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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在后宮崛起》第112章 寒露三候 (1)
“商販?”高悅驚訝道:“他家確實是在做生意,接觸的商販有什麽問題嗎?”

 周斐琦道:“北漠一直覬覦大周的硝石,多次組織當地的商販和盜匪向乾罡山發起偷襲,一直沒有得手。但是這次大朝貢上,我發現北漠使團的態度有些太過肆無忌憚,那個勁兒吧,就像是快要壓不住內心膨脹的囂張了。所以我就讓暗衛去查了北漠的情況,發現這次大朝貢期間,與北漠使團同時抵達平京的還有兩個商團,它們雖然不直接參與大朝貢,但這期間的動向也很值得注意。暗衛查過這兩個商團在平京的行跡,其中發現了有一個商團接觸的商家裡有高家的人,再細查之下,就查出到了高玉父母頭上。那天大朝貢高玉會出現,目的恐怕不簡單。因為,周桓送他去看太醫的路上,高玉曾試圖迷惑他,這些都是周桓事後跟我說的……”

 高悅聽周斐琦說到這裡,心裡基本就已經有底兒了。如果高玉的父母想要將高玉送進宮裡,光靠他們商賈的身份是不夠的,而高家在平京的勢力只有表叔一家,與朝堂上的其它官員是否有合作和利益勾連,高悅以前沒關注過,現在看來也沒必要關注了。

 因為就高家嫡系一脈來說,他們在朝堂上是肯定會直接綁定自己和表叔的,但是旁系若想跳過嫡系勾兌大臣,太過直接肯定不行,因此高家旁系,比如高玉的父母想要攀附別的朝臣,恐怕就得想出一個更加迂回的策略,那麽通過番邦與朝中大臣交易顯然是個非常不錯的障眼法。

 所以,他們能把高玉送進大朝貢的宴會廳,還直接送進了皇帝的房間,這事情看著複雜,但若是把每一步都分解開來,分別交給不同的人去完成,其實也很簡單——把高玉帶進大朝貢的現場,這一步由北漠的使團來完成,簡直輕松無壓力。因為,使團進貢的物品都是之前檢查過無數次的了,進入平京後都直接交給禮部保管,大朝貢展示也是由禮部運往會場的,那麽高玉的父母只需要接觸北漠方,將自己的訴求和訴求達成的報酬同時奉上,具體的操作,就是北漠那邊來辦。而禮部之中,肯定也有一個內應,這個內應便是計劃下一步的關鍵。

 第二步,由禮部的內應,將高玉和貢品替換,在將他綁上龍榻。在這個過程中,高玉肯定是沒有來情潮的,因為那個香氣會讓他們的計劃暴露,因此,高玉是進了皇帝那間休息室,才吃下了催化藥物,至於是他主動吃得還是被別人喂了藥,如今看來答應顯而易見——高玉是自願的!

 難怪之前齊鞘說‘高玉向他打聽了許多關於皇上的事情’,如今看來,高玉是自己想要進宮,他可能覺得他長得有幾分顏色便很容易就能勾引得動皇帝周斐琦吧……

 唉!

 高悅心中暗歎,隻覺得高玉太天真,而高玉的父母不知在盤算什麽,此番作為有些過於冒險和激進,看來是真得到了得抽空給高家那位便宜爹寫封信的時候了——高悅覺得他有必要問清楚,高玉的那對父母在高家是不是犯了什麽事,又或許他們最近有什麽動靜。因為,這一家子如今這番動向,無論怎麽看都像是要擺脫高家嫡系的控制。

 “那周桓有查到什麽嗎?禮部是不是有人在和北漠勾結?”高悅問。

 周斐琦‘嗯’了一聲,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說了一個人:“張侍郎。”

 “真的是他?”高悅冷笑,“這個人我之前夜訪禮部那次跟他短暫地交流過,覺得他氣量有些小,膽子也不夠大,若真是他與北漠勾結,那只能說,這是一個心機極深的老潛。”

 周斐琦卻是擔憂地看了高悅一眼,並未多做評價。那一眼看到高悅有些莫名其妙,問:“怎麽了?難道還有隱情?”

