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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在后宮崛起》第95章 秋分三候
前日周斐琦下旨,大朝貢的使團宴會改址北苑。因此這一大早,皇帝便率百官和各宮嬪妃乘車輦出北門沿著玄武大街一路向北而行。

 因為是皇帝出宮,沿途的百姓們可比那日觀看高悅等嬪妃受封時更加熱情高漲。他們沿途跪拜行禮,口呼萬歲,看得出來對皇權的至高崇敬。

 高悅坐在周斐琦的車輦內,聽著車窗外,百姓們熱情的呼聲,突然就覺得周斐琦肩上的擔子好重。那種被萬民期待,受萬民景陽和愛戴,被人所信任帶動的情緒和感動有的時候真得是一種無形中你必須去承擔的責任,那不是隨便誰都承擔得起的重任。高悅想,但凡三觀正直的年輕人在受此殊榮後,都會將壓力轉化為動力,驅策自己不斷進步。

 這一刻,高悅有些明白,周斐琦那些沒日沒夜的加班,其動力是來自哪兒了!

 就是這些百姓啊。

 高悅莫名激動,周斐琦向他投來詢問的眼神,就聽高悅道:“這場面令人莫名熱血沸騰!”

 周斐琦就笑了。

 高悅又問:“昨日那些野獸和能人異士最後都怎麽樣了?”

 “野獸盡數抓去了西直門荒園裡,那些異士,抓起來兩個,剩下的被各國使團的負責人領回去了。”周斐琦道。

 “被抓起來的那兩個是哪國的啊?”高悅心想還真有番國不管自己帶來的能人了?就放任他們被大周關牢裡了?

 就聽周斐琦道:“一個是高山國,你知道的,他們那個主使三皇子目前還在守備營大牢裡,還有一個是千島國的。”

 “那個三皇子怎麽還在守備營?奇門局的事不是查清楚了嗎?”

 提到這個周斐琦也無奈,笑道:“他自願住大牢的,說是安全。外面太亂,怕再上當受騙。”

 “嗨,這還真是,呵呵”高悅一時也不知該怎麽形容這三皇子了,就來了句,“挺有鹹鉤氏的風格的。那千島國呢?不會百羽鳴喧死了,他們都跑光了吧?”

 “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周斐琦道,“今天早上禮部來報,千島國使團無一人來赴宴,驛館內昨晚就不見了蹤影,現在我讓卞易的守備營和戌衛全城再查,他們那些人進住驛館後都有登記,除非他們易容,否則跑不了。”

 “易容……”高悅沉吟道,“千島國的這些人,不,應該說是東邊諸國,好像都很流行易容術似得。”

 “易容在倭國盛行,後由倭國的東瀛忍士和一些有此愛好的浪客流竄東海諸島,期間有過傳播,可以算是一種東海各島國的江湖技藝,比較普遍,算是那邊闖蕩江湖的流行技能。”周斐琦說到這兒,又想起一事,對高悅道:“東海那邊有一種面具舞,跳起來身子詭異變化多端,一會兒大朝貢的宴會上,高麗國應該會表演,你感興趣可以看看,就像咱們小時候看過的‘變臉’很有意思。”

 “面具舞啊?”高悅想起了什麽,問:“是那種戴羊頭骨的舞蹈嗎?”

 “牛頭骨吧?”周斐琦回憶往年見過的場景,道:“那個頭骨也會繪上彩色油墨,很好看,不恐怖。”

 “可是,我怎麽記得,這舞蹈是北漠一個什麽遊牧民族祭祀的時候跳得呀?我忘了在哪本書上看到的了。每年的大朝貢都會有國家表演嗎?還是一直是高麗國?”

