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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第71章
祝文秀的兒子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想辦法回去……”孟釗低聲重複這句話。

 想了想,他抬頭對程韻道:“你隨時和祝文秀的兒子保持聯系,盡早確定他的回國計劃,如果有困難,我們這邊也好立刻協調。”

 “嗯!”程韻應道。

 這時,孟釗手機一震,接到一條消息:“釗兒,過來。”

 是張潮發來的。

 “我去一趟技偵那裡。”孟釗對陸時琛說了一聲,然後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推門進去,他朝張潮的工位走過去:“潮哥,有進展麽?”

 “你之前不是讓我識別暗籠服務器的客戶麽?”張潮打開桌面上的一個文件夾,“算是找到了一些信息吧。不過,這些人渣都精明得很,沒留下任何關於個人信息的名單或者證據,唯一能起到識別作用的就是監控,但他們不是帶了口罩,就是帶了面具,我們只能從已留存的有限畫面中抓取他們的面部特征,想要準確識別,基本不太可能。”

 孟釗看著屏幕上幾十個帶著口罩或面具的男人照片,眉心微皺:“你再努努力,如果內部系統確實無法識別,就只能向上面申請公開照片,發布懸賞通緝令了。我就不信,就沒人能認得出他們。”

 “也只能這樣了。”張潮滑動著鼠標。“其實最快的辦法還是讓吳韋函開口,他還是不肯招?自身都難保,居然還有心保這些客戶?”

 “說明他並沒有覺得自己自身難保,如果他把這些客戶都招了,吳氏集團的合作夥伴都被他搞崩了,那可能才是真的自身難保。”

 張潮將頭仰到椅背上,看向孟釗:“你這意思,是覺得吳嘉義有問題?”

 “吳嘉義參沒參加運營管理目前還不好說,但老子和兒子,總有撇不清的關系。吳韋函不過經營一家規模不大的直播公司,他招來那麽多客戶,乾出這麽大的事情,僅僅是為了那點直播打賞或者會員費?總之,暗籠的最終受益者絕不會是吳韋函。”孟釗直起身,“先不說了,這個文件拷給我。”

 “已經拷了,”張潮俯身把U盤拔下來遞給孟釗,“哎,我那些U盤你又沒帶來!”

 “下次一定,”孟釗接過U盤走了出去,聲音傳進來,“你記得提醒我。”

 張潮:“……”

 剛聊完暗籠的事,孟釗又琢磨起邵琪反常的反應。

 想到邵琪面露驚恐的那一幕,再聯想到電視上播放的新聞內容,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從他們走進病房時,電視上就一直在播放暗籠事件的新聞,為什麽起初邵琪並沒有表現出異常,忽然之間就產生了恐懼情緒?

 是一開始眼睛雖然睜開了,但意識還沒有蘇醒嗎,還是說,那一刻的電視畫面出現了某些變化?

 孟釗仔細回想著當時的新聞畫面——當他們進門時,電視上介紹的是暗籠案件,這個時候,邵琪一直沒什麽反應。暗籠案件說完後,電視上的內容是……吳嘉義在參與公益活動的畫面。難道說,是吳嘉義激起了她的恐懼?”

 孟釗一邊思忖一邊往回走,一抬眼,他看見陸時琛正站在走廊的窗邊打電話:“對,是我聯系過您的家人……您現在在明潭市嗎?方便的話,我想跟您見一面……倒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只是想向您了解一些舊事……”

 舊事?他怎麽關注起了自己的舊事?是要找回自己的回憶麽……聽到陸時琛這樣說,孟釗腳步慢下來,忍不住產生了些許猜測。

 孟釗走近了,陸時琛也打完了這通電話,他收起手機,對孟釗道:“我有點事,暫時不能陪你查案了。”

 見陸時琛的表情相比以往要顯得凝重一些,孟釗知道這並不是托辭:“去吧。”

 “嗯,晚上一起吃飯。”陸時琛道。

 回到辦公室,孟釗對程韻說:“你分別找幾張吳嘉義和吳韋函的照片打印出來,等之後去醫院確認一下邵琪的恐懼源。”

 程韻從電腦屏幕上抬頭:“好嘞釗哥,馬上給你找到。”

 接了杯水後,孟釗朝程韻走過去,看向她的電腦屏幕:“這麽快就都找好了?”

