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B班同學的注視下,陸鹽開口問,“怎麽玩?兩個人打對抗賽?”
舒伯茨敏銳覺察出,陸鹽想跟他玩兩局對抗賽,颯然脫下自己的軍裝外套,笑著說,“好啊。”
軍裝裡面是黑色的體能服,貼身的衣料勾勒出舒伯茨肩背流暢的線條,腹部肌肉薄而結實,腰身修長。
麥克倫不好意思看舒伯茨,別過視線,余光瞥見沒什麽表情的陸鹽時,他很輕地哼了一聲。
舒伯茨挽起一截袖口,操作著訓練室的終端問陸鹽,“B級可以嗎?”
陸鹽在校成績很一般,但他能不眨眼殺掉三隻蟲蠑,舒伯茨覺得B類訓練項目,對他來說應該是沒問題的。
陸鹽點了一下頭,淡聲說,“可以。”
舒伯茨想先熱熱身,點下終端的紅色按鈕,訓練室瞬間變成一棟到處都是殘壁的廢棄工廠。
因為只有陸鹽跟舒伯茨的神經連接著終端,所以冒出來的幾十隻喪屍,只會攻擊他們倆。
陸鹽只花了幾秒鍾,就將零散的衝-鋒-槍組合好,扣上槍托——上膛,扣動扳機。
激光彈像四濺的火星橫掃過滿身腐肉的喪屍,黃色腦漿崩裂濺開,在牆上留下一道道黏膩腥臭的痕跡。
陸鹽掃射了一圈,面前的喪屍都已經被消滅,但更多喪屍湧了過來,像漲潮的海水頃刻間就能淹沒他。
陸鹽神情始終冷靜,他蹬腿起躍,手臂利落地攀上一扇破舊的排風口邊沿。
他用衝-鋒-槍敲爛了排風扇,猛地提腰,在喪屍抓住他雙腿之前,躍到了排風口。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陸鹽在五六秒內就完成,之後他沒有半秒停頓地舉槍,扣下扳機。
也被喪屍包圍的舒伯茨,則坐在一道殘壁上,掃射著試圖爬上來的喪屍。
戴著VR鏡‘觀看’比賽的麥克倫,表情逐漸由震驚轉為呆滯。
他知道陸鹽很厲害,但沒想到這種厲害,竟然跟一個s級的omega差不多。
不僅是麥克倫,其他人看見陸鹽的表現,乾澀地咽了咽口水,要是他們被這麽多喪屍包圍,估計很快就會涼了。
舒伯茨隻設定了兩分鍾的熱身,時間一到,終端響起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兩分鍾,舒伯茨上校槍殺96隻喪屍,學員特尼.弗蘭克槍殺98隻喪屍。”
“B級模擬訓練倒計時,3、2、1。”
話音剛落,訓練室的場景從荒廢的工廠變成漫漫黃沙,太陽高高懸在天際,沒有臭氧層的阻礙,紫外線毫不留情地荼毒著這片大地。
機甲在兩百米外,陸鹽跟舒伯茨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自己的機甲。
在戰場上任何情況都會遇見,所以訓練室模擬實戰時,機械永遠都是拆散的狀態,機甲至少會在一百米以外。
這個時候,每一秒鍾都是極其珍貴的,剛才陸鹽之所以比舒伯茨多殺兩個喪屍。
只是因為他隱蔽自己時,時間要比舒伯茨少兩秒鍾,這兩秒足夠他多殺兩個喪屍了。
一進入機甲,陸鹽迅速跟自己的終端建立了精神聯系。
腳下被太陽烤得焦黃乾旱的土壤層,忽然動了動,仿佛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
一隻變異的輻射蜘蛛從地面鑽出,頭胸部足有人臉那麽大,背甲跟胸板上面覆著輻射斑痕,螯肢粗大,上面有一排螯牙,尖端是毒腺。
這種危險等級為b的輻射蜘蛛,短短幾秒鍾的功夫,就從地上冒出了十幾隻。
溫度奇高的地表,被輻射蜘蛛堅硬的外殼犁得松軟,沙粒中還混著白色的蛛絲。
但陸鹽對付這些犁地小能手,顯得格外輕松寫意。
舒伯茨解決完自己那部分,轉頭就見地上倒伏著一片輻射蜘蛛,它們要麽是被陸鹽攔腰斬斷,要麽是腹部後面的紡器,被激光器貫穿。
螯肢零散了一地,每一個切口都十分平整利索。
舒伯茨抿了一下唇,眼底閃爍著細光,那是遇見對手的喜悅——他將模擬實戰的等級從B變成了A級。
B班同學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大家明明都是預備學員,有些人在‘戰場’上可以跟導師旗鼓相當,有些人卻只能乾巴巴看他秀。
就,他媽的離譜!
