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總是執著於探尋新奇的東西。科學理論是一種,緋聞八卦則是另一種。盛褚,一個有熱鬧就湊的狗直男,執著於知道傅遠南到底喜歡誰,這個人他認不認識,長什麽樣。他鉚足了心思想要抽到好牌,再來一波質問傅遠南從而得到一手驚天大瓜,可惜沒有。反而是被劉宏抓到了機會,自己淪落為被質疑的對象。
劉宏這個人很會抓問題,他說:“那天我看到你脖子背後有個牙印,誰咬的?”
這麽丟份兒的事能讓人知道嗎?盛褚裝傻:“……什麽牙印?牙什麽印?”
“是,我也記得有這麽回事。”季張辰補充道,“還挺明顯的,有對象了啊盛褚,遮遮掩掩不說。”
有你個大頭鬼對象。
這件事盛褚說起來就來氣。他在原生世界死亡之前連個對象都沒有,漂亮妹妹的小手都沒牽過,有那麽個別幾個有好感的,也僅限於此,還沒等他生發出什麽朦朧而美好的感情,他就被車撞死咽了氣。母胎solo這件事是插在盛褚心頭的一根刺。哪怕後來穿了好多個世界其中不乏跟人談戀愛的任務,他都難以釋懷。
他這個人死倔,總覺得系統安排的差那麽點意思,自己喜歡的才是最好的,不管美醜胖瘦,對味就行。
“我上哪兒來對象?你給我聘的?”盛褚說,“季狗你啥時候繼承的月老身份,這都不跟兄弟說,不夠意思了啊。”
季張辰想削盛褚這兔崽子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是不是月老你心裡沒點數?真心話大冒險不能說謊,願賭服輸,玩不起一邊去。”
盛褚最煩別人說他玩不起,季張辰激他他果然上當,頭腦一熱嘴皮子就不受控制:“傅遠南臨時標記的,怎麽了?”
劉宏半信半疑,生怕盛褚是隨便扯了個人過來擋槍,於是扭頭朝著傅遠南問道:“真的?”
傅遠南微微勾起嘴角,點點頭:“那天事態緊急,小褚他沒帶抑製劑,我就幫了一個小忙,其實不是什麽大事。”
昵稱都有了,季張辰咂摸出點不對勁來,連帶著看盛褚的眼神都變味了。他瞅瞅盛褚,挺帥一小夥子,帥名遠揚整個學校那種。再瞅瞅傅遠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長得也不錯。
他想了想,總覺得傅遠南這番撇清是欲蓋彌彰。月老就月老吧,他單方面允了這對小情侶的婚事了。
至於劉宏,作為這個問題的發起人,還沉浸在吃瓜的余韻中流連忘返,新鮮的瓜的味道讓他沉醉,口感讓他迷戀。總之,臉上寫滿震驚。
在季張辰詭異的微笑和劉宏震驚的表情裡,盛褚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但他沒有證據。於是他又想起了他的糊弄學大法,忙招呼大家開啟下一輪遊戲。
又玩了一會,直玩到十一點半左右,小黑接了個電話,他媽催他回家。於是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季張辰作為本次活動的組織者,自動承擔起應盡的義務,詢問每一個朋友采用何種方式回家來確保安全。老張說他女朋友在電影院他要先去接他女朋友。小黑說他騎自行車。劉宏說他打車走。問到了盛褚這裡,盛褚說:“走回去唄,我家離這裡也就五分鍾。”
季張辰多嘴那麽一句:“那傅遠南呢?”
傅遠南微微頷首:“我跟他一起。”
季張辰一開始沒太聽明白什麽叫我跟他一起。畢竟回家又不是去買東西,這個事就一起乾就很奇怪。於是他繼續問道:“你家住哪兒?”
