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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在后宮崛起》第101章 寒露一候 (1)
周斐琦來找高悅主要還是想到過幾天高悅就要去戶部,這次之前,他肯定是要先把人才選拔上來,而高悅之前的選人題庫也隻才完成了一半兒,因此,這幾天他估計若是沒人管著高悅,那人肯定又會忍不住加班加點兒的把選拔人才要用的試卷趕出來。

 這件事看著容易,說著也容易,可真正做起來,絕對是勞心勞力的一件事,所耗費的心神絕非常人能夠想象。

 周斐琦就是想到了這些,再加上是真心疼高悅現在的身體狀況,才會想著趁這幾天,替高悅把活兒都乾完,至於高悅——他乖乖上床到點兒睡覺就好啦。

 不過,高悅不知道周斐琦肚子裡是這番打算,他隻當周斐琦就是很平日一樣,要和他時時刻刻兩廂廝守,對眼生情。其實,有句古話說得很好,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他們倆以前也是聚少離多,那時候兩個人都忙,各自有各自的事業,有時一分開,最長七、八個月見不到,而現在就算再怎麽樣,至少每天還能朝暮相望,說起來,真是比之前不知強上了多少倍。

 高悅進了景陽宮,小福子跟在他身側,小聲說,‘陛下在書房呢,主子要直接過去嗎?那個,赫連太醫也被叫過去了。’

 高悅想到周斐琦可能是有事情囑咐赫連野,自己在的話,他恐怕有些話就不方便說了,便道:“等赫連太醫出來我在過去吧。先去更衣,走了這一路,出了些汗。”

 此時已是深秋,傍晚的風可是又乾又涼,高悅卻額頭見汗,可見這兩天他真是有些火力上湧,也不知是赫連野的藥膳起了作用,還是那喜脈的功勞。總之,這會兒高悅就是覺得,身上潮熱,隻想盡快換了這身粘在身上的衣裳,洗個熱水澡。

 小福子聽高悅說,就連忙安排了沐浴更衣之事。而高悅坐進木桶裡泡了沒多久,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這可真是喜脈來得意外,疲倦之感更是如影隨形。人容易累,有的時候真不是幹了多少活兒,而是取決於身體狀況的變化。

 幸、福兩個小太監聽見屏風後面沒了水聲,本以為高悅都要出來了,都拿起衣物準備伺候了,可左等右等半天也沒見人,兩人先是小聲喊了兩聲‘主子?’沒人應,隻好繞過去查看,這一看,高悅竟然靠在木桶邊緣,睡得很是香甜。小福子就跟小幸子說:“要不咱們去叫陛下把主子抱出來吧?這樣下去吹了風兒可怎麽辦?”

 小幸子道:“還是別叫陛下了吧,我剛才在書房外面,聽見裡面陛下好像在發火。”

 “啊?”小福子驚訝,道:“陛下為什麽發火呀?赫連太醫給惹的?”

 “這我哪兒知道啊?”

 “那咱們還是趕緊把主子喊起來吧,”小福子聽說赫連野挨批,感覺還挺擔憂的,小幸子聞言就扭頭看了他一眼,只是沒再多問,上前兩步,小聲把高悅喊了起來。

 “呀,我怎麽睡著了?”高悅自己還挺吃驚,醒了就連忙從木桶裡出來換衣服。小福子邊為高悅更衣,邊支支吾吾地道:“陛下在書房,好像在從赫連太醫發火……”

 小幸子:……

 這個小福子膽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給陛下打小報告了,嘖嘖嘖!也不知道是什麽壯了他的膽兒!

 高悅卻似笑非笑地睨了小福子一眼,之後點了點頭,穿好衣服後,就舉步前往書房。

 書房裡,赫連野跪在地上,周斐琦坐在書案後,眉頭緊蹙。兩人剛才就高悅入職禮部之事,發生了一點兒小摩擦。赫連野跪地直言勸諫:“望陛下為大周皇嗣和高畢焰的身體著想,三思啊!”

