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化生寺， 廣邀天下得道高僧一千二百名，在長安化生寺內開壇講諸品妙經。

　金山寺身為江州第一大寺，法明長老也收到了邀請帖， 擇日選三十三名徒孫，帶上玄奘覺明二徒， 準備前往長安。

　貞觀十一年， 法明長老帶著眾人從江州一路往南，歷經三月一路化緣講經，終到達長安。

　“……這就是長安城啊……”

　覺明站在長安城外的涇河岸邊，滿臉驚嘆的望著前方的繁榮街道。

　他們接到請帖後，一路上聽著師傅講起這長安的繁華時，還覺得師傅是不是有點誇大了。

　可眼前， 他們站在這裡，卻發現比起師傅口中那個繁花似錦，八水繞城流， 三十六條花柳巷， 七十二座管弦樓的長安， 眼前真實看到的長安，比那些詞語描繪出來的更盛十倍。

　玄奘也站在人群之中， 雙手合十目光注視著街上人來人往的一幕，眼中不時閃過驚訝。

　這裡就連一名挑擔的大漢，身上所穿的衣物也比他們乾淨整潔，並且沒有看到任何一個補丁。

　那些提著籃子匆忙走過的女子，頭上也多數都帶著各式簪花，布的絹的金銀皆有，衣服色彩鮮艷明媚，獨自在街上行走， 目正步穩，面對他的打量還展開笑顏沖著他眨了眨眼。

　玄奘︰“……”

　法明瞧見這一幕，一本正經的暗咳了一聲，提了提身上破爛不堪的青色僧衣，面色鎮定的看向徒弟徒孫們；“我們已經到了長安，先去那化生寺安頓下來，洗漱一番再出來探路。”

　不用他說，在場眾人除了玄奘之外，其余人看著街上那些行人，再低頭看看自己灰頭土臉還有破爛僧衣的樣子，定力差的已經羞愧的企圖用手將衣服破損的地方遮擋住。

　“師傅，這裡連乞丐都沒有。”

　玄奘走在路邊，望著不時經過的人群，重點看向那些茶樓酒館的牆角。

　在江州城內，每次下山他都會看到幾名乞丐蝸居在那種地方，等待著店家將餿水倒出來，那些乞丐每次到了那個時刻就會蜂擁而至，從四面八方沖出來搶奪食物，到了冬日遇上寒冬還會發生凍死人的事件。

　每年金山寺臘八都會提供免費的臘八粥，拿著碗的民眾從山上一路排到山腳，很多人連碗都拿不出來，隨手砍一根路邊的竹子，直接請師兄將粥倒進竹筒內，就抱著竹筒開始吃了起來。

　“還真的沒有。”

　法明早些年在這裡住過，那時候他記得街邊還有乞丐的，沒想到時隔十五年再來，這裡連乞丐都看不到了。

　“師兄你看，剛還說這街上連一個乞丐都無，這不就是來了一大群。”

　不遠處，幾名身穿蠶桑色僧衣的和尚，手裡盤著色澤潤白的玉珠，笑呵呵的指著法明長老一群人。

　在說話之人身後，幾名穿著同樣桑色僧衣的和尚們，探頭看清了法明等人身上的衣服後，紛紛皺眉掩鼻︰“快走快走，這些人也不知道從哪個山溝溝裡鑽出來的，這些人身上都是虱子，你們都小心避開，防止虱子跳到身上，那東西可是洗不掉的。”

　話一出口，說笑的眾人連忙驚慌散開，往遠處躲去，深怕法明長老等人身上的虱子跳到他們身上去，到時候在法會上丟臉的可就是他們了。

　站在這邊的眾多弟子們，看看對方身上的僧衣，再看看他們自己身上的。

　越發羞愧的抱緊懷中的包裹。

　出發前，師傅讓每個人帶上三套衣服，除了一套換洗的之外，還有一套是專門定做到這長安城中穿的。

　進城前，他們也詢問過師傅要不要換上乾淨的全新的僧衣，卻被法明長老拒絕，現在一群人走在街上就像是異類。

　“化生寺在什麼方向。”

