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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在后宮崛起》第44章 晉江文學城嚶嚶 (1)
周斐琦想到夏至以來,高悅身上發生的一系列變化,以及最有可能造成這一系列變化的那個他最期待的原因,沒來由竟是一陣心悸,他連忙收斂心神,冷靜下來,想著自己大概真是一個人太久太久了,竟然會期盼這種億分之一都不到的概率發生在高悅身上——

 他狠狠搓了把臉,雖然心中在不斷告誡自己不要再期待了,不要抱任何期望,可有些火種一旦種下並不是幾盆涼水說潑滅就能潑滅的。

 周斐琦又看了兩眼桌上的紙,隨即拿起來點燃,扔進銅盆裡。之後,他去了禦書房,寫了一封手諭給柳青風讓他帶回沽城交給鎮東將軍。再之後,他開始批改奏折,卻怎麽也集中不了精神,腦海裡老是冒出一個人的臉——那人一頭短發,烏黑亮麗,眉眼彎彎,翹起唇角正在衝他笑,他的嘴唇粉嫩柔軟,光是看著就覺得特別好親……

 不能再想了!!

 周斐琦認命地歎了口氣,本想站起身出去透透氣,卻瞥見一疊奏折下壓著一疊紙,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是高悅在夏至那天獻給他的治水賑災草案,當時他隻覺得高悅的字跡有些退步,這會再看,不知為何,竟然看出了三分熟悉來,到底是哪裡熟悉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看著很親切很舒服……

 一時間,皇帝盯著那份賑災草案看得入了迷。

 高悅將皇帝那半首詩折好,放進袖袋裡。之前,既然淑貴妃都說了她查了青叔殿什麽也沒查到,高悅也就猜到那邊應該已經收工了,他便直接回了景陽宮。

 景陽宮大部分人都派了出去,這會兒只有小福子帶著十來個人正在院子裡擺地攤一樣地挨個捋后宮名錄。眾人忙得滿頭大汗,一抬頭見高悅回來了,紛紛起身行禮,別看他們沒出去,可也都聽說了,今兒在青叔殿,皇上可是又去找他們家侍君了,還把侍君帶回了極陽殿,睡——呃,午休了好幾個時辰呢!呵……

 論榮寵,現在的后宮裡還有誰能比得上他們家侍君?!呵呵呵……

 高悅這會兒心裡裝著事,也沒注意這些小太監們望著他笑得過於意味深長,還有好幾個忍不住在往他的肚子上瞟,恨不得立刻看出他們主子的肚子有了他們期待的那種起伏變化!

 這些,高悅好似都不在意,他在院子裡問了一個跟去青叔殿的小太監,“青叔殿的徹查是怎麽做的?”

 那小太監想了想,道:“您和陛下走了之後,都是淑貴妃安排的,我們也是重新派了活兒,讓我們檢查磚縫,”

 “什麽?”高悅挑眉,實在有些意外,“檢查磚縫?怎麽檢查?檢查什麽?”

 “讓看看有沒有金色的小蟲。”小太監撓了撓臉,他也覺得這活兒聽著好似檢查得特別仔細,其實挺滑稽的。

 “嗯,其他人呢?”高悅又問。

 “其他人,有鹹福宮跟來的,還有永和宮和王美人那邊帶過來的,淑貴妃讓他們挨間搜殿,前殿後殿花園柴房就連如廁的桶都沒有放過,呃,總之也挺仔細的吧。”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高悅揚了揚手,那小太監又對他行了一禮,便回到原位繼續幫著小福子這隊人捋檔案了。

 小福子見高悅進了書房也跟了進來,手裡拿著幾遝紙,道:“侍君,這是今日到目前為止齊尚人和喬尚人那邊送過來的可疑人員名單,這些是我和小幸子按您的要求整理出來的各宮人員行跡,哦對了,小幸子去齊尚人那邊幫忙了,中午那會兒檔籍所突然失火,燒了一個櫃子,好再救了回來,齊尚人擔心再生變故,便加派了人手,準備今晚通宵不睡也要把所剩檔案先全過一遍。”

 聞言,高悅臉色微寒,心道,這火來得可真是時候,早不燒晚不燒,偏偏太后要徹查后宮它燒起來了,問:“起火的原因查清了嗎?燒了的櫃子裡原本裝得什麽?”

