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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在后宮崛起》第59章 白露三候
喬環抱樹哭這事吧,齊鞘想象了一下,隻覺哭笑不得,大約還是耍酒瘋的概率更大些。不過,那幾個番邦的哥兒為什麽都要掙著在中秋和皇上吃月餅這個,就值得齊鞘在意一下了。

 說起來,若非如今高悅得了寵,齊鞘壓根兒對皇帝寵愛誰不感興趣。他本人是絕對不想跟任何一個男人過日子的,這一點從他阿父被齊家那個男人折磨死開始,就在他的觀念裡根深蒂固了。也因此,齊鞘痛恨這世上一切男子,並不會因某人是皇帝有什麽特殊待遇。

 但如今不同了,他眼看著高悅和皇帝走到了一起,做為高悅的鐵杆好友,他心裡是希望高悅幸福的,當然這份幸福最好是建立在皇帝能夠潔身自好別弄出個移情別戀惹高悅傷心。

 不過齊鞘也明白,讓一個皇帝做到這一點兒恐怕比讓普通男子做到這一點要難得多。但話說回來,若皇帝真為高悅做到了這一點,那他也就不用替高悅擔心了。

 眼下,在齊鞘看來,皇帝能不能經受住這個考驗還有待商榷,所以那些番邦的嬪妃要勾引皇帝一起吃月餅——齊鞘既然知道了,自然難免替高悅留心。

 於是,他又問小九子:“番邦那幾位尚人為什麽要和陛下吃月餅?”

 小九子道:“是百羽尚人說他們千島國的習俗,中秋吃月餅都是成雙成對的,不會孤零零一個人吃,他便揚言今年定要陛下陪他吃。”

 “哦,”齊鞘心想這個百羽鳴喧大概就是為了爭寵找個借口吧,不過:“這事喬良人為何要管?”

 小九子扁嘴,好像一下就蔫兒了,道:“我家良人一開始也不想管,今日不知怎麽了,從早上去了趟頤和軒,和百羽尚人在屋裡不知說了什麽,之後就開始行酒令了,他都沒讓我跟進去,隻讓那個小盞子在屋裡伺候來著!”

 齊鞘便不再問了,想著這事得抽空知會高悅一聲,便安頓好喬環,領著小六子回了自己屋。

 這個時候,早已過了子時。

 自從高悅和皇帝在一起後,幸福兩個小太監還是第一次給他們守門。從經驗上來講,他們跟胡、張兩位公公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最起碼在聽到了某些異聲時這兩個小太監的耐受度是完全敵不過那兩位老太監的——

 “……你來不來?!”——是高悅難耐的低吼聲。

 “……”

 皇帝不知說了什麽,緊接著就是高悅一聲高亢的哭叫……

 小福子紅著臉,一把拉住小幸子,不敢置信地指著窗戶,小聲道:“你沒關好嗎?”

 小幸子臉也很紅,卻故作鎮定,道:“我檢查了兩遍,都關得很嚴實!”

 “那,這——”小福子不知所措,還有些慌張,“怎麽辦?咱們要不要離遠一點兒?”

 小幸子也很猶豫,但想到萬一一會兒裡面傳話他們聽不到怎麽辦?隻好想了一個權宜之策,道:“捂會兒耳朵忍忍就好了!”

 小福子:……

 於是,景陽宮的主寢殿門外,隔得老遠就能看到兩個時而捂著耳朵互相對望的小太監。

 好在一個時辰後,裡面就傳來了皇帝的傳喚聲,給這兩個沒經驗‘當門神’的小太監解放了雙手和耳朵。

 第二日,高悅醒來時,勤勞的皇帝周斐琦早已經上朝了。高悅抱著被子翻了個身,靜靜地想了會兒昨日發生的事,決定不可坐以待斃,他要出去溜達一圈兒,看看能不能再引出些什麽‘蛇蟲鼠蟻’來!

 可惜,他才吃了早飯,齊鞘便又來找他了。高悅原本是想叫上齊鞘一起出門溜達一圈兒的,不過聽齊鞘說了昨晚喬環醉酒的前因後果,他又改變了主意。

 他問齊鞘:“小九子真是那麽說的?”