　站在人群之中的玄奘，面無表情的側目看向法明長老問道。

　陽光之下，剛逃走的那幫僧人只見那些穿著破爛的和尚裡頭，走出一名少年。

　遠遠看過去，只見對方風姿英偉，儀容秀麗，相貌稀有身穿破爛僧衣站立在人群之中，莊嚴之美，讓眾多剛出言諷刺的和尚們，紛紛驚嘆不已。

　“長得好俊的和尚啊。”

　剛諷刺別人是乞丐的地真望著那張臉，忍不住怎舌。

　“不過是一個小白臉，那麼年輕說不定經書都沒讀過兩卷，每次開壇講經都會遇到這種寺廟，正經事不做，偏偏先去那紅塵裡尋找幾個長得俊俏的小子，給人剃了光頭假冒和尚，就是為了想要在這種萬廟齊聚的日子裡出風頭。”

　地聽看到那張臉也被驚艷了一秒，轉瞬清醒後大聲呵斥弟子們︰“你們記住了，這一次化生寺的大會，千萬不要學那種寺廟的做法，我們是來辯佛講經，那種靠外貌取勝的都是旁門左道。”

　被打上旁門左道的玄奘，瞥了一眼那邊大聲說話的陌生和尚。

　地聽對上那雙雪山一樣的冰冷眼眸，竟然感受到幾絲只在師傅那裡感受到的威壓跟壓力。

　在那樣的目光下，勉強站直了身軀，直到對方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這才發覺後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頭玄奘在路人的指點下，終於到達了本地目的地，化生寺。

　入廟前，法明長老拿出自己一路貼身放著的邀請函，鎮定的帶著弟子們站在一位體香衣潔和尚跟前，雙手奉上自己的邀請函。

　“西南江州金山寺？”

　化生寺今日接待的弟子是法字輩的法正，法正看著請帖上的名稱再看看眼前這個灰塵蓋臉黑漆漆的大和尚，隱約覺得他有點面熟，忍不住的多看了幾眼。

　還是看不清，直接動手將法明拉過去，用法明那破爛的袖子在他臉上滾了幾圈，露出一雙熟悉的眼眸後，這才滿意的點頭笑了。

　“你是法明？”

　法明長老虎著臉點頭︰“阿彌陀佛，正是貧僧。”

　難道這化生寺現在也看臉才能進？要是他們真的敢這樣，法明心想我立馬掉頭帶著弟子們走人。

　“法明，見到師兄還不問好？是當上了住持就看不起師兄了嗎？”

　門口這幾日接待了數百家寺廟住持的法正，眼眶一秒濕潤，好像法明只要說句是，他當場就能哭下來。

　站在法明身後的覺明豎著耳朵，偷聽到這句話後連忙告訴小師弟︰“師弟，我們的師傅好像是化生寺的和尚！”

　玄奘正垂著眼簾，手裡正捧著一卷剛從長安書店中買來的經書。

　不得不說這裡跟他們江州就是不一樣，這本綠度母心經他也曾經閱讀過兩個版本，可是眼前的這一本印刷出來的竟然是有注解的。

　下方還注明了注解之人是壽安寺上一任住持，這樣一部被大能之士注解過的經書，在書店隻售賣六文錢。

　一心看著經書的人，耳邊聽到師兄的話語，隨口一答︰“哦，那師傅是做錯事情被趕到江州了麼。”

　“？？這位是？”前方法正聽到這麼沒規矩的一句話，沒忍住側過身子去，歪著半個身子就看到了師弟身後還站著一個比師弟矮了一個腦袋的小和尚。

　那張臉，連身居長安幾十年的法正，看到的第一眼都沒忍住的驚嘆。“長的好俊的小和尚，不輸我當年的風采！”