 小福子道:“聽說那櫃子就是個裝歷年去世宮人檔案的櫃子,起火的原因還沒查出來,檔籍所已上報內侍省,那邊正在查。”

 高悅點點頭,又問:“現在什麽時辰了?”

 “申時三刻了。”小福子見高悅似乎心事重重,勸道:“侍君晚膳還得一會兒才來,您要不趁這會兒休息一下?”

 “不了,你先出去忙吧。”

 小福子還想說什麽,見高悅從袖裡拿出一張紙看起來,隻好咂咂嘴出去了。

 高悅拿得自然是扣搜皇帝周斐琦給他的那半首詩,高悅以指尖替筆尖,按在紙上,一筆一筆地描繪了起來。雖說手裡的字只有這麽幾十個,但剛才他是盯著皇帝一筆一筆寫得,因此那一橫一豎一撇一捺的走筆習慣,他現在還記得很清楚,閉上眼甚至還能看錄像一樣不斷在腦海中回放,真得很像,尤其是撇連捺那一筆,那種筆尖微顫一下再勾回來的小細節,是陳謙上幼兒園剛開始學寫字時就養成的。

 那會兒班上的小朋友大多都剛開始寫田字格,力求橫平豎直,陳謙就開始寫連筆了。用老師的話說,他就是走還沒學會就想跑了,可陳謙偏就不改,就要連筆,還私下跟高悅顯擺‘看我字多酷’!

 高悅每次都會撇嘴,送他一句‘蛛蛛爬’!

 兩人還因為這個打過一次架,結果老師調解時說高悅‘你比陳謙早出生三天,你是哥哥,你要讓著弟弟知道嗎?’又說陳謙‘你既然小三天就要尊敬哥哥,不要動不動就打人,動手是不對的!’

 “可是,他說我的字是蛛蛛爬!”小陳謙哇哇大哭,簡直委屈死了。

 小高悅比他哭得還厲害,捂著肚子跟老師說:“他踢我腿,我肚子好疼!”

 老師當時那個表情,高悅至今想起來還覺得忍俊不禁。估計當時的心理就四個字吧——我太難了!

 不過,單這一筆細節不足以說明什麽,畢竟這是毛筆字,在毛筆行書中這種運筆方式也不是沒有,所以若高悅想要驗證出個結果,或許該換硬筆再試試。只是這個時代的話,只有窮苦人家寫字才會用炭條之類的,讓周斐琦用炭條寫字,萬一人家就是個土著,肯定會覺得自己在冒犯他;另外一種方法就是自己製造出鉛筆,但這也有風險,若周斐琦也是個穿得,卻又不是高悅心裡想的那個人,這一根鉛筆基本也就相當於自爆了,而以周斐琦對原主的重視和縱容程度來看,他若知道原主被自己鳩佔鵲巢了,高悅現在根本想象不出會有什麽結果。

 風險太大,不妥!

 高悅思來想去,覺得若是自己製造個機會讓周斐琦只能以手指沾水或折柳畫地寫字的可能性貌似還是有的,只是可能、大概、也許自己需要撒個嬌、賣個萌啥的……

 “唉……”

 高悅捂住臉,感覺向周斐琦撒嬌這件事,光是想想就已經恥度爆表了,他不確定自己到時候做不做得出來!