 “嗯,”齊鞘道,“我是覺得這個百羽鳴喧不簡單,你,還是小心些的好。”

 高悅道:“可你有沒有想過,喬環為什麽拚著喝醉也要和他行酒令?這些年,你和喬環相處的久,應是比我更了解他吧?你覺得他是那種急於爭寵的人嗎?”

 齊鞘認真地想了想,道:“他對陛下的寵愛還不如對陛下的臉更在乎。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喬環出面阻止百羽鳴喧中秋爭寵另有原因?”

 高悅點點頭,他就是這麽想的。以喬環的性格,別的嬪妃爭寵跟他又沒有關系,反正陛下也不寵喬環,他完全沒必要為了別人的利益犧牲自己的胃。所以,這裡面一定有什麽隱情,是他沒法跟任何人說的。

 “他醉酒醒了嗎?”高悅又問。

 “我剛才出來的時候,看到小九子在往屋子裡端水,想來應該是醒了。”齊鞘道。

 “那咱們一起去看看他吧,昨日景陽宮這出戲,你不知道有多精彩。”高悅站起身,拉著齊鞘往後院的良人所去了。

 他們倆在前面走,幸、福和小六子就自動跟在了他們身後。

 這間良人所,高悅自從穿過來,統共沒住幾天。他原來那間屋子現在齊鞘住著,喬環住的那間,想來是原林青叔做良人時住過的。

 時值初秋,院子裡擺著幾盆紅色的茉莉花,原本宮裡擺幾盆奇珍異草也沒什麽,高悅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可是就在他經過那幾盆花時,眼角余光突然掃到地上多了幾個快速移動的小紅點兒,高悅忙彎腰看了下,竟然是幾隻紅色的蜘蛛,此時這幾隻紅蜘蛛不知為何正在迅速逃竄!

 高悅直起身,站著沒動,齊鞘見此便問他:“怎麽了?”

 “這茉莉花是宮裡的嗎?紅色倒是鮮豔,不多見啊。”高悅邊說邊琢磨這幾隻蜘蛛。

 齊鞘看了眼那花,道:“咱們宮裡都是本土的白色,我屋裡有兩盆,是前些天內務所送來的,這幾盆是喬良人從頤和軒帶回來的。聽說,我百羽鳴喧給他的回禮。”

 “回禮?”高悅微微皺眉,“他給百羽鳴喧送了什麽?”

 “景陽宮的飯啊。”齊鞘沒好氣兒道。

 高悅便笑了。

 兩個人在院子裡說話,也沒刻意低聲,估計屋裡頭是聽見了。片刻後,小九子打著簾子,喬環便彎腰走了出來。他一見高悅便笑了,只是那笑容落在高悅眼裡,莫名就多了兩分不自在,大概是喬環看著高悅的眼神多了些躲閃吧。

 “高畢焰,你怎麽過來了?”喬環的態度依舊熱情,若非剛才那眼神露了稍許怯意,高悅還真不一定能看得出他與平時有什麽兩樣。

 “聽說,你昨晚喝醉了,就來看看你。”高悅道。

 喬環忙道:“那快裡面坐,我這會兒醒酒了,唉,到勞你掛心了。”

 幾人進了屋。

 喬環便張羅著讓小九子上茶,還特別點出:“把我前兩天剛得的那兩盒心尖綠沏了,那茶可是頂好的東西。”

 齊鞘道:“又是頤和軒給你的?怎麽他們給你的什麽你都當寶貝?”

 喬環道:“這你就不懂了,那兩盒茶葉可是我磨了一個來說,才得來的。是拓跋玉送我的,他那人可是難得送誰什麽東西,你不知道,我去了頤和軒這麽久,就沒見拓跋玉怎麽出過房間。”

 “哦,”齊鞘繼續揶揄他,“人家不出來你還能討到茶葉,看來你是又沒少上趕著貼唄?”

 “你說那麽難聽幹什麽?我就是誠心和人家交朋友,人家自然能感覺到。”

 高悅等他們兩人說得差不多,才扭身對小幸子等太監道:“你們先都出去吧。”

 小太監們立刻明白主子們這是有私房話要說,便行了禮,陸續退了出去。

 高悅等小幸子把外面的門給關好,才開口,第一句就是衝著喬環去得,道:“景陽宮的大廚昨天死了。”

 喬環正低頭轉著茶杯,聞言,肩膀微微顫了下,抬起臉時,表情卻是極度驚訝,道:“死在大獄裡了?”