　法明正忙著回想眼前這個胖和尚是哪位，都怪他當初來長安掛單的時間太短，還以為這輩子都回不來了，早將當年的師兄弟們忘的一乾二淨。

　這會子聽到法正自誇的話語，捏著下巴上的胡子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你是法正師兄！”

　法正白了他一眼，“你可算想起來了，你們怎麼弄成這樣狼狽。”

　“路途遙遠，我們一路化緣趕來的。”

　法明長老走到半路就後悔了，金山寺這幾年越發有錢，出門前他還一本正經的跟徒弟徒孫們時，這一次出門是歷練他們，因此不準坐船坐車，要一路步行到達長安。

　誰想到路會那麼難走，不少弟子第一次出遠門還生病了，中途又耽誤了半個月的時間。

　法正猜測師弟家的寺廟估計經濟情況不太好，示意他們先進廟裡，“你們從西南來的，都住在西南方向的客房，那邊有十二座四進四出的院落，專門為這一次的僧客們準備。”

　法明被他拉到一旁去，他身後的覺明也跟著好奇的站到一旁，只有低著頭還在看經書的玄奘，視若無睹的直接往前。

　捧著經書的人，從法正身側經過。

　法正看著對方專注的側臉，偷偷拉住師弟小聲嘀咕︰“師弟啊，這個人你是從哪買的，這樣臨時抱佛腳背誦經書是不行的，這種辦法他連第一天的法會都堅持不下去，而且你們金山寺從此都要背上一個假廟名聲。”

　日後被其他寺廟和尚們瞧見了，那可就看到一次群起攻之。

　法明看向他所指之人，得意的瞥了他一眼︰“那是我小徒弟玄奘，他無父無母，從出生之日起就被我親自撫養，千經萬典無所不通，師兄你最好還是小心口舌，你說他壞話小心他找你麻煩。”這徒弟就一個毛病，記仇。

　“找我麻煩、他還能打我呀。”

　法正這麼多年，在化生寺裡當三把手，整個化生寺從上到下所有人都對他客客氣氣的，還從來沒人敢說找他麻煩。

　就連這長安城內的高官大臣們，每次來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法明默默搖頭︰“他不會打你，但是他會跟你辯經。”萬一你贏了讓他不開心了，還會被另外一個徒弟使絆子找你麻煩，那個徒弟講的都是歪經，你再強大的修為到了那位面前，都能給你全部講歪掉。

　法正越聽越稀奇，拉著他舍不得放手，想要跟他多聊聊。

　可惜不得閑，門外又來了一家寺廟，師兄弟二人只能匆忙告別，一個先去接待一個先去洗漱，日後再找時間閑聊。

　化生寺給他們居住的地方是一座四進的院子，一行人到達時，裡頭已經有一群和尚住在東面六間房內。

　法明順門熟路的帶著弟子們進了西面房，查看了每一個房間後，確定沒問題後這才集合所有弟子徒孫，“我住正屋，覺明玄奘住在耳房，其他弟子每五人一間。大家這一路辛苦，先各自去換洗，接下來半個月我們都會在這裡度過。”

　這一路走下來，他們從二月倒春寒一直走到五月低，如今天氣炎熱，身上的衣服已經數日沒有換洗，剛才那麼一耽誤下來，更是每個人都覺得身上癢的難受。

　大家一聽說解散洗澡，就歡呼一聲全跑了出去。

　挑選房間的，去挑選房間，打水的去打水。

　玄奘跟師傅師兄道別後，也提著自己的行李去了一旁的耳房，推開門將手裡一直捧著的經書放在桌子上，放下行李找到房間裡的木桶，出門去打水洗澡。

　陳煒是被凍醒過來的，睜開眼楮的人就發現自己整個人沒穿衣服，直接坐在木桶裡，不用去摸就知道木桶裡全是冷水。

　“嘶……這家夥又洗冷水澡！”