 “吳韋函的都找好了,”程韻瀏覽著網頁,“吳嘉義的我再找一張。”

 網頁上全都是吳嘉義的圖片,從十幾年前到現在,應有盡有。

 孟釗的視線停留在其中一張照片上,忽然覺得有些眼熟,但程韻很快劃了上去,他開口道:“等等。”

 “怎麽了?”程韻動作頓住。

 “往上劃。”

 程韻依言把頁面網上劃動。

 “停,”孟釗微微躬下身,手指指向其中一張吳嘉義年輕時的照片,“把這照片放大。”

 程韻將照片點開,孟釗緊盯著那張照片。

 “怎麽了釗哥,”程韻扭頭看她,“要選這張照片嗎?太年輕了吧……”

 “我見過這張照片,”孟釗蹙眉道,“難怪那天見到吳嘉義時一直覺得眼熟,原來不是因為見過他本人,而是因為見過這張年輕時的照片……”

 “啊?是在電視上見過的吧?”

 “一時想不起來。”孟釗直起身,“一會兒你打印照片的時候,把這張多打一份給我。至於邵琪那邊,等她的身體恢復一下再去吧,先別給她太大刺激了。”

 “嗯。”程韻應道。

 一直到跟陸時琛吃晚飯的時候,孟釗還在還在想這張照片的事情。

 對面坐著陸時琛,孟釗捏著那張照片,百思不得其解:“怎麽會這麽眼熟,除了在電視上,到底還能在哪見過這張照片……”

 陸時琛伸手,從他手裡抽出那張照片,看著照片上的吳嘉義:“吳嘉義怎麽年紀輕輕就是一頭白發?”

 “是啊,灰白色的頭髮一直都是他的標志性特征——”孟釗說裡,忽然頓住,“你剛剛說什麽?”

 “吳嘉義怎麽年紀輕輕就是一頭白發?”陸時琛重複了一遍。

 倏地,孟釗腦中閃現出一句話——

 “媽媽,這個叔叔好奇怪,他這麽年輕,為什麽頭髮卻是白色的?”

 這句話是自己什麽時候跟孟婧說過的?孟釗開始努力回憶當時的畫面——

 “媽媽,你怎麽還不睡覺啊,”年幼的孟釗推門走進孟婧的臥室,抬手擋住台燈的光。

 “就要睡了,”孟靜直起身,轉過頭看向孟釗,“怎麽了小刀,睡不著嗎?”

 “我都睡了一覺了。”孟釗搖頭。

 他朝孟婧走過去,好奇地湊到桌上看著孟靜手裡的筆記本,指向其中一張照片:“媽媽,這個叔叔好奇怪,他這麽年輕,為什麽頭髮卻是白色的?”

 “這叫少年白,從很小的時候就有白頭髮,”孟婧合起筆記本,“如果你吃飯挑食,不吃青菜,也會少年白,知不知道?”

 “嗯。”十歲的孟釗點了點頭。

 ——是孟婧的筆記本!

 “想到什麽了?”見孟釗神情微變,陸時琛問他。

 “我要回家一趟。”孟釗站起身。

 “我跟你一起。”陸時琛隨他起身。

 兩人結了帳,快步走出餐廳。

 正趕上車流最多的下班時間,十字路口水泄不通,看著前方一片擁堵,孟釗一打方向盤,駛入了旁邊的一條狹窄的胡同。他一路抄近道,避開了所有擁堵路段,總算開到了小區樓下。

 陸時琛推開車門走下去:“明潭市每晚堵車,你都這樣抄小路回來?”

 孟釗將車鎖上:“你以為我們刑警支隊每天都能這麽按時下班?”

 兩人快步上樓,孟釗推開家門,換鞋後走向自己的臥室,從床底下拖出一個長方形的木箱。

 陸時琛伸手要幫他一起拖出來,孟釗製止道:“別動,你手臂剛好。”

 箱子上了鎖,孟釗拿出鑰匙開了鎖,然後打開箱子,裡面裝著的全都是孟婧的遺物。孟婧的大學畢業證、警察證、相冊,還有她生前獲得的種種榮譽,全都裝在這個箱子裡。

 孟釗從最下面拿出兩本筆記本,其中一本是黑色皮面,另一本是深藍色皮面,右下角都印著“明潭市公安局”的字樣。

 孟婧生前一直有做筆記的習慣,這個筆記本平時被她放在臥室帶鎖的抽屜裡,孟釗記得,晚上下班回家後,孟婧經常半夜三更還在對著它冥思苦想。

 孟釗隱約記得那晚孟婧拿著的那本筆記是黑色封皮的,但時間太過久遠,他也記不太清楚了。

 “我記得就是在筆記本上看到過,”孟釗把那本深藍色的筆記本遞給陸時琛,自己則留下了黑色那本,“我們分別查一本吧。”

