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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作天作地(穿書)》第65章 送信(且聽我胡編亂造...)
一封信擺在了相公子的面前。

 扮做成熟婦人的少女, 推開門匆匆走了進來。

 “公子派去的人將信兒傳回來了?”她顫聲問。

 相公子低低應了聲︰“嗯。”

 她疾步走到桌案跟前,本能地伸手想要去拿那封信。

 她忌憚鐘念月入骨,但鐘念月如今究竟是個什麼情形, 她還一概不知呢。

 替下了太子, 她便一躍而起,成為晉朔帝捧在手心的人了?不, 也未必, 晉朔帝的性情涼薄冷酷得很……

 她念頭剛起, 便被相公子按住了手腕。

 相公子笑道︰“你急什麼?”

 她這才頓住了, 勉強擠出笑容來︰“公子莫要不信我,這個鐘家姑娘著實邪門兒得很, 我心中忌憚她, 這才慌了手腳。”

 相公子此時緩緩拆開了那封信。

 她連忙將目光落了上去。

 第一眼辨認過去……這字真醜。

 只聽得相公子淡淡道了一聲︰“原來這個鐘家姑娘生得是,傾國傾城, 恍如神女之貌啊。”

 少女聞聲心下一驚,這才強迫自己摒棄那些偏見, 仔仔細細盯著那信上的內容看了起來。而這一看,她的臉色變禁不住變得難看了起來。

 只因那上面通篇盡是對鐘念月的溢美之詞。

 她咬牙切齒道︰“公子派去的人, 難不成是被她迷住了嗎?”

 相公子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派去的是什麼人?一個正當壯年的男子?還近不得那車輿,就要被禁衛斬殺了。我派去的是個貌美且柔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只有這樣,她才進得了門。”

 少女面上不由青紅一片,眉眼間有幾點尷尬之色滑過。

 相公子卻還問她︰“你道這女子,又如何被一個女子迷住呢?”

 少女答不上來, 又覺得自己方才的種種行徑,似是又暴露了自己的急躁, 還有在鐘念月跟前的自卑。

 明明都已經重頭來過了,為何她還要怕鐘念月?

 她攥緊手指,一時目光亂晃,最後落在了那封信的落款上。

 相公子並沒有要避開她的意思,因而她看了個清清楚楚。

 落款︰洛娘。

 洛娘?!

 洛娘竟也是他的人!

 她心下驚愕,一面又露出了嫌惡與畏懼之色。

 此人會在幾年後,成為京中赫赫有名的蛇蠍美人,先是給三皇子的表兄做了外室,而後又輾轉與大皇子相好了,……不知與多少個男子糾纏過。尤其那些形容猥瑣的男子見了她,都好像失了腦子一般,任由洛娘以低賤之軀,自命“洛夫人”在京中貴婦圈中來去。

 實在令人分外不恥。

 她的追求者也甚眾,可卻與洛娘全然不同。

 想到這裡,少女心底浮動起了一分急躁。

 同她示好者,本不止太子,還有另一個相當重要的人……那便是鐘念月的兄長。只是這輩子一切全然變了,到如今她也沒機會見鐘隨安一面。

 她張張嘴,正要同相公子提議,相公子卻更先開了口︰“……居然不成。”

 什麼居然不成?

 她低頭重新去看那封信,才留心到後半段又提及,洛娘有意勾引晉朔帝,未成,還險些被看破。多虧宣平世子中意於她,這才免逃大難。

 她倒是暗暗笑了下。

 可見不是人人都受這洛娘的引誘的。至少晉朔帝這般人,是不會輕易軟下心腸來的。

 “宣平世子……”相公子又喃喃念了這四字。

 卻不知為何,似是十分在意。

 “公子,聽聞他們今日在九江縣外駐扎了下來,不如我們也就近去瞧一瞧……”她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提議。

 “他們在九江救災,你以為是在逛集市?你我這般模樣,混入災民之中,那就等於明晃晃的靶子。等著罷。”相公子道。

 此後相公子要洛娘每日都送一封信回來。

 少女不由問他︰“公子不怕她被發現嗎?”

 “若是發現了,她自會想法子。你憑的是你周身的氣運,而她憑的是她每每絕地逢生的本領。”相公子隨口道。

 少女見他說得平淡,平淡中都透出了涼薄。

 心道這又是一個不輕易近女色的。

 想必就算見了鐘念月,也不會為鐘念月的姿容所打動。

 她更放了心。

 相公子很快拆了第二封信。

 通篇先又是對鐘念月的一番溢美之詞。她驟然想到,若是每日都要先看一遍這些話,對她來說,實在是種莫大的折磨。

 她忍不住出聲︰“寫一回便罷了,今日怎麼又寫?”

 相公子懶洋洋道︰“是你說那鐘家姑娘是個變數,恐成我的阻礙劫數,我這才命洛娘將她一言一行都記下來……便是今日穿的什麼,吃的什麼,有甚麼喜好,都要記下。怎麼?”

 他扭頭看她。

 她也只能閉嘴了。

 只是繃緊的嘴角還是忍不住抖了兩下。

 那洛娘是如何記的呢?

