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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在后宮崛起》第35章 晉江文學城2021年你好
事實證明,高悅的推斷不無道理。一家的客棧的後院單獨劈出一塊地方做花堂之用,這本身就是種不倫不類的組合。沽城這麽大,客棧數百家,又有哪家正經客棧一邊打著正經生意的幌子一邊行勾欄香坊之實?!這簡直就是典型的又當又立嘛!

 高悅從客棧的前廳出來,只看了一眼花堂所在的位置就‘咦’了一聲。連忙出去把赤雲道長給叫了過來,道:“道長啊,您快來看看這個花堂的風水是不是不大對勁?”

 道長吸氣,‘嘶嘶’著拿出羅盤,皺眉上前去查看。

 梁霄跟了進來,聽見高悅這說法,好奇地問他:“風水你也懂?你又看出了什麽異常?”

 高悅心想,風水我不在行,但是建築是我的專業,不論是修路蓋房還是建造場館,所有需要動土挖坑的工作,首先一點必須保證地基牢固。但是這個花堂的地基竟然全是插入地下的木頭!就算在古代,木頭也不可能比夯土或石磚等更結實吧?更別說沽城還是濱海城市,若是哪天來場台風,就花堂這幾根木頭做的地樁還不得分分鍾就被吹天上去?!!

 因此,高悅只看了一眼,就發現了問題。可他為了不暴露底細,隻好說是風水問題,避免一個謊言需無數個謊言來遮掩的尷尬境地。不過,梁霄既然問了,他怎麽也還得再給個理由,就道:“倒也沒看出什麽,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他指著花堂地板下露出的幾節木樁,開玩笑似得道:“用木樁打基,是不是對風水不好?”

 經他一說,赤雲道長神色一凜,忙拿著羅盤直奔木樁而去。

 這期間,李景站在一旁,抿唇不語。視線卻一直停在高悅身上,心中感歎,兩年未見,我真得要不認識他了。他看著高悅與梁霄談笑,隻覺得高悅兒時,身上那種光芒漸漸的又回來了,盡管他現在白紗遮面,可眼中的光芒已足夠吸引旁人矚目。

 心口微微顫動,李景用力握拳才忍住衝動。他現在真得想立刻將高悅抱起來,扛上肩,帶回府……

 我的!

 李景閉上眼,苦澀的想——若曾經不犯蠢,原本該是我的人!

 就在這時,赤雲道長突然倒抽一口氣,回頭肅容對他們喊:“快來看!!”

 “怎麽了?真有問題嗎?”高悅第一個衝過去,自然也是第一個看到,赤雲道長此時手持一把從士兵那裡要來的劍,劍尖沾滿泥土,竟是用劍順著一根木樁挖開了一個坑,那坑不深,僅兩尺有余,裡面露出的一角赫然是一塊鐵皮!!

 鐵皮上留了一個圓形凹槽,剛好夠木樁插入。這樣看來,花堂的實際地基應是鐵築,從建築牢固程度來講,勉強說得過去。

 可高悅見此,卻在心中冷笑一聲,想到了‘欲蓋彌彰’這個詞,再次以玩笑口吻引導眾人,“呀,都舍得用鐵做基了,為何還埋著呢?若是我,木頭也不用,乾脆築個鐵柱豈不更結實?”

 梁霄道:“恐怕建這花堂的人,就是不想讓這些鐵露出來吧?”

 李景回頭叫來一隊士兵,言簡意賅地下了令,“挖!”

 士兵們拿來鐵鍬,叮當當地挖掘起來。

 高悅趁李景梁霄他們指揮眾人挖鐵,悄悄退到人群之後,見沒人顧得上他,立刻加快腳步往花堂裡關押夥計的房間去了。

 這幾天花堂裡關押的人又何止是夥計,那天晚上被‘新貨’這個噱頭聚集於此的在眾人,無一幸免全部被押。這幾天不得出去,早就群情暴躁,這時見終於有人來了,早就按捺不住衝到窗門前,啪啪拍著門窗,吵鬧起來。

 “放我們出去!!”

 “給口水喝啊~知道小爺是誰嗎?就這麽虐待我?”