 “唉……”

 啊啊啊,算了,不想了。高悅將那半首詩收起來,重新鋪開一張宣紙,拿出經書抄起來。邊練字,邊捋徹查后宮這件事的思路。

 一刻鍾後,永壽宮那邊準時為高悅送來了晚膳。那位大廚大概是摸清了高悅的口味,今日的菜色多以樸實爽口為主,高悅果然吃得順心,至少比中午和周斐琦一起的時候吃得多,還連著喝了兩碗綠豆湯。

 他記著周斐琦讓他一起去給太后請安,飯後特意換了身衣裳,穿了一件淺綠色的紗袍,將太后給他的那枚鳳凰玨也戴在了腰間,順便還用青玉冠重新梳理了頭髮,整個人瞬間清爽又精神。

 高悅重新整理一遍小福子剛才給他的那些紙張,分門別類卷好,裝進三個紙筒裡,由小福子拿著,跟他一同先去極陽殿找皇帝。

 周斐琦這會兒也剛用完晚膳,正坐在極陽殿主寢後的書房裡看高悅之前寫得那份賑災草案,那些字跡怎麽說呢,反正他盯著看了也快有一個時辰了,就是越看越像,越看越心驚!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魔怔了,想那個人想得快瘋了!

 就在這時,胡公公在殿外通報“陛下,高侍君求見。”

 這一聲,一語驚醒夢中人,周斐琦甚至拿著那疊紙的手抖了抖,好似那紙也瞬間燙手,差點就被他扔了!要問他為什麽那麽大反應?還用說麽,心虛唄!都還沒驗證清楚,就希望那是他心裡的人了,但凡還是個人,有一點兒良知,心虛都是難免的!

 因為,若周斐琦所想成真,接下來會全都是少兒不宜……

 所以,周斐琦怎麽可能不心虛?!!!

 生平第一次,周斐琦覺得見高悅是一件令人這麽緊張的事!

 唉……

 他穩了好一會兒,才對外面道:“宣。”

 高悅讓小福子在殿外等他,進殿前還偷偷深吸了口氣,竟然有些緊張?高悅心想,我果然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雖然他看起來精通軍械彈藥的樣子,雖然他言行舉止偶爾會勾得我分不清回憶和現實,雖然他的字跡有些像,可他更多的地方不像,我還是降低期待為好……

 這麽想著,高悅漸漸冷靜下來,而周斐琦這時也從後面的書房走了出來,兩人在前殿相遇,隔著明明還有十步之遠,單單視線撞到一起,僅僅一個對視而已,竟然就雙雙扭開了臉。

 隨即高悅覺得臉有些發燙,而周斐琦則是咳了一聲,佯裝鎮定地向他走了過來。

 他道:“你來啦。”

 “嗯。”高悅微抿了下唇,鼓起勇氣向周斐琦直直看了過去,卻發現周斐琦也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兩人的視線再度碰撞這次卻誰也沒有移開。

 仿佛又在較勁兒,也好似想在對方的眼神中探尋到些什麽,總之兩人都沒有動。

 高悅剛穿來沒兩天就聽喬環說過,他們這位陛下被譽為大周第一美男子,高悅卻是到今天才發現,原來周斐琦真的很美,不是娘,就是屬於男人的那種充滿攻擊性的美,五官立體凌厲逼人,眼睛尤其好看,睿智深邃,眼尾微挑,看人的時候好似直擊靈魂,令人震撼。

 而此時,這雙眼睛望著高悅,眼底映著他小小的人影,卻柔波激蕩,仿佛玄潭水旋生生要把他吸進去。高悅被他盯著,隻覺的心臟砰砰亂跳,呼吸都被帶得有些亂套。他與他對視,他甚至覺得周斐琦此刻的眼中在那柔波之下,好似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呼之欲出,隨時可能撲面而來,將自己吞噬,這種感覺非要說清楚就像是周斐琦的眼神好似綿裡藏刀,正不著痕跡地割裂著高悅身上的衣袍,一條一縷,將他的肌膚一寸一分地暴露在日光之下。

 有點……

 過、於、羞、恥!

