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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第69章
孟釗和陸時琛回到病房,徐盈盈已經稍微平複了情緒。

 孟釗坐下來,對徐盈盈說:“我們繼續,過去的事情就先到這裡,說說你被囚禁這件事吧。”

 “如果你只是跟高暉說了這段過往的經歷,吳韋函應該不至於采取這麽過激的行為,”停頓稍許,孟釗看向她道,“你是不是還說了什麽?”

 徐盈盈的精神狀態比剛剛更差了一些,她沉默了一會,低聲說:“我說,我想去報案。”

 “報案?事情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僅憑你的這番口供,你認為可能翻案嗎?”孟釗盯著她,忽然產生了些許猜測,“還是說,你手上有置吳韋函於死地的關鍵證據?”

 徐盈盈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什麽證據?”

 “我當時在現場,偷偷錄過一段視頻。”徐盈盈停頓了一會,繼續說,“當時趙桐的精神狀態已經有點崩潰了,吳韋函卻沒有要收手的意思,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本來打算偷偷溜走,但是要下台階的時候我又害怕出事,就找了一處有遮擋的地方躲了起來,把這一幕錄了下來……”

 徐盈盈居然錄下了當時的視頻……看著眼前有氣無力的徐盈盈,再聯想到整件事情中她的所作所為,孟釗心道:看不下去?那為什麽不上前阻止吳韋函?竟然還有閑心偷錄視頻……應該是眼看著要出事,首先想到的是趕緊離開撇清自己,而後又突然轉念,偷偷錄下了視頻,想將這段視頻作為她保全自己、對抗吳韋函的一張底牌。

 但孟釗沒說穿,他看著徐盈盈問:“視頻在哪?你還留著嗎?”

 徐盈盈點了點頭:“在我家裡。”

 孟釗側過臉跟陸時琛對視一眼。原本以為徐盈盈醒來最多只能帶來口供,沒想到她居然保留了當年現場的視頻,這樣一來,當初的校園霸凌案也將重審,吳韋函更將罪責難逃。

 “視頻的位置說具體點。”孟釗對徐盈盈說。

 徐盈盈把視頻存放的具體位置告訴孟釗,孟釗立刻打電話給寶嶽區分局的警察朋友,讓他去徐盈盈家裡找到這段視頻。

 十幾分鍾後,分局的朋友將視頻發到了孟釗的手機上。

 孟釗打開視頻,屏幕上,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正圍著身穿紅裙的趙桐,有人大聲羞辱,有人伸手推搡。

 出於徐盈盈當時的拍攝視角和手機像素,這段視頻看上去很遠,且畫面模糊,無法看清幾人的面孔。

 在看到畫面的一瞬,孟釗神情一變。

 陸時琛察覺到他的異常,問:“是趙雲華在網吧看到的那段視頻?”

 “嗯。”孟釗抬頭問徐盈盈,“這段視頻你還給過誰?吳韋函?”

 “沒有,”徐盈盈搖頭否認,“如果被吳韋函知道我當時偷偷錄過視頻,他會殺了我的。”遲疑片刻她才說,“我……我給過周衍。”

 “周衍?”孟釗心頭一震,立刻問,“什麽時候?”

 “大概半年前,周衍找到我,說想替趙桐翻案,問我有沒有證據。趙桐死後,我一直覺得良心不安,做夢經常夢到趙桐求救和自殺的畫面,所以周衍來找我的時候,我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把視頻給了他,他答應過我一定會對這件事保密,我也不想一輩子活在趙桐的陰影下……”

 想到趙桐被霸凌的起因就是眼前這個人,再想到趙雲華悲慘的死相,孟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冷笑一聲:“良心。”

 徐盈盈低垂著頭,沉默片刻才又開口:“孟警官,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說實話,我自己也看不起我自己。我對不起趙桐,也對不起周衍,我今天變成這樣也是罪有應得。但當年的我……隻想著借依附吳韋函,擺脫我的家庭,脫離我那對名義上的父母。”

 徐盈盈說到這裡,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從小寄人籬下受盡屈辱的感覺,你們根本就不會知道。我努力學習,幫他們乾活,從不給他們添麻煩,我用盡一切去討好他們,只希望有朝一日他們能把我當成自己的孩子。可自從他們生出了自己的兒子,就不想再讓我上學,也不想再讓我花他們的錢,他們甚至想把我早早嫁出去……”

 徐盈盈情緒變得很激動,眼淚大顆大顆地砸了下來:“我不想一輩子受盡他們的冷眼和支使,我也想上學,也想跟你們一樣擁有自由和自己的人生啊……”

 看著眼前徐盈盈,孟釗心情愈發複雜,此刻除了沉默,他不知還能做些什麽。

 做了個深呼吸後,徐盈盈盡量平複下自己的情緒:“周衍死後,我再也無法心安理得地沉默下去,我覺得周衍的死,很有可能說明吳韋函已經知道了這段視頻的存在,我這才想依靠高暉的力量,把這段視頻交給警方,希望警方和高暉能保護我的安全……”

 “吳韋函怎麽會知道這段視頻的存在?”孟釗眉頭微蹙,看著徐盈盈,“你確定沒有跟他提過?”