 “這我還真沒注意,”周斐琦又仔細想了想,大朝貢,他從小到大一共就參加了五次,這是第六次。六次裡,有這個面具舞作為節目的國家自然屈指可數,印象裡除了今年,好似之前也就遇到過兩次,一次是他五歲的時候,還有一次在他十一歲時,那都是前朝的事了,他那時候還只是個三殿下,是個皇子。

 當時的面具舞具體是哪個國家跳得,他沒留意,這會兒硬想還真是想不起來。

 高悅看他冥思苦想的模樣也知道那會兒周斐琦估計就沒注意這些。也就是他平時看得書比較雜,關於古代祭祀這種神秘的玄學曾有涉獵,知道草原有一支遊牧民族曾經有位女巫師擅跳面具舞,不過那也是個傳奇色彩的故事,那個面具舞還涉及到供養媼獸,□□等等……

 而那些傳說中的東西,顯然也不大可能出現在大周,關鍵是這本書的背景設定一開始就沒有那麽多玄幻元素,又不是修仙文。

 不過,這個面具舞還是引起了高悅的幾分興趣,他準備等宴會開始後,一定要抽空關注一下高麗國的這個舞蹈。最好有機會去後台溜達一圈。高悅也說不上他為什麽想去後台,就是心裡總覺得得去看看,或許是好奇,也或許是,不放心。

 從皇宮到北苑這一路,整條玄武大街上熱鬧非凡。高悅晉封那天已經見過了人聲鼎沸,而今天,除了人多之外,還有舞獅、花車等具體大周特色的民間活動,是真正的萬民歡騰之日。

 他對周斐琦道:“大朝會比我晉封那天熱鬧。”

 周斐琦就說:“大周朝歷年各大節日慶典裡,除了春節和十五元宵節,最熱鬧的應是夏至神農祭,還有就是七夕萬燈入白河,那個場面你若見了應該會喜歡。”

 “你說的這幾個節日我一個都沒趕上。”高悅惋惜道。

 “唉,是啊,”周斐琦歎息道,“夏至你才剛來,來了沒兩天就跑了,七夕你又在從沽城回皇宮的路上,不過這些都沒什麽,咱們今年終於又可以一起過中秋、過春節、過元宵節,未來還有更多的節日,我們都可以一起過!”

 “粽子節?”高悅挑眉。

 周斐琦便將他攬進懷裡,輕輕親了下他的額頭,說:“那是你的生日,我怎麽可能會忘。”

 “你的生日呢?還是五月初八嗎?”高悅挺好奇的,按說穿書後不大可能還和原來的世界裡同一天生吧?如果這都一樣,他只能合理懷疑這什麽《大周男妃傳》絕對熟人寫的了。

 沒想到,周斐琦還真點了點頭,道:“一樣的。”

 高悅:……

 我合理懷疑,這破書可能就是音如雪那個小妮子寫的!!!

 音如雪就是高悅那位表妹,每天瘋狂向他安利這本書的那一位。

 皇帝車輦軲轆軲轆沿著玄武大街向北,很快就過了皇家宗祠。而北苑行宮就在皇家宗祠北面,兩處隻隔著兩道橫街,相當於從皇家宗祠再向北過兩個十字路口就到了。北苑行宮面積極大。這裡原本是大周歷代帝王盛夏避暑之地,因此在修建的時候特意引了後海湖的水,修了一個很大的荷花池塘。

 這池塘中心有一座八廓樓,寶塔造型,共計九層,取得是九九歸一的吉祥之意。八廓樓佔地面積不小一樓的面積就有將近三千平米。因是八廓既有八門,每個門有一條平石橋通向圓形湖的四面八方,取喜迎八方來客之意,用來開宴會再合適不過。

 三千平的會場,經過葛旺率領的禮部精心布置了一番,自然是更加富麗堂皇,所有的嬪妃這次都被安排在了二樓,因是皇帝的后宮直接出來見外臣顯然還是不合適,能考慮到這一點,葛旺的心思也可以說的很細致了。

 也就是是活,這次大朝貢,一樓都是男子和大臣以及各番使臣,二樓則是女眷嬪妃和誥命夫人們,還有受邀請前來的哥兒。

 這些哥兒,有如梁辰這樣的將軍原配,也有后宮裡的二位待嫁的皇家哥兒,還有王侯公卿家裡的哥兒——安國公家的那位魚箋石,撫國公家的那位陸淼,以及戶部李尚書家,那位讓他爹差點‘聰明絕頂’的李皎陽……

 人漸漸坐滿,二樓明顯要比一樓熱鬧得多,雖然都掛著薄紗垂幕,但那也就薄薄一層蠶絲,裡面鶯鶯燕燕地各種嬌笑,寒暄,招呼聲該傳出來還是照樣會傳出來呀。

 一樓已經落座的大臣們,有不少甚至都聽見了自家夫人在跟別家夫人吐槽自己的小癖好,那叫一個尷尬啊。關鍵是,皇帝在坐在一樓主位裡,那夫人那麽大聲說話,就沒想過這會讓自己在皇帝面前丟臉嗎?