 周斐琦怎麽能這樣兒?

 高悅心驚膽顫,再看周斐琦,越發肯定那人的眼波深處就有股好似要將他吃掉的狠勁兒!高悅想撤回視線,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周斐琦已走到他面前,此刻兩人離得太近,近到他只要微微一動,鼻尖都可能碰到周斐琦的距離……

 他,他不會是想要親我吧?!!還是,還是又要咬我?!!

 高悅整個人都在周斐琦氣息的籠罩中僵住了。

 周斐琦看到高悅眼中浮現的忐忑和驚拒整個人也是一震,隨即清醒過來,往後退了一步。他剛才被高悅的眼神蠱惑,險些以為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那人,那種眼神聰銳傲然是那個人才會有的眼神。而此刻,高悅的眼神變了,周斐琦的理智也回來了。

 周斐琦退後一步,高悅也連忙往後退了兩步。他暗松口氣,故作鎮定,道:“陛下,該去永壽宮請安了。”

 “嗯,走吧。”

 周斐琦又看了高悅一眼,見他一身淡綠,如一朵盛夏怒放的青色百合,令人真是忍不住想動手摘取……他的手指輕輕摩擦,又隱於袖中,才回過頭,抿著唇,率先走了出去。

 高悅跟在周斐琦身後半步,一直到永壽宮都沒再往皇帝側臉看上一眼,他是真得感覺到了今日的周斐琦有些不一樣。如果說,之前那些相處,兩個人之間雖也有親密的接觸,但高悅不虧心的說他一次都沒在周斐琦身上感受過男人特有的那種攻擊性,周斐琦更多的時候像是個可靠的長者,對他寵溺有之,包容有之,疼愛也有,卻未帶有一點欲。

 可是今天,就只是被他看了一眼,對視了一會兒,高悅就感覺自己差一點要溺死在周斐琦渾身散發的荷爾蒙裡了。這個男人散發的魅力真得有些過於濃鬱,他以前到底是有多克制才會令自己在他身邊混了這麽久生生沒感覺出來他是這樣的周斐琦啊!

 高悅心想,剛才的周斐琦好像對自己有的一點那種想法。估計也是一點兒吧,因為後來周斐琦又克制住了,可就這一點兒也足夠高悅吃驚的了。高悅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周斐琦常年不來后宮,后宮裡這些嬪妃和哥兒還會在見到他時表現出那種熱切和渴望了。

 這一刻,高悅甚至慶幸好在自己有‘陳謙’這個保護罩,否則,情況恐怕也不容樂觀。

 高悅並不否則,周斐琦有讓人為他神魂顛倒的資本。可高悅更清楚,他除了陳謙,誰也不行。高悅甚至想,如果他最終驗證周斐琦不是陳謙,只是一個可能跟陳謙有些相似習慣的人,高悅都會毅然決然地再次離開這裡。他絕不會將任何人當成陳謙的替身,也絕不會允許陳謙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被任何人取代。

 哪怕,因此他可能要孤獨終老,他都要堅持自己的愛情。

 不得不說,高悅對自己一貫夠狠!

 兩人來到永壽宮,太后正坐在院子裡納涼。也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她就發現今日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同尋常。也說不上來是鬧別扭,就是好像發生了什麽事,令這兩人有點兒刻意避讓,就比如剛才皇帝趁高悅跟她說話的時候明明在看高悅,可高悅的視線掃過去時他又連忙假裝看別的地方,而高悅的狀況也差不多。

 太后不愧是過來人,在心裡稍微一砸麽就明白這兩人恐怕是有什麽事意見不統一鬧小矛盾了吧?不過,看這情形也就是日常的小矛盾,過兩天應該就會好了,畢竟玉竹中午還說這倆在極陽殿一起午休來著呢!害,小兩口不就是這樣嘛,床頭打架床尾和的!