　凍的牙齒打顫的人，哆嗦著從木桶裡爬出來，飛快擦乾淨身上的水珠，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跳上小床被子一裹，整個人就露出半張臉，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陌生的房間。

　四四方方的房子，家具一律都是黑漆漆的，就連床的顏色都是，陳煒用手摳了摳床頭的櫃子邊緣，打了一個冷顫。

　“這被火燒過麼？”

　整個屋子都燒的黑漆漆的，除了這張床之外，不遠處還有一個一米二高的小鬥櫃，正堂沒有桌子，反而有一個蒲團還有一個小茶幾，一看就是給出家人誦經用的。

　除此之外在右邊的牆角還有一個一人高一臂寬的書架，一株雪梅斜靠在白瓷內，書架上還從上到下都擺滿了書籍。

　窩在床上抱著被子的人，打量完整個房間，等身上暖和了這才爬起來，從包裹裡找出另外一身乾淨的僧衣換上，再徑直走向那書架的方向。

　隨手從書架上拿出來一本書籍打開，印入眼內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是我聞，架子跟前的少年立馬“啪”的一聲，將書合上，放回原位。“打擾了，是我不想看的書。”

　一隻黑色的蜘蛛精從他的背後上爬上來，坐到他肩上去搖頭晃腦的去看書架上的東西；“沒想到化生寺的和尚這麼有錢，連客房都擺放著經書。”

　“我們到了化生寺？”

　陳煒還以為他們是半路找了寺廟借宿，沒想到他們竟然就這麼來了長安。

　“是啊，一個時辰前剛到，師傅說讓大家先洗漱，這裡的和尚們都穿的很華麗了。”小黑看了看對方身上的常服，搖搖頭。

　“你最好也換上新衣服，不然出門後師傅又要被人看不起。”

　“這化生寺的和尚這麼高傲？還會看不起人啊，那我要去見識見識了。”

　來到大唐，還能夠見識到長安盛世，待在房中的小和尚換上新衣就迫不及待的出門，想先逛逛這化生寺。

　房門剛打開，對面同樣洗漱過的覺明就瞧見了他，遠遠就像他招手︰“師弟快過來，我剛端來飯菜，我們吃完再一起出門逛街去。”

　陳煒從袖子裡拿出隨身攜帶的，代表是他自己的褐色菩提子，纏在右手上這才走向穿著紫色袈裟的覺明。

　“師兄，你穿上這一身衣服看起來好像住持啊。”

　“師弟你穿這一身，也更好看了。”覺明是真心話，他師弟從小就長得跟菩薩前的金童似的，這幾年一年年的變化下來，越發好看。

　師兄弟二人在門口互相吹捧了幾句。

　正房裡法明聽著外頭的吹捧，聽的吹胡子瞪眼的揭開門簾︰“行了行了，知道你們倆都好看，想當住持也得先過來吃飯，陳煒你餓不餓？這一路玄奘都沒怎麼吃東西。”

　“我肚子超餓！”

　站在門口的小和尚，聽聞這話立馬捂住了肚子，是真的餓。

　陳煒從木桶裡醒過來的時候，又冷又餓的簡直懷疑玄奘是不是一天都沒吃東西，才會肚子餓的他有點燒心。

　“先喝點米粥墊墊。”

　法明長老的房間內，擺放著三份食盒，其中法明那份已經被打開來，他將自己那份米粥遞給小徒弟，讓他先墊墊。

　太久沒吃正經的東西，一下子吃的太好，腸胃也會不舒服。

　師兄弟二人坐下，陳煒看著眼前還沒打開的食盒，伸手揭開上面的蓋子往內看去。

　“分食？”盒子裡被分成了六格，兩格大的一個盛著一碗米粥，一個盛著一份面餅，其余四個小格分別放著不知名的水果，雪菜，木耳，豆腐。

　“嗯，化生寺從上到下都是分開食用飯菜，每一個人都是一份食盒，各吃各的。”法明將裡頭盛著的米粥端出來，給小徒弟解釋道。

　“這樣挺好的，不過這一次千寺聚首，化生寺有這麼多食盒嘛。”