 “死在了景陽宮的小廚房。死前留了一封血書,你猜寫得什麽?”高悅緊盯著喬環,不疾不徐地道:“說是你逼死了他!”

 喬環手一抖,碰倒了茶杯,那杯水順著桌沿兒淌到了地上,杯子骨碌碌在桌面上滾了好一會兒。

 屋子裡一時靜得仿佛只剩下灰塵翻滾的動靜。

 沒有人再說話。

 齊鞘聽聞高悅這樣說,也正處於極度震驚中。

 而喬環明顯是出神更多,驚訝只在最初那時閃現了一下。

 高悅的視線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掃了掃,最後還是落在了喬環身上。他在等著他的下文。

 好一會兒喬環嘴角類似神經質般地抽動了幾下,好似極用力般擠出了一個笑容,他看向高悅,努力做出一副聽到了笑話的表情,道:“這話是怎麽說得?!我只不過這些天用他做了幾次飯,我可沒佔他一點兒便宜,另給他錢,這就能逼死他了?高畢焰您可千萬要查清楚啊!”

 高悅沒說話,垂下眼眸,卻抬手將桌面上那杯子給扶正了,輕輕放到了喬環面前。

 杯子裡只剩一層底水,喬環卻看也沒看,抓起杯子嘬了——屋裡因此再度有了大聲,只是,這聲音此時落進幾人耳裡,均顯得有些過於刺耳罷了。

 高悅見他如此,隻笑了笑。

 齊鞘卻有些忍不了了,他知道高悅這樣說,定然是有根據的,雖然景陽宮大廚血書裡的內容據他所知完全沒有提喬環,但既然高悅說了,齊鞘便選擇相信他。於是,他怒問:“你沒逼他,他為什麽說是你?”

 “我怎麽知道?”喬環大概是被齊鞘的態度惹毛了,那終於空了的杯子被他用力往桌上一墩,砰一聲,濺起了桌面上的幾滴殘留的茶水。

 高悅見齊鞘怒不可歇,還要發火,便悄悄在桌下拍了拍他的手,這才對喬環道:“其實,我也不信他的話。畢竟他一個逆賊余黨,就算說了什麽又能取信於誰?不過,喬良人,你日後行事也真是要多加小心,否則也不知什麽時候就又遇上像大廚這樣的人,到時候你是好心相待,說不準又會被反咬一口,到了那時,誰又能救得了你呢?你說是不是?”

 喬環忙道:“畢焰君教訓的是,我都記住了。”

 “嗯,那你多多休息吧,畢竟宿醉之後,也是最難受的時候。”高悅衝喬環笑了笑。

 喬環也笑,只是垂下眼瞼,好似這會兒不敢直面高悅的眼睛似得。

 高悅站起身,臨出門前,又囑咐了喬環一句:“茉莉幽香,不過宮裡都在用本土白,你這幾盆紅色雖然稀罕到底不是正統,還是退回去的好。”

 喬環連忙又應了。

 高悅和齊鞘才出了良人所的大門,就聽身後喬環指使小九子,“你把這兩盆花替我還給百羽鳴喧,現在就去!”

 齊鞘回頭看了一眼,見小九子搬起那兩盆花,臉上竟然浮現了‘揚眉吐氣’般的期待。

 而高悅根本就沒回頭,已經走出去了好幾步。齊鞘連忙追上去,小聲問:“那個大廚真得說了那些話?”

 高悅點了點頭,也問齊鞘:“你覺得喬環知道這事嗎?”

 齊鞘仔細回想了片刻,道:“實話是我沒看出來,不過他好像也不大對勁兒。”

 高悅道:“這兩天,你多多留心他吧。”

 “對了,你為什麽讓他把那花退回去?”

 高悅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走吧,跟我去趟太醫所。”

 高悅要去太醫所,自然是找子弦道長。

 這個時候,子弦正領著一眾太醫在論醫道,這是他上任之後給太醫們新定的規矩。其實這些事情,都是他跟赤雲道長學醫時,每日的功課,如今不過是照搬到了太醫所裡,隻沒想到,太醫們對此讚不絕口,一群太醫一起討論病歷什麽的,真得比之前那種各自為營的埋頭苦鑽,要受益得多!