 “沒有。”徐盈盈搖頭道,“吳韋函從什麽渠道得知了這段視頻,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家勢力那麽大,可能從周衍找到我的那一刻起,我和周衍就已經被盯上了。”

 結束口供,從病房出來後,孟釗跟陸時琛梳理著整件事情的始末:“所以整件事情的經過是,周衍從徐盈盈那裡拿到了這段視頻,想要憑此為趙桐和趙雲華翻案,但這件事卻被吳韋函得知,吳韋函將視頻的聲道進行處理,偽造成周衍的聲音,寄給了趙雲華,誘導她誤殺了周衍,在趙雲華失手後,他的人又對周衍實施了二次行凶?”

 “但問題是,”孟釗陷入思索,“如果這段視頻只有徐盈盈和周衍知道,那吳韋函到底是怎麽得知的,而且,如果他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件事,那又怎麽會一直拖了半年再下手,這中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他抬手握住陸時琛的手臂:“走,去看守所見見吳韋函,看他什麽說法。”

 剛一碰觸,孟釗意識到什麽,又松開了陸時琛。這動作便顯得十分刻意。

 習慣真是可怕,孟釗心道,他到底是什麽時候養成了這種有事沒事去拉陸時琛的習慣的?

 剛走出醫院,孟釗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是徐局打來的:“小孟,來我這裡一趟。”

 “徐局,我在醫院,從徐盈盈這裡收集到了重要證據和信息,得立刻提審吳韋函。”孟釗對著電話說。

 “你現在就過來,吳韋函跑不了,提審的事你先讓別人去。”徐局說完,掛斷了電話。

 “徐局讓我馬上過去一趟,”孟釗收起手機,看向程韻,“小程,你叫上任彬,一起去審吳韋函。”

 “我去審吳韋函嗎?”程韻立刻睜大了眼睛,面露為難,“釗哥,你是不是忘了我還是個實習生,這種事我還不夠資格吧,而且在審訊方面彬哥也不擅長……”

 “任彬不擅長審訊,你呢?帶了你這麽久,特別是在審訊上教了你那麽多,一點長進都沒有?”孟釗瞥她一眼。

 “長進當然是有,不過……”程韻仍然犯怵,突然,她計上心頭,眼神發亮地看向陸時琛,“要不,陸顧問,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到時候你就在監控室,如果我一時卡殼,你可以通過耳機提示我,行嗎?”

 程韻這話說完,陸時琛沒什麽反應。

 孟釗知道陸時琛的性子,八成要直接拒絕程韻,他剛想開口給程韻找個台階下,沒想到陸時琛“嗯”了一聲。

 孟釗有些意外地看向陸時琛,陸時琛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程韻倒是很高興:“謝謝陸顧問!”

 “那你保護好陸顧問的安全。”孟釗叮囑道。

 “放心釗哥,”程韻屈起手肘,“我的格鬥成績可是比彬哥高出兩個小周的。”

 回到市局,孟釗快步上了樓,走到徐局辦公室門前。屋裡隱約傳出交談的聲音,他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徐局的聲音傳了過來。

 孟釗推開門,一進屋,便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男人高大而瘦削,大約五六十歲的年紀,一頭標志性的灰白色頭髮,面容與吳韋函隱隱相似——這是……吳嘉義?

 雖然在報紙、電視上見過幾次吳嘉義,但每次也都只是大概瞄了一眼輪廓,並未見過真人。在與吳嘉義對視的一瞬間,孟釗覺得有點奇怪,怪在哪呢,他卻又說不出來。

 孟釗沒來得及想清楚這種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坐在沙發上的徐局便朝他招了招手:“來,小孟,”

 他示意孟釗坐到對面,又向吳嘉義介紹道:“這就是我們刑偵支隊的隊長孟釗,這起案子也是他負責一手偵破的。”說完,他又對孟釗說:“小孟,這是吳嘉義吳董,我想,就不用多介紹了吧。”

 “孟警官,你好。”吳嘉義同孟釗握了握手,稱讚道,“作為市局支隊長並能偵破如此重大案件的警官,沒想到竟然這麽年輕,佩服。”

 他又看向徐局:“徐局也是我的老朋友了,客氣的話我也不多講了,這麽多年來你們一直都在為明潭市付出,我們這些做企業的,都看在眼裡,沒有你們,我們也活不好。”

 徐局笑道:“都是份內職責,應該的。”

 相比對面兩位其樂融融的長輩,孟釗顯得面容冷峻,他看著徐局的態度,有點來氣,但又無法發作。至於吳嘉義,他再次仔細打量之後,那種奇怪的感覺愈發強烈。

 ——似乎有些面熟,孟釗心道,好像很久之前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過了一會兒,孟釗終於無法忍受這虛偽奉承的氛圍,他面對著吳嘉義開了口:“您這次過來,肯定不是專程來誇我們的吧?”