 太后心寬,還美滋滋地想著,照他們這個同寢頻率,估計過不了多久,她應該就能抱上皇孫啦。最好高侍君那個不太準的情潮能再來一次,這樣抱皇孫的幾率就更大啦!

 高悅徹查后宮第一天,既然來了永壽宮自然是要將進展跟太后匯報一下的。他回身從小福子手裡拿過那三個紙筒,呈給太后,太后邊看,他邊給講解:“您現在看得這份兒是今日統計出來的后宮中人的籍貫,出身津州和京郊的人目前找出了二十三人,其中有三人在東宮當差,六人在永和宮當差,四人在青叔殿當差,其余十人遍布各所,這些人是否需要更換還請太后示下。還有這一份,這是近日各宮人員走動的統計,有兩處我用朱筆標了出來,您重點看看。還有這一份,是各宮搜出的可疑物件和被檢舉出的可疑宮人,這些人裡有往宮外倒賣東西的,有徇私貪沒的,還有不檢點的……”

 高悅說得井井有條,太后聽得連連點頭,一旁的皇帝卻看著他若有所思。

 太后看完三份名單,拍了下高悅的手,道:“你做得很好。三日後凡是查出的可疑之人皆可替換,這事也交給你來辦。哀家聽說,今日你在青叔殿受委屈了?”

 高悅連忙道:“沒有,我哪兒能受什麽委屈。只是打了一個不懂規矩的小太監,倒是林青叔看起來是病了,我還沒顧上去看他,倒讓太后您跟著操心了。”

 太后竟然笑了,看了皇帝一眼,對高悅道:“林青叔有太醫照看自會好起來,你肩上的擔子不輕,以後還要多為哀家和皇上分憂。”

 高悅連忙應下,心想這話什麽意思?他怎麽聽著像是太后故意當著皇帝的面露出要扶自己上位的意思呢?難道太后有意要扶自己上位頂替林青叔嗎?

 這,是不是升得有點兒太快了?!

 有這個想法的顯然不止高悅,皇帝聽了太后的話,也道:“母后不要操之過急,就算悅兒再能乾,到底身子骨兒弱了些,還是先把身子養好吧。”他說完看向高悅,高悅被他看得不自在了,總覺得周斐琦那句‘先把身子養好’別有用意。

 “哎呀,哀家就是這麽一說,又沒真給他派活兒,你看你還心疼上了。”太后說著便又笑起來。

 之後,太后要遛彎,兩人作陪。

 走到白橋時,太后突然問:“皇兒啊,聽說津州今年的入宮采人你都不讓送來了?”

 “嗯,津州蠱蟲盛行,入宮恐再生患。”

 太后歎了聲,“唉,那豈不是今年少了好多可以為皇家開枝散葉的人?這可不行啊,哀家看不如在京城的各大世家中再挑選一批好的補上,皇兒意下如何啊?”

 周斐琦其實無所謂,因為就算選再多反正他也不會動,換做以前他可能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可是今天——

 周斐琦看了高悅一眼。

 太后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向高悅。

 高悅:?

 你們都看我幹嘛?又不是給我選媳婦!

 就聽周斐琦道:“算了吧,今年渭水決堤,津州又動蕩,本就不適合大選,后宮太過奢靡,恐失民心。”

 太后點了點頭,卻又看向高悅,歎道:“哀家就是年紀大了想抱個皇孫,你們也該爭氣些,早日替哀家圓了這個心願才好!”

 高悅:這話叫我怎麽接啊?!

 可太后還看著他,好像就是在等他一個準話似得,高悅沒辦法,隻得硬著頭皮‘嗯’了一聲。太后見此,這才笑了笑,往前走去。

 高悅卻不肯再跟了,找了個借口,說要去看看那兩盆喜蘭,就腳底抹油飛快撤了。他走之後,太后回身看向皇帝,不太滿意般皺了下眉,道:“哀家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抱上皇孫?”