 高悅一來,子弦自然要先優先他,立刻便出來接駕,高悅卻小聲對他道:“道長,我有事要私下跟你說。”

 子弦便將他和齊鞘帶進了自己的值室,一進門,高悅就問:“道長可知道一種紅色的蜘蛛嗎?”

 “紅色的蜘蛛?”子弦眉頭一蹙,問:“畢焰君在何處見到了這種蜘蛛?”

 高悅道:“在良人所的兩盆茉莉花上。”

 “茉頂赤蛛,紅白交替,乃大凶之兆。”子弦道長一瞬間神情已極為嚴肅。

 高悅想了想,說:“若是紅色的茉莉呢?”

 “紅色的?”子弦有些意外,問:“宮裡何來紅色茉莉?”

 高悅便將百羽鳴喧增喬環茉莉的事說了。

 子弦道長聽完後點了點頭,說:“若是這樣,倒也屬平常。我蹭聽師尊說過,東海千島國有一島嶼,名叫朱茉,相傳這個島上曾有朱鳥降落,後來,大抵是水火不容,竟引得龍王出水與其一戰,朱鳥失一爪,龍王去一目,神獸之血灑落島嶼,染紅了整座島嶼,之後這島上的植被大多都是紅朱赤紫之色,這種紅色的茉莉應就是出自那個島。想來多半兒這是百羽尚人自帶了種子進宮,之後又自行種植所得。”

 “那赤蛛、紅茉可有什麽藥效,有沒有毒性?”這才是高悅最關心的。

 子弦唏噓道:“毒性不好說,貧道至今還未親眼見過此二物,倒是師尊曾說過,赤蛛兆凶,也僅是我玄門預兆罷了。”

 “這麽神秘的嗎?”高悅有些無奈,又問:“我還想著道長見多識廣,定然知道為何這赤蛛不在別的花上落,偏偏找上這紅茉莉呢?”

 “這個……”子弦道長笑了笑,忽然想起昨日所聞,悄聲問高悅:“畢焰君,貧道聽聞你昨日遇了蛇襲?”

 高悅以為他要八卦,也沒在意,就道:“是啊,被一條綠亮綠亮的蛇給撲了,不過它沒撲到我,就被陛下砍了。”

 子弦卻道:“那條蟒蛇極為難得,那蛇膽我已取了,做成藥材充填了太醫所的藥庫。你知道那是條什麽蛇嗎?”

 “具體品種我哪兒知道?我就叫它食花蛇,這也是我私下推斷出來的,那蛇好像是以鮮花為食。”高悅說這話時,齊鞘在一旁聽了,道:“那他怎麽會攻擊你?你又不是花啊?”

 子弦道:“他雖不是花,卻情潮才退,身上還有花香。”又轉向高悅道:“畢焰君所料不差,那蛇確是以花為食。但不叫食花蛇,乃是九黎瑤一支的圖騰‘小青龍’,因生著白尾,又叫青龍白,乃蛇中聖品,這蛇膽亦是解毒神藥,待貧道將其製成丹粒,服用一顆,即可保百毒不侵。”

 他說這話時,臉上神采飛揚,看起來就像是個尋寶者終於找到了巨大的寶藏,那種滿足感,任誰看了都會動容。而現在,他正將自己的這份喜悅分享給高悅。

 高悅聽聞此訊自然也是替他高興的。但子弦這番話卻又給了高悅另一種啟事,他問:“既然是九黎瑤的聖品蛇,又怎麽會跑到大周的皇宮來?”

 “這……”子弦道長似乎沒考慮過這一點,此時被高悅一問,倒也發現了似乎有哪裡不和情理,他想了好一會兒,才不是很確定地道:“或許是大朝貢期間,有九黎瑤的貴族入京,帶來了這種蛇,但沒看住?”

 高悅卻搖了搖頭,轉身小聲和齊鞘說:“你一會兒去查一下鹹鉤卷卷的母族,看看她母親是不是九黎瑤出身。”

 “好。”

 子弦見高悅要走,連忙追著他道:“畢焰君,那種紅茉莉和赤蛛你若是方便可否帶貧道去看看呀?”