 “張侍郎的女兒張美人被處置之後,他每晚酗酒剁殺家禽發泄情緒,或許他心裡覺得女兒死得冤吧。”周斐琦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因為據調查的暗衛回報,張侍郎剁殺家禽時還會喊一句話,那句話是:“高家哥兒魅惑主上不得好死。”

 由此可見,張侍郎是把張美人的死記帳在了高悅頭上。這件事只能說張侍郎的內心原本就極度扭曲,加之女兒去世,還有自己的晉升機會被攀附高悅的葛旺奪走,他才會這麽記恨高悅。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原本就是逃往北疆的白鳴喧留在京城的一顆棋子,早就被白家洗過腦,以至於大朝貢被白家和四番利用了個夠,卻連恨都沒恨對人。

 不過,張侍郎既然已經暴露出來,周斐琦自然不會再放他在外面逍遙,他已派了暗衛將張侍郎抓緊了天牢,因此這幾日禮部的官員們都沒有見過張侍郎,葛旺那邊也收到了皇帝密令,讓他無需過問張侍郎的事情。葛旺是個剔透的人,這裡面大概發生了什麽事,他不用起卦也能推算個大概,所以但凡有禮部的人詢問張侍郎的情況,他對外一概都是聲稱張侍郎急症,在家休養。

 而張府也在張侍郎被抓走的第二日,就關門謝客。這幾日過去後,偌大的張府除了兩個看門的人,其余人等全部都不知去向了。

 這裡面暗衛發揮了多少作用不得而知,總之,平京張家眨眼間就在京城的貴胄圈兒裡銷聲匿跡了,就像是一顆本就不太耀眼的星辰,一夕隕落,根本沒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但高悅聽完周斐琦的話後,卻道:“張美人死得並不冤枉,她不過是淑貴妃手裡的一顆棋子,她甘願被淑貴妃利用,當時還想要拉我下水,若非你當機立斷,那日我若細審下來難免會被她放出的□□誤導,那樣的話會牽扯出多少人命誰又說得準?恐怕我自己也很可能陷入騎虎難下進退兩難的境地!我那時候,也才來這邊不到一個月啊!”

 “嗯,”周斐琦緊緊攥了下高悅的手,又拿起那隻手放到唇邊輕輕親了下,用一種好似劫後余生的口吻道:“還好你沒事。不過,張侍郎也已被暗衛抓了,如今就在大獄裡關著,之後他們這家人都不會再有機會出來作妖了。”

 “那高玉家呢?”高悅想了想,有說:“不然我明日無間去表嬸家看看,我記得高玉從宮裡出去時是跟著表嬸的,我只怕表嬸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他和他的父母給算計了。”

 “高家我也派了暗衛盯著,不過若你想去看看當然更好。你點一點那位表嬸,讓她多留心一些。畢竟,高家京城這邊的安定直接影響津州薊城的官場格局,太后是想要高、李聯手的,薊城無內鬥,對之後出兵千島也有好處!”

 “你要出兵援救千島國?這事已經定了麽?”

 周斐琦卻搖了搖頭,道:“只是我個人的想法。如果你去了戶部,我想這個決斷應該很快就能下了。”

 高悅明白,周斐琦的意思是希望他入職戶部後,重新核算一下目前大周全國境內的物資能夠調動的還有多少,這些物質的數據清晰之後,便可以判斷出最終能不能支撐一場很可能會打成長期拉鋸戰的海上之戰。

 想到此,高悅便道:“這件事也拖不得,明日發函,後日人員到崗,我會即刻開始統計,但最快可能也需要三天,所以——”

 “所以,我希望你把活都派發下去,自己不要逞強,若是你晚上加班兒,我會親自去抓你!”周斐琦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是從沒有過的嚴肅,高悅被他看得有些招架不住,最後無奈道:“那好吧,那可能三天完不成了。”

 周斐琦就笑,道:“完不成就完不成,反正在我眼裡什麽也沒你重要。”

 “天下蒼生呢?”

 高悅望著他,這話算是下意識問的,出口後才發現,如此尖銳。

 周斐琦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道:“蒼生如天上星辰,各自有各自的軌跡。我雖然是大周的皇帝,能左右的也只是局勢。但是,我若是沒了太陽,恐怕日後就連局勢都沒人管了。而你,就是我的太陽。”

 高悅被他盯得不知該說什麽才好,最終垂下了眼眸,輕輕點了下頭。

 周斐琦卻敏銳地發現了高悅情緒有變,連忙追問,“怎麽突然不高興了?”

