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九析停播幾日都在做什麽?
夜晚時分,某209歲的童工下樓,瞧見人類正坐在沙發上發呆,他黑著一張臉,沒好氣的問道:“晚上想吃什麽,說話吧!”
莊九析穿著一身家居服,頭髮微亂,心不在焉的擺弄著懷裡的抱枕,頭都懶得抬一下,語氣怏怏:“隨便。”
曾經的乾飯王,如今看起來就像一條沒有理想的鹹魚。
“隨什麽便!”
白有鱗也顧不上怨念自己被奴役的事情,非常抓狂的道:“你再不吃又該瘦了,到時候我怎麽和那瘋鬼交代!?”
“快點,紅燒魚還是糖醋排骨?”他主動問道。
莊九析:“……都不想吃。”
鬼童相當暴躁:“所以你到底想吃什麽,你說,我做!”
就等這句話了!
莊九析低著頭,唇角上翹了一個淺淺的弧度,隨後又悄悄放下來,他慢吞吞的說:“有魚好大兒,爸爸想吃佛跳牆。”
白有鱗:“……淦!佛跳牆要做五個小時,你怎麽不說吃滿漢全席呢?況且我這具身體一天只能支撐三個小時,怎麽給你做完?”
“好辦,”莊九析若無其事的指了指書房的方向,朝他微微一笑,說:“我最近閑的沒事,又給你做了一具身體,你可以輪流穿,一天六小時足夠了。”
鬼童想罵人。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別太衝動,免得又刺激到這個喪鬼,到時候還是得不償失。
然後……
好大兒虎著一張臉去做滿漢全席了。
莊九析探著腦袋目送他走進廚房,然後一改喪禮喪氣的模樣,丟掉懷裡的抱枕,掏出藏在下面的手機,繼續開心的打遊戲。
嘖。
其實他也就喪了一天。
間歇性喪一喪,是很多當代青年的現狀,因為壓力過大所以要用這種方式來排解一下,通常休息一天也就自動恢復正常了。
不過……
莊九析沒好意思給鬼童科普這些,再加上喪禮喪氣蹭吃蹭喝蹭寵愛的感覺太爽了,他就多給自己放了兩天假。
管他外面洪水滔天,我自在小屋裡宅的昏天暗地如癡如醉,不用面對外面的煩心事真是太好了!
他開著小號打遊戲,發出了幸福的聲音。
滴滴滴滴滴……
微信傳來一陣響聲。
莊九析結束了這把遊戲,切回微信,竟然是來自親爹的電話。
他走進臥室,接通電話,調侃道:“家裡出什麽事了,您老竟然想到主動聯系我。”
莊爸爸將電視的音量調低,慢吞吞的說:“昨天有個自稱叫趙津的人來了家裡,還說要接我和你媽去歲州和你團聚。”
什麽?趙秘書都跑到他家裡去了?
莊九析的狐耳立刻支棱起來,豎的高高的,關心的問:“快,跟我說說,他都許諾了什麽好處?”
莊爸也不問他和那個趙津的關系,隻隨意的一擺手,說:“說什麽給我們在市裡安排別墅,如果想去上班就給體面舒適的工作,不想上班就住在家裡養老,會有傭人和廚師來伺候的,還說什麽每個月給零花錢之類的……”
“真是的,這種好處直接和我說就好啊,找你們有什麽用。”莊九析半點不擔心爹媽會被策反,甚至還很遺憾的搖了搖頭,然後問:
“所以呢,爸你們怎麽說的嗎?”
莊爸淡定的說:“你媽說讓我招待他,別打擾她去誦經,我跟他說我們沒有世俗的欲望。”
莊九析直接笑噴:“哈哈哈哈哈哈哈!”
莊家也是奇葩。
或許是因為窮神血脈的緣故,莊家前八代子孫都是又窮又佛系,也就是完全沒有世俗欲望的那種性格。
而莊爸還娶了比他還佛系的莊媽,湊在一起生了莊九析這個小奇葩。
全家信奉著吃飽就行的理念,對物質上沒有任何需求,所以莊九析才能做到一條褲子穿兩三年,完全不帶有替換裝的,白天穿髒了晚上洗,第二天再繼續穿,直到徹底報廢再買下一條。
可是,偏偏莊九析和他全家的畫風都不一樣。
他一點都不佛系,還充滿了低級趣味,完全就是一個被劣根性填滿的普通人類。
莊家父母在試圖扭轉他的思想無果後,絕望了。
尤其莊媽,以前唯一的心願就是讓兒子成家立業,自從莊九析喊出不婚不育的口號後,莊媽現在已經佛到在家設立小佛堂,成天吃齋念佛誦經的程度了。
虧得莊爸還有個手機,時不時能和兒子聯系一下,不然他們可能都忘了還有親生兒子這個人的存在了。
莊爸也是一副放你去飛,任你去浪,鍋你自己背的態度。
只是,今天很難得的,莊爸瞧著兒子頭頂的那對隨著心情而支棱起來的耳朵,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你頭頂這耳朵是真的?”