 他說第一遍的時候,周斐琦‘嗯’了一聲,赫連野卻沒見好就收,又說了第二遍,這次周斐琦便隻讓他平身,他還不肯起來,又說了第三遍,周斐琦自然沒好氣兒了,就吼了他一句‘朕讓你平身。’

 也就是這一句被小幸子聽見了,傳給了小福子,小福子又把消息轉告了高悅。最近這幾個月,小福子和赫連野走得很近,聽說他挨批自然心急,也就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幫赫連野說幾句好話。小福子沒什麽心眼兒,這事做得吧,確實不夠周全。這也就是高悅和周斐琦的關系超乎尋常,若是放在真正的古代,小福子這樣的要求可就有點強人所難的意思了!不論誰做他的主子,都會免不了想到,你就不擔心你主子我這個時候去幫赫連太醫說好話也會被盛怒的皇帝責罰嗎?

 當然,高悅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小福子,小福子是個什麽人他很清楚,他相信小福子就是心直口快,所以有些話他聽了一笑置之就好,沒必要較真兒。

 書房裡,燈火通明。高悅帶著一身水汽走進來,頭髮也隻擦了個半乾。赫連野還在地上跪著,周斐琦臉色確實不大好。君臣二人相對無言,似乎是在為什麽事情較勁兒一樣。

 高悅就當沒看見赫連野跪地不起似得,直接向周斐琦走了過去。周斐琦看到他才面色稍霽,又見他頂著一頭濕發,連忙起身,從一旁的架子上拿過布巾為他擦拭起來。

 “你怎麽也不把頭髮弄乾再出來。現在外面早晚溫差大,不像夏天可以隨意妄為。”周斐琦邊擦著高悅的頭髮,邊道,語氣裡既無奈又寵溺。

 高悅就笑,說:“我可沒覺出冷,你不知道,我剛才去送鹹鉤卷卷,回來的時候就走了那麽幾步,出了一身汗。我好像火力特別壯。呵呵!”他笑著,往赫連野那邊看去,這才開口問道:“怎麽讓赫連太醫跪著呢?”

 周斐琦心想,我讓他起來,他也得起來啊。這個太醫表面看著滑不留手,內裡跟他那個爺爺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驢脾氣,真是又撅又臭!

 皇帝還沒回答高悅的問題,赫連野在一旁就又把剛才那句話,重複了第四遍,這一遍,邊說他還邊給皇帝陛下磕頭。高悅看在眼裡,竟然覺得這個赫連野的身上什麽時候有了這股子愚忠之臣的味道,這個味兒可跟他一點兒也不搭呀!

 不知到赫連野心裡在打什麽小算盤,總之,高悅是絕對的周黨,誰讓周斐琦不痛快,他隨時都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翻臉似翻書,就聽他輕笑了一聲,扭頭就跟周斐琦說了一句:“要不,咱們還是派人去赤雲觀把子弦道長接回來吧。你看他才幾日沒在,這太醫院的太醫竟然都敢不聽皇上您的話了呢?這要是傳出去,恐怕又要有言官胡說八道了!”

 這一下,還真是一把捏住了赫連野的軟肋,他天靈蓋兒一涼兒,瞬間清醒,趕緊連連叩首,反省懺言:“是臣孟浪了,忘陛下恕罪!望陛下寬宥!望……”

 周斐琦:……

 朕,懶得理你。

 高悅見周斐琦番了個白眼,便抿著唇悄悄笑了笑。他心想,這個赫連野估計是之前爬得太過艱難,一直處在底層被打壓的狀態,如今境況扭轉,大概是扭轉的太過容易,這人就飄了,都敢頂撞大周皇帝了,你當你是言官嗎?請你認清現實好不好?你就是個太醫啊太醫!

 同時,高悅也在自省,是不是自己平日裡太慣著這些太醫、太監們了,以至於如今個個看起來,都沒什麽規矩的樣子,照這樣下去,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膨脹得找不著北了吧?這可就更不是高悅想看到了的。

 管理,說到底還是管人心,想讓他們聽話,光寵著慣著根本沒用,得恩威並施,不然一個個尾巴翹到天上去,還不知要惹出多少事端來。

 赫連野給周斐琦磕頭懺悔了好半天,周斐琦才抬手揮了下,“你先下去吧。”

 至此,赫連野也出了一身汗,邊抹著腦門,邊欲言又止地退了出去。他才出門口,就聽見身後的書房大殿裡,傳來高畢焰的說話聲——

 “子弦道長一定要等到赤雲道長出關,才能回來嗎?”