 高悅卻隻搖了搖頭,周斐琦捏著他的下巴,托起他的臉,才發現高悅眼圈兒都紅了。這下,周斐琦都有點慌了,忙又問:“怎麽了?怎麽了?這是?是我說錯什麽話惹你生氣了嗎?”

 高悅搖頭,道:“我只是覺得生在這個時代的人很可憐。時局動蕩,京城郊區的百姓能真正吃口包飯的都不到三成,何況那些貧困山區的人。若是趕上天災兵患,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連命都丟了。而我們能做得真得太有限了。哪怕像你,已經執掌大周作為皇帝,一個人能做得也只是掌控大局,真正能解決老百姓生計問題的還得是整個社會的運行制度,可是我們想要改成像現代那樣的法制社會,人人平等的生存環境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實現的,所以,我就是很難過,真得挺難過的!你能明白嗎?”

 周斐琦便將他抱進了懷裡,說:“我明白,我都懂!因此,我們的第一步就是大力培養出一批乾吏,只有像我們這樣的人多了,能改變這個社會現狀的力量才會越來越強。你不要難過了,你若是出點什麽事,我可能真得會瘋——”

 高悅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別說了。我答應你,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拿自己的身體逞能了還不行嗎?!我愛我自己,就是愛你!我明白了!但你也要答應我,不許拿自己的身體逞能!”

 周斐琦一邊親吻他的手心,一邊乖乖地點頭。

 但高悅心裡很明白,他們倆個之所以會面臨現在這個緊迫的現狀,歸根結底,還是身邊志同道合的可用之人太少了。周斐琦雖然手下有文武百官,可是面對變法也好,新政也罷,真正會拋開自己的利益無條件支持的人幾乎是沒有的!別看這些大臣每日口口聲聲家國天下,但真到了需要從天下蒼生角度去思考問題的時候,又有誰能真為天下蒼生挺身而出,說句公道話呢?

 就說‘援助千島國’這件事,如果純粹從蒼生的角度出發,那根本不需要討論,就是出兵、解救,這麽簡單。因為誰都知道倭賊有多殘忍弑殺,那些被倭寇佔領的小島上的黎民,每天過得必然是人間煉獄般的日子。但是,大周如這麽簡單粗暴的出兵了,若在戰期間,其它三疆發生異變,大周的黎民百姓馬上就要過上與那些島民相差無幾的日子了,這肯定是不行的!那不是丟了西瓜揀芝麻嗎?!

 所以,反對援救的人,有一部分是出於對大周自身安全的考慮,有一部分是看到了千島王室都沒求援,就算大周援助了千島國也沒什麽好處可撈,何必費力不討好呢?!

 而目前支持開戰的人裡,很多則是希望借助出兵與戰事之中謀取暴利,那只是假慈悲,而非真善良。還有一些武將則是希望借此機會建立軍功好升職加薪光宗耀祖。這種就是為殺而殺,更顯急功近利,要知道血中求富貴那真的是最損陰德的一件事,有這種心態,就算求來了富貴,也不會長久。

 生命大過天啊!

 高悅想著這些心理就更難受,他身邊的人才跟周斐琦比就更少了。齊鞘是他能信任的人,如今有很多事情本也是齊鞘在幫他分擔著,后宮管理的事,本身就不輕松了,再加上齊鞘這次考得也不錯,入戶部計司也是手拿把攥的穩了,那麽之後他身上的擔子只會更重,高悅有時候想想都忍不住心疼齊鞘。

 不過齊鞘這人從未喊過累,高悅知道他心裡那股子勁兒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有能力向齊家復仇。這些高悅都能理解,但離他和周斐琦的思想境界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高悅和周斐琦這麽拚命圖什麽呢?他們倆已經站在了帝國的頂點,所做與所求的基本出發點才是百姓和黎民。在這個過程中,這項事業裡,高悅所有的努力,拚搏只是為了能減輕周斐琦肩上的擔子。而周斐琦所有的加班也好,通宵達旦也罷,殫精竭慮的布局和算計也罷,全部都是為了高悅能過上輕松省心的日子。

 可以說,他們的努力是為了給對方創造更好的條件,而做這些事的時候,他們甚至從未對對方說過什麽,表達過什麽,但那份心意依然可以準確無誤地被對方感知到。有時候周斐琦會想,恐怕這樣的愛情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再給他了,所以他將高悅深深地刻印進了自己的靈魂,就算是死過又活,他都沒法忘,也不想忘。

 周斐琦想,人活一世能遇到高悅這樣的人,給了他一份這樣的愛,就是莫大的幸運。而他活了兩世,卻還能與高悅再次相愛,這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他如此幸運,又有什麽理由不努力,不奮鬥,不珍惜呢?!