 高悅一路走過,叫喊聲不絕於耳,悲鳴哀嚎也隨處響起,令他想到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事實上,這僅僅是關押,遠沒有到煉獄的程度。

 不過,此刻高悅無心其它,他想要盡快找到茱二,問清情況,好不容易到了那間關押夥計的房前,卻被門口的士兵擋住。

 高悅道:“我來找茱二,他是被關押在這裡嗎?”

 士兵還沒說話,門裡就有人大喊:“我在我在!快救我出去!”

 ‘哼,’高悅輕聲冷笑,卻聽門口的士兵道:“沒有大帥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高悅正要跟他表明身份,忽聽身後有人遠遠說了一聲:“聽他的吧。”

 聽聲音也知道來人正是李景。這家夥竟然跟了過來?高悅有些頭疼,他並不想讓人知道他找茱二是為了什麽,當然這一切都是出於為阿婆著想,可眼下李景跟了過來,總不能自己審問卻讓這個鎮東軍的老大一邊涼快去。可若是當著他的面問,勢必又要牽扯出阿婆和茱大……這令高悅有些為難。

 就這片刻,李景已至近前,他負手立於高悅身側,眼睛盯著門,余光卻掃著高悅。士兵開門,引得房間裡一陣群情激動。

 李景見高悅微垂著頭,視線在他白皙的側臉上留戀地停了停,才又道:“你要見誰,還是提出來單審吧,裡面人多嘴雜,多有不便。”

 “哦,”高悅這才抬眸看了李景一眼,李景慌忙移開視線,咳了一聲掩飾自己剛才的唐突。高悅也被李景這番表現弄得有些不自在,忙道了句‘多謝將軍’瞥過了頭去。

 之後,茱二被士兵拎了出來,押解著跟在那兩人身後。

 李景大步在前,高悅錯開半步,跟在他身後,兩人均不言語,尷尬卻好似漲潮的海水,一點點地漫了上來。

 高悅心想,剛才李景是在偷看我吧?他是發現了我不是原裝貨,還是把我當成了原主在YY?

 說實話,看書的時候,高悅對李景沒什麽好感,隻覺得他是個渣攻。穿過來後見了本人,因那張‘陳謙’臉,令高悅這兩天每次見他就覺得煩,好感那是更加沒有了。

 可是,此時高悅想到李景和原主的感情,又覺得被李景當成原主替身的自己真尼瑪絕了!這關系非要捋清楚,就是——我穿成了一個頂著我對象臉的渣攻的白月光!!

 尼瑪瑪,估計穿書那些前輩裡,再沒有一個比自己遇到這個情況更坑的了吧?!!

 靠啊!

 高悅內心大放羊駝,臉色也不可控地數度變幻。

 李景時不時側頭看他,他那些細微的表情變化自然盡數落入眼底。當看到高悅臉上數度流露出嫌棄和厭惡時,李景的一顆心慢慢涼了,他想,少年時光再難尋,往事已逝,人生沒有回頭路。

 可我為什麽這麽不甘心呢?!!

 好不甘心!!!

 李景握緊拳,努力維持著表面的風度。

 茱二被押進了一間空房,侍衛一腳把他踹跪,又縛了他雙手雙腳,這才躬身退了出去。房門關上,屋裡隻余李景、高悅和茱二三人。茱二這時再無囂張之勢,從被踹進來就在磕頭,一聲聲求饒,一聲聲喊什麽‘大老爺,您行行好’。

 高悅坐在椅子裡,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一個可以保護阿婆和茱大的法子,於是,他問茱二的第一句話是‘茱二是誰’?

 “啊?”剛剛還在磕頭的人瞬間傻了,嘴唇抖了抖說:“就,就是我啊!”

 “家中還有何人?”高悅又問。

 “有老母和哥哥。”

 “姓甚名誰?”高悅本想得是讓他自己說出來,這樣就算自己再提到阿婆或茱大時也順理成章一些。他是真沒想到,茱二竟會被這句問住。

 就見茱二像是傻了一樣,嘴唇抖了半天,愣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這下,不單高悅,李景也看出了不對勁兒。

 “怎麽,你不會連自己母親和哥哥的名字都不知道吧?”高悅的眼中透出冷意,這人若是連‘茱大郎’這麽個簡單的名字都說不出的話,那之前他所說的什麽‘出身山村’那一套就是屁話,是在騙人!但一個人無緣無故編這麽個出身總得有個理由,就像臥底、間1諜一般需要個假身份,他一個客棧夥計弄個假身份這事本身就透著古怪——

 難道說,這人也是倭國的奸細?!