 皇帝道:“恐怕是啊。赤雲道長這次機緣巧合好像是到了衝關的關鍵期,子弦道長要給他護法,觀裡也有些事情需要他打理。不過,好像赤雲道長這一關已經過了大半,估計再有幾天也該出關了。”

 “那就好。我說……”

 赫連野還想再聽聽,迎面來了一人,一把拉住他,竟是小福子。看小福子這焦急的神色,再聽他的話,赫連野隻覺得自己剛剛真是一時被膨脹衝昏了頭,唉,他怎麽也能犯下如此不明智的錯誤啊!

 小福子道:“剛剛真是嚇死我了,聽小幸子說你剛才被陛下訓了,我好擔心啊。你到底幹了什麽,怎麽把陛下惹怒了?”

 赫連野欲哭無淚,“唉,別提了。一時被豬油蒙了心,犯了個愚蠢的錯誤。”

 小福子:……

 我聽不懂。

 赫連野:今晚估計要失眠了。

 景陽宮的書房內。

 高悅坐在書案側面的圓凳上,周斐琦拿著木梳在耐心地幫他梳理頭髮。高悅眼睛盯著桌上那幾張紙,上面寫了些字跡,一看就是出自皇帝陛下的手筆,可若詳細看那裡面的內容,卻有都是他之前歸納總結過的關於人才選拔的題目。看到這些,高悅便知道周斐琦來景陽宮是想幹什麽了!

 心裡有點兒感動,高悅道:“你每日那麽多政務要忙,以後這種小事就我自己來好了。”

 “不行。”周斐琦彎腰親了下他的發頂,道:“以後,到點兒,你和寶寶就上床睡覺,這是我今後一生中最大的事,除此之外,其余全部的小事,就都我來好了。”

 聽他這麽說,高悅心尖像是流過一條蜂蜜匯聚的小溪,甜絲絲地令人眼中不由便溫度飆升,想緊緊擁抱住眼前這個人。他這麽想的時候,已經轉了個身,抱住了周斐琦的腰身,臉貼在他的肚子上,昂著頭,笑眯眯地說:“對我來說,人生中最大的事,除了你,就沒有別的了。我想讓你這輩子都再無煩惱,笑口常開,能夠肆無忌憚地活得痛痛快快!”

 周斐琦躬起後背,湊近高悅的唇,說:“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有了這一切。”

 兩人額頭相抵,氣息纏繞……

 這晚,高悅偏要陪周斐琦梳理題庫,周斐琦拗不過他,便由著他留在書房。可高悅是真的嗜睡,那題寫了沒有幾道,竟趴在書案上睡著了。

 周斐琦見此,自然是將他抱回了寢殿。把高悅放在床上時,周斐琦心想,就高悅今日這個狀況來看,他想加班肚子裡那位恐怕也不會同意,這還真是到點就困,看來就算送高悅去禮部有肚子裡這個小家夥替他看著高悅,真是比什麽赫連野之類的要靠譜太多了!

 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了周斐琦的心念,高悅於睡夢中竟輕輕砸吧了下嘴,還笑了一聲。周斐琦大敢驚訝,下意識便將溫熱的手掌輕放到了高悅的肚子上——當然什麽反應也不會有!

 不過,周斐琦還是覺得特別神奇,因為這個地方竟然住著一位他和高悅的寶寶。這可是他們倆之前從來都不敢奢望的奇跡。

 真的是上天的恩賜啊!

 大概真是受到了寶寶來自未來的鼓勵,準爹爹周斐琦這一晚的加班堪稱大周嘉懿朝皇帝加班效率最高之夜。因為,他隻用了這一晚,就把高悅曾經定下的那幾分試卷的所有題目都搞定了,不但弄完了這些,他還順手幫高悅把在之前沒弄完的題庫,又分門別類地整理了一遍。而這一切作為的時候,也不過才醜時。

 周斐琦抱著高悅睡了三個時辰,便上朝去了。

 高悅第二日,起來的時候,書房的桌案上整整齊齊地放著幾疊紙,他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完成度堪稱完美,不禁暗想,周斐琦這是昨晚喝雞血了嗎?這工作效率莫非是那什麽‘光腦系統’死灰複燃,又給他加了什麽外掛之類的金手指?

 這個嘛,高悅想破頭也暫時想不到,周斐琦的動力正是來自於,他的肚子!

 不過,試題搞定了,后宮這邊的工作安排也要跟上日程。既然太后把后宮的實權交到了他手裡,那麽他就不能辜負這位老人家的一番信任。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該份的工作還是要分。后宮這些嬪妃們明爭暗鬥了這麽些年,如今卻是該給他們找點兒正事消磨一下他們的精力了,否則整日讓她們這麽無所事事瞎琢磨下去,還不知要惹出什麽事,那還不是早晚得瘋!