 高悅說:“那花是頤和軒的,以後你有機會去頤和軒看診,自然能見到的。我現在特地帶你去看不方便呢。”

 子弦道長:……

 齊鞘聽高悅這個語氣,忍不住抿嘴一樂。

 兩人從太醫所出來,齊鞘問高悅:“沒想到連子弦道長都不知道那紅茉莉和赤蛛到底有沒有毒,現在咱們怎麽辦?”

 高悅道:“靜觀其變吧。相信子弦道長過不了幾天應該就能弄清楚那花和蜘蛛的底細。你沒看出來嗎?”

 齊鞘:“?看出來什麽?”

 高悅:“他就是一個懷揣十萬個為啥的寶寶啊!”

 “噗!”齊鞘實在忍不住,被高悅這個形容逗得直接笑噴。

 高悅這次出來,原本的目的是想要‘引蛇出洞’,因此這會兒也不著急回去,和齊鞘又去禦花園溜達了一圈兒,可惜,兩人動把禦花園從東逛到西了又從西逛到東了,都沒遇上一個嬪妃的影子,看來這后宮中的人也明白頂風作案什麽的,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不冒頭就不冒頭吧,高悅看著也快到午膳的點兒了,便回了景陽宮。路上,他問齊鞘:“你知道嬪妃想叫家裡人進宮,該怎麽走手續嗎?”

 “哦,這個好像是統一報到永和宮,由淑貴妃報太后恩準,李公公那邊就會給安排了。”齊鞘說著,疑惑道:“你要見家裡人嗎?”

 高悅點了點頭,道:“晉典快到了,想接他們進宮住兩天。”

 “你家在平京如今只有一位表嬸子了吧?”齊鞘道,“聽說你表叔已經去薊城赴任了。”

 “是啊,表叔去赴任了,表嬸一個婦道人家在京裡,難免勢單,我接她進宮主兩天,也省了其他人小瞧她。”高悅話是這樣說,真正的目的卻是只有他和太后知道。

 齊鞘卻歎了一聲,道:“這事我覺得你直接找太后去說比較好。”

 高悅:?

 “你不會忘了吧?”齊鞘好笑又心疼地看著他,道:“兩年前你有一次想見家人,淑貴妃可是直接把你的申帖給弄丟了,後來那帖子被辛奴所的漿桶太監給拾到了,當時惹得半個后宮的人都嘲笑你,淑貴妃後來還為這事專門給你賠了不是呢!”

 “那我就直接去找太后說吧。”高悅道。

 原來是這件事,難怪上次去給太后請安時,淑貴妃言詞間好似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不過這種事放誰身上也不可能痛快得了,一想起那種寫著自己名字和家人名字的紙,被汙染,那種膈應還在其次,關鍵是太晦氣了,而且誰又能說她不是故意的呢?因此,原主不愛搭理她,簡直太正常了。

 兩人快回到景陽宮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換班吃飯的梁霄。高悅一見他,立刻雙眼一亮,忙快走幾步,喊了他,說:“瑞景,我昨兒突然想起來,你之前說要給我一個口訣,至今還沒見影子呢!”

 梁霄給他行了宮禮,聽他喊自己的字,心裡暖暖的,道:“那口訣我都快揣碎了,這些日子看你太忙就沒顧上給你!”他說著就從懷裡拿出一個藍色錦皮的小冊子,翻開遞給高悅,還怕高悅不明白,特地指點道:“這口訣配合這些招式,效果會更好!”

 高悅一邊嗯著,一邊看,看著看著發現這不就是現代瑜伽嗎?看這幾張圖,不就是貓展、雲雀、新月、小雷?!只不過換了個更文雅的名字而已!

 若非知道梁霄絕對是原文土著,高悅簡直差點懷疑他也是穿的了。

 幾人在宮道上說了會兒話,高悅就揣著他的小藍本回了景陽宮。他還跟齊鞘說:“以後咱們可以一起練,這個練好了,能出腹肌呢!”

 齊鞘心想,我要腹肌幹嘛使呀?

