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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疾戰神嫁我為妾後》第47章
不出兩日,朝中果真有了消息。

 禮部尚書貪墨皇上千秋宴錢款之事本就鬧得沸沸揚揚,兩日之前,刑部忽然查出了端倪,找到了贓款的去向,竟是個朝中官員購置的大宅。

 陛下當即下令,派人將那處大宅抄沒歸案。

 刑部立馬派官兵動了身,因著行動突然,所以頗為順利,非但抄出了宅中數額驚人的金銀古董,還從宅子裡抄出了個養在那兒的青樓女子。

 不知為何,陛下得知此事後,並不關心宅子裡藏了多少錢,反而對那女子極感興趣,立馬著人去查此宅的主人,以及這女子的身世。

 卻沒想到,刑部官員查出,宅子是這女子名下的,這女子,卻是禮部的陳悌贖出來的。

 而陳悌,就是那日最先發現端倪、向上檢舉季攸貪墨的官員。

 這結果,是朝中上下誰也沒想到的。

 不知怎的,皇上對這結果極不滿意,對著刑部官員發了好一通脾氣,繼而下令要嚴懲陳悌,絕不姑息。

 贖買青樓女並不算罪狀,不能真讓陳悌定罪,但卻能證實這宅子以及宅中的金銀錢款都是陳悌所有的。

 這些年南景朝中的官員鮮少有手頭乾淨的,這個數額的贓款對他們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景朝的律法卻有明文規定,一旦官員被捉,自然要按著律法規定量刑。

 不出幾日,陳悌便被定了罪,而朝中眾官員,很是因此風聲鶴唳了一段時日。

 ——

 龐府的桃花開得正好,熱熱鬧鬧地開了滿園。

 而在龐紹的院中,卻是一片乾淨淡雅的新綠。

 那是徽州歙縣進貢的綠萼梅,因著先帝喜歡,打從數十年前起便會年年送到景朝后宮中。

 因著水土不同,運輸又困難,所以每年能送到宮裡的植株超不過百棵。今年即便是後主的殿外,也不過栽了數棵,但龐紹的院裡,卻雲霧一般種了一整院子。

 龐紹面前的爐上正煮著茶,一個官員恭恭敬敬地坐在他下首,另有個渾身顫抖著跪伏在他面前,頭也不敢抬。

 赫然是那天去江隨舟府上查案的刑部官員。

 龐紹掀開茶壺,慢條斯理地朝裡看了一眼,在氤氳的熱氣之中,緩聲問道︰“靖王當時怎麼跟你說的?”

 那官員哆哆嗦嗦地哭道︰“大司徒明鑒!小人按著上峰的指示盤問了靖王殿下一番,靖王殿下所有的供詞都記錄在冊,小人絕無虛言啊!”

 龐紹淡淡一笑。

 “那麼,那個宅子呢?”他問道。

 那官員忙道︰“是靖王府上的小妾說的!”

 龐紹動作一頓,將茶壺的蓋子蓋了回去。

 “他告訴你的?”龐紹的神色有些古怪。

 官員搖頭道︰“不是!是下官偷聽到的……那妾室在同他的丫鬟抱怨,說靖王殿下在外頭養外室,還給那外室在長樂坊買宅子……下官想著,此時重大,不得不告訴陛下,這才……!”

 他嚇得聲音都打了哆嗦,卻聽龐紹輕描淡寫地笑了笑。

 “張大人緊張什麼?我不過問問罷了。”他說。

 那官員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龐紹淡笑道︰“好了,我的茶要煮好了,便也不留張大人了,您請回吧。”

 那官員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

 他正要躬身謝恩,卻聽龐紹又開口道︰“不過,張大人。”

 那官員忙應聲︰“大司徒?”

 就見龐紹從小泥爐上提起了茶壺,爐中的火焰一下一下地跳躍著,泛著熱紅的光。

 “人呢,若是做錯了事,就一定要付出代價。”龐紹沒有抬眼,一邊慢條斯理地倒茶,一邊道。

 “這代價,若是自己不主動付的話,就不能怪旁人翻倍地去取了。”

 說完,他放下茶壺,抬眼似笑非笑地看向那官員。

 便見那官員一愣,繼而連連作揖道︰“多謝大司徒,多謝大司徒!”

 龐紹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懶洋洋地擺了擺。

 那官員退了下去。

 龐紹吹著熱茶喝了一口,淡笑著贊道︰“江南的龍井,確實比鄴城的要清透些。”

 說著,他拿起茶壺對旁側的官員道︰“你也嘗嘗?”

 那官員正是此番負責抄沒清點陳悌府中贓款的官員。

 他豈敢讓龐紹給他倒茶,連忙雙手將茶壺接過,又替龐紹滅了火爐。

 “大司徒,您就這麼放過他了?”那官員問道。

 龐紹嗯了一聲。

 “不放過他又如何?本就不是他的錯。”龐紹淡笑,神情溫和又寬仁。

 但旁邊的官員卻是知道龐紹的意思。

 他們龐黨之人,也有幾個是曾經招惹過龐紹的人。龐紹抓住了他們的把柄,留了他們的命,將他們納入黨羽,這些人便不得不加倍地為龐紹賣命,加倍地給龐紹好處。

 對龐紹來說,留住他,可比殺了他收益要高。

 那官員聞言笑起來,順著龐紹的話誇贊道︰“大司徒向來寬仁,有大智慧。”

 龐紹淡笑不語。

 便聽那官員接著問道︰“那……那陳大人?”

 龐紹看向他。

 便見那官員義憤填膺道︰“定然是靖王記恨陳大人,才會出此陰招!大司徒,咱們總不能就這麼讓靖王得逞吧?”