 高悅的作風就是雷厲風行,他很清楚,周斐琦那邊安排好相關的事,加上選拔人才也用了不幾天,而且這次戶部要人很急,李尚書已經連著兩日在早朝和皇上‘要人’了,再加之千島國那邊的情況每日都在更新,說不準什麽時候就真要開戰了,那樣一來,戶部的統籌和調配的工作會相當緊要。高悅出於對周斐琦和大周的維護心理,覺得若真是打仗,他得在戶部替周斐琦看著點兒。

 因此,后宮的事情,一定要從一開始就分工明確,安排妥當。

 這日一早,后宮各主子們紛紛收到了高畢焰自景陽宮發來的邀請函。上面寫得很清楚,邀請她們共進午膳。這可是高悅掌權以來首次這麽正式地組織后宮嬪妃們聚餐,這個事情,不論嬪妃們心裡真實意願如何,面子總是要給的。

 於是,午膳之前,景陽宮便陸陸續續有嬪妃相繼到訪。來得早得自然是平日裡就和高悅關系比較近得,如齊鞘和鹹鉤卷卷,這都是早點過來,準備幫高悅忙的。當然也有之前一直沒能攀附上李家的淑貴妃或林家的林青叔的嬪妃,這次趁掌權人更迭,早點來表忠心,投靠新貴的。

 這樣人裡,大多位份不高,家裡的背景自然也十分有限,不過,高悅自己雖然家世顯赫,但在平京他最大的靠山只有周斐琦一個,如今拿到了后宮掌權令,靠山自然也要算上太后一個。

 當然,整個大周的人,若有誰背靠皇上和太后這兩座大山,基本也就相當於是天下無敵了。

 說來真有些奇,高悅沒想到菡嬪竟然會早早地來景陽宮給他幫忙。不知這些天菡嬪受了什麽刺激,高悅看著她好似是比之前穩重了些,行事說話也不再那麽高調,倒好像是突然換了個人,令人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

 當然,誰人換了什麽性子並不在高悅的考慮范圍內,他今日要做的事情,是當著這些人的面,分權明職,以便她們每個人天天都有事情乾,不至於日日閑得淨想著怎麽明爭暗鬥。因為,高悅太清楚,人只要累到一定程度,就不會再有多余的精力東想西想,每日所盼就會變得非常單純,無非就是吃飯睡覺盤銀錢。

 高悅今日盛裝在身,那一身畢焰裝穿在他身上,真真是應了那句話:玉自天成,風華絕代。整座景陽宮好似都因他在,明亮起來。

 不少嬪妃見到這樣的高悅,就不由自主被他身上的氣勢所懾,上前衝主位上的高悅躬身行禮,之後眼睛也好像粘在了他身上,控制不住跟著他轉。

 鑒於今年大選入宮的新人,大部分都被周斐琦給遣退了回去。留下得四番美人,如今也只剩下三個。月亮和拓跋玉來得算是最晚的。尤其是從來死宅在自己屋子裡的拓跋玉,這一日竟然也來了景陽宮,雖然是最後一個到得人,可平日后宮裡的嬪妃好多都沒見過他,因此他一到場,就被各種圍觀的視線給刺激得立刻低了頭,還紅了臉。

 高悅坐在主位上,看著拓跋玉,他雖不是第一次見這人,但之前的那幾面之緣,覺得那人雖然冷淡,卻是個大方的性子,好像還真沒發現他有被人看幾眼就臉紅脖子粗這種毛病。不過,連菡嬪都能變穩重,拓跋玉變害羞在這個大周的后宮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高悅不動聲色,觀察眾人。待人都到齊後,便讓小幸子傳膳,一時間,各種精美菜色流雲一般碟碟飄來,嬪妃們看這隆重的程度,多少也猜到些今日高畢焰恐怕不是單單要請他們吃飯這麽簡單,他或許會說什麽大事吧……

 古人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這一點,高悅今日遵循得很是到位。當然,這頓飯也幾乎是在安靜中進行的。嬪妃們就像是故意暗中較勁兒,比拚誰的用餐禮儀更好似得,全程不但無人說話,甚至就算到了最後喝湯的時候,都只有零星的一兩聲輕響。

