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予彎了彎眼楮，面上的笑意更甚，促狹道︰“那記得空中轉體三百六，這樣比較帥也很符合驚訝的感覺。”

　只是這池邊距離水面有點近，可能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就直接掉進水裡了。

　“行。”傅遠川看著腿上乖巧笑著的小人魚，抬手將他扶起來。

　“嗯？”君清予順著他的力氣直起身子，“你不會真的要空中轉體……唔呀？！”

　傅遠川俯身壓入水底。

　君清予仰躺著向下，耳邊是向上浮起的一串密集的小泡泡，茫然無措間他下意識的用尾尖卷住傅遠川的小腿。

　慣性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向下沉，君清予感覺他似乎觸踫到了池底，下一刻又開始向上浮起。

　傅遠川垂眸瞥了一眼帶著些許顫抖的魚尾。

　人魚尾巴是用來攻擊的，哪怕是巴掌大的小人魚攻擊力也不低，小魚被撲倒的第一反應卻不是用魚尾攻擊，而是纏住了他。

　漸漸開始往上浮，回過神來的君清予環住傅遠川的脖頸，把人重新拉回水底，笑著沖著他吐泡泡。

　傅遠川抱著他往前遊，君清予時不時擺動一下魚尾，但更多的時候還是貼在傅遠川身上。

　比起人魚能長時間待在水裡，傅遠川游泳的時候要時不時浮出水面換氣。

　換氣的時候，君清予就趴在他肩上，湊過來親一口，“累了嗎？”

　傅遠川搖了搖頭，摟著人魚靠在岸邊，“感覺腿好點了嗎？”

　君清予說︰“下水就沒什麼感覺了。”

　準確來說是分化出魚尾以後，就已經沒有感覺了。

　傅遠川看了眼時間，說︰“再泡半個小時。”

　“好！”

　在水裡的時候，君清予始終沒有自己遊開，而是一直膩在傅遠川身邊，讓他帶著遊。

　外面天色漸暗，想著這幾天小魚經常熬夜，睡眠肯定不足，便提前抱著小魚上樓。

　君清予沒換衣服，雙腿還是魚尾的樣子，“把我放軟椅上吧。”魚尾還在滴水呢。

　正好恢復雙腿以後去洗個澡睡覺。

　“好。”傅遠川把小魚抱過去，轉身拿東西。

　君清予隻當他是去拿衣服了，然而當傅遠川回來，看著他手裡的藥膏，君清予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傅遠川蹲在他身前，說︰“上藥。”

　君清予︰“……”

　剎那間，君清予臉上一熱，他吶吶道︰“已經好了。”

　“乖。”

　---

　水不是藥，人魚受傷在水裡恢復的會快是不假，但也不會泡一泡水立刻就好。

　連著泡水再加上按時塗藥，沒幾天痕跡就消了。

　早上正吃飯的時候，施凱辛匆匆忙忙過來，站在餐廳門前，顧不上和背對著他的君清予打招呼，便急吼吼的說︰“元帥出事了。”

　君清予慢條斯理的嚼著小饅頭。

　傅遠川聞言倒是沒多著急，這幾天這麼安靜，不出事才有問題。

　把剝好的雞蛋放在小魚碗裡，傅遠川擦了擦手說︰“你先吃，我一會回來。”

　“好，你去忙吧。”

　看著傅遠川和施凱辛上樓，君清予想了想，放下碗筷打開光腦。

　帝國領導人似乎打定主意要把自己在民眾中的形象洗白，出了大事，網上不可能沒消息的。

　這幾天一直沒有什麼大動作，倒是居民區病癥的事鬧得沸沸洋洋眼看就要壓不住。

　看著上面討論度最高的消息，點進去，果然是人魚繁育基地出面發文。

　人魚繁育基地官方號︰【由於小人魚的特殊性，我們從未向大眾開放購買權。】

　【之前帝國領導人傅先生曾幾次向我們提議擴大小人魚購買權限，但權衡利弊以後皆被拒絕，人魚繁育基地為私人機構，傅先生見我們拒絕便沒有再談。】

　【可這次，傅先生幾次上門，隻想以私人名義購買小人魚，用以救助居民區的人，我們被傅先生的誠意感動。】

　【高層商量後決定將部分小人魚低價售賣給傅先生，也算是人魚繁育基地為這次事件出的一份力。】

　……

　一連串的長篇發文，話裡話外說的都是傅先生的不容易。

　君清予對此嗤之以鼻，帝國的領導人想要一個私人機構賣東西還得低三下四？

　賣什麼慘呢？

　雖然很無恥，但不得不說是有效的，公關部隨便找點帳號，把帝國領導人去人魚繁育基地的照片拍下來發到網上。

　或許是之前人魚繁育基地高不可攀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再加上很多雇的評論都在往帝國領導人怎麼不容易的方向引導。