 吳嘉義也立刻收起臉上的笑容,點頭道:“看來孟警官已經猜到我這次來的目的了,沒錯,我的確是為了吳韋函的事情過來。”

 孟釗不屑,剛想開口勸這位老父親放棄讓警方徇私的希望,吳嘉義這時卻緩緩站起身,朝著徐局和孟釗深深鞠了一躬:

 “我替孽子的行為向市局、向明潭市道歉,吳韋函犯下了無可饒恕的罪行,我身為父親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此行的目的,並不是希望徐局和孟警官徇私枉法,只是覺得吳韋函的事情給明潭市及諸位警官帶來這麽大的麻煩,我理應出面替他道歉。我也向二位承諾,接下來如果警方需要,我一定會全力配合調查。而且,針對這件事的後續,我也已經做了安排,將盡我所能在物質上和精神上幫助受害者,為這件事做好善後處理。“

 他這一番話言辭懇切,完全出乎孟釗意料,但孟釗卻絲毫沒被打動,他坐在吳嘉義對面,看著他,冷靜地發問:“按照吳董的意思,吳韋函所做的事情,您之前完全不知情?”

 徐局一言不發,端起茶杯瞅了一眼孟釗,而後又看向吳嘉義。

 吳嘉義點了點頭,歎息道:“我這些年一直忙於事業,對吳韋函,我確實疏於管教,我只有這麽一個兒子,對他太縱容了,早知道他有這麽危險的想法,當初真不應該讓他一個人出走創業。如果我能盡到一個父親的職責,他也不會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我對不起那些小姑娘,對不起他們的父母啊。”

 徐局仍舊沒有說話。

 孟釗思考了一會,看了一眼徐局,繼續對吳嘉義說道:“據我所知,貴公子加害的,好像不只是小姑娘,在貴公子控制的療養院地下室裡關著的,還有一位年邁的老人,這事您知道嗎?”

 “這是怎麽回事?”吳嘉義問道。

 “根據醫院檢測,這位老人被注射藥物的時間少說也有十年,而那個時候吳韋函不過十幾歲而已,這個老人是誰放進去的,他與吳韋函有什麽仇怨,您當真不知道?”

 “對於這些事我確實不太了解,”吳嘉義道,“按照孟警官這樣說,這件事確實很奇怪。這個老人,這間地下室的建造到底是不是與我兒子有關,還希望孟警官一並調查清楚。吳韋函犯下的罪行我們一定不會推脫,但如果是不相乾的罪名,也希望孟警官能明察秋毫。”

 孟釗坐在對面,觀察著吳嘉義說話時的神情:“一定。”

 吳嘉義又和徐局聊了幾句,然後起身道:“那我就不多打擾二位,先告辭了。”

 吳嘉義走後,屋內只剩下徐局和孟釗兩個人。

 孟釗看向徐局:“您怎麽看?”

 徐局慢慢走回辦公桌,喝了一口茶後,開口道:“資本家的眼中,永遠只有利益。”

 “您是說,吳嘉義這次過來道歉並非真心,只是出於維護自己的商業形象,幫自己撇清關系?”

 徐局看向孟釗,眼神犀利:“你覺得呢?”

 孟釗思考稍許:“要說他對吳韋函的所作所為絲毫不知情,基本上不可能。他到底有沒有參與,依靠現有的證據,並不容易做出判斷,老人的事不會那麽簡單,我會深究下去,不放過任何一個犯罪者。”

 徐局看著孟釗,點了點頭:“你繼續往下查,如果遇到困難,我會盡量幫你解決。還有,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能再像之前那麽莽撞,”徐局加重語氣,“如果這件事真的牽扯到吳嘉義,背後的阻力只會更大。”

 孟釗點頭道:“嗯。”

 “過兩天要針對‘暗籠’事件開一場直播發布會,你以專案組副組長的身份做發言人,現場會來幾十家媒體,不僅明潭市本地的媒體會過來,一些全國范圍的媒體也會過來,你提前準備一下,把目前的調查進度向公眾公布,打消當前大家的疑慮。”

 “好。”孟釗應道。

 從徐局辦公室出來,孟釗正思考吳嘉義剛剛說的那些話,迎面看到了程韻走過來。

 “你怎麽一個人回來了?”孟釗問她,“陸顧問呢?”

