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之地的外面。
玄墨和凌天他們已已經等了半月有余。
褚澤明卻依舊沒有出來。
十大宗門的試煉弟子早已離開, 這處秘密的地方除了他們三人外,只有偶爾路過的零星散修。
凌天和常威焦慮地不停地在原地走來走去,不時看一眼靜悄悄的試煉之地入口。
玄墨坐在地上打坐。
凌天忍不住了, 湊到玄墨的身邊, 按捺著怒氣低聲質問道:“他這麽久都沒有出來, 你難道不擔心嗎?平時你不是自詡最關心他的人?”
玄墨半睜開一隻眼睛, 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凌天。
凌天一哽,然後耳朵尖緩緩變得紅了起來,“你有病?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玄墨眼睛全部睜開,淡淡道:“你能進去?”
凌天冷哼道:“廢話,玉令都被用掉了, 怎麽進去。”
玄墨嗤笑:“那不就是了,你又沒有十大宗門真傳弟子的腰牌, 這附近也沒有十大宗門的弟子, 想搶也搶不到一塊腰牌, 就算乾著急有用麽?我們能做的只有等。而且我不擔心大師兄遇見危險, 他吉人自有天相。”
凌天感覺自己的智商有被取笑到,不由得面上一陣發紅,“你這是什麽態度, 我是你二師兄,能不能尊敬一下我?”
玄墨微笑, “我們已經離開宗門了,你不是我二師兄,咱們平起平坐, 謝謝。或者說,你要是對我有意見,我可以跟你打一架, 看看誰地位更高?”
說著,玄墨直接祭出了無字天書。
凌天恨得牙癢癢,吼道:“誰要跟你打,送上來挨揍,我是傻子嗎!”
說完,抱胸也坐在了一邊。
很難說清楚情況,明明自己和玄墨境界相當,但是實戰時卻是打不過玄墨的,這是凌天當初在神木之境的時候就知道的事實。
突然之間,凌天有點懷念從前了。
以前的玄墨還比較柔弱文氣,見到自己都是繞著走的,對自己恭敬地不得了。
現在的他——
不提也罷。
凌天抬頭,看了眼熱鍋螞蟻一樣團團轉的常威,喊道:“常威,過來打坐,萬一待會師兄出來的時候帶了敵人,我們也好早做準備。”
玄墨拍拍自己身邊,眯著眼睛喊道:“常威,過來坐這邊,別跟凌天坐在一起,智商低是會傳染的。”
“你說誰智商低!”
“誰應說誰。”
兩個人又杠上了。
越蓮在的時候,二人統一戰線一致對外,越蓮不在的時候,兩個人就開始瘋狂內鬥。
常威看了眼分庭抗禮的兩人,左看看,又看看,不知道該加入哪邊陣營,過了一會兒,常威乾巴巴道:“算了,不坐了,我喜歡站著,站著長得高。”
三人正在僵持,突然之間聽見一陣凌亂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隨即,低低的聲音響起。
“我看見他們在這裡。”
“你確定是我們要找的人?”
“應該沒錯,幾日前我偶然路過此地看見的,其中兩人和你們畫像上的人一致……快看,就是他們!”
可怖的威壓眨眼間便將三人所在的區域籠罩。
玄墨警惕地起身,目光看向前面——來者數十人,氣勢皆是凶得壓人,為首之人兩側耳際垂著金色的發,臉色一片陰沉。而站在他身邊的,是前幾日路過此地的一個歷練的過路人。
“有勞。”姬良衣淡漠地說道,然後伸手遞給那引路的修士一把靈石。
引路修士拿到靈石,便趕緊離開了。
姬良衣目光冷冽地落在玄墨和凌天的身上,開口道:“紫幽靈果樹給我交出來。”
玄墨和凌天沒說話,直接祭出了法器。
姬良衣冷笑,“看來你們不願意交。”
說完,手中開始蘊靈,緊接著,可怖的金色光球便朝著三人攻去。
玄墨見狀,眼神冷冽開始掐訣。
無字天書開始無風翻飛,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浮現空中。
“臨、兵、列、者、行……去!”
常威直接揮舞著狼牙棒撞上去了,他是體修,沒有這麽多彎彎繞繞,直接上去就是剛。
姬良衣身後的數個元嬰期修士見狀,飛上上前,跟常威撞在了一起。
可怖的打鬥掀起陣陣靈力波動,整片大地似乎都在顫抖。
然而不論是數量上,還是實力上,玄墨他們都處在劣勢,糾纏打鬥了約莫三炷香的時間,三人便敗下陣來。
玄墨猛地吐出一口血來,他的臉色一片慘白,手中天書被打落在地上。
一掌拍飛凌天,姬良衣望著倒地的二人,目光冷漠傲人——
這就是元嬰期巔峰的實力,哪怕一人戰兩個,他與凌天也依舊不是這個姬良衣的對手。
沒有當初的雙重雷劫的幫助,他們根本就打不過姬良衣。
另一旁,常威也好不到哪裡去。
數個修士同時攻擊他,盡管堪堪抵擋住了攻勢,但拿著狼牙棒的手都在顫抖。一個不慎,後背被人偷襲,劇烈的疼痛傳來,常威直直地栽倒在了地上。
火辣辣的痛感從背上傳來,有人猛地壓在了他的身上。
常威捶地大罵:“卑鄙!”