“憑我自己的本事長出來的!”
莊九析大怒:“跟你說了這麽多次,你怎麽就一直不信呢,爹你去查查家譜,我覺得那窮神是不是也有狐狸血脈呢?不然為什麽我還長這玩意兒。”
莊爸很無所謂的態度:“可能是吧,長就長了,你以後再去做那個cos拍照片賺錢,不是省的買道具了嗎,挺好的。”
莊九析一臉鄙視:“我現在有錢了,根本不會再做什麽cos,那才賺幾毛錢?我現在要賺錢住大房子,每天吃燒雞烤鴨蒸鵝燉魚,火鍋燒烤麻辣燙小龍蝦……%*(%%”
莊爸被他形容的腦袋疼,感覺自己那一刻想要出家的佛心都被玷汙了,話不多說,直接掛斷電話。
莊九析丟開手機,癱在床上一動不動,宛若鹹魚。
趙秘書是去他家裡了,顯然又是沈雲棲那個老王八在搞事情。
老王八想做什麽,讓他去找那塊詛咒石嗎?還是另有目的?
莊九析心不在焉的想著。
以他的腦容量,想要去揣摩老王八這種級別怪物的心思,顯然是非常艱難的,沒一會他整個人便都萎了。
猜不透。
答應的話怕惹出更多的事端,給鬼哥添麻煩;不答應的話……有魚說鬼哥最近忙著尋找離開莊園擁有人類軀體的辦法,莊九析還是很想能夠幫助對方的。
難難難。
他這邊煩躁的抓了抓頭髮,突然感覺到指尖一癢,莊九析愣了一下,才轉頭去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枕頭邊上不知何時多出來一個巴掌大的紙片人,小黑袍站在他的手邊,昂首挺胸,滿臉嚴肅,包子臉繃的緊緊的,不知已經來了多久。
“鬼哥!”
莊九析面露驚喜,坐起來,一把將小黑袍抱起來就是一頓蹂躪,又是戳臉頰又是捏手手的。
小黑袍立刻變成小紅袍,怒斥:“住手,別胡鬧!”
怕把好不容易抓到的鬼哥給氣跑了,莊九析隻好暫時收斂了一些,然後看著小紅袍可愛的樣子,他的眼都在放光,嘴裡還不忘哼哼唧唧的抱怨:
“鬼哥,你都消失好幾天了,我想你,想捏捏你都不行啊。”
“我在做正事。”
小黑袍努力邁著短腿從他手心裡爬起來,慢吞吞的說:“白有魚說你最近心情不好,我過來看看。”
剛披著紙片從外面回來,還來得及脫下來,就被告知小崽子出事了,他一著急就這麽過來了。
結果忘記小崽子對紙片的覬覦之心。
造成了小黑袍入狼爪的尷尬局面。
得知他在關心自己,莊九析難得有些靦腆,他垂頭喪氣的說:“也還好吧,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有點亂。”
然後,他便將沈雲棲提出的交易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對方。
小黑袍站在他的對面,一手背在身後,神情愈發嚴肅。
莊九析說完之後,問道:“鬼哥,你怎麽想?沈雲棲那老王八格外奸詐,我怕上他的當,不僅沒幫上忙,還給你拖後腿,所以並沒有立刻答應。”
小黑袍淡淡的說:“詛咒石不在前院,想尋找的話,必須是後院或者地下。”
莊九析想起來,他進入莊園的第一天就收到了警告,不要去後院與地下,危險。
“到底有多危險?”他奇怪的問,“有鬼哥陪著我,也不行嗎?”
厲鬼先生:“被束縛在這個空間的鬼魂,如果是死在前院,就會被困在死時的地點,當然他們也可以選擇逃去後院與地下,只是從此以後便再也無法來到前面。”
“也可以說,絕大部分的鬼魂,都在後院。”
莊九析問:“那鬼哥,你也可以去後院嗎?”
“我不能,”厲鬼淡淡的說:“只有我,被束縛在前院。”
後院與前院之間有一道門,要麽由人類打開,要麽便用鬼魂的力量去摧毀。
在莊九析出現之前,他曾經考慮過與那道結界、甚至是整個莊園同歸於盡,一起毀滅。
但是現在……
他深深的注視著小崽子,目光晦暗不清。
或許,即便是鬼魂,也會擁有軟肋,也會慢慢的出現自己所渴望的存在吧。
現在,他不想死亡。想活下來,想擁有自由,能夠一直陪伴在這個吵鬧的小崽子身邊。
厲鬼先生很乾脆的遵從了自己的內心的想法。
他說:“挑一個陰氣不重的日子,我陪你去後院。”
“好!”