 高悅便趁機將在場眾人觀察了個夠,心裡有了數,他便率先放下碗筷。撂下筷子的那一刻,高悅看到坐在餐桌尾部的一個正七品幸郎小哥兒一口飯還在嘴裡,眼睛也還盯著桌上的菜,但高悅撂了筷子,這小哥兒就連忙把筷子也放了下去,而這個時候許多坐得比他離高悅近很多的嬪妃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這個細節,可以說明,這個哥兒對高悅心中敬畏,另外他或許有常人不能比擬的察言觀色的本事,至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應該是能做到的。

 高悅心中暗暗記下,琢磨著一會兒給他分個什麽差事。女妃這邊菡嬪是第一個放下筷子的,可見她一直都在暗中觀察高悅,只是她的反應比那個幸郎哥兒要慢半拍。

 高悅既然今日請了所有人,那麽就是準備給他們都派上活,菡嬪自然也不例外。而且,對她,高悅的安排更謹慎。

 等所有人都放下筷子,高悅才笑了笑,揮手讓人把殘羹冷炙撤下去,換上一早就準備好的筆墨紙硯,一人一份,放到他們的面前。

 所有人看著眼前的紙筆疑惑不解,就聽高悅笑道:“今日叫大家來,是想請各位替本君分憂。說起來,太后將管理后宮的重任交到我手上,實則是對本君的一番拳拳愛護之心,本君不忍辜負她老人家,因此這件事,咱們只能辦好,不能辦砸。不過,大周后宮事務繁多,本君精力有限,恐不能面面俱到,所以今日才會請列位來祝我一臂之力。不知列位意下如何?”

 眾人一聽,都以為高悅腦袋糊塗了,聽這話口,他竟然要分權給他們?那當然願意啊,這簡直得舉雙手雙腳讚成!於是,眾人幾乎異口同聲:“願為高畢焰效犬馬之勞!”

 “好。既然如此,那便請聽到本君點名的人,拿起紙筆,記錄下你們需要做的事情。而後,簽字畫押,交回到本君這裡,這些本君也會如數交給太后保管,畢竟這個大周的后宮不是本君一人的,也不是太后一人的,更不是列位某個人的。這個后宮是大周的,也是朝廷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維護后宮和諧人人有責,本君這麽說,列位可能聽得明白?”

 這次,可就不是人人都懂了,高悅眼看著好幾個人擰眉迷惑,不過,這種時候,能出來捧場的人,自然都是真愛——

 齊鞘第一個出聲,道:“畢焰君所言極是。這后宮確實需要我們共同維系,這畢竟是皇家的臉面,大周的億萬百姓可都看著咱們呢。因此,齊某從即刻起便將謹言慎行,願為大周皇室爭當表率!”

 “說得好。”高悅欣慰地點頭。

 鹹鉤卷卷其實沒全聽懂,但是話是高悅說得,如今她的師父齊鞘都積極響應了,她作為需要依靠高悅庇佑的小可憐這種時候自然要勇爭人先,跟著積極響應了。於是,她道:“我也要謹言慎行,為大周皇室爭當表率!”

 “我也要!”說話的是那位幸郎哥兒。他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都沒發現自己的下巴上沾了一粒米。因此,他說完就有好幾位嬪妃忍不住捂著嘴笑了,那望過去的眼神好似在說,就你這吃飯都吃不利落的禮儀學渣還妄想成為大周皇室表率?你能當什麽表率?禮儀教學的反面教材嗎?

 幸郎哥兒被幾人笑得有些無語,茫然又無助地看向高悅那邊,就見高悅衝他點了點頭,說了句“卞幸郎,勇氣可嘉。”

 卞術被高悅誇了,臉上這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人是卞易的同族兄弟,比卞易小一輪,今年才剛十七歲。

 到了這個時候,嬪妃們也動看出來了,高畢焰這番話,只是在試探她們,同時也是給她們一個表忠心的機會,這種機會可不多見,於是乎,人人都開始爭當大周表率,一時間整個廳堂裡忽然就熱鬧了起來。

 高悅很有耐心地等她們說了個夠,才接著之前的話題,繼續道:“那麽本君現在就來公布列位負責的內容吧。首先是拓跋玉——”

 拓跋玉這個死宅被第一個點到名,又立刻鬧了個大紅臉,他連忙拿起筆,好似有些緊張過頭,那執筆的手竟然在抖。高悅看到了,卻沒多問,隻繼續道:“拓跋玉負責的是,每日早、晚,到各宮巡視,依次記下各位嬪妃的日常所需,以及物品的日常所耗,每日一統,晚膳後,交給齊良人。”

 “記下了嗎?”高悅臉上明明是溫和的笑容,落在拓跋玉眼裡,卻是比惡魔還要黑暗。這個高畢焰是和自己過不去嗎?為什麽要給他派發這個活兒?他不知道自己最害怕跟人打交道嗎?為什麽就不能給他派發一個關禁閉或者進小黑屋自生自滅的工作呢?