 他會為了高悅變得更加強大,他願意為他變得更好!

 高悅這會兒的情緒不是特別穩定,他心裡難受,那種情緒不知怎麽回事竟然影響了肚子裡的小家夥。高悅能感受到肚皮在微微地發顫,說實話,有點疼。隱隱地疼,可是他不想周斐琦擔心,就沒說,忍了一會兒,做了兩個深呼吸,那股勁兒才過去。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高悅才第一次真正意識到他此刻的身體不再只是他一個人的,而那份一直被掛在嘴邊的責任,也以更加鮮明的形式被他裝進了心裡。他在孕育一個生命,生命是什麽?生命大過天!

 高悅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緒,然後按住周斐琦的肩膀爬了起來。他捧著周斐琦的臉認真地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吻住了他的唇,親了好久,他松開周斐琦說:“我今天向你保證,不會再做一點兒傷身的傻事了。可你也要相信我,不要壓縮我的自由,好不好?”

 周斐琦明白他指得是什麽,便道:“我不會為了任何人壓縮你的自由。即使我們以後有了孩子,我最愛的人也只是你!所以我擔心你的身體,也只是你的身體!”

 高悅聽他這麽說,又有點兒想哭,不過這次他眼圈剛紅,周斐琦就立馬又哄,道:“我會愛與你有關的一切,包括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家庭,但我最愛的永遠都只會是你!”

 “你這個,傻子!”

 ……

 這一晚,皇帝陛下摟著他的最愛,說了一晚上情話。搞得高悅連做夢都是周斐琦說得那些情話,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一睜眼看到周斐琦的那張大周第一美的臉,竟然會有些臉頰發熱。

 “你今日怎麽沒去上朝?”

 高悅邊穿衣服邊問。

 周斐琦道:“我昨晚想了想,以後大周的早朝也改成九九六,等到局勢再穩定一些,就該成周末雙休,我以前光棍全月無休還能忍,現在我也需要一些個人空間了呀。”

 高悅就甩了他一你就扯吧的眼神,根本沒信。他還不知道周斐琦,不就是見他昨天情緒不穩,擔心他才沒去上朝的麽?因此,吃早飯的時候,他就催周斐琦:“你不用陪我了,趕緊去上朝吧,別讓那些大臣等太久,不然又要有言官嚼舌根了。”

 周斐琦便笑了,飯也就吃了兩口,匆匆走了。

 高悅去戶部的路上,就昨晚和周斐琦聊過的那些事,又捋了一遍當下的時局,除了東邊的千島國急需救援之外,北疆的局勢也不容樂觀。乾罡山的硝石一直被人惦記著,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打起一張資源爭奪戰。南邊的水患經過這幾個月的搶救目前百姓的生活剛剛能夠維系,渭水大壩的修建工程也在花自盈將軍的親自督建下進入了尾聲。不過,苗蠻和寶島國不是還計劃著讓渭水大壩永遠修不好嗎?

 目前渭水大壩會不會再決堤,是一個還無法確定的大隱患。這個之後還得抽空再問一下周斐琦,看他是怎麽安排的。

 西境是目前看起來最穩定的邊疆了。高山國作為最大的一個番國,看起來倒像是比較安分守己的樣子。畢竟如果他們有心搞事情,絕不會送鹹鉤卷卷這樣一個女子來大周的后宮,不說送個百羽鳴喧那樣的禍害,至少也得高山二公主那種智商水平才能掀起些水花兒吧?

 只要高山國沒有二心,西境那邊又地廣人稀還有雪山屏障,基本上就不會出什麽大亂子,算是比較省心的一處。

 南、北、東這三疆,目前是整個大周軍事要地。所以搞清楚邊境的軍防和天下時局,對高悅之後調配大周國內資源是很有必要的。

 高悅思索著這些事,進了戶部衙門的大門。一到門口就看到赫連老太醫拎著個醫藥箱正站在門口和人說話。來人也不是別人,竟然是高悅不太待見的李景。

 他來找赫連老太醫,高悅能猜到多半兒是為了梁辰的病情。難道梁辰的病又反覆加重了?