　後面還多了帝國領導人沒有多少私產，大部分的錢都用於帝國建設的言論。

　君清予往下翻了翻，這些帳號點進去都是有問題的。

　倒是有一個真人評論︰【這麼長時間，有魄力的人早就讓人魚繁育基地把人魚交出來了，演戲有意思嗎？】

　底下的回復無一例外，都是指責他的。

　【你想吃隻果不想買，能因為你身份地位很高就強搶嗎？】

　【小人魚多少錢你不知道嗎？哪怕是低價對我們而言也是天價了，真是不知道感恩。】

　【人魚繁育基地屬於全星際，它只是建在帝國，實際上交易覆蓋面涉及到聯邦，而且還都有重型機械保護，哪怕你位高權重也不是說搶就能搶的好嗎？當聯邦是死的嗎？給你一條救命不就不錯了！】

　人魚繁育基地屬於哪，這一點君清予倒不清楚，要不是這件事牽扯到基地，他可能都不會注意到什麼。

　不過要真像是這條評論說的，倒是不好明搶。

　再往下的評論君清予沒有看，半真半假混雜在裡面，懶得分辨真假。

　而且，在幾天惶惶無助懷疑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有人突然出現告訴你我有辦法救你，哪怕是一絲希望，你也會選擇相信他。

　君清予用的是小號看新聞，隨手給這條評論點了個贊就關了。

　他想放出的那個消息，也得考慮到評論區如果被帝國那邊帶了節奏怎麼辦。

　思來想去，君清予打開了和溫丞遙的聊天框。

　考慮到上次他算是坑了溫丞遙一次，君清予開頭說的還蠻客氣︰【最近怎麼樣？】

　溫丞遙︰【好，好的不得了。】

　秒回，那點咬牙切齒的意味都透過了屏幕。

　君清予︰【有點事找你幫忙，有時間嗎？】

　溫丞遙躲到偏遠星球度假去了，【什麼事？】

　君清予把視頻和照片打包發給他，【曝光的時候盡量戴上M星實驗室。】

　帝國領導人不是想壓下去嗎，那他就把所有節奏都往實驗室上引。

　思來想去，這個消息還是以星盜的手傳出來比較好，一來是容易帶上M星，不會顯得太突兀，二來就是不會被人抓住把柄，比較安全。

　溫丞遙︰【什麼時候放？】

　君清予想了想，【盡快。】

　這個事還是不要繼續發酵了，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可以了。

　溫丞遙︰【好。記得給我漲工資。】

　君清予︰【工資是漲不了了，但消息放出去你通緝榜上應該還能漲漲身價。】

　溫丞遙︰【？？？】

　奪筍吶你。

　“在看什麼呢這麼開心？”傅遠川開完視頻會議，回來就見君清予看著光腦笑的開心。

　“網上消息。”君清予想著上次和傅遠川說的，跟星盜的合作隻此一次，便沒有提溫丞遙的事。“施凱辛呢？”

　“忙任務去了。”

　君清予點了點頭，想著等溫丞遙那邊消息放出來，那就是把人魚繁育基地和帝國領導人綁在一起架在火上烤，到時候傅遠川也能輕松些。

　“你負責甜品店那邊開店的事，網上輿論就交給我吧。”

　剛才施凱辛匆匆忙忙過來商議的事，應該也是有關網上消息的。

　“好。”從君清予要帳號的時候，傅遠川就隱約能猜到小魚想做什麼，他從不會過問小魚想做什麼，即便是闖禍了那也有他在呢，更何況小魚向來很有分寸。

　君清予給他新盛了一碗熱粥放下，“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人魚繁育基地不肯出人魚，那帝國領導人真的沒辦法讓他交出人魚嗎？”

　傅遠川可以說是沒有少跟人魚繁育基地打交道，“人魚繁育基地的構成很復雜，如果不走私交確實會麻煩，卻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君清予抿了抿唇，也是，光不像平民開放購買權這一點來說，就很不正常，霸王條款都不足以形容。

　不過……管他的。

　人魚繁育基地出面幫帝國領導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君清予喝著涼茶，想了想說︰“一會吃完飯，我們去甜品店看看吧。”

　店面大小頂天也就這樣了，旁邊雖然也能開，但地方多了面積大了不好管理。

　再加上到時候帝國領導人肯定不會坐視不理，不敢表面做什麼，私底下的小動作必然斷不了。

　傅遠川看了眼窗外，雨還在下，但小魚既然提出要出去，他自然同意說︰“行。”

　“那我先去換衣服了。”

　“嗯。”

　---

　外面的雨下的還挺大的。

　這場雨來的奇怪，按理說這個季節的雨水應該會少才對，看天氣預報今天過後氣溫驟降，可能也是今年最後一場雨了。

　君清予看著外面大到看不清路的雨眯了眯眼楮，空氣中滿是大自然那種清新的感覺，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正想伸手觸摸雨水，頭頂卻是一暗，君清予眨了下眼楮，扭頭看向舉著傘的傅遠川。

　“走吧。”

　車就停在門前台階下，沒幾步路。

　傅遠川站在君清予身側舉著傘，看著台階上的積水以及小魚的鞋，說︰“小魚過來。”

　“嗯？”君清予聞言頓時止步，“怎麼了？”

　傅遠川將傘遞給小魚後抱起來走入雨中，“沒怎麼，抱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