 兩人坐在木地板上,四條長腿屈起來,後背倚著床,快速翻看起孟婧的筆記本。

 許是擔心筆記本丟失會泄露案情機密,孟婧的筆記本上並沒有記錄太多文字性的內容,而是在每一頁貼了涉案者和被害者的照片,用來梳理案件線索,沒有照片的地方,孟婧還畫了簡筆畫來代替。

 孟釗一頁一頁地迅速往後翻找,在翻到中間某一頁的時候,他的動作停頓下來,神情微變。

 陸時琛抬眼看他:“找到了?”

 “沒有,”孟釗很快恢復正常,繼續往後翻,“看錯了。”說著,他繼續往後翻找。

 陸時琛的眼神在他臉上停留片刻,沒說什麽,也繼續翻看筆記本。

 幾分鍾後,陸時琛翻完筆記本:“我這本沒有。”

 “我這本也沒有,”孟釗合上筆記本,“難道是記錯了……”

 “要不要交換著查一下?”陸時琛將自己手中的那本筆記遞給孟釗。

 “不用了,”孟釗接過來,“你的能力我還不相信麽?還是說你覺得我會有遺漏?”

 “以防萬一罷了,”陸時琛說,“既然你這樣說,那就算了。”

 “或許是記錯了,也或許筆記本並不止這兩本,”孟釗將筆記本放回箱子內,重新上了鎖,“回頭我去問問徐局吧,他是我媽的同事,說不定會知道。”

 “嗯。”

 “走吧,送你回去。”孟釗將箱子推回床底下。

 回去時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一路上開著還算順暢。相比之前,兩人都有些沉默。

 孟釗打開車載音響,問:“你白天去哪兒了?急匆匆的。”

 “臨時有事,就先走了。”陸時琛說。

 “你……”遲疑片刻,孟釗還是問出了口,“你是不是在找以前的記憶?白天路過的時候聽到了你講電話的內容。”

 “嗯。”

 “你不是一想起之前的事情就會頭疼麽?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

 “案子的事情你都忙不過來,還有時間陪我一起?”

 陸時琛這話說得孟釗無言以對,聯想到孟婧當年家庭破裂的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工作太忙,孟釗頓時覺得危機感叢生。

 “警察這工作就是比平常的工作要忙一些,不過,遇到你之前我也沒這麽忙,也是巧了,遇到你之後,我一天完整的假都沒休過。難得遇到這麽大一個案子,明潭首富之子犯罪,居然被你趕上了……”孟釗開著車道,“等這案子結束,我就申請年假。”

 “嗯。”陸時琛說,“你一會兒回局裡?”

 “是啊。”

 車子開到禦湖灣,陸時琛推門下車,朝樓門走過去。

 孟釗看著陸時琛的背影,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氣,待陸時琛上樓後,他將車緩緩開出禦湖灣。

 他沒回市局,又原路返回了家裡。

 推開家門,孟釗連鞋也沒顧得上換,徑直走到自己的房間。

 他從床底重新拖出那個木箱,打開之後拿出那個黑皮筆記本。

 然後他翻開中間的某一頁,盯著那張三四十歲的、留著一頭灰白色短發的吳嘉義。

 而在這張照片旁邊,還貼了三張照片。

 筆記本的左側是吳嘉義,還有一個沒見過的,農民工打扮的男人,右側則是一男一女。

 看著右側那個西裝革履、年輕俊朗的男人,孟釗想到剛剛初看到這張照片時心頭一震的感覺,就是因為這張照片,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隱瞞了陸時琛,到此刻,他仍舊無法平靜——這人的長相跟陸時琛極為相似,但眉眼間微微帶笑,與陸時琛那種疏離的氣質完全不同,這是……年輕時的陸成澤!

 而陸成澤旁邊的那個女人,面相古典而溫柔,跟陸時琛也隱隱有幾分相似之處。這個女人……是陸時琛的母親時辛?

 這個農民工打扮的男人又是誰?

 這些人之間有什麽關系?

 為什麽他們會出現在同一頁裡?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不停地從孟釗腦中湧現出來,忽然,孟釗怔住了。

 他想到了陸時琛看到“文鼎房地產”時微微一怔的神情,顯然,那一刻的陸時琛在隱瞞什麽。

 陸時琛……會不會知道些什麽?

 這想法一出,孟釗感受到了恐懼,一種從來沒有過的,不敢直面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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