 她就是日常一問,多少也有點對皇帝不肯接納世家子女入宮的提議表示不滿,本也沒想皇帝真能回答,卻意外發現這次皇帝好像還挺認真地在思考,就是那個眉頭皺得吧,有些太緊了!

 太后見此,察覺到‘有情況’,忙又施壓,道:“你要連這點兒事都辦不好,那真是對不起大周的列祖列宗,就是不孝了,哼!”

 然而周斐琦最終給的回答是‘還需再確認一下’。

 太后就納悶了,人都天天陪著你睡了,到底還有什麽是沒確認清楚的?!難道說他這一天天得又是乾看著沒吃到?要是這樣的話,那這兒子怕不真是有什麽毛病吧?改天還是讓太醫再給看看吧……唉,真是操碎了哀家的心!

 高悅跑到偏殿給花澆水,翻土,正忙活著呢,忽然身後的門響了。他剛才叫玉竹去打水,以為是玉竹回來了,便頭也沒回就來了句‘水壺放這兒就行,一會兒我自己來澆水吧,你不用管。’

 半天沒得到回應,高悅回頭一看,就見身後站著個人,長身玉立卻一臉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眼中審視毫不遮掩,赤果果地寫滿了‘研究’。

 高悅心裡咯噔一聲,雖不知周斐琦為什麽這麽看他,但這種眼神莫名令他感到危險,連忙躬身行禮,叫了聲‘皇上’。周斐琦沒應,卻走了過來,抓起高悅的手腕,看了眼他手指上的泥土,這才‘嗯’了一聲,道:“不要幹了,隨朕回極陽殿。”

 “誒?”

 高悅被周斐琦拽出了太后的偏殿,直到回了極陽殿周斐琦還抓著他的手腕。進殿就吩咐張公公打水來,而後就著水盆親自為高悅洗起了手!

 高悅:?!!

 周斐琦是不是瘋了,他繃著個臉,好像很生氣的樣子難道就因為自己手上沾了泥?至於嗎?再說了,這泥也不是為了別人,那太后難道不是你周斐琦的媽媽麽?

 哎呀,周斐琦在幹什麽?!!舔……舔什麽……啊,好想吐……

 周斐琦邊舔高悅的手指邊觀察高悅的反應,他記得那人的心理醫生說過接觸恐懼症患者對於濡濕或滑涼接觸的恐懼更甚於禮貌性的肢體碰觸,因此——多試試就知道了……

 不過片刻功夫,高悅的手洗了濕,濕了再洗……

 張公公親自端著水盆,進出極陽殿隻敢低著頭,他們的陛下和高侍君簡直——啊,太會了吧這也——媽呀,還是不要看,可是好想看——哎呦,看高侍君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真是,連他一個老太監都有些受不了了!!

 第三遍,高悅實在受不了了,一把推開周斐琦捂著嘴就衝了出去,張公公正巧端著水盆悶頭往裡走,高悅衝得猛,兩人就在極陽殿的大門口高鐵撞了綠皮頭,哐當一聲巨響,銅盆翻了,在地上彈了好幾下。高悅被潑了一身水卻根本顧不上其它,撿起那個銅盆,扶著牆就乾嘔起來!

 張公公:!!!

 我的天!高侍君這、這不會是有喜了吧?!

 他連忙去看皇帝,就見平日裡一項雲淡風輕的皇帝陛下,此刻正在發呆。皇上難道是被這個巨大的驚喜衝擊到了?這是高興壞了?!

 張公公覺得是自己表現的時候了,忙湊到皇帝身邊,一臉笑意地建議:“皇上要不要請太醫給高侍君請個脈?”

 然而,張公公沒有想到,皇帝聽了這話不但瞬間回神,臉上的神色也跟著瞬息萬變,且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這令張公公有些意外,他連忙跟了出去,就見皇帝自袖中拿出一塊錦帕遞給高侍君,道:“要幫忙嗎?”