 事實證明,周斐琦這會兒根本沒空搭理大臣們怎麽想,因他五感卓越,這會聽到得全是他身後樓上那間紗幕後面的人在和別人攀談。毫無疑問能被周斐琦如此關注的人全大周自然也就只有高畢焰有這份殊榮了——

 高悅這裡地方最寬敞,來來往往的人也最多,以往認識的不認識的這會兒全都鉚足了勁兒往高悅這兒跑,攀附權貴的企圖特別明顯,刷臉刷得這叫一個勤快,有些誥命夫人為了給高畢焰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刷完臉兒請完安還不走了,就賴在高悅這裡陪客,好在地方夠大,不然跟風之人如此之多,地方小了恐怕還真盛不下她們。

 要說,還是高家的表嬸疼外甥,也可能是她單獨一個人待著也照樣被一群人圍著,與其被她們各種打聽高悅的喜好表嬸乾脆就坐到了高悅這邊來。那些太太們,見表嬸在,而高悅對她們也不過是一直維持‘禮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自然就跟表嬸攀談起來。

 這個情況,高悅看在眼裡,突然就有一種表嬸在給自己當經紀人的錯覺,就很迷!

 現在整個平京的人都知道了皇宮裡連續沒了兩位嬪妃,一位是喬良人,一位是淑貴妃,如今就算不掰手指頭都知道后宮裡誰最大了,那還用問麽,當然是聖眷正濃寵冠后宮最新晉封的畢焰君高悅了呀!

 所以,這個二層的女眷們今日幾乎沒人沒去過高悅面前見禮,好似高悅已經成了大朝貢宴會廳二層的一個必刷景點一般,不打卡你就out了!

 齊鞘自從上來就見高悅被一群人圍著嘰嘰喳喳的各種問,看他的表情也知道,高悅十分無奈,他便起身走了過來,擋在高悅身前很是為他解了一番圍堵。

 梁辰這次來大朝貢,是帶著李珍的,他原本是陪在太后身旁,後來太后被皇帝請到了樓下去,他一個人抱著小崽子坐在二樓實在無聊,見高悅那邊熱鬧,便想著自己也該去打個招呼,尤其是他聽說了鎮國公禦書房前跪地請罪之事後,覺得皇上對李家還是很可以的,因此對於皇帝的心上人,他怎麽也要聊表敬意。當然,這事的前提是,他本身並不討厭高悅。

 梁辰抱著李珍一過來,高悅便笑著衝他揮了揮手。那些圍在他身邊的各路夫人這才回身看去,一見來人,也連忙起身給梁辰讓地兒。

 高悅見此,心中一動,立刻拉著梁辰在自己身旁坐下,那些誥命夫人們互相看了看,自動遠離到了三尺之外。

 高悅更驚奇了,小聲問梁辰:“你身上是帶了什麽法寶嗎?驅蚊符那種?”

 “驅蚊符是什麽——哦,你是說為什麽別人一見我就退避三舍?”梁辰反應倒是很快,笑道:“你要是生了一個見人就尿的兒子,你也可以享受這個待遇。那幾位夫人,之前估計都被珍兒尿出心理陰影了吧!害!”

 高悅:……

 呵呵——他低頭看向正吃手指頭吃得特別有滋有味兒的李珍,撓了撓小家夥的下巴。沒想到,那小家夥竟然主動向他伸出了手,要他抱——高悅瞬間想起那個傳言,據說李珍兒看上的人,若是抱了他,一定躲不過他賞得那泡童子尿,然後再見面李珍兒就會衝被他選中且尿過的人奉上‘天使般的笑容’,等你被他感化之後,一不留神再把他抱進懷裡後,他會繼續尿你一身,周而複始……

 ‘我的手為什麽這麽欠呢?你撓什麽撓!’高悅正猶豫要不要抱李珍,梁辰已經在訓這個一肚子‘壞水兒’的小崽子了:“這位可不是你能尿得起的。你給我記住了,聽到沒有?”