莊九析一口答應了下來,又將小黑袍小心的捧到手心裡,開心的問:“那以後鬼哥是不是就不用出去忙了,我們每天晚上都能見面了?”
小黑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反問:“你不是每天都要和你的榜一姐姐打遊戲嗎,還要做贅婿?”
莊九析脖子一縮,突然感覺室內陰氣森森的。
壞了,鬼哥怎麽發現的?
他小聲的解釋:“鬼哥你別生氣,我就是拿榜一做上分的工具人,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金大腿!當然,我現在也把錢都還給榜一了,不能欺騙人家的感情是不,從今以後我就只和有魚打遊戲!”
小黑袍又冷又凶的表情,這才緩和下來幾分,“嗯。”
“滴滴……”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莊九析一手托著心愛的小黑袍,另一隻手拿起來看了一眼,竟然是榜一姐姐。
【小莊,我不要求你和我在一起,也從來沒想過,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我只是想有個人陪著我,開開心心的走完最後這段路。那天我沒有陪你打遊戲讓你自己去聽戲,是因為我去了醫院。】
【診斷書】
【我不想像韓劇女演員那樣,悄無聲息的死在某個角落裡,我是個很自私的人,我想把這些都告訴你,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走完最後三個月。】
莊九析虎軀一震,點開診斷書:惡性腫瘤。
癌症!
Woc,他整個人都傻了。
為了防止被騙,莊九析還特意百度了一下如何鑒定診斷書真假,一番周折下來,確定為真。
莊九析這下坐不住了。
他趕緊將紙片人放在一邊,隨口說道:“鬼哥你先忙,榜一姐姐是絕症,我安慰她一下啊……”
小崽子說著,抱著手機就轉了個地方,一邊走還不忘一邊溫柔的發語音:“姐姐,對不起,我不該和你鬧別扭,之前是我誤會你的想法了,我跟你說就算是癌症……”
他的聲音越來越遠。
床上,小黑袍的臉已經黑成了鍋貼,渾身散發著一股冷氣,整個空間都被他的怒火凍成了冰天雪地。
另一邊
趙秘書眼巴巴的看著一個貌美的青年,正拿著先生的手機在發信息,他的手指飛快,一連串的文字構成一個淒美的女孩故事,帶點浪漫色彩,卻又不會過度失真。
很快,微信那邊的莊九析就相信了。
趙津整個人都傻了。
“大師……您還會編故事?”
大師抬頭,朝他微微一笑,露出一顆小虎牙,他說:“好說好說,編故事這事我熟,等你們沈總一覺醒來就能用榜一小姐姐的身份,挽回他家小朋友的心了。”
趙秘書:“啊……”
今天這個事,太奇葩了。
玄靜道長終於不堪重負,連錢都不賺了,直接辭職走人。
走之前,還給沈雲棲介紹一位新的大師,就是眼前這位貌美的青年,原白星。
本來,請原大師過來是驅邪的,不過大師一來就和先生一見如故,然後話題不知怎麽的就從鬼怪身上聊到了先生心愛的小朋友莊九析身上。
得知沈雲棲作繭自縛引火***,小朋友現在不僅不理他,還不理他的小馬甲後,原白星立刻就有了想法。
原大師誠懇的說:“您半夜昏厥這個事兒我沒辦法,但是您想挽回這位朋友的心,我還是有辦法的。”
驅邪術士,現場變成情愛大師。
沈雲棲在裡面睡覺,一如既往的昏厥狀態。
大師就要外面拿他的手機,開始編故事騙取小朋友的信任與同情,動作相當流暢,完全不像個驅邪術士。
……像個愛情騙子。
隔天,沈雲棲腰酸背痛的從床上爬起來。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早已習慣每天醒來那股鈍痛感,先是洗了個澡,然後穿著浴衣懶洋洋的走出來,從茶幾上拿了支煙,咬在唇邊。
“先生。”
趙秘書將手機遞過來,面無表情的說:“經過原大師昨晚的努力,您的小號現在已經和小莊重修於好了。”
這麽快?
沈雲棲挑了挑眉,叼著煙,還沒打火,含糊不清的問:“他怎麽做到的?”
趙津打開聊天記錄給他看。
三行字下來,絕症映入眼簾,緊接著是“榜一姐姐”發過去的語音,柔美哀傷,可憐兮兮。
現在“榜一”在莊九析心目中,不是冷酷砸錢的女霸總,是一個現代版弱不禁風的林黛玉。
“……”
沈雲棲被嚇得煙都掉了,扭頭問趙津:“這都什麽玩意兒?”
趙津心想,這個玩意兒就是您現在的人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