 午膳後,高悅想著反正太后已經準了他召見親人,便不用再去問了,於是直接寫了申帖讓小幸子直接送到了永壽宮給李公公。

 而同天晚上,永和宮裡也收到了幾份請帖,分別是鹹鉤卷卷、拓跋玉、月亮和百羽鳴喧的召親帖子,這幾個人都是進宮的新人,也被封了位份,按例這次秋分晉典也有他們的份,也就是說他們在這時候接親人進宮住兩天也是合情合理的。這些帖子就疊落在淑貴妃的案頭,她此時靠在椅子裡,懶洋洋地半眯著眼,一直手腕垂在扶手邊,指尖卻捏著另一份兒申帖,那帖子隨著手腕微晃,咳噠咳噠一下下被甩在椅子腿兒上,本就不怎麽結實的連縫兒眼看就要磨脫絲了——

 這份帖子上落款是兩個字——喬環。

 午時的陽光極好,熱烈卻不熱人。淑貴妃好似睡著了,身邊的侍女大概是怕她受風,正要給她披上一件薄衫,就聽她突然開口,幽幽道:“請喬良人來趟永和宮吧。”

 那侍女忙收了手,立刻應了一身,躬身退了出去。

 高悅穿過來快三個月了,還從沒見過高家的任何人,他有些擔心露怯,便想著等晚上周斐琦回來好好想他了解了解這高家的情況。

 但周斐琦今日卻沒那麽容易‘下班’——

 這原因嘛,昨日后宮之事在今天的朝堂之上還是攪動了一番風雲。

 今日早朝參拜禮才畢,就有大臣出列諫言,勸皇帝應以大周子嗣為重,雨露均沾,好叫皇家早些開枝散葉!一番話引經據典、慷慨激昂,實則卻處處隱喻皇帝獨寵高畢焰,乃是大忌!

 周斐琦看了看這個諫言之人,是京衛營守備提督,卞易。這人原是樞密院房掌,後來被調去了京衛營,一路升遷到了現在的位子。這裡面背後沒人扶持以他不到四十的年紀是不可能做到的,說白了,這人是個李家嫡系,卻在昨晚太后出了一道那樣的懿旨後敢站出來唱反調,這用意令周斐琦一時有些迷惑!

 不過,按常理來說,卞易聽命於鎮國公也就是太后的哥哥,難道太后昨日的舉動,鎮國公不讚同嗎?

 卞易邊說,周斐琦的目光便已掃到了李景臉上,就見李景這會兒眉頭緊皺,看起來簡直比皇帝還要聽不得這番話,看來鎮國公若是授意卞易如此進諫,定是連李景這個兒子都瞞著,這父子倆唱反調兒的戲碼,倒是有趣兒得緊。

 反而倒是周斐琦,他如今心有所屬,后宮之事自有主張,別人怎麽說反倒不那麽在意了。只不過,臣子之言行,關系到朝局時變,他該關注還是會關注罷了。

 卞易說完後,便跪在殿上,一臉大義凜然。

 周斐琦沒理他,直接無視,胡公公見此立刻高唱:“有事起奏——”

 就見隊列後排有個人跨了出來,有些惶恐又有些激動,顫聲回道:“啟奏陛下,臣有本奏!”

 眾人一看,豁,這不是昨日剛被陛下欽點進過禦書房的欽天監監正葛旺葛大人嗎?!

 就聽葛旺道:“臣昨日夜觀天象,見紫微星動,正是應在我大周皇室子嗣之上,臣便借此推演了一卦,這卦象實在是大大的吉祥,竟然預示我大周后宮祥瑞縈繞騰騰入雲,簡直貴不可言。臣便連夜拿著羅盤測算了方位,如今祥瑞已定。”

 “哦?”周斐琦笑道,“可有算出定在了哪裡?”

 “是,”葛旺顯得激動異常,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忙頓了下,才道:“景陽宮!陛下,景陽宮祥雲繚繞,陛下若是能常居此宮不但能保龍體康健,更是能帶動大周國運,保百年興盛啊!”

 “景陽宮?”周斐琦還故意裝了一下,停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問:“那不是高畢焰所居之處嗎?”

 “正式。”

 “葛愛卿,你這是要朕擺到景陽宮去住?”