 “說!”

 李景見茱二嘴抖了半天,屁也沒放一個,早不耐煩了。他抬起長腿,一腳踩上茱二的肩膀,語氣帶煞,好似茱二再不開口,下一秒就能把他剁了。

 茱二嚇得雙腿一抖,褲子瞬間濕了。

 ‘CI’高悅忍不住曝粗口,嫌棄地把臉扭到一邊。

 李景見高悅被熏得有些受不了,再不猶豫,一腳將茱二踢出了丈余遠,喝道:“再不說,就拉你去喂狗!”

 “我說,我說!官爺饒命!”茱二負臂被捆,被李景踹翻之後,烏龜翻殼一樣在地上扭來扭去,卻終於松了口,開始招供,他道:“我,我是白家的陽人。我本名叫劉小四。茱二不是我的名字,是我替別人再用,他、他是陰人!”

 “什麽意思?”高悅和李景異口同聲追問道。

 “就是,白家有陰、陽兩種人。陰人行秘事,陽人可拋頭。白家有陰司和陽棧,陰司所行之事,多數是見不得光的,陽棧便如商行、客棧這種行當,賺來的錢專門供養陰司吃穿用度。因此在白家乾活,能入陰司就能過上人上人的日子。白家每年都會挑選精明強乾之人補充陰司數量,一旦被選上後原來的身份便不能用了。”

 “什麽叫不能用了?說明白!”高悅聲音已透出了冷寒,他此刻莫名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劉小四連忙道:“不能用了就是會被貫下一種叫忘前塵的藥,喝了之後,人會忘了自己的出身,如出生嬰兒般,由白家重新教導,培養成他們想要的人。”

 “那茱二呢?”高悅真急了,唯一露在外面的那雙眼瞪著劉小四,好像隨時要把他吃了似得。

 劉小四咽了口唾沫,道:“他、他幾年前就被選走,肯定現在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了。白家規定,陰人入司,名號留三年,因我跟他是同期來得白家,他的名號就分到了我頭上。”

 劉小四說完,緊張地盯著面前的兩人——

 李景這時扭頭去看高悅,而高悅盯著面前的地面,不知想什麽想得似乎有些出神。

 劉小四怕死,見兩人都不搭理他,又開始求饒,哭道:“官爺,小人把知道得都說了,白家必然不會放過我!求官爺高抬貴手,留小人一條狗命!來世小人當牛做馬報答官爺的不殺之恩!”

 李景不言,卻衝門外喊道:“來人,把他帶下去,單獨關押。”

 門外的士兵應聲而入,拽起劉小四,將人推了出去。

 房間裡,李景見高悅還在出神,便又咳了一聲,道:“這就是你要審他的原因?你是如何發現這個茱二有異的?”

 高悅回了神,雖思緒還有些亂,卻急中生智,道:“那天我在鐵桶裡,聽到外面有人說話,他們提到了這個茱二,我聽著不對勁兒,便想著得審問。還有一人,也得見下。”

 “誰?”

 “一個叫老三的人。”

 老三是那晚抬鐵桶人裡的一位。高悅這會兒把他扯出來,其實只是為了湊個數,也是為了打消李景再往下追問,轉移他的注意力。李景聞言,果然不在揪著茱二問,命人把那個叫老三的人也給提了過來。

 這老三是個魁梧的漢子,那天晚上,他在畫舫上守著鐵桶,李景是見過他的。白家陰陽人,老三知道得也就那些,倒是有一點引起了高悅和李景的注意——

 老三說‘自己在白家十年,只知道陰司中人數不超三十,且每年都有人消失需要重新補位’。

 高悅問:“你可聽過白少英的名字?”

 老三搖搖頭,道:“沒聽說過。白家的主人從不露面,一切事務都由各處東家打理,官爺若想知道更多,不如問問這裡的東家白楸。”

 李景正要讓人提審白楸,梁霄卻突然跑了進來,一把拉起高悅,道:“趕緊走!”

