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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第106章
因為沒什麽食欲,孟釗草草地解決完一頓飯,便帶著周其陽去了一趟岩城市局。

 范銘提供的信息,雖然沒有什麽直接性的證據,但起碼能夠證實,祝睿這個人確實有問題,他與當年的陳煜案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趟算是沒白來。想到這,孟釗拿起手機,給程韻打了個電話。

 “監控排查的怎麽樣,祝睿有什麽形跡可疑的地方嗎?”電話接通後,孟釗問。

 “我排查了一大半,”程韻在電話那頭說,“祝睿最近的行蹤好像是有點古怪。他媽都那樣了,他還不好好陪著他媽,就知道整天往外跑,有點不符合常理。”

 “往外跑?什麽時候?具體是去了哪兒?”

 “就是在吳嘉義死後,他就有點待不住了。有時候一大早就走,有時候半夜才出去,看那樣子,也不像是正常外出該有的樣子,鬼鬼祟祟的。我順著他的行駛路線一路查監控,發現他最終的去向都是寶嶽區,而且總是在吳嘉義別墅附近徘徊。”

 “然後呢,祝睿有什麽動作嗎?”

 “看樣子他是想偷偷潛進吳嘉義的宅邸,但吳嘉義的別墅到現在都被咱們封著呢,周圍一直有咱們的人把守,就沒進成。”程韻回答道。

 一直在吳嘉義別墅附近徘徊,還想著進去,看樣子,吳嘉義的別墅裡肯定有什麽祝睿特別感興趣的東西。思忖片刻,孟釗道:“祝睿這是在找東西啊。”

 “我看也像,接下來怎麽辦釗哥?”

 “不用勞煩他了,我們幫他找。這樣,你叫上小宋,再帶上幾個人,這幾天去把吳嘉義的豪宅裡裡外外搜一遍,看有沒有可疑的東西。地板全部撬了,家具也全都搬開,所有牆壁都好好檢查一遍,這次務必確保不要漏掉任何暗間和死角,如果沒找到什麽,那就對吳嘉義的其他辦公場所和日常住所也都采用同樣方法排查一遍。”

 “嗯,”程韻應道,“我這就去。”

 掛了電話,出租車也駛到了岩城市局門口,下了車,孟釗給趙隊打了個電話。

 幾分鍾後,趙隊從市局大樓走了出來,孟釗叫了聲“師哥”。

 “小孟,沒想到這麽快就見面了,看起來身體恢復得不錯啊。”趙隊走過來,看向身後跟過來的周其陽,“這次陸顧問沒跟你一起?”

 “嗯,他有點自己的事情要忙,我就帶了市局的同事過來,”提及陸時琛,孟釗勉強隱藏起自己的情緒,介紹道,“這位是周其陽,小周。”

 趙隊跟周其陽握了握手,又問孟釗:“你們見過范銘了吧?”

 “見過了,”孟釗道,“還得多謝李局提前幫忙聯系他,他很配合,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這點小事有什麽要謝的。說起來我才是覺得沒臉見你,你走之後,我們一直在封鎖周邊區域進行地毯式搜查,但那兩個殺手好像突然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我也辦了這麽多年的案子,這件事情實在是匪夷所思。”

 “沒事師哥,”孟釗歎了口氣,“最近一段時間,匪夷所思的事實在是太多了,放在以前,很多事我都不相信。你想想,吳嘉義乾的這些事,哪些事是我們敢想的,他甚至能避開市政在自家地下挖了幾百米的地道。這些殺手很專業,動手之前肯定也是早有準備,那麽大一片荒山,有我能掌握不到的逃跑路線很正常。”

 “是啊,頭一次和這麽專業的殺手組織較量,有點超出我們的認知了,以後得多留個心眼。”趙隊點頭道。

 “嗯,目前隻擊斃了一個殺手,不知道還有幾個殺手在逃,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聚集在明潭還是聚集在岩城,也有可能吳嘉義一死,就四散逃亡去了,想全部抓住,很困難。”頓了頓後,孟釗繼續說道,“不管怎樣,岩城這邊的事,還得繼續拜托師哥了。”

 “沒問題,你也注意點,小心這些亡命之徒對你打擊報復。我那邊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行,師哥,慢走。”

 趙隊剛轉過身,孟釗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出聲叫住他:“等等師哥,還有一件事需要問一下。”

 聞言,趙隊腳步停下來:“你說,小孟。”

 “94年到02年這期間,岩城市局的局長你知道是誰嗎?”

