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不疑和李不厭兩個人早就已經按捺不住,得到劉談允許之後直接帶著人就走了。
衛登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帶著人四下巡邏,主要還是留在劉談身邊四下巡邏。
衛不疑和李不厭那裡他就不打算去了,不好和哥哥們搶功,而且經過剛剛他自己心裡也有底,知道只要這一關能過,自己的功勞小不了。
封侯他不敢想,但在那個千人精銳裡面當一個軍侯總是可以的吧?
漢代軍侯不是爵位,而是軍職,轄下領兩百人,衛登覺得這個還是有希望實現的。
衛登有了這樣的盼頭就更加想要把劉談保護好,他二哥還有李不厭兩個人都走了,北境王身邊只剩下了數百護衛這怎麼行?
不得不說,衛登的準備還是起了作用,過不多時,他派出去的匈奴俘虜回來嘰裡呱啦跟他說了一堆,衛登心頭重重一跳問道︰“你說真的?”
俘虜十分緊張地點了點頭,衛登瞬間調轉馬頭帶著人呼嘯而去。
劉談此時正看著前面一片燎原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跑過來轉頭一看發現居然是衛登又帶著人回來了。
劉談看著衛登匆忙回來不由的有些意外︰“怎麼又回來了?”
現在戰場那邊應該是在收割了,就算匈奴來的人多,這樣的爆炸也足以把後面的人嚇退,這樣的爆炸就算是劉徹看到都未必能平心靜氣,更不要說匈奴人。
李不厭和衛不疑此時應該已經開始乘勝追擊了,衛登不過去蹭點好處怎麼又跑回來了?
衛登一臉緊張驚懼說道︰“殿下,剛剛那些去礦場的匈奴是佯攻,此時烏師廬已經帶人往這邊來了。”
劉談頓時一愣,烏師廬往這邊來?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礦場那邊可能是為了把他的兵力給吸引過去,而真正的主力軍隊則是要繞過來,直接南下,直奔長安。
衛登緊接著又說了一句︰“殿下,我護送您回朔方。”
劉談說道︰“不能走,走了就前功盡棄。”
倒不是說他走了以後烏師廬前往長安就一片坦途,但也算是少了一個阻力,更何況他走了,烏師廬就能分人去抄李不厭和衛不疑的後路了啊!
劉談不能把他們都坑了!
他當機立斷說道︰“你帶人挖一條溝,帶來的蜂窩煤呢?都倒在溝裡,給我點了!再派人去通知李不厭和衛不疑,讓他們立即回援!”
那邊既然是佯攻,那麼留下的部隊應該不多。
劉談被護在中間,眼看著一條溝壑迅速形成。
這個時候就不得不說這些匈奴俘虜是真的好用,挖溝是一把好手,反正劉談只要寬不要深,等到挖好之後,遺留的蜂窩煤全部都倒進了溝裡,一把火點燃。
劉談透過眼前的熊熊烈焰隱隱看到了正騎馬而來的匈奴士兵。
他站在那裡,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
看不到他新建的朔方城,更看不到長安。
那一剎那,他發現雖然總覺得到現在他跟這個時代在思想上都格格不入,但到了這時候他還是真的挺舍不得的。
他看了看身周,除了數百護衛之外就是那五百匈奴俘虜,真是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他身邊居然大多都是匈奴人,而對面也是匈奴人,這種感覺還是挺奇妙的。
劉談沉聲說道︰“我們必須撐到李校尉和衛校尉趕回來,如果我們擋不住,那麼整個北境國都可能落入敵手。”
這是他不肯走的原因之一。
衛登擦了擦手上的汗,圓圓的臉上努力擠出凶惡的樣子︰“剛剛……剛剛我能攔住他們,現在我也能!”
劉談轉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害怕嗎?”
衛登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劉談大聲說道︰“不怕!”
“嗯,怕也沒關系,有畏懼之心是正常的,然而在畏懼的時候還能骨氣勇氣,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衛登用力點了點頭,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他們家殿下比他還小兩歲吧?怎麼說話這麼老氣橫秋?聽上去跟他父輩似的,比他哥哥們還要老氣!
劉談看著匈奴騎兵越來越近,但也看到了他們的速度在減緩,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你看,他們怕了。”
衛登恍然︰“他們怕還會跟剛才一樣。”
劉談說道︰“是啊,他們知道怕,那是最好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背後的弓拿在手裡,然後慢條斯理的抽出了一根箭。
他舉起弓箭瞄準了一會說道︰“你看那個頭頂閃著金光的,像不像烏師廬?”
衛登已經用匈奴語指揮著匈奴們做好防衛,聽到劉談這麼說,立刻也緊張地抽出了弓箭說道︰“好……好像是。”
在匈奴人那裡,不是所有人都能帶金冠的,至少要左右賢王以上才能帶金冠。
劉談瞄準著那個金冠,說道︰“我打活動靶一直準頭一直不太好,這一次……也只能看運氣。”
他一邊說著一邊松開了手上的弓弦。
箭離弦而去的一剎那,劉談就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一箭大概又射歪了,練習這麼久下來,雖然他打活動靶還是不怎麼樣,但預判和手感已經練的差不多了。
不過也沒關系,烏師廬身邊那麼多人呢,這一箭總能射中一個吧?
劉談一邊苦衷作樂地想著,一邊又抽了一根箭決定再瞄準烏師廬來一次。
而在他舉起弓箭的時候,發現對面的人也都舉起了弓箭。
劉談︰……
對射啊,那恐怕他成刺蝟了,烏師廬或許都毫發無傷。
劉談抿了抿嘴,再次松開了手。
殺一個是一個吧。
他這麼想著,剛放下弓打算再次抽箭就忽然看到那頂金冠晃了晃從馬上掉了下去。
劉談頓時一驚,他的箭還在半路呢,烏師廬怎麼就倒了?
他問道︰“衛登,是你嗎?”
衛登緊張說道︰“不不……不是我。”
劉談剛要繼續問,就聽到有人遠遠喊道︰“阿談!”
劉談頓時眼楮一亮︰“陸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