 高悅雖然不待見李景,但梁辰卻是他看好的一個人才,因此為了自己以後的手下大將的健康,高悅還是走了過去,問了句“老太醫這是在忙什麽?”

 那兩人一看到他,均躬身行禮。高悅一臉公事公辦,沒給李景多一個眼神兒。這份待遇換了別人不會多想,落李景身上吧——呵呵,李景肯定免不了又是一番酸溜溜地失落。

 而老太醫卻已經開口,道:“李將軍的夫人昨晚又受了些風,想請老朽再過去看診。”

 “嗯?怎麽會受風了?”這話可就是問李景的了。

 不過梁辰為什麽又受了風?肯定是有人照顧人沒經驗,沒照顧好唄。但高悅問了,李景肯定得答,他不想騙高悅,就選擇了實話實說,道:“昨晚是臣沒有照顧好賤內,讓計相見笑了。”

 高悅便沒再問下去,隻囑咐了句,“以後可要注意些。那老太醫你就隨將軍去吧。務必把梁辰治好。別耽誤了明日入司。”他說完就抬腳進了大門。

 留下身後的李景一臉驚訝,他沒想到梁辰真得過了面考。其實昨天梁辰回去後,他還特意去問了,但梁辰不跟他說,他就派其他人去打聽了,得知梁辰面考出來後神情失落,後來一直等到中午過後才請到高悅吃飯。這樣的情景一般人會想到什麽?當然是,梁辰出來後就預感到自己沒戲了,隻好借助飯局想再爭取一下唄。

 不過,李景得知這個消息後,卻覺得,以高悅最近的風格未必會給梁辰走這個後門,於是他還松了一口氣,只不過,今天聽高悅親口說出‘別誤了明日入司’這話,看來,自己那口氣兒還是松早了。

 李景心中煩悶,赫連老太醫也不高興。

 老太醫聽完高悅的話,就嘟囔上了:“想不誤入司就別讓他生病啊,他不聽話滿城亂跑,老朽有什麽辦法?真是的!”

 李景聽後,也跟著歎了口氣,他是希望梁辰不要拋頭露面,但也不會希望他久病不愈。因此,既然高悅都發話了,老太醫可以跟他走了,那他也沒必要再杵著了,當即李景帶著老太醫回了李家。

 高悅進了戶部衙門大院,沿途碰到的人全部都主動跟他見禮,可見高悅如今在戶部的威信真是與日俱增。剛才碰見了李景,高悅心中便盤算著,若是東海那邊最終可以開戰,那麽李景這貨就肯定是要為國為民去拋頭顱灑熱血了,這一去也不知又要多少年,等他回來,梁辰在戶部早就站穩腳跟兒了,李珍那時候也長大了些,之後他倆要和要離,那就真的只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因昨晚和周斐琦商量出了計司錄用的首批官員全部都以實習的身份入職,高悅來到戶部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李尚書將這個決定告訴他。

 李尚書聽完後,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咱們招辦便是。”

 於是,這一天,大周首批登堂入仕的哥兒都收到了來自戶部計司的錄用函,只不過所有人都驚訝於那個實習官的職位,他們對著那張紙,研究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麽官職!不過,能入戶部對這些人來說就已經是極大的肯定了!因為的大周有史以來的第一批,他們這些人也注定將載入大周史冊。

 這十一個人分別是:鎮國公兒媳梁辰,撫國公次子陸淼,安國公長子魚箋石,戶部李尚書末子李皎陽,后宮齊良人齊鞘,后宮卞幸郎卞術,鎮西將軍侄兒郭無水,翰林院學士三弟柳青山,禮部尚書次子葛非流,南衛廠司四子程章,工部尚書次子齊素。

 無一例外,皆是精英中的精英。

 很快這十一入選的消息便在平京不脛而走,之前參加過筆試的五百哥兒不論成績如何,到了這個時候,對這11人無一人不羨慕,就連普通人家的哥兒聽到這個消息都對這十一位產生了了解的興趣。

 這日的街頭巷尾幾乎都在討論這些人是誰,過往有什麽事跡,到底生得有何不凡,為什麽那麽多人去應考,偏偏就是他們幾人被選上了呢?