 “94到02……我想想,二十多年前了,那會我們都還在上學呢,我還真不知道,找他有事?”

 “我想見見他,你這邊能幫忙聯系到他嗎?”

 “沒問題,”趙隊答應得挺爽快,“我這就找人查一下。”

 他說著,拿出手機給局裡的人打了電話,“小張,你幫我查查94年到02年之間的市局局長是誰……能聯系上嗎?人現在在哪?……好的,知道了。”

 等待了幾分鍾之後,趙隊掛斷電話,對孟釗道:“當時的局長叫魏昌和,07年的時候從警務系統辭職,之後就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能聯系到他嗎?”

 “暫時還聯系不上,查了一下他的出行記錄,在不在岩城不好說,你很著急見他嗎,要不要在岩城等一等?”

 “算了吧師哥,明潭那邊還有更重要的事,我得走了。這件事情還得勞煩你幫個忙,能不能幫我盡快聯系到魏昌和?另外,如果他在申辦護照或者想要出國……”孟釗說著,停頓下來,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畢竟是市局的老領導,話說到這裡,想來趙隊應該能夠明白這句話意味著什麽。

 趙隊看了一眼孟釗,沉默了一會後,道:“沒問題。”

 離開岩城市局,孟釗跟周其陽去往高鐵站,乘坐高鐵回明潭。

 一整天來回奔波,再加上昨晚又一夜沒睡,孟釗覺得有些乏。他靠在座椅靠背,想要睡一會兒,但卻依舊睡不著。

 工作時還沒覺出什麽,只要一閑下來,陸時琛便佔據了他腦中的所有畫面。

 先前那問題又不失時機地浮現出來:陸時琛這個人,到底何時真、何時假?

 排隊買糖炒栗子的那二十分鍾總是真的吧?

 自己在岩城因失血過多那次,陸時琛的那些關心也總是真的吧?

 接吻和上床時的情動和失控總是真的吧?還是說……僅僅是征服欲和本能在作祟?

 兩個半小時的車程,思來想去,孟釗一分鍾也沒睡著。

 夜晚九點多,高鐵駛入明潭。從高鐵站出來,孟釗跟周其陽分別後,各自打了車回家。

 洗漱完,孟釗躺在床上,強迫自己不去想陸時琛。他先是試著清空大腦,又試著將注意力集中在案子上,但都效果甚微,陸時琛總能見縫插針地進入他的大腦。

 重逢之後的畫面全都回憶完,十二年前的畫面又冒了出來。

 他想到那年冬日初雪,他跟舅舅一家從法院出來,站在馬路邊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陸時琛。當年他與陸時琛雖是同班同學,但交集卻並不多,關系也完全稱不上多好,甚至還打過架。一直以來孟釗都沒能想明白的一點是,陸時琛當年為什麽會翹課一周去找到周明生?

 還有……

 孟釗從床上坐起來,走到書桌前,從書架上抽出了陸時琛當年給自己的那份數學筆記。

 陸時琛出國前,將筆記給自己時,稱這份筆記為“不要的垃圾”。但這種刻意,現在想來,反而能夠證明陸時琛是故意把筆記本留了給自己,否則他怎麽不把這“垃圾”直接扔了?

