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二徒弟。”玄奘給身邊這位已經驚訝的忘記哭的婦人解釋︰“雖然也是個妖怪, 不過長得比你丈夫要稍微好看些。”
百花羞︰“……”
一名小兒手裡提著棍子,從後方過來,聽見這和尚說自家爹的壞話,抱緊那塊木棍就沖了過來, 對準玄奘的後腦杓“咚的一聲。”
“不準你罵我爹爹!”
玄奘耳朵嗡嗡作響, 冷著臉轉過身去看向身後的小妖怪。
這妖怪下手極重,玄奘還沒站起來就倒在地上。
守護在旁被遺忘的六丁六甲連忙現身, 十二金甲滿滿當當的擠滿了洞口。
甲午直接將礙事的百花羞跟那小妖怪提溜到外面, 丁末抱起倒在地上的和尚,將他扶著坐到一旁椅子上去, 解開他身後的繩子。
自己站在他身後,當人,肉靠墊給他靠著身子。
陳煒是被疼醒的, 後腦杓刺疼刺疼的剛醒過來的人, 下意識的抬手要往後摸自己的腦袋。
“法師先別踫, 那妖怪用木頭敲了你腦袋, 已經鼓了起來。”
丁末按著他那隻亂動的手, 按住讓他別亂動彈。
陳煒被拉著手掌不放,腦袋也不敢動,乖乖靠在丁末身上,隻好用眼楮打量四周圍。
先看一眼是個山洞, 再看一眼前面人擠人的六丁六甲,不用翻看日記就知道,他這是又被妖怪抓進了老巢。
百花羞站在洞門外, 抱著自家的小兒,臉上擔憂不已,眼楮卻直勾勾的打量著那十二名穿著金甲戰袍的陌生人。
從那長老被她小兒敲了一腦袋後, 這些人就都跳了出來。
百花羞心中隱約有點想法,又看了一眼那邊已經醒過來的法師,一咬牙推開懷裡的小兒,端來一壺熱茶跟三兩樣茶點膏藥,放在托盤上端著重新回到了洞口跟前。
“這位大哥,這裡有傷藥跟茶點,剛才小兒一時心急,我跟你道歉。”
甲午站在門口守著,面不改色的看著眼前的婦人跟他道歉,冷哼一聲讓開身來,讓她進去。
陳煒還靠在丁末身上呢,突然看到一名婦人端著托盤往他這邊走來,人還沒到跟前眼淚就流了下來。
“???”
一頭問號的人,小心扶著腦袋坐好,懵圈的看著這位長得天香國色的妖怪。
“長老,剛打你的小兒就是我跟那妖魔產下的妖兒,我放你走,那寶象國就是你西方去的大路,你幫我捎一封書去,拜上我那父母,望長老垂憫,去那寶象國做寄信人,伏望父王遣上將來碗子山波月洞,捉獲黃袍怪,救女回朝。”
陳煒坐直身體,睜大眼楮望著眼前的婦人,腦海裡靈光一閃︰“你是寶象國三公主百花羞?”
“正是我。”
百花羞很久沒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那妖魔只會叫她玉女,任由她怎麼說也只會換這一個名字。
坐在凳子上的和尚有些緊張,豎耳再聽到外面悟能正在跟那妖怪打架的動靜。
悟能一口一個黃袍老怪的叫陣聲傳進來,陳煒確定了,他現在人在波月洞黃袍怪的地盤裡。
“夫人,你放了我,我願意幫你當那捎書寄信人,可那黃袍怪一旦被抓,就再也沒有機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你可想清楚了。”
當初看西遊記時,陳煒對黃袍怪記憶深刻。
這是西遊記中,唯一一隻想要跟妻子再續前緣的妖怪,可他妻子百花羞早把前世跟他許下的誓言忘的一乾二淨。
百花羞前世是天庭披香殿的玉女,因跟星宿奎木狼有了私情,雙方約定下凡後投胎再續前緣,可百花羞投胎成為寶象國公主後卻忘了跟奎木狼的約定。
奎木狼隨後下凡,佔山為王,遵守誓言再跟玉女續前緣,直接去了寶象國將百花羞帶進波月洞,一住就是十三年。
“我想的很清楚!”百花羞眼眶含淚,“拙女幸托坤宮,不能竭力怡顏,盡心奉孝,十三年前良辰佳夜,他將我擒住,帶至半野山中無人處,強,佔為妻,被困在此已經十三年,這十三年來我夜夜無法安穩入睡,睜眼是妖魔,閉眼是妖魔,無一日安寧,求長老救我。”
百花羞跪在地上,顧不得臉面求他幫忙。
陳煒第一次聽到另一個視角的故事,同樣的故事從另一個人口中說出來,隻讓人遍體身寒。
“女施主你起來,我幫你送信,只是我怎麼離開這山洞?”