 這一討論,很多人就收不住話匣子了,從這十一人小時候的雞毛蒜皮說到長大後的驚才絕豔,那簡直滔滔不絕。這一說,不知怎麽話題就拐到了后宮那兩位哥兒身上了——

 有人說:“后宮的哥兒參加這種考試真得不是畢焰君安排的嗎?”

 “人家就算安排了你又能怎麽樣?你又不是哥兒,你還能跑到戶部去把人家頂了?借你一萬個膽子,你也不敢去啊?”

 “卞幸郎入宮前便是有名的才子,這個不少人都知道。他被選上還說得過去。可是那位齊良人,我可是聽說了,他生父之前在齊家就只是齊老爺的玩兒物,連帶著他從小也沒上過幾天正經學堂,他能入選,怕不真是跟高畢焰的關系好!”

 “這個確實難說。不過,人家齊良人若是沒上過正經學堂,考筆試的皇榜還能排名那麽靠前,可見天資是真的聰慧無雙,這個可不是像你這種凡夫俗子能比得了的!你啊,就別在這兒吐酸葡萄皮兒了!”

 “唉,要我說,我覺著最厲害的還是高畢焰。他身上的故事恐怕都夠寫一套話本了吧?咱們現在只顧著看入了戶部的十一人,可不要忘了,是誰給這些哥兒帶來這樣登堂入仕的機會的?!要說開天辟地第一人,除了咱們陛下,哥兒裡可真就數高畢焰了。”

 “這位老兄說得在理啊。我看本朝的畢焰君,這能耐可比前朝的孝慈太君更厲害呢!”

 “孝慈太君的舌根兒你也敢嚼?你不要命啦?”

 百姓們討論得熱情高漲。

 收到錄取通知的十一戶人家,可就整個府邸都在沸騰了。李府就是這樣,自打上午收到錄用函,李衍泰和李夫人的嘴就沒合上過,那真是要多高興就有多高興。李夫人叫來管家,讓他立刻就開始張羅大擺筵席的事。

 而收到消息的李家附庸們,也一股腦兒地提著早就準備好的禮物登門道賀。這一年到頭他們仰仗著李家不知落了多少實惠。而前些天貴妃薨逝,老國公閉門謝客了好些天,這些人不知該怎麽表達安慰,好不容易盼來這麽個機會,當然要盡力攀附大肆讚美了。

 鎮國公這會兒心情好,對這些上門道賀的人也沒攔著,本來也打算大肆慶祝了,攔著端著都沒什麽意義了,不如聽兩句順耳的吉祥話,還落個心裡痛快。

 李景的院子裡,今日來拜訪的人也不少,不過其中以後院眷屬居多,大多都是梁辰在平京交好的哥兒們。這次考試他們之中也有人參加了,只不過成績沒有梁辰好,自然沒能幸運入朝。而梁辰發著高燒還考了第一,這等實力,怎麽能不令他們好奇。

 人嗎都有點兒幕強心理,越是強大的人越容易被人尊敬和羨慕。不過,今日梁辰情況特殊,他自己倒不是不想見這些昔日的小夥伴,但是赫連老太醫得了高悅的指令,這次為了讓他明日的病情能有顯著好轉,對他的監管采用了極其嚴苛的模式——因此,這些前來給梁辰道賀的昔日小夥伴們就被老太醫給擋在了門外。

 李景這次終於派上了點用場,替梁辰招待了那幾位客人。客客氣氣地讓進客廳,又客客氣氣地陪著聊了會兒天,最後又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這期間那幾位的臉色幾度變幻,李景看在眼裡,冷笑在心。

 那幾人也不傻,看得出來鎮東將軍可不耐煩搭理他們,便匆匆告辭,出來後,幾人還嘀咕呢——

 “以前我一直覺得梁辰命好,嫁了咱們大周的戰神。今日才發現,這位將軍的脾氣看起來好像也太差了吧?”

 “我跟你想得一樣。我原來也挺羨慕梁辰的,可今日這事若是換了我家那位必然不會讓我的朋友受盡冷落。”

 “你家那位是特殊情況吧?我家相公可比李將軍脾氣還要差。”

 “你家那位才是特殊情況!”