 李珍小嘴一癟,立刻要哭,那個委屈勁兒啊,簡直就像是一隻被主人扔路邊的可憐小馬犬。

 “嘚嘚得,你別說他了,他還是個孩子,算了,難得他喜歡我,抱就抱,尿了就再換一身兒衣服唄。”高悅說著,便伸手把李珍抱了過來,然而,連梁辰都沒想到李珍進了高悅的懷裡,就跟一隻終於找到主人的流浪小阿汪一樣,腦袋往高悅肩膀上一搭,屁股往他爹那邊一撅,小胖爪子往高悅脖子上一摟,委委屈屈地哼唧了兩聲,醞釀了半天,掉下一顆金豆子,張嘴說了一個字:“疊。”

 高悅:“!他剛才是叫我了嗎?叫得什麽?”

 梁辰的臉瞬間黑成了鍋底,氣得衝李珍的後腦杓低吼:“狼心狗肺的兔崽子!我才是你爹啊!你不要見到一個長得好看的叔伯就叫爹好不好!”

 “他才多大就會喊爹了?”高悅更多得是驚訝於李珍的早慧,這孩子好像還不到五個月吧。

 梁辰道:“我日日教,夜夜教,就這麽一個字,教了他幾個月了,他要是還不會說,哪兒配做我兒子!”說這話時,他臉上有一絲驕傲,顯然對自己的聰慧很自信。

 高悅便笑著說了一句:“我看你這兒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等著他再大幾歲吧。”

 梁辰卻歎了口氣,道:“我隻盼他將來是個男子,別是個哥兒就好。”

 此話一出,兩人瞬間沉默,剛才的歡快氣氛一瞬就被略沉重的氣息壓倒。片刻後,高悅拍了下他的手,道:“中秋宴後,有空來宮裡找我聊聊吧。”

 梁辰雙眼一亮,看了高悅好一會兒,心裡想著那些聽他哥哥告訴他的消息,隻覺得現在高悅跟以前那個可真是脫胎換骨了,雖然以前的高悅他也並不討厭,不過,他好像更喜歡現在這個高悅一些。他見高悅臉上一直掛著溫和的笑意,眼中都是對自己的鼓勵,便點頭,‘嗯’了一聲,道:“有空一定去看你。”

 高悅便笑了,指了指不甘寂寞為怒刷存在感而扭起了小屁股的李珍,說:“你看他還美上了。”

 梁辰顯然關注的是別的點,他摩擦著下巴,唏噓道:“這小子怎麽沒尿你啊?真是稀奇了。”

 “大概是剛給我蓋章了爹?”高悅笑起來。

 梁辰咬牙,“你不知道,這臭小子才幾個月就會看人下菜碟了,他前兩天看見陸淼,見人家長得好,就一口一個爹的叫起來沒完,把人家叫美了,把他抱過去,立刻就給人家來了一泡,把陸淼給氣得當時臉就綠了——”

 “誰在背後說我壞話?”

 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笑意,聽得出不過是調侃而已。高悅抬眼看去,見一個溫和的男子已到眼前,這人想來就是陸淼了。而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眼尾有顆紅痣的妖豔帥哥,這人五官出眾,偏生一臉冷傲之色,看得出是個脾氣不大合群的人——這兩人來到高悅面前一一參拜,溫和的果然是陸淼,冷傲豔麗的那位竟然是安國公家那位當年得知自己是哥兒後一把火燒了書房的魚箋石,人如其名,果然夠勁兒。

 高悅給兩人賜座,也不知撫國公陸澤川跟他兒子陸淼說了什麽,今日陸淼和高悅閑聊時,高悅隻覺得陸淼這人根本不想一個鬱鬱不得志的哥兒,他說話不溫不火不快不慢又有深度又有分寸,真得讓人如沐春風。