 “怎麽了?”高悅疑惑。

 李景也一臉不解,就聽梁霄道:“地下挖出了東西,道長正做法控制,這裡的人最好都馬上撤走,太危險了!”

 “挖出了什麽?”李景凜聲問。

 “蠱蟲。地下全是。快走!”

 梁霄說著,不顧高悅反應,拽起人就走。李景這時也顧不上多說,立刻調集士兵開始轉移這裡關押的眾人。花堂裡一時亂成一團,被關了幾天的眾人見終於有人來開門還以為可以重見天日,沒想到竟然是換個地方繼續關押,怎麽可能老老實實?各種怨聲載道自不用提。

 高悅被梁霄拽著原路返回,走到那處木樁時,見赤雲道長手裡捏著一疊符紙,正逐張引燃往被砸開的鐵皮口子裡扔。邊扔道長邊不住大喊:“快撤!快撤!這裡貧道還能撐住,快點兒把人都轉走!”

 “道長,你要小心啊!”高悅被梁霄拽著走得飛快,還不住回頭衝道長大喊。

 赤雲道長聽見他的聲音,頭也來不及回,隻連聲嚷嚷:“你趕緊走!離這裡遠點兒,千萬不要被傷到!”

 高悅被梁霄拽出白家客棧,才站定,就見原本圍觀的百姓忽然自覺向兩側讓開。再一看,竟是一隊官府衙役打馬跑了過來。領頭的一人身穿武官服飾,梁霄見了他,舒出一口氣兒,高聲喊道:“終於來了,有點兒慢啊!”

 那人看到梁霄連忙翻身下馬,拱手招呼,道:“太守大人在親自督查采女之事,聽聞白家客棧又有異變,特命下官來援。”

 梁霄道:“來得好!這裡關押的人員雜亂且人數眾多,大獄那邊若是有地方,最好單獨劈出一塊,用來關押。”

 “下官明白,這便著人調配。將軍可還在裡面?”

 “在呢,你快去找他,商議一下怎麽安排吧。”

 那青年武官又向梁霄行了一禮,便帶著手下那隊人匆匆進去了。

 梁霄看著他的背影,對高悅道:“想你也不記得他了,他是柳青歌的胞弟柳青風。兒時每次去柳家,他最喜歡追在你後面喊哥哥。”

 “哦,”高悅應了一聲,他當然不知道這些。這會兒聽梁霄提起,自然唏噓。可既是兒時玩伴,怎麽也要關心一下,就問:“他怎麽到沽城來了?”

 “歷練兩年,還會調回京城。柳家有意送他進刑部,他在沽城官職也是捕快。”梁霄邊說邊又拉了高悅一把,道:“裡面凶險,咱們盡快離開。你若還想提審什麽人,之後再找青風即可。”

 “也行。”

 高悅也知道,眼下這個情況,他再留下就是添亂了,便跟著梁霄率先返回將軍府。

 他們出來也就半日,這會兒回去正好趕上午膳。

 梁辰前日跟李景鬧了一通,被打了臉,這兩日正在跟李景冷戰。好在親哥梁霄來了,帶他上街買了好多他平日想吃,卻因怕胎兒太大被嚴令禁止的小零食。這兩天,他背著大夫和產婆偷偷吃了個痛快,那心情才漸漸好轉過來。

 梁辰心情好轉,連帶著對府裡住了個高悅這事,也不怎麽膈應了。這會兒他正去飯廳,路上看到他哥和高悅一同進院,雖然皺了眉,卻也沒給高悅甩什麽臉子,甚至象征性地衝高悅點了個頭,就當是打了招呼。

 然而,高悅卻被眼前所見衝擊得整個人呆立當場。這書的設定他知道,他是個哥兒他也知道,哥兒能生孩子他明白,可是這一切都比不上親眼看到一個男子挺著大肚子來得衝擊強烈!

 一個懷孕的哥兒——活的!!!

 高悅愣愣地盯著梁辰的肚子,眼中的震驚任誰看了,都難免會想到他和李景之前那段舊事。起碼梁辰和梁霄兩人看了他這表情,紛紛認為高悅是因‘李景讓梁辰懷了孩子’這個事實備受打擊才會如此。那就相當於,高悅還喜歡著李景唄?