 高悅揮了下手,道:“先別碰我。”說完,人就愣住了。

 這個情景前不久才發生過一次,當時周斐琦叼了他的耳朵……高悅知道,那次周斐琦就是想逗他,是無意的,而今天——高悅猛然回頭,見周斐琦拿著一塊錦帕站在他身後,望著他的那雙眼沉暗幽深,就像是一隻盯緊獵物的黑豹,隨時都有可能撲過來將他狠狠撕碎、吞食入腹——一股更加強烈的嘔吐感瞬間湧了上來,高悅被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他根本沒有時間細想,立刻彎下腰吐了個昏天暗地。

 之後,高悅拄著膝蓋,邊大口喘息邊回想剛才的一切,然而得出了一個令他無比震撼的結論:周斐琦剛才是故意在舔他的手指,他的目的是什麽……

 再聯想到剛才在太后的‘花房’裡,周斐琦那個研究的眼神——這一刻,高悅甚至有一股衝動想直接問周斐琦了,然而周斐琦卻偏偏在這時開口了,他道:“衣服都濕了,先去裡面換了吧。”

 “嗯,謝陛下。”

 張公公身上也濕了,小乙子連忙上前扶著高悅去主寢殿裡面更衣。周斐琦嫌棄地看了張公公一眼,道:“你也去換身衣裳,一會讓高侍君到後面書房來見朕。”

 周斐琦在椅子裡坐了好一會兒,耳朵裡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很快,也很響。剛才有那麽一刻,他甚至有股衝動,想直接了當地問他,可臨到頭來,理智還是佔了上風,因為‘是’或‘不是’的概率從來都只有百分之五十,若‘不是’他又該如何自處呢?

 作為一個帝王,卻告訴別人自己是另外一個人,這等於是將自己的秘密公之於眾。這座皇宮他生活了二十年,太清楚有多少雙眼睛每天盯著他,多少雙耳朵每天道聽途說,就算已登基七年,朝局看似穩定,但水面之下依舊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多少人都要跟著他萬劫不複。不能冒險,若高悅不是那人,卻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難道要殺了他滅口嗎?

 他舍不得。就算高悅不是那人,也是上天賜予他在這個世界裡唯一的寶貝了,怎能令他置身險境?

 周斐琦搖頭,長歎一聲,雙手和握抵在額間,他有些無奈地想‘我該拿你怎麽辦呀’?

 少頃,高悅換了身玄色紗袍低眉順眼地走了進來。周斐琦抬頭看過去,隻覺得這玄色穿在他身上更襯得他膚白勝雪、細若凝脂。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這個年紀的高悅都是花兒一樣的少年,美麗又靈動。

 高悅走到周斐琦面前,行禮。就這幾步,別看他表面溫順,心裡自然也是一番天人交戰,想不顧一切問清楚,又警告自己要穩妥。

 他行完禮,抬起眼皮的瞬間,視線再次與周斐琦相碰,這一次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周斐琦目光中的糾結,心尖微微一顫,就聽皇帝道:“來朕的身邊,坐吧。”

 高悅沒有動,垂首道:“陛下坐得是龍塌,臣坐不得。”

 克謹守禮,是世家子最基本的禮儀規矩。周斐琦聽高悅這麽說,心頭的熱氣兒突然散了一半兒,理智回顱,他淡淡地嗯了聲,道:“朕下晌賜予你的半首詩還記得嗎?”

 “記得。”

 “默出來給朕看看吧。”

 高悅:!!

 周斐琦為什麽要他默寫,難道也是要檢查他的字跡?那他到底要怎麽寫呢?是寫自己的字跡,還是按照已經模仿得有七八分像的原主的字跡寫呢?

 又是一番天人交戰。

 這一耽擱,周斐琦卻有些誤會了,問:“怎麽?寫不出來?”

 高悅忙道:“不是,我在想陛下既然考我默寫,那是不是也該給個彩頭?”

 “哦,你還想要彩頭?”