 啊,這活計還沒開始做,拓跋玉仿佛就看到了未來無窮無盡的折磨,好害怕,嚶嚶嚶!

 高悅見他不回答,卻抬手按了個手印,把那張紙交給了小幸子,然後拓跋玉就在所有人面前,很突兀地站起身,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往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後,他身邊的小太監不知提醒了他什麽,他連忙又轉身,衝著高悅行了告退禮,而後再度生無可戀地飄然而去。全程一句話也沒有留下。

 這個分配,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高悅好似是故意在往拓跋玉的缺點上玩命兒地戳,不知這個北漠送來的美人兒怎麽得罪高畢焰了,反正拓跋玉走後,其余嬪妃開始暗暗反省自己之前有木有得罪過高悅了……她們是真得怕,自己也像拓跋玉那樣被分配一個需要挑戰自己極限的活兒計。

 事實上,這些嬪妃實在是想太多了。

 高悅並沒有虐人的惡習,他之所以給拓跋玉分配那麽個工作完全是出於把拓跋玉放出來看著,比單獨任由他自閉,更能讓你放心而已。

 這個大周的后宮已經夠亂了,高悅可不想再出一個監視盲點,畢竟現在的后宮已經歸他管了,那麽就要按照他的套路來。

 拓跋玉的分配完了之後,是鹹鉤卷卷,高悅分給她的任務就正常多了,是讓她每日協同內務府梳理后宮日常花銷,想當於會計之類的工作。而月亮被分到的任務就又有些奇怪,高悅讓他每日去冷心湖旁喂魚,還說那一池子魚和那池子水裡面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的死物,尤其是若有人不慎落水,這筆帳也要記到月亮身上,會罰她的月俸,嚴重了就會把他攆出宮。

 月亮表示,自己真得很苦逼,且之後,他私下裡給各宮都送了禮物,而且每到一宮就哭一鼻子,用凶悍的眼淚威脅其他宮的人以後千萬不要去冷心湖,從今以後,冷心湖那池子水和那水裡的魚就是他在后宮安身立命的根本了。

 這些都不算什麽,最奇葩的任務是菡嬪。她被高悅直接給派去了禦花園,高悅說了,菡嬪每日都要數清楚這禦花園裡都有哪些花,各類花草分別都有多少棵,每日活著多少,死了幾棵。禦花園裡的衛生也算在她的管轄范圍,這個禦花園若是出了什麽蛇蟲鼠蟻攻擊人,以後就都算在菡嬪頭上,一樣的懲罰政策,輕則扣月俸,重則攆出宮。

 這個分配一說完,整個大殿裡至少安靜了兩息。按照以往的印象,所有人都以為菡嬪就要發作,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菡嬪不但沒有發作,反而輕輕笑了一聲,還說了句:“臣妾遵旨。”那真是端得一派雍容大度之姿。

 高悅也回以一笑,同時心想,以前的菡嬪什麽都擺在明面上,人雖然脾氣暴烈,經常惡言惡語顯得很是尖酸刻薄,但有時候高悅反而覺得她傻裡傻氣地有點兒憨。但是,最近的菡嬪,不知是被什麽刺激到了,高悅總覺得,自從李榮兒淑貴妃去世後,菡嬪整個人都變了,她會暗中觀察他,學他的做派,跟他的腳步。有時候,高悅甚至覺得,菡嬪就像是墜在他後面的尾巴,如影隨形,甚至踩著他的腳印,他每走一步她便跟著動一步,那種感覺,除了令人鋒芒在背,剩下得全部都是不舒服的回憶。