 “非也,陛下明鑒,臣並非此意。”葛旺連忙解釋,演得跟真得似得,腦門還出了一頭汗。

 周斐琦道:“那你還是盡快算清楚,是景陽宮風水好,還是裡面的人命格好,否則就算朕為了大周真搬去了景陽宮住,也難免要落人口舌,到時候人人都說朕和高畢焰搶宮殿,那豈不是貽笑大方?”

 “臣遵旨,望陛下再寬宥幾日。”葛旺忙道。

 周斐琦‘嗯’了一聲。態度不鹹不淡,令滿朝文武一時真分不清這是唱得雙簧還是確有其事了。

 葛旺歸列後,深深呼出一口氣,昨晚突然接到胡公公傳信,讓他如此這般搞一通,可是把他嚇了一跳。不過,他這番話也不算全是胡謅,那卦象他已破出了一半,祥瑞之氣確有,原本他還想著那十多位嬪妃的生庚一一推演,但胡公公這信兒一傳,他突然靈光一閃,琢磨出了一個驚人的內幕,昨晚確實是一宿沒睡,直接找出了高畢焰的生庚,算了一晚上。結果出來後,葛旺自己就先被震驚到了。

 因此,今日朝堂上這番表現也不全是做戲。

 至少在皇帝要求消息得循序漸進地放的情況下,他心裡憋著個大秘密,是真得挺難受的。

 葛旺之言,令朝堂之上數人變色。

 周斐琦的目光在那些人臉上一一掃過,看到了喬環的父親喬尚書低眉沉思,跪在地上的卞易緊咬槽牙,忠武侯菡嬪之父雙目微閃,更有不少后宮嬪妃的家長們神色不一,周斐琦心中暗歎,心想,在皇家,子嗣問題恐怕是那一屆后宮都繞不開的一個課題啊。

 李景倒是黯然了片刻,便恢復如常。

 早朝後,皇帝陛下於禦書房單獨召見了戶部尚書。他將高悅昨晚製作的那個財務報表交給李尚書,隻說讓他先拿回去好好研究,若是得用,便將現有的計折全部該成這種。

 要不怎麽說‘人老精’呢,李尚書只看了一眼這個表,便先是大讚一聲‘好’,之後也沒急著告退,反而就在禦書房裡認真審閱起來,這一認真可不得了,越看眼睛越亮,遇到困惑處,他便直接請教起周斐琦來。

 沒想到,皇帝陛下被問,卻笑了笑,也不嫌丟面子,直言道:“李老可將疑慮暫且記下,待朕回去請教過高人,再與你解答。”

 李尚書多精的人啊,哪兒會聽不出皇帝陛下嘴裡這位‘高人’是誰?聞言,便委婉諫道:“陛下既然有高人在側,何必還藏著掖著,不如早日請入禦書房,也好省了來回奔波之苦。”

 周斐琦卻歎了一聲說:“李愛卿啊,這滿朝文武若都如你這般開明,朕手裡那些好東西也就不藏不掖了,如今朕只怕露得太多,被不知哪裡來的東年西北風,亂吹一波,反倒卷沙飛起令明珠蒙塵,倒不如藏著,也省得被人日日戳著脊梁骨得好。”

 皇帝嫌少和大臣聊這些,嘉懿帝登基七年間,李尚書還是第一次聽他說這樣的話。由此不難看出,哪位被藏起來的高人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但是,現在皇上在他這個臣子面前說這話,顯然不只是要跟他這兒求什麽安慰,這是讓他給出個解決方案吧?

 李尚書這麽聰明,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好法子,他道:“陛下若想名正言順地令明珠現世,老臣倒是有個方法,只是這樣一來,那位高人恐怕會受些累,全看陛下舍不舍得?”

 周斐琦道:“李老但說無妨。”

 李尚書道:“之前,陛下曾言改製,如今正可借此”他揚了揚手裡那張報表,笑道:“讓高人來戶部指點,增設一官職豈不兩全其美?”

 這確實是周斐琦今日目的,他見李尚書如此上道,臉上的笑容都真切了許多,連點了兩下頭,道:“不錯,李愛卿此法著實不錯!”

 李尚書心裡卻在想,我老李頭家裡可也還有一個寧肯讀死書,也不願出嫁的哥兒啊,如今眼看著過二十了,希望借此時機也能博一片翱翔之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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