 卻見龐紹搖頭,嘆了口氣,抬眼看向窗外如雲的綠萼梅。

 “陛下已經下了聖旨,我豈敢違抗?”

 他輕飄飄地嘆了口氣,像是看見面前死了隻飛過的鳥一般,輕描淡寫。

 “只可惜了陳悌那孩子。”

 旁邊的官員連忙閉嘴,不敢再言語了。

 如今朝中說話算數的是誰?閉著眼楮也知道,不是陛下,而是龐大人。

 沒有龐大人改不了的聖旨,只有龐大人不想改的聖旨。

 這官員此番前來,本就為了陳悌的案子來的。他試探了兩句,便大致明白了。

 龐紹本就從沒把陳悌放在眼裡,隻將他當成隻隨意使喚的狗。這兩次,陳悌自作主張,越過他去巴結聖上,已經犯了龐紹的忌諱,又被查出藏匿了那麼大數額的、龐紹不知道的金銀,那麼就算皇上不動手,龐大人也不會留下他的命。

 這官員在心裡嘆了口氣。

 還是陳悌貪念蒙了眼,活得不明白。

 如今朝中,誰不是在龐大人手下討生活?背著他做小動作,能有什麼好下場?

 那麼,這給官員也弄清了自己該怎麼做。

 自然是在陳悌臨死之前多踩他一腳,換龐紹個高興,再在將金銀古董送入國庫的過程中,想辦法捋走二三成,送到龐大人的府上來。

 這官員暗自打算了起來。

 便聽旁邊的龐紹忽然淡淡感慨了一句。

 “就是沒想到,這關進了籠中的敗犬,原還在盤算著怎麼咬人呢。”

 官員不解。

 龐紹也沒跟他解釋的意思,垂眼喝茶,掩住了眼裡的厲色。

 “有意思的很。”

 ——

 江隨舟雖不在龐紹身側,卻也知道龐紹有多恨他。

 陳悌雖不是個大官,但朝中誰人不知他是龐紹的遠親,是龐紹的人?即便龐紹不把他放在眼裡,他也自有自己的小算盤,但處置了陳悌,就是在公然打龐紹的臉。

 那是不痛不癢,極具侮辱性的一記冷刀子。

 不過,這並不妨礙江隨舟心裡高興。

 他早看陳悌不順眼了,這次既順手救了季攸,又解決掉了陳悌,對他來說,可是一箭雙雕的好結果。

 至於龐紹會怎麼記恨他……

 反正他即便什麼也不做,龐紹也不會放過他,不如便同他鬥鬥法,讓他也討不到好。

 自從得到消息起,江隨舟便心情極好,剛在霍無咎床榻前坐定,便被霍無咎看出來了。

 “你今日如何?”江隨舟問道。

 霍無咎面色仍舊難看,但神情卻是自如的。他手背上青筋分明,但卻還分得出兩分精神,多看了江隨舟幾眼。

 江隨舟看出了他的打量,雙眼亮晶晶地看向霍無咎,只等著他開口問自己。

 畢竟,放眼現在這整個世界,真能同他說得了話的沒幾個人,更沒什麼人能分享他的喜悅。

 但霍無咎算得一個。

 卻見霍無咎頓了頓,收回目光,淡聲道︰“好著的。”

 竟沒再說別的。

 江隨舟隻覺一口氣被驟然憋在喉中,不上不下的,難受得很。

 他一時有些發愣。

 怎麼不問!霍無咎他怎麼不問!

 卻不知,覷了他一眼的霍無咎,在心底裡偷偷勾了勾唇。

 這靖王已經恨不得將“我有好事要告訴你”寫在臉上了,只等著他問,卻反倒勾得他想要逗逗他。

 霍無咎神色淡然,像是根本沒發現江隨舟的異狀一般。

 便見江隨舟接過了孟潛山遞來的書冊,卻顛來倒去,欲言又止,就是不見翻書。

 那雙黑亮的眼楮,反復瞥了霍無咎好幾眼。

 竟是將他逗弄的心思都看軟了。

 他頓了頓,還是開口問道︰“怎麼了?”

 果然,那雙眼楮頓時亮了起來。

 霍無咎隻覺那雙疼得讓人想殺人的腿,都離他遠了似的。

 便見靖王神色矜持,強擺出一副淡然,但那炫耀的神色卻藏不住,頗像隻討巧兒的貓。

 “本王將季攸救下了。”他道。

 霍無咎點頭︰“是好事。”

 便聽江隨舟接著道︰“陳悌斬首了。”

 霍無咎嗯了一聲,思索片刻,將這兩件事聯系到了一起︰“禍水東引?”

 江隨舟點頭。

 他隻定定地看著霍無咎,這副模樣,像是在等人誇一般。霍無咎頓了頓,還是沒忍住誇出了口︰“是個妙計。”

 卻聽江隨舟重復道︰“是陳悌。”

 霍無咎一時有些不解︰“他怎麼了?”

 便見靖王看著他,神情滿是理所應當,脫口而出︰“陳悌,你忘了?那個給你遞賞花宴的帖子,想要羞辱你的那個。”

 說著,江隨舟微微一笑︰“本王將禍水引到了他的頭上。”

 霍無咎一時有些愣。

 他才意識到,這靖王這般高興地將這件事告訴他,不是因為他救了那個禮部尚書的命,而是因為……

 他想告訴自己,他替自己報仇了。

 作者有話要說︰霍無咎︰謝邀,雖然知道他不喜歡我,但是我居然開始瘋狂心動了。

 魏楷︰他不愛你。

 霍無咎︰我知道,嘿嘿。

 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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