盛褚還沒來得及插上話,傅遠南已經脫口而出:“我暫住小褚家一段日子。”
不過這確實是事實,就算盛褚插上了話也改變不了了什麽。只是季張辰看向他們的眼神愈發地奇怪起來。盛褚迷迷糊糊之中覺得有什麽奇怪的事情要發生了。他看著季張辰欲言又止的樣子,說:“有話快說。”
季張辰囁嚅了半天,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形容這對同居的小情侶好,只能送出他內心最真實的祝福:“呃,一路平安……注意身體。”
不是,一路平安他能理解,注意身體是怎麽一回事?
盛褚剛想開口,就被傅遠南拉住胳膊催促:“快點回家,別讓阿姨擔心。”
盛褚一頭霧水,跟著傅遠南往回家的方向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發出他的疑問:“你聽明白他什麽意思了嗎?”
傅遠南心情很好的樣子,路燈的燈光映照之下,連平時清冷的眉眼都顯得柔和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薄唇輕啟,露出一點皓白的牙齒:“沒什麽意思,只是衷心的祝福吧。”
傅遠南不常笑,但笑起來很好看。偶爾看見傅遠南笑一次,盛褚就會把一切事情拋諸腦後,包括美麗的主持隊隊長女Alpha叫什麽這件事,包括注意身體是什麽意思這件事。
盛褚問他:“你笑什麽?”
“沒什麽,玩得很開心。”傅遠南握著盛褚的手從盛褚手臂一直滑落到手腕,再到直接拉住盛褚的手。盛褚沒有推開他。這讓他感覺很好。
他牽著盛褚一同走過幽深小巷,月光與燈光交織,心跳與腳步共鳴。趁無人注意,傅遠南便回頭看他們交錯在一起的影子,有種他抱著盛褚的錯覺。
行至樓下傅遠南才悄無聲息地放開盛褚的手。
他們家一樓的大爺還養了隻貓。盛褚素日裡是個招貓逗狗的性格,只可惜十六七八的小男孩,貓嫌狗不待見。因此盛褚經常和那隻橘貓對峙。一人一貓必有一個跳腳。今天那貓心情好竟然在樓梯口蹲著。盛褚也就很樂呵地蹲在地上喊那貓的名字:“牛奶,來,給哥哥抱抱。”
是隻橘貓,卻叫牛奶。
傅遠南歪過頭去看蹲在地上的盛褚,盛褚也抬頭望他,見對方一臉疑惑,於是笑得眉眼彎彎:“不是因為它長得像牛奶而叫它牛奶,是因為它是爺爺在牛奶箱子裡撿到的棄貓。”
牛奶朝盛褚伸出一隻爪子。於是盛褚便也伸出一隻手指。牛奶啪的一聲就想拍盛褚的手指,連指甲都沒收。得虧盛褚眼疾手快地把手收走了,從而免了一針狂犬疫苗。
盛褚往後稍了稍,開始訓貓:“醜東西,還敢撓我,信不信我把你皮扒了燒貓肉吃?”
斜倚著牆的傅遠南便微笑著看一人一貓乾架,覺得有趣極了。盛褚頭頂上是破舊居民樓搖搖欲墜的黃色燈光,他蹲在燈下,被照得通體透亮,仿佛透光的水晶球,乾淨,沒有雜質,無論身處何地都心思澄明,他認識盛褚這麽久,觀察盛褚這麽久,盛褚永遠是這樣。
蹲了半天,盛褚蹲得腿麻,站起來的時候站猛了,便眼前一黑差點跌了個跟頭。傅遠南眼疾手快撈住盛褚,盛褚才堪堪立直身體。他和傅遠南前後腳上了樓,一回家就是溫暖的燈光。盛阿姨問他們:“回來啦?想吃什麽嗎?”
傅遠南笑著道:“不必了。”身畔的盛褚卻嚷嚷著自己餓:“媽,想吃東西。”
於是盛阿姨忙活著去給盛褚下面條了。望著盛阿姨的背影,傅遠南到現在才有了一些來到這個世界的實感。
原來人類世界是這個樣子的,鮮活,旺盛,生機勃勃。有煙火氣,有人情味。
他從來沒覺得他做的決定如此正確過。
作者有話說:
猜猜小傅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