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澤明說完, 手心裡的仙府似乎僵了僵。
它存在了這麽久,為了與它建立契約,求它的, 罵它的人很多, 但是威脅要將它放進糞池的隻此一個……仙府有一點點不不相信這個奇葩真的敢這麽做, 但是感受到玄衫青年真的在將它往那惡心的靈獸糞便裡按的時候, 它當場就不好了。
它的角角真的……真的就要碰到糞便了!
好惡心!
如果仙府會動,它現在必定花容失色,爭先恐後地想要逃跑。
但是可惜的是它不能動。
緊接著,褚澤明便感覺到仙府微微震動了一下,握著秘寶的手上傳來一股力量, 扒拉著他不願意放。
褚澤明停住動作,將仙府收回來, 挑眉一笑, “契約?”
仙府不停地轉圈圈, 強大的靈力波動從它的身體裡產生, 仙府意識主動地纏上了褚澤明的神識。
褚澤明布下一層結界,在臭烘烘的獸廄裡當場就把仙府契約掉了。
意識與仙府聯系在了一起,手心中的仙府驟然消失, 感受著識海中突然多出來的小方塊,褚澤明的心情萬分舒暢。
整理了一番衣裳, 褚澤明慢悠悠地從獸廄裡出來,輕聲哼道:“早這樣,就沒有這麽多事了。我又不是什麽壞人, 跟我你不會後悔的。”
仙府從存在至今,它從沒跟過這麽弱的主子。
有些委屈,但是它說不出來。
畢竟糞池真的很臭, 如果進去了,對它是奇恥大辱。
回到驛館自己的房間褚澤明換了身衣服,泡了個舒適的澡,這才又回到神木秘境的入口處,契約了仙府,褚澤明的手裡一下子就多了一個強大的保命底牌,他的心情變得很好。
褚澤明高興,小黑也高興。
它甚至很罕見地主動回到了褚澤明的靈獸識海中,目的是勸勸這個新加入的小夥伴。
神木之境的入口修士雲集,每一個宗門都有自己的固定位置,放置了聚靈陣、恢復丹藥等等物資,等待著自家宗門的弟子出來,這都是為了神木之境中受傷的弟子所準備的。
越是龐大的宗門,擺出的陣仗越大,這都是底蘊。
九清浩然宗的也有——但是對比其他宗門的物資,就顯得寒磣多了。
褚澤明還沒有靠近自家師弟們的位置,便看見一群人圍在他們面前,然後一道嬌蠻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
“聽說這次前二百五有你們宗門五個人?嘖……進了你們宗,簡直就是屈才。”
褚澤明的面色一沉。
走近一看,七八個氣息強大的男子前方,站著一個穿著粉衣的女孩子。
此時她正蹲在地上,正用一隻玉笛對著自己宗門的療傷藥嫌棄地挑挑揀揀,地上瓶子歪歪倒倒一大片,她一邊翻看,一邊嫌棄道:“三流宗門就是三流宗門,這點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我們宗送給外門仆役的傷藥都比這些高級。要不然……你們都來我們宗門吧,肯定待遇比在自家宗強。”
幾名弟子敢怒不敢言。
突然之間,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自人群外響起:“怎麽遠遠地就聽見有狗在叫,真是令人心煩。”
五位師弟抬起頭,便看見自家俊俏的大師兄黑著臉從人群外走來。
他們驚喜地喊道:“大師兄!”
褚澤明瞥了眾人一眼,淡淡道:“怎麽,我不在的時候,什麽東西都能咬你們兩下?”
五位師弟面色微赧,走到褚澤明的身後,小小聲地道:“師兄,她……她不是什麽東西,她叫顏芯。是歸元派掌門之女……”
“你們說誰不是東西呢!”顏芯站起來,玉簫指向褚澤明,嬌俏可愛的臉氣得通紅:“你剛剛罵我是狗?快給我道歉!”
褚澤明看也不看顏芯,他錯開她的玉簫,撩開玄色衣擺蹲下身,一邊將地上的傷藥與靈石扶正,一邊面無表情冷漠道:“歸元派名聲一向很好,你是他們宗門最大的敗筆。”
顏芯越發生氣。
她想要喊身後隨從把這說話難聽的男人給她綁起來打,但是一想到自己出來時父親讓她不要和人鬧事的警告,於是便又硬生生地將心底的怒火壓抑了下去,她收起玉簫,悠閑的上前,然後裝似無意地一腳踢翻了褚澤明剛擺好的丹藥瓷瓶,其中一隻瓷瓶直接碎了。
顏芯故作詫異道:“哎呀,不好意思哦……沒看見呢。不過區區這點東西,想必這位公子大度,也不會讓我賠吧。”
說完,朝著褚澤明做了個鬼臉,然後抬腳便要走。
猝不及防,手被人拉住。
回頭便看見褚澤明相當難看的一張臉,“你以為你很可愛?我可沒說過,我不打女人。”
顏芯的手腕被捏的有點痛,她一邊掙扎一邊喊道:“你快點放手,你給我放手!我警告你,你不要太過分了!”