 “已經到飯點了,”程韻說,“陸顧問說他就不上來了,在車裡等你。”

 “知道了。”孟釗說著,快步下了樓。

 走到車邊,孟釗打開車門坐進去:“怎麽樣,吳韋函有沒有透露什麽?”

 陸時琛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看他一眼:“吃飯時說吧。”

 “行啊,想吃什麽?”孟釗想了想,“附近有家餐館油爆蝦做得不錯,去麽?”

 “你定。”陸時琛道。

 孟釗將車開到了附近的一家中式餐館。

 餐廳一層店面不大,孟釗帶著陸時琛去了二樓,找了一個僻靜靠窗的地方坐下。

 陸時琛拿過餐廳服務生提供的濕紙巾,撕開包裝後將手指擦乾淨。

 看著陸時琛的動作,孟釗微微出神。這動作讓他莫名聯想起昨晚的場景,陸時琛也是這樣用紙巾將手指一根一根地擦乾淨,然後把用髒的紙巾丟到了垃圾桶內。

 “在想什麽?”陸時琛看著他。

 孟釗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聯想之後,他頓時有些臉熱。

 “沒事,”孟釗抬起手,握拳抵到唇前,輕咳一聲,“說案子吧,吳韋函什麽反應?”

 “吳韋函極力否認周衍的死跟他有關。”

 “極力否認?你覺得他是不是在撒謊?”

 “難說。”

 “吳韋函得知周衍拿到視頻,想要為趙桐翻案,所以在周衍做出行動前,把這段視頻篡改後寄給了趙雲華,想借趙雲華的手殺害周衍。前後倒是能說得通,不過吳韋函到底是怎麽知道這段視頻的?還有,那面刷白的牆上有什麽,難道是另一個關於校園暴力的證據?但牆上能有什麽證據……”孟釗歎了口氣,“繞了半天,好不容易繞回來了,但還是沒什麽頭緒。”

 “徐盈盈那個男朋友怎麽說?”

 “他說自己那天喝醉了酒,無意間把徐盈盈的話告訴了吳韋函,至於約徐盈盈去療養院,他也完全不知道吳韋函要做什麽,隻覺得是幫朋友一個忙而已。高暉這麽做,無非是因為他的公司跟吳氏集團有不少業務往來,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哪會管一個炮友的死活。徐盈盈當年把趙桐對她的好心勸告一轉頭告訴了吳韋函,如今她把報警的打算告訴了自己信任的男朋友,沒想到高暉跟當年的她一樣,一轉頭把她賣了。”孟釗說著,輕輕搖了搖頭,“這就是報應吧。”

 餐廳的服務生開始上菜,油爆蝦色澤金黃,外殼看上去酥脆而油潤,讓人一看便食指大動,孟釗拿起筷子,往陸時琛面前夾了幾隻:“吃飯吧,不說案子了。”

 從餐廳出來,孟釗開車將陸時琛送回禦湖灣。

 車子停至樓下,孟釗下了車,走到陸時琛面前:“最近專案組的事情不少,我應該每晚都會住在局裡,你如果有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陸時琛看著他:“是因為專案組的事情不少,還是因為怕我出事?”

 孟釗又是呼吸一滯,這人非得把他的想法說得這麽直接麽……

 行吧,總不能每次見面都這麽尷尬,孟釗想了想,打算把事情攤開說清楚。

 他做了個深呼吸,開口道:“陸時琛。”

 “嗯。”

 “昨晚的事情是個意外,你我都很失控。”孟釗一開口,便意識到這比他做得任何一場審訊都要難得多,“我並不是想回避這件事,只不過對我而言,它暫時有一點難以接受,我需要時間去想通,去說服自己。而對於我們兩個來說,這也並不是一個正常的發展過程,我認為我們之間的關系需要回歸正軌,一步一步慢慢來。”

 “孟警官這番話說得還真是冠冕堂皇啊。”陸時琛的語氣又淡出了一種嘲諷的意味,“那你的意思是,昨晚的事情,我們只需當作無事發生。”

 “是暫時!”見陸時琛並不讚同自己,孟釗無奈道,“那照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我以為你只需要遵從自己的本能。”陸時琛道。

 孟釗脫口而出:“遵從本能我也不該在下——”話說一半,他緊急刹住,擺擺手道,“算了算了,這事兒以後慢慢談。還有,你之前的那些事情我不會計較也不會過問,但你必須要徹底解決乾淨了,知道嗎?”

 陸時琛看著他,眉頭微微蹙起:“……什麽?”

 “好了,”孟釗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走回駕駛位,“快上樓吧,我還得回市局加班。”

 說完,他拉開車門,坐進了車裡。

 一直看著陸時琛走進樓道,孟釗才輕輕呼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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