那壓製著常威的修士聞言冷笑:“哼,比不過你們。”
少主當初被當做擋雷神器的恥辱事件,姬家人全都銘記於心。
論卑鄙,誰也比不上這撮人。
姬良衣沒有下死手,自己當初是敗在那個黑衣男人的手上。他乃姬家天才,家族下一任家主,現在這三個人,都不配當他的對手。
姬良衣走上前,蹲身看著凌天,冷冷道:“那個黑衣男人在哪裡,紫幽靈果樹在他身上是麽?”
玄墨抹掉唇角的血,笑道:“不告訴你。”
姬良衣聞言,臉色更加沉鬱,“不告訴我沒關系,你們應該對他很重要吧,我相信他會自己來找我的。”
說罷,姬良衣一手抓起凌天,一手抓起玄墨,往回走去。
“走,回幽冥城。”
“是,少主。”
常威還躺在地上,突然感覺身上壓製的那股力量不見了。他抬頭一看,只見玄墨和凌天被那留著兩綹金毛的家夥抓在手裡,那群人正要離開,常威強撐著起身,提著狼牙棒憤怒地大喝:“還我兄弟!”
然而才追了沒兩步,常威便感覺雙腿一陣發軟,頓時跪倒在了地上。
剛才以一敵四耗力過度,現在體力不支,虛脫了。
姬良衣腳步頓了頓,回頭冷漠地望向跪在地上的黑衣大漢,淡淡道:“告訴那個黑衣服的男人,要想救這兩個人,帶著紫幽靈果樹來幽冥城找我。”
說完,轉身離去。
常威撐著狼牙棒,憤怒地看著幾人翩然離開的背影,內心悲痛欲絕。
可惡……
可惡!
常威太弱了,護不住兄弟。
眼睜睜地看著那人將玄墨和凌天帶走,而他卻連追上去的力氣都沒有。
拖著狼牙棒回到之前兩個人待的地方,常威選了兩人中間的位置坐下,因為方才打鬥太過激烈的緣故,他身上的袍子已經爛了,白的發光的臉暴露在了日光下,但是常威卻仿佛沒感覺到一般。
他丟掉狼牙棒,抱著自己的雙膝靜靜地看著前方秘境入口——
他要等。
等褚大哥出來。
然後一起去救玄墨和凌天。
……
褚澤明和越蓮離開禁地後,便高價雇傭了一輛速度極快,能在空中飛行的靈獸車輦趕路。
他清楚玄墨的個性,自己沒有及時出來,他肯定會帶著眾人待在秘境入口處等他,然而等褚澤明抵達秘境入口時,卻只看見了常威一個人麻木地守在入口處。
他的黑袍子破爛不堪,身上還有一些凝固的血漬。
而四周一片狼藉,顯然經歷過一場極為嚴重的打鬥。
“常威!”
耳邊,熟悉的聲音響起,常威整個人頓時活了過來。扭頭,果然看見了自己一直等的人出現在面前,跟在他身邊的還有蓮兒。
不過此時常威已經不想去深究被半路拋下馬車的蓮兒為什麽會和褚澤明待在一起了,他看著褚澤明,聲音顫抖地喊道:“褚大哥,玄墨和凌天……被幽冥城的人抓走了。”
常威不知道幽冥城是怎麽回事。
也不曉得那個金毛小子說的紫幽靈果樹是什麽情況,為什麽褚澤明玄墨他們會得罪這麽可怕的對手,此時此刻,他只知道,自己的兄弟被人抓走了,自己實力不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
常威捂著自己的臉。
眼眶酸澀。
按年齡算起來,自己是兄弟夥裡年歲最大的,但是卻這麽沒用,完全護不住他們。以往一個人行走江湖,聽多了誇讚,常威也從來沒覺得自己弱過,畢竟能自創招式的體修,是萬中無一的存在。
可是現在,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告訴他——你弱得離譜。
“對不起,是我沒用……”
褚澤明看著常威,蹲身幫他把狼牙棒撿起來,遞給他。
“拿著。”
青年極淡的聲音響起。
但是常威沒有動。
悔恨的情緒充斥滿他的內心,這一刻,他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對自己的未來產生了懷疑——他真的有資格站在褚大哥玄墨凌天他們身邊嗎,他真的可以追求大道麽?連最重要的兄弟都護不住,他又怎麽……能護得住自己的道?
心境開始波動。
常威捂著臉不願意面對現實。
突然之間,一道冷厲的聲音在耳邊炸起,然後腦袋被人毫不留情地敲出了一個大包。
劇烈的疼痛將常威從沉淪的思緒中喚醒,常威雙眼發紅地抬頭,便看見褚澤明杵著狼牙棒蹲在自己的面前,眼神無比認真地說道:“拜托,別入魔,魔修真的很臭,到時候我們都會嫌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