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談看著皂化後的產物陷入沉思,雖然他已經習慣了弄點什麼東西都做出副產物,但這種跟原本要做的東西完全沒有任何關系的副產物還是第一次。
可不管怎麼說這個東西說實話比蠟燭要有用的多。
蠟燭只能滿足劉談一時的玩鬧之心,但是肥皂的話對於清潔衛生的提升不是一點半點。
劉談隻好先把花燈的問題放到一邊,先弄肥皂。
順便把出產的產物送給霍光他們試了試。
霍光在第一次嘗試的時候真的是驚訝了很久,肥皂別的不說清潔能力是絕對一流的。
到了他們這個階層會更加追求乾淨整潔,但畢竟條件有限,用的東西怎麼樣也不如肥皂清潔力度大。
劉談看著霍光反復洗手,忍不住攔住他說道︰“好了好了,已經很乾淨了,回頭我讓人給你送過去幾塊。”
霍光有些疑惑問道︰“這兩日殿下不是在做花燈嗎?”
他還過來看了一眼,別說那些花燈的確很好看,不過至於劉談所說的弄燈節吸引人,他其實不太好看好,本質北京國內的人口流動都不是很大,而別的地方的人就算遊歷一般也不會選擇北境國。
這一片土地人煙稀少不說還一直都是大漢跟匈奴爭奪的重點,就如同之前朔方城被毀一樣,誰也不敢保證到了這裡之後還能平安回去,那還過來幹嘛?找死嗎?
實際上劉徹選擇過來都很危險,也不知道朝廷那邊是怎麼同意的。
劉談聽了霍光的疑問之後笑容僵在了臉上,最後嘆了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呢,真正想要的東西沒做出來……”
霍光︰好了,您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對於劉談這種情況他可以說是十分習慣了。
劉談問道︰“不說這個,你覺得這東西好賣嗎?”
霍光想了想說道︰“買自然會有人買,就看價格了。”
劉談遲疑了一下︰“短期內價格應該不會太便宜。”
霍光說道︰“那不如送往長安。”
劉談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霍光,真沒想到現在有賺錢的東西,霍光第一想法也是送到長安。
不得不說,長安就是錢袋子可能已經是他和霍光之間的共識了。
畢竟長安人多,有錢人也多。
只是有錢人也不是傻子,想要賺人家的錢要你的東西足夠好用才行。
劉談說道︰“那我先多弄點出來,正好我還欠著當利長公主的人情呢,現在儲存場她的人還在管著,蜂窩煤卻賣不過去,等同於一直在讓她賠錢,這可不太好。”
霍光說道︰“當利長公主也不缺那些錢,更何況殿下也是有苦衷,長公主會明白的。”
劉談卻不太同意︰“人家明白是人家的事情,總不能仗著長公主體恤就無視吧?總要給點回報,之前一直沒想好還能做什麼,現在剛好。”
霍光沒再跟劉談討論這些,反正劉談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劉談立刻讓人開始收購動物油脂進行肥皂的製作。
當然這種好東西肯定忘不了帝後和太子,甚至陽信長公主和當利長公主都有份。
不過最開始生產出來的肥皂其實味道並不太好聞,畢竟是動物油脂所做,怎麼也會帶一點味道。
帶著味道的東西給這幾個人就不太合適,所以劉談只能先想辦法給肥皂之中加一點香味。
想要增加香味現在能選擇的基本上都是天然的花香,劉談選擇了最簡單的一種方法︰將花瓣剪碎跟酒精混合,然後再將殘渣濾出。
這樣留下來的實際上就是花朵汁液跟酒精的混合溶液。
這個方法最簡單,而且材料他也有,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香味不是那麼濃鬱。
劉談倒是無所謂,他也不過只是想要遮蓋肥皂本身的那股動物油的味道。
除了改變味道之外,他還讓人專門弄了一些模具,送人的當然要做的漂漂亮亮才行。
於是遠在長安的劉徹就收到了有史以來最奇怪的禮物——好幾塊肥皂。
哦,劉談給它改名了,叫香皂。
劉徹剛開始沒關心劉談給他送的禮物,反正他兒子每次給他送的東西都不會不好。
劉據看信看的比較快,等他看完一抬頭就看到他爹還在逐字逐句地看信,一時之間不由得覺得有些奇怪,劉談這次的信上寫的大多都是有關於互市的事情。
之前江充過來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順便還把長安的關注點都轉回到了朔方。
不得不說,江充別的方面可能不太行,但是演戲絕對是一流的。
劉談只是跟他說一旦有人要攻擊北境國或者朔方城,就讓他賣慘,然後也不知道江充在這一路上都腦補了什麼,進入長安開始就自動調整到了賣慘那一檔。
臉上的疤也不遮掩了,哦,也不是不遮掩,是那種表現出來因為傷疤而自卑,但實際上卻經常把人的目光和關注度都吸引到他的臉上。
一開始江充已經做好了被人攻擊的準備,只是在被劉徹接見之後,江充發現其實一直都是他自己很在意,別人反而略有些同情。
大漢朝廷從上到下都是顏控沒錯,可問題是江充原本長得就不錯,要不然也不至於讓劉徹看上,現在好好一個人因為匈奴變成了這樣,只會讓人更加憤怒和憐憫。
甚至連劉徹都感慨了兩句,江充在搞明白之後直接就開始放飛自我,反正最近長安城中一直充斥著北境國多艱難,朔方城到如今都沒緩過氣來這種言論。
搞得劉徹和劉據都擔心劉談是不是又在那邊吃苦了。
可……他低頭看了看信,劉談在信上從來都不會說自己吃了什麼苦,反而會跟他們說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
比如說這次送的香皂還有正在弄的花燈。
劉徹仔仔細細看過之後,將信放在書案上,開口問道︰“香皂在哪兒?”