 高悅跟他聊了一會兒就覺得這個人若是用得好將來定大有可為,真不愧是當年的頭甲進士,古代的高材生啊,難得難得。

 魚箋石一直沒怎麽說話,人看起來是真的冷。不過高悅一直在暗中留意他,發現這家夥的眼眸中從一開始過來時的心不在焉,到後來聽他和陸淼說話,漸漸浮現了微光,直到他和陸淼聊到國策民生時魚箋石的那雙眼中眸光已亮得攝人,不難看出這家夥果然是個有大志向的才子。

 大周的哥兒素質還是挺高得嘛。高悅心裡琢磨著這些人才該如何運用,早把赫連野囑咐他不可勞累的話忘到了九霄雲外。高悅可不覺得他有什麽當老總的通病,事實上,他就是有,一見到人才就舍不得撒手,這若不是職業病還能是什麽?

 一樓,周斐琦聽說身後頭頂側上方,一群哥兒討論國家大事,其中就數高悅的聲音最具穿透力,周斐琦每聽他說一句話,甚至都能想象得出他說那話時臉上是什麽樣的表情——那必定是神采飛揚,自信又招搖!猜也能猜到那會是何等魅力四射的樣子,唉,真的好想現在就上去看看他,跟高悅一比,眼前的這些歌舞升平和各國輪番上來展示的奇珍異寶簡直索然無味!

 一樓這會兒的宴會進行到了各國獻寶的環節,本來這就是走個過場,重點是各番國把今年的歲貢禮單展示一番,所謂奇珍異寶,更多的是他們本國的一些特產,比如高麗進貢的東西幾乎年年都是他們國的一種七彩石雕,那種七彩石是他們國家獨有的石頭,別國沒有,因此被譽為高麗石,所有想要這種石頭的國家都要到高麗去購買,大朝貢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大周以及番國之間的一次稀有物品交流會,若是在大朝貢能催成什麽訂單,那必定是一筆價值不菲的大單子。

 這種生意的成功,往往也預示著背地裡各國財力,政治格局的微調。這裡面的學問不是一兩句就能說得清的,但周斐琦作為大周的皇帝,這些番國之間但凡有什麽小動作被他發現,立刻便能透過表象看透本質。

 這些年,周斐琦就是在這些政治遊戲的熏陶下長大,整日浸染,早已養成了看事看物的習慣。因此,當北漠使團的主使在展示貢品時直言相問,為什麽把他們國家獻上來的珍獸都關進皇城的一座荒園時,周斐琦立刻就想到了北漠似乎對大周並不服氣的那個傳聞——

 北漠看上了乾罡山的霜石。

 黑火雷乃是霜石煉化的產物,這個秘密在大周並非絕密。周斐琦相信北漠若是有心,打聽一下還是很容易就能打聽出來的。

 所以,在大朝貢上敢如此囂張質問,莫非是他們心心念念的霜石已經搞到手了?還是說,這些天在平京聯系好了願意為他們提供霜石的人?

 要知道,周斐琦可不只是把北漠進貢的奇珍異獸給關西直門那廢院子裡了,多少番國的野獸都被關了進去,怎麽人家不說,單你來挑這個頭兒呢?

 北漠使臣一提這事,就連宮廷樂隊都停止了奏樂。周斐琦眼光一一掃過在場的諸國使臣見沒人再接這茬便更加確定北漠或有狼子野心。

 不過,這個小問題很好四兩撥千斤,既然多數番國都無異議,那就更好辦了,於是皇帝道:“諸位遠道而來,為大周送來珍獸,這份心意自該被萬民看到。那處園子朕已命人修建,日後還會向萬民開放,就定名為動物園!”

 “動,動物園?”北漠使臣懵了下,隨即好似還要發作,卻被周斐琦笑著來了句:“北漠使若是思念本國珍獸,大可日後常來平京觀賞,大周隨時歡迎你。”

 皇上這話一說,周圍就響起一陣壓抑不住的小聲嬉笑。當然是笑北漠使的,都在小聲說‘北漠好小氣啊,不過幾隻野獸,竟然還追問去向,嘖嘖,果然是風沙裡長大的野人,沒見過世面’!