 “行了,你們倆別吵了。反正今日鎮東將軍沒直接把咱們哄出去,就知足吧!”

 “也是,人家是戰神,平日裡都是考慮軍國大事,能出來接見咱們已經很給面子了,說起來他還不是怕梁辰吹風兒?人家對咱們好不好有什麽關系,對梁辰好就行了呀?”

 “說得也是。算了只要對梁辰好就行了。”

 梁辰要是知道他的小夥伴們是這麽想得,一定直接甩他們一百個‘呵呵’!

 李景把那些人‘打發’走後,回了後院,正好看見赫連太醫端著一碗剛熬好的藥,便順手接了過來,道:“不勞煩老太醫了,我來吧!”

 老太醫見有人願意被使喚,自然樂意。然而,等李景把藥端進去,沒過幾息,赫連太醫就聽見‘嘩啦’一聲響,竟然是碗碟碎裂的聲音——

 屋裡,梁辰皺眉盯著地上那個摔碎的碗和一路從他的被子上潑灑到地上的藥汁,隻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欠了李景的債,這輩子他會跟他糾纏在一起,李景應該就是來找他討債的吧?!

 “我都說了,我自己喝就行,你為什麽不松手?”梁辰瞪著李景。

 李景臉上都是尷尬,道:“那藥有些燙,我怕燙著你。”

 梁辰長籲口氣,揉了揉眉心,說:“前兩天不是還不怕我燙著嗎?”他沒看李景,這話說得就像是在問一件極其平常的事。然而,李景卻感覺到了梁辰很煩躁,而這份煩就是在煩他。

 梁辰這是在嫌他多管閑事嗎?但其實他當時是真覺得那藥燙,沒有及時松手也是想再吹涼些再遞給他,可誰能想到他直接伸手過來拉那個碗,這一拉扯間那碗藥差點潑到他臉上,自己也怕藥再燙到他的臉,這便馬上松了手,那碗藥就這麽摔了……

 他們倆之間連喝個藥的默契都沒有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李景心裡簡直五味雜陳。

 梁辰沒管李景怎麽想,盡管李景說了是怕燙著他,但梁辰也就聽聽而已,隻把李景這句‘真心話’當成之前無數次被他隨便敷衍的借口一樣,左耳進右耳出,根本就沒當回事。不過,他還是道:“那你以後記得及時松手,不然就乾脆別管我喝藥的事了。交給赫連老太醫和阿黑都行。”

 那意思就是說李景還不如赫連老頭兒和家裡的小廝唄。

 李景心裡更憋屈了。他張了張嘴想為自己辯解,但梁辰已經衝外面叫人了:“阿黑,進來把地上收拾一下。順便告訴老太醫再幫我熬一碗藥!”

 小廝進來收拾地上的殘渣。老太醫卻氣得很,聽說藥灑了氣得吹胡子瞪眼嘟囔著小碎話兒又進了廚房。梁辰也自己下了地,繞過屏風去拿新被子。他貼身的衣物被褥除了阿黑誰都不讓動,這是他嫁過來前,他娘親囑咐過他的,說是阿黑是梁家人,從小照顧他才信得過,李家再怎麽樣也是婆家。鎮東將軍那樣的人物,保不住家裡的下人裡頭就有惦記他的。所以梁夫人告訴梁辰未免貼身的東西被哪個心思不純的奴才動手腳,他最好交給信得過的自己人。

 梁夫人會交代他這個事,也確實是原來在娘家時,親眼目睹過這種慘劇。

 這個事,梁辰一直記在心裡,也嚴格執行了兩年,李景之前一直以為這是他的一個癖好,直到今日梁辰帶著病還自己去抱被子也不叫李府的下人進來幫忙,他才發現不對勁兒。

 他都想不明白梁辰為什麽要這麽做,明明家裡有那麽多下人伺候,李夫人最近又新給梁辰這邊派了四個丫鬟過來伺候,就怕他在病中不方便,可是梁辰將那些人都派到了外院兒乾活。他自己住的這個後院,日常就還是阿黑伺候。本來梁辰陪嫁來的小廝還有一位,不過,那個在他們成親的頭一年被李景一怒之下失手打殘了。這次回京,那人沒跟過來,留在了沽城府裡。

 說起來,李珍的奶娘也是梁辰從沽城帶回來的。為了找那位奶娘,李景記得當初梁辰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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