 起碼梁辰就是這麽想的。也因此,他衝高悅一抬下巴,還挺了挺肚子。之後便如一隻鬥勝的公雞一樣,哼著小曲兒進了飯廳。他就算不喜歡李景,也想氣氣高悅。

 但梁霄卻若有所思,只因高悅之前和他說過,很多舊事都想不起來了,那他看到梁辰懷孕不該受到刺激才對。莫非是這兩日接觸到李景後,又想起來了?

 思及此,梁霄細細觀察高悅,卻不想高悅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有些急切地問了句‘瑞景,男子懷孕是什麽感覺’?

 梁霄被問得差點噴血!他心想,我又不是哥兒,我也不可能懷孕,你這問題……叫我怎麽回答!不過,聽高悅這一問,梁霄也算明白過來,感興高悅剛才根本不是被打擊到了,而是看到梁辰的肚子想到自身——被嚇到了?

 “這……”梁霄斟酌著開口,最後道:“恐怕得陛下說了算吧?”

 “啊?”高悅迷惑,扭頭見梁霄欲言又止,瞬間反應過來他那話的意思,一時竟有些臉熱,忙扇著風,乾笑道:“嗨,瞧我糊塗的,你又不是哥兒,哪兒能知道!哎呀,好餓啊,咱們趕緊去吃飯吧。”

 高悅邊說邊往飯廳快速跑去,梁霄望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這一會兒精明得察微見著,一會兒迷糊得如同稚子的性格,還真是——為什麽我還是覺得很可愛?!

 唉,算了,反正他可愛也好,可惡也罷那都是陛下的煩惱,我還是去吃飯吧!

 梁霄不過晚來了飯廳半刻,飯廳裡先到的兩位竟然就已經——聊上了?

 梁辰最先進來,坐下開吃。這兩年他已經看透了李景,早就不奢求什麽夫夫恩愛之類的了,所以他吃飯從不等人。美食早一刻入口,他心情就能早好一刻,幹嘛要為了等那混蛋,苛待自己?

 梁辰沒那麽想不開,只要李景不做什麽損他面子的事——把野雞帶回府裡,他現在輕易不發脾氣。因此高悅進來的時候,梁辰正捧著一碗填藕灌櫻汁吃得津津有味。

 高悅一進門,眼睛就控制不住地老往梁辰的肚子上瞟,看得梁辰食欲直線下降,實在忍不住問了句‘你老看我做什麽’?

 高悅是真的好奇,但這話要怎麽問也是有學問的,於是斟酌了下措辭,才開口道:“你有沒有偶爾肚子疼過?”

 “肚子疼?”梁辰疑惑,因高悅這話沒有明確的指向,他想了想,道:“小的時候吃壞肚子疼過幾次,長大了就沒有了。怎麽你這兩天不舒服嗎?”梁辰說著,還往高悅的肚子上也瞄了瞄。

 高悅連忙身體前傾,盡量用桌子擋住自己的肚子。這個小舉動,引得梁辰思維發散,瞬間就聯想到了某種可能,他突然湊近高悅,故意壓低了聲音,小聲問:“你不會是懷了皇上的……”

 “沒有!”高悅一驚,險些從椅子裡跳起,好在梁辰馬上反應過來,又說了句‘哦,也對,懷了怎麽可能還會來情潮。對了,我還想問,你怎麽從宮裡出來了?’

 高悅說:“只是隨道長出遊。過幾日我便回去了。”

 “皇上舍得你出來?”梁辰明顯不信,隨道長出遊能隨進白家的花堂裡?

 高悅也不會跟他細說,話題還是圍繞著梁辰的‘肚子’高悅想借機套出哥兒懷孕到底是個什麽感受。可梁辰提供的這些信息吧,高悅覺得實在不大靠譜——

 高悅:懷孕肚子疼嗎?

 梁辰:不疼。

 高悅:聽說哥兒生子風險很大啊?

 梁辰:不會!大周每年有無數哥兒順利產子,父子平安比比皆是。

 高悅:懷孕很麻煩吧?

 梁辰:生個孩子而已,能費多大勁兒!不麻煩!