 很膈應人,也很瘮得慌。

 最近事情實在太多,高悅顧不上調查菡嬪的日常細節,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憑著自己的直覺,做出理智的判斷。對於,如今這個不聲不響的菡嬪,高悅暫時以防備和觀察為主,若是這人一旦跳出來乾點什麽,高悅也能做到絕不手軟的反擊。當然,要是讓他出手反擊,那麽菡嬪的下場也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了。

 所有人都分配完任務後,高悅最後點了齊鞘的名字。

 他對齊鞘道:“齊良人這些日子恐怕要辛苦一些了,這后宮裡一應大小事務,均需要你簽字後,才可下發行辦,每月廿五,你將本月所有簽過字的底單統計無誤後,再轉交給本君,又本君派人到各所各宮核對清查,無誤後,所有涉及銀兩或物資派發等事宜方可入帳……這些事情,瑣碎繁雜,需耗費你不少心神啊!”

 齊鞘做好記錄,乾淨利落地簽字畫押,他對高悅說:“願為畢焰君效犬馬之勞,此言發自肺腑,又怎會因耗神而不為?再說,願為大周皇室之表率,乃是畢焰君提倡之事,也是我等皇室中人本就該盡的職責。”

 “你能如此想,真是太好了。”

 所有的任務分配完畢後,若是周斐琦來看,一定第一時間就會發現,高悅這是將大周的后宮,按照一個公司的標準分成了各個部門。結合大周目前的后宮各所各司讓嬪妃們分別對接幾個部門,誰管誰那灘兒事兒,最終的執行簽字權交到了齊鞘手上,這相當於是讓齊鞘一人監管多個部門,相當於是執行副總的職位。而高悅就像是在原來的公司裡當總裁一樣,每月看看報表,看核算,看下屬各部分的業績完成情況,這樣就算他人不在后宮,因為有各種制度和罰則,嬪妃們若是還想留在這個后宮裡,就會盡力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這種情況下,若還有人搞小動作,那也有了明確的指向。想要搞垮一個后宮的妃子,不需要再弄出人命那麽恐怖了,只需要給他或者她的任務上玩命添亂,弄得她領最重的罰則被攆出皇宮就好了。

 所以高悅這一招也算是一石二鳥,既避免了后宮再有血案發生,也有效地消耗了嬪妃們的精力,最關鍵的是這招看似是分權,實則是進一步將話語權牢牢掌控在了自己手裡。

 而且,這個體制進行下去,運轉起來後,相信用不了多久,人心也會漸漸向高悅靠過來。畢竟,這些嬪妃們早晚也能想明白,是誰給了她們管理實務的機會,這個機會高悅能給,也就有權隨時收回來。

 這裡面利用了一個心理學的管理小技巧,當一個人一無所有時,他在意的東西總是有限的。時間長了,無所事事的人會廢掉,然而一旦有人給她們一個可以施展才華和證明能力的機會,她們也能從中體會到綻放自我的樂趣,那麽應該沒有人會不珍惜吧?

 這就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道理是一樣的。

 高悅認為,不論是現代人也好,古代人也罷,沒有什麽問題是一招心理學解決不了的。畢竟人這個物種他就是從始至終基因裡帶著某些相同的普遍屬性,比如貪、財、好、色,好吃懶做等等,那麽對於實現自我價值的強烈需求也同樣是貫穿歷史長河。

 就像伯樂和千裡馬的故事,是一樣的道理。

 這一日,景陽宮聚餐後,高悅沉著天黑之前,去了一趟永壽宮。

 說起來,他又已經連著好些日子沒有來給太后請安了,不過,這段時間太后也沒有再派玉竹來找他。其實,他很明白,李榮兒的去世,就算很可能是太后親手所為,但是在她心裡,李榮兒畢竟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小一輩兒,感情基礎絕對不是假的。

 而太后之所以在李榮兒之後把后宮權令交到自己手裡,李家沒有合適入宮的人選是一方面,周斐琦不肯接納旁人也是一方面,但更多得恐怕還是太后自己不願再看到一個好好的李家小輩兒折損在這個吃人的皇家后宮了吧……

 可是,高悅今天來找太后,其實是想投桃報李,他想將自己的計劃和對后宮的規劃講給太后聽,他希望能借此安慰一下太后的心,讓她這位以近花甲之年的老人不要對未來太過失望。至少,他想告訴她,你看,其實這個皇家的后宮,還可以有一番新的氣象,這裡的妃子們除了給皇家開枝散葉之外,也可以有新的人生目標。

 太后也一樣,在這場由高悅發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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