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一大早,溫肴就醒了。
他從床上蹦躂起來,美滋滋地穿上白雨曼給他買的新衣服——一件白色的套頭毛衣,一條黑色的牛仔褲,還有一件帽子上帶著一圈毛的大紅色羽絨衣。
他在白雨曼的衣帽間,轉了好幾圈,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喜慶,像個年畫娃娃——哥哥為什麽要買這種衣服啊?
他噘起嘴出衣帽間,才一出門,就碰上了隻穿著睡衣的白雨曼,白雨曼笑眯眯地跟他說:
“肴肴早。”
“哥哥!”溫肴不高興地瞪著他,把自己的衣服撩起來給他看,“為什麽要給我買大紅色的衣服?那是女孩子才穿的呢!”
白雨曼聞言,黑眸在他身上一掃,精致好看的唇角揚起:
“新年嘛,就是要穿喜慶的衣服。更何況肴肴穿著很可愛。”
“……真的?”一聽白雨曼誇自己,溫肴心情又舒坦了一點,但還是要小小的矜持一下。
“真的。”白雨曼的黑眸有些熾熱地盯著他,“可愛得我有點想親你……”
邊說著邊低下頭來親他。
溫肴一下子笑了,欲拒還迎的,被白雨曼按住後腦杓,交換了一個長長的吻。
溫肴眼神迷離,雙頰酡紅,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壞哥哥!”
跟隻小兔子一樣跑掉了。
後來溫肴才知道白雨曼其實買的是情侶裝。
他的是大紅色的,白雨曼的事藏青色的——自古紅藍出CP嗎?
後來去網上一搜,才發現這是某大牌出的情侶款羽絨服,而他穿的是女裝。
……雖說看不太出來啦。
比如吃完早飯跟費時視頻拜年,費時也沒看出來這是女裝,直誇他可愛:
“小溫你穿得好喜慶,可愛!”
這人本來就生得白,小臉又幼態,這幾天吃得好,臉上有了肉,穿個大紅色有兔毛的羽絨衣,就是粉雕玉琢的娃娃似的。
而且費時還很明顯地看見自家祖宗摟著溫肴的腰,表情淡淡的臉上佔有欲十足,一雙黑眸望著他,好像在說:
“你小心點說話,說得好自己選擇紅包數額,說得不好自己選擇死法。”
“費助理你在幹嘛呀?怎麽在外面?”溫肴倒是很興致勃勃地跟人家聊天。
畢竟是少年心性,天天待在家裡實在把他悶壞了。
“我在爬山呢!”費時把自拍杆拉遠,露出他的衝鋒衣和運動褲,身後還跟著一些村民,“我們老家正月初一要上墳……今天天氣好,就去山上……”
“哥哥,費助理他好喘啊哈哈哈。”
“人到中年就會這樣的。”
陛下和他的寵妃在這邊說悄悄話。
聽得一清二楚的費時:“……”
你們再大聲點整座山上的人都聽見了!當著別人的面說人家壞話真的好嗎?
更何況人家過了年也就32歲,哪裡就人到中年了!
“費助理,山上好玩嗎?會不會有筍?”溫肴好奇地問。
費時心說山上的筍都被某人奪完了,沒了!
“有的哦,下次肴肴有興趣可以來我們老家玩,挖筍很有意思的。”表裡不一的打工人費時如此說道。
“哇,想玩!”溫肴轉頭對白雨曼說,“哥哥,以後你腿好了,清明節的時候,我們也去爬山吧?”
“嗯,只要你不嫌累就行。”
兩人又和費時聊了幾句,就掛了視頻電話,又給蘇池打了一個過去。
自然了,溫肴知道白雨曼要吃醋,就沒和蘇池講幾句,都是在給他看安安,說了幾句拜年的話,就結束了視頻。
和他們拜完年,就沒事幹了,溫肴知道白雨曼肯定又要押著自己練琴,就想找點事做。
他躺在沙發上,正想著呢,就聽白雨曼在二樓上打電話:
“……我不會去的……有意義嗎?我不需要!”
溫肴嗖地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看向二樓走廊——
白雨曼在他書房門口,正在跟人打電話,側臉上雖然看不見表情,可是很明顯帶著冷硬,那種籠罩在他面上的寒意,是不看表情都能感覺到的。
這是在和誰打電話?要哥哥去哪兒?
溫肴滿心的疑惑。
“……和你有什麽關系?呵,是嗎?不必了,不需要你為難。”
這種語氣和態度,幾乎可以稱得上冰冷鋒利,溫肴聽得心驚。
屏住呼吸又聽了一會兒,白雨曼才掛掉電話。
他看著白雨曼緩緩拄著拐杖下樓,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哥哥,你剛剛和誰在打電話?”
好一會兒,白雨曼才慢慢抬起頭看他,說:
“沒有誰,沒事,我會處理好的。”
他很明顯是不想說。
溫肴便也說:“噢。”
“來練琴。”白雨曼走到客廳裡,語氣已經與平時無異,“肴肴,練琴,今天練《致愛麗絲》。”
溫肴本來還想跟他撒撒嬌賴掉,可是剛剛白雨曼的語氣好可怕,他不想給白雨曼增添煩惱,隻好乖乖地走過去練琴。
白雨曼也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似的,坐在他邊上,與尋常一樣聽他練琴,仔細地聽他有沒有彈錯音。
練了好一會兒,溫肴都快悶死了,外面突然響起了門鈴聲,可是他心中一點也不欣喜,反而害怕起來——
那門鈴按得很急,像是按門鈴的人很暴躁似的。
會不會跟剛剛那通電話有關?
溫肴轉回頭看白雨曼:
“哥哥,我去開門嗎?”
白雨曼卻說:“不用去開門,你管自己練。”
他這麽說,溫肴更害怕了。
總覺得是出了什麽事。
“哦。”他咽了口口水,轉回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繼續彈琴。
可是那門鈴響得跟要瘋了似的,哪裡集中得了精神?連自己彈的音都聽不清楚!
白雨曼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慌張,沉默了須臾,說:
“你去開門吧。”
“……噢,噢!”
溫肴起身去開門,可心裡忐忑極了,外面的人會是誰?這麽瘋狂按門鈴,又是正月初一,會是催債的?還是狗仔?或者黑社會?
那自己去開門,真的不要緊嗎?
不過還好是別墅,透過柵欄是可以看見外面的,等下要是壞人,他不去開大門不就好了嗎?
溫肴想著,走出了別墅的門,一眼望去——
外面的人,讓他倏地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