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蜻蜓點水討好這一下很受用, 宋祁板著臉沒吭聲。
裴已磨磨蹭蹭不從他身上起來,伸手去摸他的臉,“別生氣了好不好?”
宋祁涼颼颼地看了他一眼, 仍舊不出聲。
沒辦法,裴已伸手捂住了宋祁的眼睛,不好意思地湊上前, 在宋祁的唇上印下一個吻。
這回宋祁滿意了,“好了, 不生氣了。”
裴已趕緊從他身上爬起來, 又伸手把宋祁從地上拽起來。
“你沒事吧?”裴已憂心地看著他。
“沒事, 就摔一下。”
宋祁看向他, 語氣平靜:“這回能好好走路了吧?”
裴已點點頭, 趕緊保證,“肯定好好走。”
這回裴已不敢再作妖, 小心翼翼繼續走, 還牽著宋祁, 生怕他再摔一下,摔出個什麽好歹來。
宋祁就跟在他後面,任由他牽著。
兩人慢慢悠悠地往回走,雪花逐漸變大, 白花花的雪片紛紛揚揚從天上落下,裴已加快了步伐。
兩人的身影漸漸走遠,街道重歸寧靜, 漆黑一片, 只有不甚明亮的路燈仍舊照著。
淡淡的橘黃色燈光印著雪地,靜謐而又祥和。
不遠處的垃圾桶處,飄出了一團煙霧, 仔細看還能看到明滅的點點星火。
良久,點點明火徹底熄滅,從垃圾桶後鑽出了一個人影。
程明傲把地上早就被雪水浸濕熄滅的煙頭撿起,扔進了垃圾桶。
他掏出手機,相冊滿是兩人躺在地上接吻的照片、牽著手一起走的照片、宋祁把裴已手揣進口袋的照片……
半晌,他鎖屏滅了手機,放回口袋,繞到街道另一頭,踩著剛才裴已留下的腳印,慢慢地走了回去。
易淮正的效率很快,第二天早上就把de摸製作成的曲子給裴已打包發了過來,應該是找了製作組熬夜工作的。
易淮正是很支持他們的這個決定的,他其實也打算給他們製作一張專輯,畢竟他們出道這麽久了,連一首歌、一張專輯都沒有,也未免太不像話。
本來是打算年後再著手製作準備的,現在裴已突然說要自己寫歌,他也吃了一驚。
他不知道裴已還有作詞作曲的能力。
不過他見裴已胸有成竹,知道他不會打沒有準備的仗,也就隨他們去了。這首自作曲就當是試水,如果反響好的話,他年後就幫他們多出一些音源。
歌曲如果反響好,那麽以後裴已還會多一重身份——作曲家。這對他以後的道路也會很有幫助。
沒想到兩天裴已就把de摸發了過來。
他連夜找到製作組,一起想辦法按照裴已的要求,粗糙趕製了出來。
拿到歌曲文件,裴已把所有人叫過來,一起聽。
如果沒問題的話,他們就先用這首歌練習舞蹈,畢竟時間緊迫,一些細節優化就交給製作組再去修改。
幾顆腦袋湊到一起,盯著電腦屏幕。
歌曲開始播放,幾顆腦袋一起搖頭晃腦。
歌詞已經寫的差不多了,丁川言跟著伴奏哼了個大概。
……
歌曲放完,裴已合上電腦,“你們覺得怎麽樣?”
三顆腦袋點頭如搗蒜。
“…那行,大概就這樣,”裴已點點頭,“現在去訓練吧。歌曲後續的細節優化我也會跟易哥溝通跟進。”
初步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們幾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編舞怎麽樣了?”裴已問方衍夕。
方衍夕擅長舞蹈,前兩天裴已也忙著寫歌,編舞的事情就先交給他了。
“嗯,初步有想法了,”方衍夕有些為難,“就是不知道效果怎麽樣。”
“那我們去先看看效果,商量一下。”
拎著包,裴已帶著他們趕往練習室。時間緊迫,他們必須趕緊摳舞蹈。
三天時間了,他們才來到練習室的門前。
中間路過horizon和色cr的練習室,隔著門窗都能聽到他們練習室裡的音樂聲和練舞的聲音。
這也拉響了他們心中的警報。每個人都在全力以赴,他們本來就因為自作曲的事情落後人家一大截,如果現在還不竭盡全力,那麽冠軍很有可能花落別家。
打開練習室的大門,裴已迅速進入狀態。就著剛發過來的音樂伴奏,方衍夕把編舞的動作磕磕絆絆跳了一遍。
裴已讓丁川言幫方衍夕錄著像,以便回看查漏。自己拿著筆和紙記錄著和歌曲節拍不太合拍的動作。還有幾個強鼓點的動作沒有什麽出彩的記憶點,也要改。
……
忙活了一下午,他們連舞都沒有跳上,盡是摳編舞動作了。
“你們先按照這個練,我有點事。”裴已站起來。前半部分的舞蹈已經摳的差不多了,基本可以開始練習了。
“裴哥,你去幹什麽呀?”丁川言問他。
“回去找宋祁有點事。”裴已咳嗽了一下。
“啊,”宋明斐環顧了一下四周,一向跟裴已形影不離的宋祁今天竟然沒有來,“那你快去吧,等會小衍帶我們練習就行了。”