 陸時琛從一開始就喜歡自己嗎?孟釗之前也想過這個可能,但現在看來,陸時琛似乎並不能感知到“喜歡”這種感覺。況且如果陸時琛真的自高中起就喜歡自己,一直喜歡了十二年,那十二年間他可能一趟都不回來嗎?想想都覺得不太可能。十二年,也太長了吧……

 情感認知障礙到底是什麽感覺?陸時琛又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孟釗忽然發現,雖然兩人親密相處過,但時至今日,他仍然不能將陸時琛看得很清楚。

 又失眠了一夜……孟釗看著窗外灰白的天色,歎了口氣,這難道就是失戀麽?

 等了這麽多年才等來一次心動,原本已經做好了並肩走完一生的準備,沒想到居然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陸時琛在做什麽?此刻他又是什麽心情?如果無法感知到過多情緒,但現在應該沒什麽好難受的吧?孟釗腦中浮現出陸時琛那張一貫沒什麽表情的臉,所以說,因為這場失戀而難受到失眠的人只有自己麽?這樣一想,真是令人不悅啊……

 過期的煙也抽完了,孟釗將空了的煙盒丟到垃圾桶裡,穿好衣服,準備到樓下的24小時便利店再買一盒煙。但走到樓下,他又改變了主意——不能這麽消沉下去,得想辦法讓自己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但這種時候,又有誰能幫我走出來……孟釗陷入了沉思。

 要不……去找一趟周老師?孟釗在便利店前停下腳步。

 剛畢業那會兒,他遇到問題時總喜歡去請教周明生,周明生閱歷豐富,待人真誠,而且總能從另外的角度給人以啟發,將孟釗從鑽牛角尖的狀態中拉出來。最主要的是,從當年陸時琛主動找周明生幫忙、周明生不久前在飯桌上訓導陸時琛的情況看來,周明生對陸時琛應該是有些了解的。

 陸時琛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或許周明生能給出答案。孟釗這樣想著,轉身走回小區,一大早便開車前往周明生的住處。

 周明生住在明潭郊區的一片僻靜地帶,老兩口一向早睡早起,這會兒還不到早上七點,已經跟周圍幾個老鄰居練上了太極拳。

 孟釗從車上下來,站在一旁看著,沒打擾幾位老人家。大概半小時後,幾個人晨練完,孟釗才走過去:“周老師。”

 “小孟?”周明生看見孟釗,臉上露出笑容,“案子忙完了,總算有時間過來了?”

 孟釗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情:“是啊周老師,最近都沒能來看您,真是不好意思。”

 “跟你開個玩笑,怎麽還當真了,走,陪我下下棋。”

 “哎。”孟釗應著,攙扶著周明生,和他一起朝住處走過去。

 “今天休息?”周明生問。

 孟釗“嗯”了一聲。

 孟釗幫忙將棋盤擺到院子裡的石桌上,兩人也坐在了石凳上。

 大清早,除了有些許的鳥鳴聲,周圍一片安靜,孟釗靜靜地坐著,隨周明生拿起了棋子,雖然事先就想好了問題,如今卻遲遲難以開口。

 周明生拿起黑子,因為之前中風的緣故,他的手仍有些顫巍巍的,他將棋子輕放在了棋盤的一個格子上:“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不睡懶覺了?”

 “睡不著。”孟釗將一顆白子放到棋盤上,“有點失眠。”

 “吳嘉義死了,暗籠案也算是偵破了,按理說卸下這麽重的擔子,應該松一口氣才是,”周明生緩慢地走著棋,“難道這案子背後還有別的蹊蹺?”

 “您猜到了?”孟釗看向周明生。

 周明生笑了笑:“吳嘉義死得這麽突然,你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雖然我沒直接接觸過案子,但多少能感覺出來,最近以來的一系列事件,沒這麽簡單。”

 “是啊,這案子,牽涉的人太多,甚至……”孟釗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周明生的即將要放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他抬起了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孟釗:“牽涉到的人,是誰?”

 孟釗沉默了片刻,才說:“一個對我有恩的人。”

 聽到這句話,周明生陷入了沉思,停在半空的手緩緩下落,伴隨著棋子落盤的聲音,周明生終於開了口:“陸成澤?還是陸時琛?”