 高悅笑了笑,道:“陛下難得考我一回,我怎能不討個賞呢?”

 “你想要什麽?”周斐琦較有興味地看著他問。

 “嗯,”高悅故意嗯了一會兒,才道:“就要陛下再賜一首詩給我吧,不過,不要寫在紙上。”

 “不寫在紙上?”周斐琦仿佛聽了個笑話,“那怎麽賜給你?難不成你還要朕寫你身上?”

 高悅被這個遂不及防的黃腔說得老臉一紅,卻鼓足勇氣走到周斐琦面前,然後,伸出了左手,道:“就寫在我的手心裡。左手離心最近,這樣陛下的情誼便可,直達我的心底了。”

 他說完是真得不敢看周斐琦了,撒嬌什麽的他真得不行,這類似土味的情話已經是他的極限,他還沒對除了陳謙之外的人說過這麽肉麻的話呢,唉,若周斐琦不是陳謙,他真得一輩子都不想再見他了。

 周斐琦盯著眼前白嫩的掌心,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此刻,他再次聽到了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腦子裡就一個想法:高悅真得太會撩了!

 周斐琦覺得自己有必要先緩緩,咳了一聲,道:“你先默出來,朕才會給你這個彩頭。”

 “好。”

 得了允諾,高悅連忙收回手。好在伸出去的是左手,即使現在覺得燙死人,也不影響他握筆寫字。高悅拿起毛筆,略頓,下筆之際,那字便成了他這幾天所抄佛經寫出的字體,也就是跟原主字跡有七八分相似的那一筆字。

 周斐琦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寫字,當看到這個字體時,心頭僅剩下的那半兒熱氣也散掉了。他還在心裡對自己說,果然那晚寫的賑災草案就是疏於練習麽?可他轉念一想,那份賑災草案真得是悅兒能寫得出來的麽?當然悅兒也很有才華,可那些理論卻透著一股不同與古代的氣息……

 不甘心啊!

 轉眼間,周斐琦因不死心,那才散去的熱乎氣兒又一點點在心頭聚攏了回來。

 還得繼續觀察!

 高悅記性好,不過半首詩,幾十個字,他之前又看了那麽久,現在默寫出來,自然輕輕松松。他寫完了,拿起紙張,吹乾墨跡,雙手捧到周斐琦面前,道:“請陛下查閱。”

 周斐琦接過那張紙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邊,道:“難得悅兒想要朕的情誼,朕怎舍得不給你,來,手伸出來吧。”

 這話若放到以往,高悅都不會往心裡去,可此刻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竟然聽著有些別扭。大概是周斐琦這會兒在高悅眼裡頭頂著疑似陳謙的光環了吧,他這話雖是對著自己說,但高悅覺得他又不知道自己就是誰,這種類似調情的話怎麽能張口就來呢?竟然莫名有些來氣!

 啊,我真是……

 高悅對自己這種心理很無語,好在手指很快被周斐琦捏得一疼,他忙看過去,就聽周斐琦道:“情詩也是你跟朕要得,現在朕要寫了,你又走神兒?想誰呢?”

 “我,我當然是想陛下!”高悅幾乎沒有過腦順口就來了這一句,然而話說出來後,兩人均是一愣。

 “嗯。”

 周斐琦故作鎮定地垂眸,沒在言語。

 高悅的臉瞬間紅了,今天的第二次了,他對著陳謙之外的人說了情話。

 就算是被迫的,也有點無法直視自己,啊,太難了。

 掌心微癢,是周斐琦在寫字。

 心尖微顫,是高悅的心在讀詩。

 周斐琦這次寫得是——

 歲月悠長心易冷,獨留一念在塵間。

 鴛鴦破分空垂淚,唯有真情永不離。

 還是半首詩,多一個字都沒寫。依舊是那麽摳搜,很對得起‘周’這個姓,但這次高悅卻沒顧上吐槽,他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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