 北漠使氣得臉都漲紅了,隨即甩袖子冷哼一聲,回了自己座位。

 周斐琦卻給身邊站著的胡公公使了個眼色,胡公公立刻湊了過去,周斐琦和他耳語了幾句,就見胡公公退到了後面,從後面那座橋離開了。他去到岸上,找到一個侍衛如此這般吩咐一番,不多時,梁霄便收到了一則密旨,讓他即刻去傳令禁軍和戌衛盯緊平京城裡北漠商人的動向,進出城嚴加查看,查霜石。

 霜石乃大周兵力之根本,這是身為高層武將基本都明白的一個道理,因此,武將們為了能縱橫沙場,對於霜石的消息一項忌諱莫深,若是讓他們知道有人敢打他們打仗獲勝法寶的主意,那他們能乾嗎?必然不乾呀!查,必須徹查!

 一時間平京外城門邊上剛放松下來禁軍查崗,立刻又嚴了起來。好多百姓不明所以,隻以為這城裡又出了什麽大事,不少人跟著禁軍的風兒立刻鑽進道邊的酒樓茶樓,邊看熱鬧,邊躲麻煩。

 北苑行宮,八廓樓內。周斐琦調侃北漠使的話才說完,整個二樓立刻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嬉笑聲。這聲音可比一樓來得響,甚至還摻雜了好幾聲巨大的噴水‘噗’,可見大周的夫人誥命可遠比一樓的男子們開放多了。

 梁辰就噴了一口水,周斐琦說那話時他正在喝茶,高悅見他反應這麽大,連忙讓人給他拿帕子擦嘴。還問梁辰:“你至於嗎?皇上又不是沒開過玩笑。”

 梁辰道:“不是,主要我沒想到陛下這麽會懟人。你知道他說那話時,我腦子裡想到什麽了嗎?”

 “嗯?想到什麽了?”

 梁辰:“一隻從沙漠裡爬出來的蜥蜴,爬進咱們平京的西直門動物園裡,隔著籠子望著裡面的另一隻蜥蜴,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哈,”高悅笑了,道:“你這麽一解釋,還真挺形象的。”

 “對啊,陛下剛才不是說了嗎?若是思念異獸。”梁辰衝高悅眨眨眼,順手從高悅懷裡,把睡熟的李珍給接了過來。

 高悅身上的衣服被小崽崽給踩皺了,小福子低聲提醒他:“主子,奴婢帶您去三樓整理一下衣袍吧?”

 “也好。”高悅站起身,衝在他這兒賴著不走的眾人道了句:“諸位慢座,容本君去去就回。”

 眾人紛紛起身相送,還有兩個誇張的命婦將高悅一直送到三樓樓梯口,被小幸子強行勸了兩句這才悻悻而回。那兩人一邊走,還一邊小聲交流:‘沒想到,高畢焰人這麽好說話,一點架子都沒有呢’,‘你剛才有聽到他和那幾個哥兒壇經問道嗎?我覺得他說得很多事都特別有遠見……’

 兩人漸漸走遠,高悅已經上到了三層,一到三樓高悅就長長出了一口氣兒。小福子和追上來的小幸子都特別心疼他,道:“主子,您今天這一會兒功夫說得話都快趕上往日在景陽宮一天說得了。您嗓子疼不疼,奴才這邊備著湯水呢,要不您喝兩口潤潤喉?”

 高悅道:“我嗓子不難受,我現在,隻想找個地方好好吹吹風。剛才那地方,人太多,憋得慌!”

 小幸子道:“葛大人給咱們后宮每位主子都準備了單獨的屋子,就在三樓,咱們那間在前面,開開窗戶就能看到水和山,剛才奴才檢查過了,還挺不錯的。”

 ‘哦,那還等什麽?快帶我去吧。’高悅邊走邊手扇著風,看得出來是真憋壞了。

 幸、福兩個小太監陪著高悅走到他那間‘休息室’門前,高悅不經意瞥了一眼隔壁,見房門開了一道縫兒,就隨口問了句“隔壁是誰的房間啊?”