他剛剛急著看劉談的信都沒去關注香皂。
一塊塊圓形的香皂被送了上來,上面還雕刻著漂亮的花朵,只是看著就覺得讓人賞心悅目。
劉據湊到劉徹身邊,遠遠地就聞到了淡淡的香味,他有些奇怪說道︰“竟然還是香的!”
劉徹隨便拿起了一塊聞了聞倒是不討厭這個味道,然後按照劉談信上所說試了一下,他倒是沒覺得有什麼,洗完之後的確是比之前感覺好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劉據嘗試完看之後也只是說道︰“倒是方便不少。”
到了這個時候至尊父子都沒把這玩意太放心上,畢竟他們所在的階層也沒人敢讓他們洗不乾淨啊。
在漢朝普通人一般都用草木灰,而到了貴族則一般都是用豬的胰腺碾碎和豆粉香料混合,去汙能力也不錯。
比起劉談以前弄出來的東西,他們也沒覺得有哪兒不對。
只是這玩意對於中產階級以下的老百姓而言才是真的有吸引力。
劉徹和劉據兩個人沒放心上,陳阿嬌和兩位長公主只是覺得新奇。
而劉談在長安那個一直空置的店鋪裡擺出來賣了一兩塊之後,幾乎是很快就銷售一空。
劉徹知道之後沉思半晌說道︰“傳令下去給北境國免一年的稅。”
劉據有些詫異地抬頭︰“父皇?”
劉徹揉了揉眉心說道︰“之前隻以為談兒缺錢,現在看來,北境國都窮,他又怎麼可能獨善其身,只怕那些錢也都補貼到國庫去了。”
所以給只是給劉談送錢是不夠的,必須讓北境國別那麼窮才這樣。
劉據愣了一下,之前還真是沒想到這一點。
劉據表情頓時十分嚴肅︰“是兒臣忽略了,想必阿弟也是為了給北境國找一條出路這才要去養豬?”
劉徹愣了一下︰“養豬?”
劉據說道︰“是的,阿弟說香皂就是用動物油脂所做,其中豬的油脂最多,所以他要去養豬。”
繞是劉徹一時半會也沒把這兩件事情給聯系起來。
照他兒子說的香皂是為了去除身上手上的汙漬,去油效果也不錯,結果去油的東西是油做的?這又是什麼仙家法術?
可不管是不是仙家法術,劉徹一想到他兒子為了賺錢竟然還要跟豬油為伍,一時之間心疼的不行。
若非被逼無奈,好好一個諸侯王怎麼會去踫那麼髒的東西呢?
這個時候無論是劉徹還是劉據都堅持認為香皂是劉談自己親手做的,這也是一直以來的認知,畢竟之前劉談無論做什麼都喜歡親自上手。
到現在劉據都還記得別的諸侯王有了入京的機會都瘋狂四下串聯,而他弟弟進京就把自己悶在家裡折騰泥巴。
想到這裡劉據忽然說道︰“其實就算阿弟有錢也未必有用,北境國缺衣少食就算有錢阿弟也買不到,依兒臣看還是給阿弟送點易保存的吃食比較好。”
劉徹嘆了口氣︰“你去準備吧。”
他不能多想,再多想就恨不得把劉談調回長安,哪怕不能回長安也想給他換個封地了。
可理智上劉徹卻覺得把劉談放在那裡是最好的,別的不說,至少劉談守住了朔方守住了河套,河套一帶對於大漢太過重要。
不提地理位置,就說河套那裡有一片草場水草豐美,最適合養馬,若是落到匈奴人手上真的就是如虎添翼。
在不確定其他人能不能守住河套之前,就算劉徹心痛也得把他放在那兒。
劉談不知道一塊香皂讓至尊父子腦補成了什麼樣子,反正他只知道江充回來的時候帶來了一堆吃的,在聽說是劉徹和劉據吩咐下來送給他之後,劉談整個人都有些茫然。
不過很快他就將這件事情拋至腦後,因為江充還帶回來一個非常讓人開心的消息︰北境國免一年的稅。
劉談轉頭看向霍光,果不其然在對方臉上看到了放松的表情。
霍光長出一口氣說道︰“太好了,今年本來就歉收,就算收稅恐怕也未必能收上來多少。”
劉談聽後一愣︰“什麼?歉收?怎麼會歉收?”
霍光無奈︰“今年雨水比往年還要少一些,可不就歉收了?”
劉談瞪眼︰什麼情況?守著黃河靠老天?