裴已點點頭,“你們好好練,我等會就過來跟你們一起練。”
說著他站起來,給宋祁發了一條短信:【你吃什麽,我給你帶回去。】宋祁也回復的很快:【不用,你人回來就行了。】裴已收起手機,往酒店趕回去。
說起來也是相當好笑,昨天他把宋祁帶翻在雪地裡,當時宋祁悶聲沒吭,回去他掀開衣服幫宋祁檢查了一下,背後一大片黑青烏紫,顯然是摔痛了。
當即裴已就開始自責,宋祁還笑著說沒事。
今天宋祁想跟著他們一起過來看著他們,也被裴已拒絕了。他這個還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就算沒有傷到骨頭,看起來也要休息個一兩天才能恢復。
始終放心不下,也怕沒有人給宋祁上藥送飯,裴已才請假要回去。
路過horizon到練習室的時候,程明傲正站在練習室門口抽煙。
練習室門口沒有攝像頭,程明傲吞雲吐霧。裴已皺了皺眉,加快了腳步。他自己不抽煙,也討厭別人抽煙,尤其是在這種公共場合。
他想了想宋祁,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宋祁抽煙。
“走那麽快幹什麽?”程明傲按滅了煙頭。
裴已不理他,他還著急回去給宋祁上藥。
見裴已沒搭理他,程明傲自嘲地笑了笑。
……
到了酒店,宋祁正躺在床上,看起來百無聊賴。
“誒,你要不趴著躺,不然腰疼。”裴已熟練地抽來抽屜去拿藥水和棉簽。
“其實沒什麽大礙。”宋祁說的含糊。
其實昨天摔那一下他當即就感覺到了疼痛。這麽大的人失去重力一下摔到了梆硬的水泥地面,身上還壓了一個那麽大的人,沒摔成骨折就已經很錯了,只是受了些皮外傷。
“趴著,”裴已叫他,“自己把衣服卷起來。”
宋祁溫順地伸手,把毛衣卷起來,漏出後背。
裴已皺著眉頭,盯著他的後背。
一天過去了,他的後背上的青紫更加嚴重,變成了黑紫色,而且范圍逐漸擴大,看起來很滲人。
“早知道昨天就不跟你鬧了。”裴已歎了一口氣。
他實在沒料到會摔成這樣,昨天回來宋祁還沒心沒肺地跟他開玩笑,要不是他想起來看了一眼,沒準宋祁自己就忍著不說了。
想著,裴已蘸取藥水的棉棒有些有力地擦在宋祁背上。
床上趴著的宋祁輕輕地嘶了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裴已又趕緊放輕手腳。
“你這是蓄意謀殺親夫啊。”宋祁還忍著痛和他逗他。
“哎,”裴已忍不住自責,“別跟我開玩笑了。”
“我這不也沒事嗎?”
“我摔了沒什麽,皮糙肉厚的過兩天就好了,你說說你要是摔了就不能比賽,不能比賽就不能掙錢,然後就沒辦法養家……”
“這麽算下來,是不是你摔了更吃虧?”
裴已被他的歪理說的閉了嘴,專心給他上藥。
他剛從外面回來,手上還沾著寒氣,不小心碰到宋祁腰側的皮膚,體會到了他皮膚傳來的溫熱,才意識到兩個人之間的溫差。
他蜷起手,給自己哈了一口氣,“冰到你了嗎?”
“你等會兒去訓練嗎?”宋祁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裴已遲疑了一下:“嗯…要去的。”
成員們都在訓練,他不能不去。他身為這個隊伍的隊長,更要做好表率。
“不過我可以多陪你一會。”裴已補充道。
舞蹈視頻錄出來了,他可以在屋裡看會兒,記一會動作也能多陪宋祁一會。
聞言,宋祁把衣服放下來,也不讓裴已給他上藥了,翻過身坐到床上,直接把本來坐在床邊的裴已拉上了床。
“你受傷了勁還挺大。”裴已回過頭,瞪著宋祁。
宋祁長手長腿,直接把裴已圈進懷裡,下巴搭在他的肩窩處,像貓咪一樣蹭了蹭裴已的臉,語氣帶點兒疲倦:“陪我睡一會好不好。”
昨晚也不敢怎麽翻身,一抽一抽地疼,都沒怎麽睡好。
裴已猶豫了一下,抬腕看表,好聲好氣和他商量:“就只能睡兩個小時,再多就不行了。”
“一個小時就夠了。”
宋祁側身躺下,盡量不壓到傷口,拉著裴已仍有些冰涼的雙手,捂在了他的肚子上。
躺著面對面直視彼此,裴已才發現宋祁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但仍舊擋不住宋祁那雙好看的眼睛,眼眸深邃湛黑。
“看什麽,”宋祁眯著眼,長長的睫毛顫動,一隻手強硬的將他的頭貼到胸口處,“快點睡。”
感受著他胸腔有力的震動,熱熱的體溫,裴已闔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