 梁霄進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兩人這種詭異的對話,他都有些哭笑不得了,覺得自己這個弟弟真是從小調皮到大,都快當爹了也不見一點兒收斂。不過,高悅能關心生孩子這件事,對陛下來說是個好兆頭,梁霄便也沒管,由著那兩人胡扯去了。

 飯後高悅回到書房,思索片刻,來到書案前,提筆寫字。他寫得當然不是梁辰剛才胡編亂造那套孕夫經,而是今日白家客棧的一些線索和疑點——

 首先,白家的陰、陽人,這可以算是一個民間地下組織,尤其是那個所謂的陰司,可以隨便給人再造身份這一點,就算是放在純古設定的大周朝,這也絕對是違反朝製的行徑。現在的問題是,這些所謂的陰人被送去了何處?若茱二真成了白家的陰人,那麽白家會將他送到哪兒?他現在是否還活著?他喝了那個忘前塵的藥是否還記得阿婆和茱大郎?

 其次,蠱蟲驚現白家客棧,說明白家有人在養蠱。還有被蠱蟲操控的倭國夫婦,再聯想到前不久宮中蠱惑事件在逃的白少英,這三件事之間是否有聯系,也有待查證。

 最後,今年后宮大選,現在因那對倭國夫婦導致采人中可能混入了別國探子,這才是目前最大的隱患。

 由此,高悅甚至想到,一個沽城已然如此,其他地區的入選采女和哥兒是不是也有類似的情況。若果真如此,那麽選秀的形勢可就十分嚴峻了。

 高悅能想到這些,沒道理皇宮中的那位想不到,只是高悅此時人在宮外,根本不知道沽城這次的事件在京城中引起了怎樣的浩然波瀾。

 周斐琦當天接到梁霄的飛鴿傳書,立刻召集大臣入宮議事,當天晚上便連發數道禦令命各地太守嚴查入宮采女哥兒,若發現有冒名頂替者,即刻壓繳入獄,嚴刑拷問。此為其一。第二道令,則是命戶部並多地州府對所轄百姓重新登記造冊,若發現有外出或失蹤之人需及時上報,有瞞報謊稱者按大周律法治罪。第三道令,則是重新清查大周各級官員履歷、政績、官風民議等,若發現有德不配位者,按大周律法執免。

 與此同時,皇帝陛下又與太后商議,后宮也要徹底清查,不僅是太監、宮女,凡在后宮任職者無一例外,全部都要接受盤檢。太后對此沒有異議,但這件事耗費精力,她一個老太太恐怕難以支撐,便想著借這個機會讓淑貴妃重新出來主持事務。

 周斐琦聽完後,卻道:“淑貴妃一人恐怕也獨木難支,還需再派個幫手。”

 “幫手?”太后微微一凝,“皇兒是說齊尚人?”齊鞘和喬環這兩天代掌后宮,雖因位份稍低各項事宜推進起來有些困難,難得的是兩人竟也硬著頭皮撐了下來,至少沒出什麽大亂子。因此,皇帝一提幫手,太后率先想到得就是這兩天表現出眾的齊鞘。

 可皇帝卻又笑了笑,微微搖頭,道:“母后莫非是忘了,再有兩日那人便要從赤雲觀回來了?”

 “你是說,高家那孩子?”太后恍然,隨即臉上也不自覺帶上了笑意,道:“回來就好!那是個好孩子,由他和榮兒主理這事,哀家放心。”

 “既如此,那此事便這麽定下吧。”

 於是,高悅還沒回宮,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皇帝又給安了一樁差事。可想而知,他若是知道又被皇帝給‘坑’了一回,該是怎樣一番暴跳如雷。估計,內心裡跟皇帝勢不兩立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可從周斐琦的角度來看,這樣給高悅安排差事,無非是想用繁忙將人牢牢地拴在身邊。在他看來,高悅會跑,還跑去沽城,純粹就是沒事兒閑得,大概是之前過得太輕松,以至他還有那些閑心動那些歪道兒。

 周斐琦自從接到李景密報,知道高悅出現在沽城那天起,就再也不信高悅是被劫持的了。在他看來,這小混蛋就是自己偷偷跑去鎮東將軍的地盤……至於目的,周斐琦連猜都懶得猜,他只要想想高悅寫得那些情殤至深的詩詞,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周斐琦心想,悅兒啊,你跑出去尋你的平安扣,朕不怪你。可你也得看清楚,這枚平安扣還值不值得你如此冒險?他若還對你有半分情誼,又怎會連夜給朕發這密函告知你的所在?或許,你會說‘他是忠君,你不怪他’,可若是換了朕,心愛之人千裡迢迢來相聚,朕絕不會為了功名利祿身家平安再放他離開!