陸鹽仿佛跟機甲融為了一體,面對A級危險生物,騰轉挪移,攻擊閃避,每項技能都十分熟練。
他手臂穩健,動作敏捷,子彈仿佛長了眼睛似的,角度刁鑽,準頭驚人。
光影切割在亞光黑漆的機甲上,折射出冷冽的寒光,它以快到的肉眼看不見的速度,邊移動,邊朝目標射擊。
十五分鍾後,模擬訓練結束,這次陸鹽跟舒伯茨獵殺的數量一樣。
舒伯茨覺得陸鹽這個人很奇怪,各科成績平平,但一旦真槍真刀,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不過中央軍校的人才跟怪才一樣多,每年都有幾個性格古怪,癖好一大堆,但實力卻強的人。
舒伯茨跟赫淮是同屆,他們那屆的‘怪人’就是赫淮,不愛說話,獨來獨往,不上常規課,但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
陸鹽從機甲出來,麥克倫走過來,神色複雜,“真沒想到,你居然跟舒伯茨一樣厲害。”
陸鹽的實力給了麥克倫極大的衝擊,大到他都忘記陸鹽‘詆毀’過舒伯茨。
陸鹽的頭髮被汗打濕,他幾不可察地揚了揚下巴,眼瞼平直,淡淡地說,“他喘了。”
麥克倫愣了一下,“什麽?”
他們倆比賽完,舒伯茨的呼吸明顯急促了一些,陸鹽卻沒有。
所以他比這個55%的Omega厲害,上限閾值也比這個55%的Omega高。
麥克倫沒聽懂陸鹽話的意思,陸鹽沒跟他解釋,也不需要跟他解釋。
轉身正準備離開訓練室,卻看見佇立在門口的alpha,陸鹽腳步一頓。
赫淮的目光沉沉鎖在陸鹽身上,視線順著omega發梢綴著的汗珠,一路滑下線條修長清晰的脖頸,留下一道濕漉漉的痕跡。
在機甲裡待了十幾分鍾,陸鹽整個人汗津津的,腺體的位置也覆了一層熱汗,溢出一絲淡淡的信息素。
赫淮的眼神逐漸深邃,深處欲海翻騰,喉嚨壓抑地滾了滾。
陸鹽能清楚地感受到赫淮滔天的情-欲,驚疑不定地後退了一步。
他倒不是怕赫淮,只是疑惑赫淮怎麽還沒有過易感期。
按理說易感期頂多只有三天,打完抑製劑後,幾個小時就能奏效,alpha的情緒也會慢慢平靜下來。
赫淮明顯是打過抑製劑的,要不然昨天他去陸鹽的宿舍,就不只是在陸鹽床上單純睡一覺,拿他幾件衣服這麽簡單了。
但現在赫淮的信息素還是很躁動,可這種躁動,又不像真正易感期那麽強烈。
這種感覺就像感冒,別人吃感冒藥一粒就能快速退燒,恢復正常,但赫淮好的卻沒那麽快,只是燒得沒那麽嚴重。
看見陸鹽下意識避開的動作,赫淮頰部肌肉緊繃,額角也有一根青筋跳起。
他像一頭快要失去理智的狼匹,在餓到極致的時候,本能地想去覓食。
赫淮從牙縫擠出兩個字——“出來!”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陸鹽不知道他的易感期是怎麽回事,遲疑了片刻,還是跟上了赫淮。
赫淮沉默地走在前面,他的信息素卻不像他這麽安靜,躁鬱焦慮,排他,含著極強的攻擊性。
對外人是這樣的,但在陸鹽這兒,就是一隻呲著牙,一臉凶狠地求虎摸,求安撫的惡狼。
凶是凶了點,本質還是犬科動物,給他順順毛,心情就會變好。
陸鹽上前並肩跟赫淮一塊走,稍稍釋放一些安撫信息素。
赫淮煩躁擰起的眉頭,果然舒展了一些,信息素不再那麽狂暴。
機甲課是上午最後一節課,所以赫淮帶他出了軍校,陸鹽也沒說什麽。
赫淮的私人飛行器停在軍校門口,他低聲對陸鹽說,“上車。”
雖然語氣不是命令句,但也是不給陸鹽拒絕的強勢姿態。
陸鹽到現在還是不習慣,赫淮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繃著臉在飛行器站了幾秒鍾。
赫淮眉梢微微一挑,注視著陸鹽,無聲在催促他動作快點。
陸鹽心頭起火,連連冷笑,哈,哈,哈,真是長本事了。
要不是看赫淮在易感期,自控能力下降,信息素紊亂,精神力差,依照陸鹽的性格,這個時候他眼神都不會給赫淮。
陸鹽黑著臉上了車。
一路上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赫淮把飛行器開得跟一道閃電似的,還是一道穩定性很差的閃電,陸鹽時不時會被慣性甩的前栽,或者是後仰。
陸鹽狠狠剮了一眼赫淮,“開慢點你會死啊?”
“那倒是不會。”但看見陸鹽不高興,他就很高興。
alpha愉悅似的翹起嘴角,車速減慢了一些。
陸鹽沉聲問,“去哪兒?”
赫淮:“吃飯。”
陸鹽看向窗外,沒再跟赫淮浪費口舌。
直到赫淮把飛行器開進一個高檔的小區,陸鹽蹙了一下眉,“你家餐廳開在地下飛行器庫裡?”
赫淮:“去家裡,我做飯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