她才十五歲。
從小被父親嬌慣長大,在宗門內被長老師兄們捧在手心裡寵著,第一次受這種委屈,怎麽能忍得下去,這個男人懂不懂憐香惜玉,她扭頭看向身後人,怒喊道:“你們還在看什麽,他在欺負我,是想我回去之後跟爹告狀,懲罰你們嗎!”
身後六名隨從相視看了一眼,虛影一晃。
下一秒,褚澤明便感到手中一空。
顏芯被幾人輕而易舉地解救了下來。
這幾人平平無奇,但每一個都是元嬰以上的強者,他們將顏芯護在身後,低聲開口道:“懇請這位道友原諒我家小姐年少不懂事,高抬貴手。”
褚澤明收回手,目光落在自家宗門碎裂的丹藥上,緩緩開口道:“那你們得賠償。”
顏芯正在揉手腕,聽見褚澤明的話,眼睛都瞪圓了,“就這個,讓我們賠?我身上隨隨便便拿出來一瓶都抵得上你這一地的垃圾,你想用垃圾來套我的極品丹藥?想得倒是挺美!”
眼看著自家驕縱的大小姐又跟人吵起來了,幾名隨從也很無奈。
其中為首的那人站出來,掏出懷中一瓶丹藥,遞給褚澤明,抱歉地對他能說道:“實在對不起,這瓶藥粉是上品療傷聖藥,靈力無法修複的傷撒上一點藥粉便能恢復,您看用這個當做賠償可以麽?”
然而話剛說完,隨從手裡的藥就被打翻在了地上。
白色的藥末散落一地。
顏芯瞪著杏核眼,俏麗的臉上怒意十足,“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我說不許賠那就是不許賠,他罵我是狗,還把我的手腕都捏腫了,我爹都沒打過我,應該是他向我道歉,你們不許跟他賠禮!”
褚澤明聞言,看著顏芯突然就笑了。
“是嗎,腫了?”
顏芯一愣。
這人笑起來,還……還挺好看的。
“當然腫了。”說著顏芯撩起自己的半截衣袖,伸出手給褚澤明看,下一秒劍鞘冷冰冰的觸感就落到顏芯的手上,重重地打了一下。
“哎呀,好疼!”顏芯猛地收回手,盯著越發紅腫的手,眼淚都疼得快要掉下來了。
褚澤明收起琉光劍,笑道:“好了,不用賠了,你們走吧。”
“謝謝公子!”幾名隨從見狀忙架起自家小姐跑路。
這點皮肉傷待會上點藥就好,若是再這麽扯皮下去,他們很怕真的沒法善了。
罵罵咧咧的顏芯被幾名隨從架走,周圍看戲的別宗門這才散了,小宗門而已,吃虧也就吃虧了。
褚澤明蹲下身子,再度將地上凌亂的瓶子擺正,看著已經被打碎的膏藥,心裡一陣肉疼,對歸元派這種龐然大物來說不算什麽,但是這些可都是他們來的時候秦長老精挑細選刻意找出來的東西。
“師兄,你在幹什麽,剛才怎麽一群人圍在這?”從不修行,賞花賞月的越蓮回來了,一回來就看見玄衫青年蹲在地上,一臉悲痛地盯著碎裂的瓷瓶。
旁邊師兄出聲解釋:“小師弟,剛才你不在的時候,有不講道理的女人找茬,我們的丹藥被她踢碎了。”
越蓮蹲下身想了想,開口道:“碎了就碎了吧,把這個扔掉,我這裡有。”
說完,越蓮從懷裡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來一瓶散發著濃鬱靈氣的靈髓。就連密封的玉瓶也無法封住它濃稠到可怖的靈氣,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小瓶子吸引了過來。
這可是靈髓。
雖沒有生死人肉白骨這般恐怖的療傷效果,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因為有它在,只要還吊著一口氣,神識不滅,直接能讓人起死回生!
越蓮看了眼靈髓,想到秘境裡還有三個人,心裡覺得有點不夠,於是又摸了一會兒——掏出了第二瓶、第三瓶。
周圍其他宗門的眾人:!!!!
艸
誰他.媽能告訴他們,小宗門怎麽能隨隨便便拿出兩三瓶靈髓。
看著一堆破爛靈藥中間擺著的三瓶靈髓,所有人都是一陣眼紅肉疼——這玩意兒應該供起來,供起來!不要擺在地上球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