難道等他徒弟先打完外面的仗?
百花羞被攙扶起來,擦乾眼角的淚痕,“我去叫他,將他引開你們再走。”
“那你怎麼辦?”陳煒看了一眼她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一旦被那妖怪知道她將人放走,恐怕也不會得到什麼好處。
“長老放心,我跟那妖魔相處十三年,對他一舉一動都最為了解,就算知道是我放了你,他也不會拿我怎樣。”
當事人都決定好了,陳煒也不多說,“你先寫信吧,一會離開前我幫你帶走,你救我一命,我保證那封信給你送去寶象國國王手中。”
很快百花羞就寫給了書信,將東西珍之又重的雙手奉上,掉頭就去洞外,準備引開那黃袍怪。
百花羞重整妝容後出了洞口,對著那隻正在跟一隻豬妖打鬥的妖魔厲聲道︰“黃袍怪!”
黃袍怪立馬回頭,瞧見洞口站著自家夫人,連忙按下雲頭,撇下鋼刀直接回府,攙著百花羞︰“夫人,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出來了。”
“我心口疼。”百花羞捂著心口的位置,假裝難受。
“我抱你回去,我今天抓到一個和尚,長得團頭大面,細皮嫩肉,一會讓小妖們剁成肉餡給你做成餃子吃。”黃袍怪小心翼翼的將人攔腰抱起往內走去。
黃袍怪抱著百花羞進了山洞後,陳煒被丁末拉著,小心翼翼的貼著牆角,等拐角的黃袍怪離開後,自己也跟身後著火似的,一路飛奔著逃出了波月洞。
洞口外,悟能正舉著九齒釘耙對準那門上的橫安的白玉石板,就準備砸下去。
“悟能!”
悟能舉著耙子,望著被六丁扶出來的陳煒,連忙圍上來,“師父,師父,還好你完好無損,否則一會大師兄回來我又要挨訓了。”
“別轉圈,我頭暈,先離開這裡。”
陳煒後腦杓還疼著,被丁末攙扶著上了沙僧牽過來的白馬,幾人沒停,直奔之前停留的地方。
到了那裡,悟空也剛下雲頭,懷裡抱著一堆果子將將站到他們跟前。
“怎麼這麼慌張,剛在雲上我還以為你們都走了。”
“嘶,沒走,剛不小心被妖怪抓了一回。”
陳煒捂著鼓起來的後腦杓,“先離開這裡,那妖怪洞裡還有一個凡人在等著我們去救她,這是她寫給她家人的書信,我們去寶象國為她傳信。”
悟空看了看他手裡拽著的信,又將他捂著腦袋的手掌拿下來,看了看他後腦杓上鼓起來的地方。
“你的藥呢,先上藥再走。”
行李箱子被人打開,玄奘那一箱子的藥瓶都被人倒出來,丁末打開那些沒寫名字的藥瓶,挨個打開聞一聞,就選好了要用的藥物。
“這就知道了?”陳煒看著對方手心裡倒出來的藥丸,還有些驚訝。
“這些傷藥裡頭的成份不同,有些是有毒有些是有害的,跟治病救人的藥從氣味上就不一樣,法師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教你。”
身為菩薩身邊的打雜小能手,六丁六甲對這種事情最在行。
陳煒吃了藥丸,後腦杓抽疼的地方果然很快就緩解了很多,此刻日落月升,師徒四人帶上六丁六甲也沒停歇。
騎著白龍馬一口氣趕了三百裡路,趕到雞鳴破曉之時,悶頭趕路的眾人猛抬頭,只見一座好城,高峻的遠山,大開圖畫,可耕的連阡帶陌,漁釣幾家,九重高閣如殿宇,萬丈層台似錦緞,街上有頂冠束帶盛儀容,也有持弓佩劍,花柳的巷,管弦的樓。
陳煒走了萬裡路,第一次在路上看到一座這麼完整繁華的城市,要是他從睡夢中醒過來,甚至還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長安城中。
沙僧跟悟能在進城前,變成了普通凡人的模樣,師徒四人先去客棧住下稍作休息後,陳煒就換上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