　陳煒拿起一枚紅色的陌生果子放入口中，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的，格外開胃，口感有點像番茄。

　“這事不用我們操心，師弟你看這筷子上還刻了經文呢。”

　覺明舉著手裡的筷子，對著門外的陽光眯著眼念著上面刻著的經文；“施主一粒米，大如須彌山。”

　已經開始吃紅薯面餅的陳煒，眨了眨黑眸道︰“這是阿難乞食，嫌棄人家給他七粒米太輕，結果被佛主給教訓的故事，化生寺勸人光盤的詞匯都用的這麼高大上？”

　竟然在筷子上刻上這種經文，一方面是警告那些人不能嫌棄食物，一方面提醒大家一切物質皆來自不易。

　刻這個的人，不是小心眼曾經被人欺負過，就是規矩的像是模板雕刻出來一樣的超嚴肅的老和尚。

　他嘴上嫌棄，行為倒是很老實。

　三個人將三份食盒裡食物都吃的乾乾淨淨，也不知道廚房是怎麼準備的。

　每個人的食物都一樣，份量卻有所不同，卻又能夠保證每一個人都剛好吃飽不浪費。

　“我懷疑這裡有妖怪。”

　陳煒吃完最後一枚紅果，壓低了嗓音小聲道。

　覺明學著他的樣子，也跟著低下腦袋小聲問；“師弟是不是看到了什麼，還是聽到了什麼？”

　“沒，但是我們剛進廟，連門都沒出去過，就被人知道每個人的飯量大小，而且分毫不差，你想想除了妖怪之外，根本不會有人能夠做到。”

　“也許他們也有廟精呢。”覺明和尚經過小黑多年的每次打招呼，已經將妖怪自動跟廟精掛上符號。

　二人說話時，房頂上方一隻淡黃色的耳廓狐手裡拿著小本本跟木炭，一閃而過直奔化生寺廚房的房間。

　進了廚房專門的房間後，剛寫出來的紙條撕下來，放進連接房間的小窗口，很快那邊就有和尚將紙條拿去，準備給下一家寺廟配置食物。

　做完這一切，石桑跳到書桌跟前抱住那名正在列明日菜單的和尚手臂；“常光，我剛才在客房見到了一名小和尚，也不知道是哪位菩薩下凡，周身佛光濃厚的我差點就回不來了，我聽說他的師傅以前在化生寺住過，等法會結束後我們將他留下來吧。”

　桌子跟前的和尚，將手裡剛刻好的新筷子擺放在一旁，抬頭目光平靜的看向桌前的耳廓狐︰“留下來做什麼，忘記上一個身上有佛光的和尚是怎麼嫌棄你是隻妖怪的麼。”

　“可我感覺他不太一樣。”石桑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它只是匆忙看了一眼，就憑著那一眼覺得對方不會是那種嫌棄妖怪的人。

　而且那個佛光真的好濃鬱啊，只是隔著幾米遠吸了一口，就讓他現在滿心的想著那個人。

　“忙完這三日，我們就去外面待上半月，等法會再結束再回廟裡。”

　常光對擁有佛光之人沒什麼好感，拿起桌子上一根新筷子，說完就重新拿起刻刀開始雕刻起來。

　“可是他真的好特別啊，我…”石桑是化生寺的第二隻廟精，它開靈智才八年，如果不是常光教導，它根本什麼都不懂。

　那佛光，它只在文殊菩薩身上見過一次，後來在一位來化生寺借宿的和尚也見過一次。

　那一次石桑激動的以為是佛主下凡，興高采烈的去見對方，想要去感謝菩薩賜自己靈智，它準備了很多的鮮花水果，捧在籃子裡送到那和尚的門前，卻被人抓個正著，還被提到住持面前說他們廟裡竟然有妖，要替□□道收了它。

　作者有話要說︰ 佛光=自動吸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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