 小幸子剛才來和禮部交接的門牌兒,這事兒當然他最清楚,就道:“隔壁當然是陛下啊,如今后宮裡還有誰能排在您前頭,離陛下更近了。”

 周斐琦的休息室,房門卻沒給關好,這要不是禮部的疏忽,那就只能說,這房間裡剛才有人進去了,聽見人聲接近,又走得匆忙,以至於門都沒有關好——那,這可就有問題了呀!因為周斐琦可一直都沒離開過一樓的大廳。

 高悅想到這些,腳下立刻一轉,臉上似笑非笑,對兩個小太監道:“本君突然想起陛下之前托我給他拿樣東西,走吧,你們陪本君去取。”

 幸福二人均是一愣,他們一直陪著高悅,實在想不起來陛下之前有交代這個事情啊,不過主子說了,那就照做,他們現在對高悅完全盲目崇拜。

 就這樣,三人進了皇帝陛下的‘休息室’,高悅一推開門就皺了眉。這屋裡怎麽這麽香?!這股香氣熏得他腦袋嗡嗡直響,他連忙掩上口鼻,指揮幸、福:“你們趕緊把窗戶全打開!”

 小太監們連忙開窗,推了兩下卻發現這窗戶根本推不開,好像是被人從外面給釘死了。這可就更不正常了!高悅見此,抬腳就往外走,可惜他才走了沒兩步,就聽見屏風後面傳來一聲‘嗚嗚’——就像是有人被堵上了嘴後發出的呼救之聲!除此之外還有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聲!

 太不對勁兒了!

 高悅沒急著救人,他兩步衝到外面的走廊上,然後大喊:“來人,快來人啊!”

 這一層本就守備森嚴,能上來的都是宮裡有頭有臉的人,出事的房間又是周斐琦這個皇帝的屋裡,出得事情概括起來就是:不知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混貨,綁了一個正在情潮中的哥兒,扔到了皇帝的床上!還尼瑪為了情香不擴散掉,把窗戶都給釘死了!

 這個事情的可操作空間實在有限,這要不是禮部的人或者今日負責守備的梁霄的人乾得,高悅的高字倒著寫!

 經過高悅這一喊,這一層的管事們全都趕了過來,高悅一看,霍,人來得夠全的,竟然是周桓、還有禮部的張侍郎直接過來了。

 這兩個人怎麽留在這兒?不是應該去下面一樓盯著嗎?

 高悅等兩人走近,讓小幸子再次推開了皇帝休息室的門,那股香氣立刻飄了出來,那兩人的臉色也頃刻就變了。高悅沒給他們辯解的機會和詢問的機會,直接下令道:“把裡面的人先弄出來,還有叫太醫來。”

 張侍郎去叫太醫,周桓親自跟著高悅進了屋,轉過屏風兩人往龍榻上一看,差點沒被閃著眼——

 這,這也太,太不堪入目啦!

 只見龍榻之上,一個哥兒被紅色的綢緞五花大綁,他的眼睛和嘴巴都被紅綢蒙著、塞著,這些也都還能接受,關鍵是,他身上的衣服呢?誰能告訴高總,為什麽這個果男會被這麽丟到周斐琦的床上來?

 到底是誰這麽大膽,竟然大白天做出這等有傷風化之事?!這不是逼著周斐琦他家孩兒的親爹出手嗎?

 高悅氣得額角突突直跳,他覺得這男子根本不是送給周斐琦的,這尼瑪是專門弄來氣他的!

 “快把他給我弄出去!”高悅冷冷地吩咐周桓,見周桓好似無從下手的樣子,又補充了一句:“那床單裹上!”

 周桓連忙照做,在大周畢焰君盛怒的目光中,扛著那個被卷快步走了出去。這期間,那男子還在嗚嗚,好似不堪受辱,想要尋死覓活。

 “等等!”高悅忽然想起什麽,叫了停。他走到那個被卷前,掀起一角,有些嫌棄地扯開了那男子頭上的紅綢——

 紅綢落了下來,男子的眉眼也露了出來,竟然是一張絕色之容。

 高悅不得不承認,這個男子長得有六、七分像自己,最關鍵的一點,他的臉可不是巴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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