 她今日著鵝黃色衣衫,頭戴珍珠釵環,倚在窗前,一手握著書,一手端著茶,低眉頷首時,面上有瑩瑩光華……

 這樣一寫,那紙上的人都好似活了過來,真脆生生立在了面前。

 這會兒洛娘都已經開始寫第三封信了。

 鐘念月便坐在她的對面,信口胡謅道︰“她今日著綠色衣衫,頭戴玉蟬,梳著墮馬髻……”

 晉朔帝在後面好一陣無語,但也只能不緊不慢地笑著提醒她道︰“念念,墮馬髻乃是婦人梳的。”

 鐘念月聽見笑聲,當下回了頭,漫不經心地道︰“那便改作,改作……”

 她都沒自個兒梳過頭,又從未追過京中的流行,一時還真說不出來。她腦子裡就只剩個墮馬髻、飛仙髻,這般常在小說裡見到的髮型。

 晉朔帝為她梳過發髻,倒還真仔細去了解了,這年輕女子和那已婚的女子,都梳什麼發髻。

 他道︰“垂鬟分肖髻。”

 鐘念月︰“那便寫這個罷……”

 洛娘應聲。

 鐘念月並沒有急著將目光挪回去,她先是將晉朔帝上下一打量,晉朔帝便也就這樣任由她打量,隨後她才道︰“手中執筆,坐於案前。”

 鐘念月哪會手握什麼書呢?

 昨日手裡握書的乃是晉朔帝。

 今日執筆坐案前的也是晉朔帝。

 左右晉朔帝在做什麼,但凡讓她瞧見了,也就成了她胡編亂造的素材了。

 明個兒就得送到那位相公子的手裡去。

 晉朔帝原先還對洛娘在信中百般誇贊鐘念月有所不滿。

 他本能的懷著私心地,不願旁人窺見她身上的半點光華。

 不過這般胡編亂造也就罷了……

 鐘念月如今還作少年郎的打扮,那落在紙上的鐘念月的模樣,自然皆是虛構出來的。

 晉朔帝覺得這樣倒也有兩分意思了。

 便好似旁人所見,皆是虛假,獨他才能得見念念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於是就生了三分縱容出來。

 洛娘酣暢淋灕地誇完了鐘念月,然後才抬起頭來怯怯問道︰“今日也寫城中的境況嗎?”

 “寫罷。”晉朔帝道。

 洛娘得令這才敢往下寫。

 她也隱約察覺到。

 這信於相公子來說,是他了解晉朔帝一行人的途徑,但同樣也是晉朔帝釣他露面的餌。

 相公子這般謹慎的人,會不會露面,就端看這信中的東西夠不夠吸引人了。

 洛娘深吸一口氣,便又接著往下寫了。

 另一廂,相公子緊盯著信上的內容,緩緩皺起了眉︰“三皇子竟然一力肩負起了救治災民之責……”

 少女脫口而出︰“不可能!”

 三皇子心性惡毒,別說是黎民百姓了,便是他自己的親人,日夜陪伴的宮人,他也未必會與人共情。晉朔帝怎麼會將這樣的事交給他?

 一直神色悠閑的相公子,這才緩緩撕碎了手中的信。

 冷冷道︰“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轉眼第三日。

 信再來。

 除了開篇依舊的誇贊外,後面便提及鐘氏女有一兄長,如今分管清淤、建屋,遏製疫病蔓延諸事,此人年紀輕輕,卻極為得用……

 相公子突然問︰“你原先說,鐘氏女與太子甚密?”

 “是。”

 相公子沉聲道︰“我可不願見到太子有這般助力。”

 第四日。

 小船鑄成,下水救人。

 九江縣中亂象漸漸平息。

 這都不消洛娘來信說了,便是相公子手底下的人都報過來了,那人還道︰“三皇子每日天不亮便起,年紀雖輕,在多方相輔之下,卻也勉強攬住了手頭的大事。若到九江縣,還可聽見百姓對他感激涕零的聲音……”

 這說的是三皇子?不可能!

 與他們一般想法的,還有三皇子的表兄余光。

 余光左等右等,都沒能等來三皇子來問他,“表兄,我該如何是好”。他年級長,主意多,三皇子又聽莊妃的話,往日裡可沒少同他說這句話啊!

 余光看向不遠處。

 只見三皇子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向了鐘隨安。

 他又遇上些麻煩了。

 王大人,老古板,問不得,問了還要同父皇說。

 鐘念月,又時時與父皇在一處,又愛罵他蠢。

 三皇子便琢磨出了個新路子。

 他學會去找鐘隨安了。

 想一想,若是將來真要娶鐘念月那潑婦回家,豈不是也應當與她兄長打好關系麼。

 鐘隨安不喜三皇子。

 但相比之下,他如今更厭憎的是太子。因而三皇子在他跟前躬身彎腰,難得拿出那三分禮節來,鐘隨安也就給了面子。一時間,那表面瞧著倒還有幾分和樂融融的味道。

 這可叫余光攥緊了拳頭,心下之不甘,幾乎要將拳頭都捏碎一般。

 等他回去,一定要好好同姑姑說一說!

 這廂晉朔帝也將三皇子請教的模樣收入了眼底。他原先如何提點三皇子,三皇子一概都拋在了腦後,仿佛扶不起的阿鬥。

 晉朔帝輕聲道︰“念念真是溫柔。”

 若非鐘念月願意與三皇子說話,鐘隨安恐怕也不會理會的。

 鐘念月聞聲,疑惑地轉過了頭。

 嗯?

 她做什麼了?她什麼也沒做啊。

 ……興許是在晉朔帝心中,她做什麼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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