 江山天下又如何?朕認定了,就是死,也絕不放手!

 此時,周斐琦走在從永壽宮回極陽殿的路上,夏日夜晚的風吹起他的發絲,帶起他的衣袂,他臉上神情淡淡,心中波濤萬千,想起封存在心底的那一人,無端湧起一陣哀歎。

 周斐琦想,哪一世若是有幸再與你重逢,便是拿命去換,也無憾!

 只可惜,此願恐怕終究也只是一句空念。

 帝王心事,無人知。

 高悅有心事,將軍府的眾人卻都看了出來。他躲在書房裡一個時辰沒啥動靜,梁霄便察覺出了不對勁。到底還是發小情誼,梁霄關心高悅,怕他再有什麽意外,等不見人出來,就主動來敲門了。

 這會兒,梁霄剛好收到消息,驛館那邊還真查出了采女的問題,他想著以這事為引跟高悅念叨念叨,順便看一下高悅這是怎麽了?不會真是被剛才午飯時自己那調皮鬼弟弟的一番懷孕言論給嚇懵了吧。

 高悅盯著面前這張寫滿字跡的紙,正思索著其中幾件事的聯系,就聽到了敲門聲。他拉開門,見是梁霄站在外面,以為又出了什麽事,就問道:“怎麽了?”

 梁霄邊進書房邊道:“驛館那邊的采女真的有問題。那個倭國夫婦的女兒,現已查實是被人掉包了。她這些天在驛館中四處和人結交,送了不少人一種黃金糕點,說是家鄉特產,實則裡面下了蠱。現在整個驛館有一半多的人都吃過這種糕點,這些人現下都被單獨壓往大獄了。”

 “蠱蟲惑人,又牽扯到倭國……”高悅沉吟少許,問梁霄:“宮裡那事現在查得怎麽樣了?”

 “林青叔和淑貴妃的案子?”

 “嗯,”高悅頷首,道:“那案子意在打壓李家,相信你也看出來了吧?蠱蟲源頭出自青叔殿,又牽扯到了淑貴妃,這裡面的關系我尚未捋清,瑞景可有何高見?”

 梁霄坐在椅子裡,忽然想起夏至那天,他曾聽到兩個小太監閑聊,提到過林青叔的父親升任了津州刺史,又娶了太后李家某個沾親帶故的姑娘,這才有了太后對林青叔的扶持……

 而今,蠱蟲再現沽城,沽城乃津州要塞,七城之一。關鍵是這裡是鎮東軍的駐扎之地,而鎮東軍的主帥則是太后娘家最傑出的小輩李景——梁霄越想越覺得這事複雜,高悅見他沉默不語,神色瞬息萬化,猜到他應是想到了什麽,便又道:“瑞景兄,若是想到了什麽,不防說出來,咱們一起參詳。”他說著站起來,再次走到書案前,回頭對梁霄道:“瑞景,你看這個。”

 高悅將他之前寫得那張紙遞給走來的梁霄,道:“這是我整理的事情脈絡,這件事看似錯綜複雜,但背後謀劃之人總會有所圖謀,咱們先梳理清楚,雖不一定能幫上忙,但思路清晰,不論誰來調查,方向上總能少走一些彎路。你說是吧?”

 梁霄點頭,很是認同,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麽可瞞你的,只是這些你寫便寫了,萬不可隨便交予他人,官場之上,人多口雜,嚴防惹禍上身。”

 高悅笑道:“這個我自然明白,若非是瑞景兄,你當我隨便就給人看麽?”

 聞言,梁霄笑了,道:“你呀,唉!”他頓了下,才將剛才想到的利害關系一一講給高悅聽。

 高悅聽完後,隻略一思索,便提筆,在那張紙上,寫下了幾個字——‘小局連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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