 孟釗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很久之後,才問:“周老師,在您眼中,陸時琛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時琛啊,”周明生想了想道,“這孩子,小的時候,經常跟著時辛來我家裡玩,一口一個爺爺,跟我特別親。那次事故之後,時琛失憶了,他和成澤在情感上也都變得很封閉,跟我見面的次數也就不多了。除了上次一起吃飯,再往前數就是十幾年前,他來找我幫你舅舅翻案那次了。那次的事,我還沒具體跟你說過吧。”

 “師母大概跟我講過,”孟釗問,“但我還是想聽您親口說說,那次究竟發生了什麽?”

 周明生微微側過臉,看向了遠處,也陷入了那一段令他印象深刻的回憶——

 十多年前的一天下午,外面還下著雨,周明生剛剛上課回來,就看到了一個在他辦公室門前等待著的少年。少年手裡拿著一個文件袋,衣服鞋子都有點濕,頭髮邊緣也匯聚出了水滴,一點點地朝地下墜落。看來是淋了雨,但他卻並不在乎。

 “孩子,你找誰?”周明生走過去問道。

 “你是周明生嗎?”少年面無表情地反問。

 周明生仔細看了一眼這個少年,似乎覺得有些面熟,然後他打開了房門:“進來吧。”

 進屋之後,周明生從辦公桌上抽出幾張紙巾,遞給他:“擦擦吧。”

 少年接過紙巾攥在手裡,卻並沒有任何擦拭雨水的動作。

 他遞過手中的資料袋,示意周明生接過去。

 周明生打開資料袋,開始一頁一頁地翻看袋中的記錄。

 “孟祥宇是你什麽人?”周明生問道。

 “他不是我什麽人。”少年回答。

 “那你為什麽想幫他翻案?”這回答讓周明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我不知道。”少年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

 這句冷冰冰的“我不知道”,甚至讓周明生以為他在沒事找事。但仔細看看,他發現那雙眼睛裡,似乎透露出一絲不易分辨的迷茫,而且這雙眼睛,為什麽總覺得有點熟悉?

 “總有理由吧?”周明生耐心地問,“你是怎麽會想到要幫孟祥宇翻案的?或者說,你為什麽相信孟祥宇是無辜的?”

 “我相信孟祥宇無辜……”陸時琛思索片刻,“可能是因為一個人。因為他相信孟祥宇是無辜的,所以我也相信。”

 察覺到眼前的少年似乎不同於常人,周明生很感興趣地繼續問:“是什麽樣的人?”

 “一個……跟我不一樣的人。” 少年思考著,給出了回答,“在無望中仍然掙扎的人。”

 “孟祥宇是他的什麽人?”

 “是他的親人。”

 “噢……”周明生點了點頭,仍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看少年的樣子,絕不是在開玩笑,他的話,應該就是此刻他最真實的想法。

 周明生陷入了思考,遲遲沒有答覆。

 片刻後,沒想到這位少言寡語的少年卻開了口:“親人是什麽?”

 周明生竟一時沒反應過來,少年又重複了一遍:“親人是什麽?”

 “親人,是與我們有血緣關系的人,是我們可以相信的人。”周明生看著少年認真地回答,對於自己回答,周明生似乎並不滿意,但此刻他好像又無法找到更合適的答案來回復這位少年。

 少年似乎更加迷茫了:“有血緣關系、可以相信的,就是親人?親人是都可以相信的嗎?親人……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就連見多識廣的周明生,聽到這個問題後也是微微一怔,他沉默了,更加仔細地觀察這個少年。這個少年似乎並不能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但他正在努力地嘗試去接觸和理解這種東西,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突然,少年眉眼間的些微神色讓周明生回想起了一個跟自己失聯多年的人,那也是他曾經最喜歡、最寄予厚望的學生——陸成澤。

 “你是時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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