷入財務危機。

 好在陸成澤足夠聰明,在意識到這種情況難以為繼之後,他開始承包一些大公司的法務工作,這才讓浩澤發展到了現在的程度。

 “而且,小孟,小程,你們都是公安系統的高等人才,應該知道,律師和警察的工作說到底都是在保障正義的進行,只不過你們警察要根據線索鎖定犯罪嫌疑人,而我們律師要做的是讓每個嫌疑人都不蒙受平白之冤,如果所有人都提前預設自己所認定的那個人就是凶手,那只會發生更多趙雲華勒死周衍這樣的事件。”

 程韻趕緊點頭道:“陸叔,您說得的這些我完全同意,是我剛剛這問題膚淺了。”

 “小孟的舅舅孟祥宇當年的案子就是這樣,在二審宣布結果前,所有人都認定孟祥宇是凶手,就算到現在,只要凶手一天沒被抓住,就還是會有人認定他是凶手。”陸成澤說到這裡,停頓片刻才繼續道,“就連我,身為律師,一開始也以為證據確鑿,根本沒有翻案的可能。小孟應該還記得,我那時候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差點沒接手你舅舅的案子,險些釀成大錯。”

 “任何人都能預判凶手是誰,但我們做律師的卻是絕對不能犯這樣的錯誤,所以當時,接手了那起校園暴力案之後,我是真的有心去好好查清真相,沒想到他們沒給我插手的機會。也許是報應吧,誰能想到當年那個案子,居然會在十年後把時琛牽扯進去……”他歎了口氣,看向孟釗,“小孟,這案子的真相不查清楚,我擔心……時琛也會陷入你舅舅那時的絕境。”

 “不會的。”孟釗看了一眼對面的陸時琛。

 陸時琛已經放下了雜志,在聽他們交談。孟釗留意了一下陸時琛的表情,他發現就算陸成澤在表露出對陸時琛的擔憂時,陸時琛的臉上依然沒出現任何動容的神色。

 這人真是……鐵石心腸啊。孟釗不自覺出現了這種想法。

 他抬手拍了拍陸成澤的手,這樣寬慰一個父輩的人顯得有些奇怪,但陸成澤這番話是真的有些打動到他:“您放心,我一定會查清真相的。而且,事情也沒您想的那麽嚴重,不至於到我舅舅那時的地步。”

 拿到了名單,孟釗又跟陸成澤對了一些校園暴力案的細節:“那您記不記得,周衍當時在不在被告名單內?”他拿出手機,把周衍高中時期照片拿給陸成澤看,“就是這個男生。”

 陸成澤看了幾秒後搖頭道:“不在。我剛剛也說了,趙雲華那邊選定的被告名單非常草率,因為她無法確定到底哪些是霸凌了她兒子的人,哪些又是無辜的,所以這份被告名單只是趙雲華心裡的真凶名單,不一定是實際上的霸凌者名單。”

 孟釗點頭,跟他猜測的一樣,如果周衍也在被告名單內,趙雲華這些年不會跟他相處得這麽和諧。但是很奇怪,如果周衍屬於霸凌小團體的一員,他為什麽會沒被趙雲華列入被告名單呢……

 所有問題都問完,孟釗跟陸成澤告辭,然後起身離開。

 就在陸成澤送孟釗和程韻出去時,陸時琛也主動站起身,隨他們走到門口。

 孟釗推開門,在對陸成澤表示感謝之後,他又看向陸時琛:“看來陸叔還是教導有方,你居然起身送我了?”

 “你還欠我一頓飯。”陸時琛看著他,又是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

 孟釗:“……”

 孟釗還沒開口,陸成澤先聽不下去了,他回頭斥責了一句陸時琛:“孟警官為了你這案子專門往我這裡跑一趟,這頓飯應該你來請。”

 “知道了。”陸時琛抬步邁出屋子,握住孟釗的手腕,“走吧。”

 “我也一起下去,去問問檔案丟失到底是怎麽回事。”陸成澤握著門把手將門合上,跟幾個年輕人一起朝電梯的方向走過去。

 進了電梯,他的目光落在對面的陸時琛和孟釗身上,跟孟釗閑聊了幾句:“一轉眼你們也都這麽大了,小孟成家沒?”

 “還沒。”

 “是沒遇到合適的?”

 “算是吧。”孟釗笑了笑。

 “你們這一代都不著急,時琛也是……”陸成澤說著,無奈地笑了一聲。

 電梯下到三層,陸成澤邁出電梯間,孟釗跟他道完別,察覺到陸成澤的眼神在自己手腕的位置停留了一瞬。

 電梯門合上,孟釗才察覺到,陸時琛那隻手還握著自己的手腕,一直沒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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